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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清舒本来以为,自己派人出去找消息,许要十天半月才可能有回音,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有了收获。
他点头道:“赫连先生,请坐吧。”又对役从道:“来,泡茶,要好茶哦。”
他来至主位,撩袍一坐,赫连占见他落座,这才坐了下来。
肖清舒并不急着问事情,而是打听道:“赫连先生是哪里人啊?”
赫连占回道:“在下是伯山镇人。”
肖清舒哦了一声,他脑子转了转,都护府西南地方的一个小镇,还要往燕喙湾的西面去,是一个相当荒僻的地方了。
他道:“我观赫连先生鼻翼带青,两颊如削,莫非有积人血统?”
赫连占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惊异道:“肖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积人是当地早年归化都护府的一个土著小部落,因为数量稀少,连当地一些年轻人都不见得知道,要不是他祖母是积人,或许连他也不会听说。
肖清舒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我这个人记性好,我兄长在司户做事,我见过几次镇屯分布和民俗记载,也就顺带记下来了。”
赫连占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丝畏惧。
这时役从两将杯茶端了上来,摆在了茶几上。
肖清舒对他示意了一下,就道:“赫连先生,你说当初那位张参治来东廷时,曾和你同乘一条船,并且他因为与异神教徒交易禁物,曾被船长关押起来过,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是这样,这是我亲眼所见。”赫连占十分肯定的回应。
“是什么禁物?”
“好像是和一个异神有关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异神呢?”
赫连占有些尴尬,“这,在下没见过那东西,所以……”
“哦,这么说来,赫连先生并没有亲见此事,所有事都是过后听人说起的?”
赫连占笑容有些僵硬道:“是……”然后他又急急强调道:“可这件事是真的!”
肖清舒呵呵一笑,道:“那你有什么用以证明么?”
赫连占急忙道:“当时我和我的几名小妾都听到了,虽然她们现在已离我而去,可给些钱财,相信应当愿意站出来作证的。”
肖清舒拿着折扇摇了摇,道:“最好是当时与你并无牵连的人。”
赫连占努力想了想,迟疑道:“那就只有石船首和身边的船卫队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
肖清舒一听,却略觉失望。
他本来还想问有没有和赫连占一样的乘客知道这件事,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他事先已是查过了,大福号是安巡会的船,船首和一众护卫队都是安巡会的人,既然现在安巡会在全力推举张御,那会放着这种明显的漏洞不去处理?
他敢确定,现在这些人肯定都已被安排好了,士举之前定然是休想看见了。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肖清舒写文章,什么时候要靠实证了?
只要有一个由头,内容他全可以编出来!
他道:“很好,赫连先生,那就麻烦你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了,到时我们可能还会让你出来作证。”
他认为,至少路贴上写得清清楚楚,这个赫连占是在大福号上待过的,那么在不明实情的人眼里,其人所说之语,终归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赫连占因为被人骗去了钱财,现在异常落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一听到有人出钱打听张御的事就跑过来了,一听这话,喜出望外道:“好,好,我听肖先生的安排。”
肖清舒命人将赫连占带下去,自己则回到了书房内,一时他摩拳擦掌,只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不过下来该怎么办?
直接把“真相”写出来?
不,不能这么干。
那样太显不出他的水平了。
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一策略。
首先要做的,就是他会和安巡会旗下的报馆一样,使出浑身力气去鼓吹张御,把自己打扮成张御的铁杆崇慕者。
而在别人习惯了他的身份后,他再站出来出来揭露“真相”,那样才更有说服力,更能取信他人。
不过他发现这里还少了点什么。
只是自己一个人说,似乎还有些势单力孤,所以他还需要有人和自己一同配合发声。
那么,到哪里去找这把刀呢?
他念头转了几下,顿时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
时间一晃,又是一月过去,时间进入了九月份。
学宫居处之内,张御坐于榻上调息,他身上的玉光随着呼吸在略显昏暗的静室内微微闪动着。
这些时日以来,他通过自我修持和吸摄金环,又积蓄了不少神元。
其中绝大多数都被他投入到了真胎之印中,还有一部分则是用来蕴养心光。
因为真胎之印涉及到神异化,需要通过心光才能维持,故而“心、身”两面是必须齐头并进的。
而现在他已是可以看到,原本“意印”和“口印”之上那两枚归属于真胎的小印,如今已是壮大到与一般章印差不多大小了,并开始向外绽放光亮了。
这个过程他并没有去刻意控制,所以这是真胎之印自发进行的扩张。
而为何先是这两枚章印先发生改变?这也很容易理解。
人的身躯是通过“口”来交通内外,汲取精养,并表达情志的;而又是通过“意”来沟通诸感,认识自我,辨明诸物,乃至御神驭心的。
照此推断,此二印在提升之后,下来所涉及的,应该就是“鼻印”和“耳印”,最后才是“眼印”。
而若按时间算的话,现在他差不多是一月成就一印,那么再有三个月,他当就可以将六印全数推升至顶点了。
他将金环拿了出来,虽然现在这东西还在源源不断为自己提供源能,但是他能感觉到,上面所蕴藏的源能已经开始有所减弱了,也不知道到时能不能为自己提供足够寻到玄机的神元。
他从榻上下来,推门而出,来到了书房之中,桌案上摆着几份今天的报纸,他拿起看了看,不出所料,今天又看到了那个“青予”文章了。
他发现,这一个月来,这个人一直在那里吹捧他。
因为之前这个“青予”和他所署名的“陶生”的论辩过,所以他很清楚,其人并不是安巡会的人,立场也从来不在守旧传统派这里。
那么很明显,写这些文章就是为了利益了。
是安巡会出钱了?
不会,安巡会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发声渠道,没有必要去找这种名声有瑕疵,本身又充满争议的人。
既然不是,那其人对他抱有恶意的可能更大。
他想了想,无非就是那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的套路。
不过,安巡会中也是有能人的,之前就和他来往过不少书信,对于这种情况早就准备好了几个应对方法和反击手段。
要知道,其人现在所面对的可不是之前某个在报纸上与他论辩几声的人,而是一整个外海诸岛联合起来的商盟,再不能以惯常的目光去看。
恐怕这个“青予”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就等着其人出招了。
肖宅之内,肖清舒坐在案后,耐心看完了手中的那一份报稿,对着面前的人露出满意之色,道:“很好,林妙笔,你果然才华横溢,明天,明天你就把这些东西登到报纸上!”
林妙笔二十多岁,眼袋青黑,面色苍白,他拱了拱手,有些犹豫道:“只是肖先生,说张参治与异神勾结,这又拿不出什么实际证据,张参治毕竟那也是一位都堂官吏,这……都堂要是事后追究……”
肖清舒轻蔑一笑,道:“别拿这套糊弄外行人的话来糊弄我,我告诉你,你的套路我都懂,你不懂的我也懂,真的假的很重要么?你之前为什么会在瀚墨报馆待不下去,转而跑去临宁报馆的?还要我说么?要不是为了这个,我又干嘛来找你呢?”
林妙笔忙是赔笑道:“可要是再换,我怕再没报馆要我了。”
肖清舒伸手一拿,扔出去一个钱袋,道:“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你写的这篇文章出现在报纸上,要是误了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妙笔把钱袋一把抱在怀里,感受到那沉甸甸的份量,他连忙表态道:“是,是,我哪里敢不留心先生的事。”
肖清舒一挥手,就有役从上来,把林妙笔下带了出去。
肖清舒这时转到帷后,对着一直站在那里一名役从拱了拱手,道:“请回去转告燕尉主,事情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待明天我在闻祈广场上一发声,这报纸上再一配合,管叫那位名声大劣!请燕尉主坐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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