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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到底没有咬断风雀仪的左手食指。
倒不是她心软了,而是她没力气了。
当然,还有绿枝一旁求情的缘故:“娘娘,不要啊!娘娘,嘴下留情啊!”
桑宁看在她的面子上,就张开了嘴。
风雀仪收回手指,看着上面鲜红的牙印,久久不语,像是在发怔。
绿枝见了,忙拿帕子想给他擦拭鲜血。
风雀仪躲开了,把食指放入了口中。
绿枝就傻眼了:这、这、这样不好吧?
桑宁见了,嫌恶地说:“变、态!”
她早看出来风雀仪比任何人都疯癫,才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清风明月、与世无争。
“你亲眼所见了吧?以后不要什么事都喊他过来。他最是心黑了。”
她借机提点绿枝,无所顾忌地当面骂人。
绿枝还没消化掉风雀仪的变、态行为:呜呜,他怎么能这样做?她沉稳庄重、温柔内敛的风国师啊!
风雀仪听着桑宁的言语,心里没什么波澜,不,还是有些高兴的,为什么不高兴呢?她把他看的如此透彻,简直是他的知音。
他自然珍惜这个难得的知音,俊颜含笑,语气越发温柔:“听绿枝说,你是被陛下去了玉琢宫而气晕的?为什么生气?”
桑宁看他不顺眼,知道他迷恋自己,就肆意用言语伤害他:“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对陛下情根深种。因为我对陛下有占有欲。因为我只想他留在我的月桑殿,不,留在我的床上。反正不是因为你。”
风雀仪对她的话,一字不信。
她没有心,她谁都不爱,冯润生为他绝食两天了,也不见她过问一句。
想到冯润生,他就提了句:“冯小侯爷的伤情很不好。”
桑宁:“……”
她不妨听到冯润生的事,愕然片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冯润生啊!那可怜可爱的小傻狗啊!伤情不好?是没好好养伤吗?他这会在做什么?有想她吗?
她是有些想念他的,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她看着风雀仪的脸,突然就好想念冯润生啊。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在意他。”
风雀仪心慌了,没想到桑宁对冯润生有偏爱,妒忌像是虫子,开始啃噬他的心脏:什么时候的事?妖妃怎么会对那个没脑子的蠢货动心?她的眼睛是瞎了吗?他哪里比冯润生差了?
他这么想着,几乎要因妒生恨了:她故意的!她太残忍了!她明知他的真心,却丢在地上随意践踏!
桑宁确实是故意的,看出风雀仪的妒忌,更加故意:“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对他们都情根深种呢。”
哼,快妒忌疯了吧!
她喜欢那么多人,唯独不喜欢他!
真可怜啊!
风雀仪看到她在同情自己,只觉得脸被她狠狠抽了几巴掌,疼得他面容要扭曲了:冷静!冷静!不能失控!她就是故意激怒他!没必要的!她再喜欢冯润生又怎样?她得不到他的!她是他的!他的地下囚牢快要完工了!他会把她锁在里面,永远不见天日!如果她爱上冯润生那才好!他们都爱而不得,才叫痛快!
“那我要说声恭喜了。”
他皮笑肉不笑。
桑宁笑颜如花:“先谢你的恭喜。等我把他们宠幸了,会给你发喜糖的。”
风雀仪:“……”
这喜糖大可不必!
绿枝听不下去了,忙端来一杯雪莲茶,想着堵她的嘴:“娘娘,喝点水吧。”
她家娘娘这张嘴怎么就那么敢说呢!
桑宁确实有些口渴了,便喝了水,喝完后,说要洗漱。
风雀仪不便久留,就迈步走人了。
他也该走了,再不走能被桑宁气死!
桑宁在绿枝的帮助下,开始洗脸、刷牙,还泡了个澡。
等香喷喷躺到床上,想着伤情不好的冯润生,就吩咐了:“你派人请公主过来。”
绿枝点了头,派人去请公主了。
公主落后一步。
先来的是贺兰殷。
贺兰殷本来在上朝,不出意外,政事一议完,就听到了大臣奏请杀妖妃的声音,他当没听见,直接就下朝了。
下朝时,以亚父潘战为首,领了一群言官,拦住他,跪请杀了妖妃。
理由还是那个理由:亡国妖妃,红颜祸水。留其性命,不详之兆。
他听腻了,压着烦躁,反问道:“桑国皇帝不日到达敬都,他有俯首称臣之意,这时候你们让朕怎么杀妖妃?”
这也是他说服自己的理由:妖妃还是有价值的。桑国皇帝定然是来求和的。只要他求和,不战而胜,大胜也。
潘战不这么想,目光狂霸而不屑:“不过弹丸小国,陛下便是杀了妖妃,想那桑国皇帝也不敢有二话。如果他有不臣之心,臣立刻带兵为陛下扫平桑国。”
他有这个实力。
在场的大臣都不惧战。
御史大夫程彬更是附和:“镇国公言之有理。桑国不足为惧,也不是妖妃的护身符。”
贺兰殷心道:桑国不是妖妃的护身符,但他是啊!
他依旧是满身反骨,见他们步步紧逼,便怒喝了:“你们前不久还说天下苦战久矣,不宜开战,如今又要出兵扫平燕国,如此前后矛盾,是把朕当傻子耍弄吗?”
“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大臣们尽皆低头。
贺兰殷看他们低头,不再多说,甩袖而去。
他本来去的是御书房,想着处理政务,但半路想到一件事:妖妃动不动就晕过去,身体那么差,不会是有人在诅咒她吧?
听说燕国流传巫蛊之术?
他其实不信神佛,这会就有些心动了:要不让人去长照寺给她点个长命灯?
“陛下?”
王诚见皇帝半天不动,便小声唤了一下。
贺兰殷回了神,扫他一眼,问道:“燕国的巫蛊之术,你了解吗?”
这话题来的突然。
王诚愣了片刻,才小声道:“奴才略懂一些。陛下想了解什么?”
贺兰殷想说:这宫内或者宫外会不会有人在诅咒她?如果有人诅咒她,要怎么破解?
但这话像是在剖白他的真心,他说不出口。
“没什么。”
他是皇帝,高高站在神坛之上,还是不肯向妖妃低头。
但他的身体背离主人的意志,皱着眉,换了方向,去了月桑殿。
殿内寂静。
陈进带着伤,守在殿外,看到皇帝过来,忙上前行礼:“属下参见陛下。”
贺兰殷点了头,往殿里瞥一眼,问一句:“她醒了?”
陈进忙道:“醒了。”
贺兰殷又问:“今天殿里好像有点冷清?”
他其实在问:今天没人来吗?
陈进本就是皇帝的眼线,这会听出了他的暗示,自然一一回报:“风国师才走。方才绿枝派人去叫公主过来。”
妹妹?
妖妃要见他妹妹?
为何要见他妹妹?
他可不觉得她们有什么交情,还很敏感地想到了据说绝食两天的冯润生:妖妃在担心他吗?想借妹妹的口,打听他的消息?
醋意伴着妒忌在他心里升腾。
有意思。
真有意思。
陈进看皇帝脸色阴沉,猜测道:“陛下……不想公主来?”
贺兰殷反问:“为什么不让公主进来?你不好奇公主为什么来吗?”
陈进不好奇,但他知道皇帝好奇,忙说:“属下明白了。”
贺兰殷点到即止,迈步进了月桑殿。
殿里还是安静的。
绿枝已经小声跟桑宁说皇帝来了。
桑宁闭眼装睡,还是同样的心情:看着他们的脸,更加想念冯润生的脸。
哎,看不到小傻狗,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