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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傅宁带着一帮年轻乖巧的侍女到了落叶面前,说是傅安交代要给她挑个贴心侍女。落叶低头绣着香囊一声不吭,连头都不曾抬过一下。
一群人就那样站在那里很久,最后傅宁抬头看她,不由地无奈地轻叹一声,然后对身后那些侍女摆摆手,带着人又无声无息地退出去了。
之后无论傅宁带人送来什么,落叶看都不看,也不让把人轰出去,你爱等就在那里等着。傅宁将事情跟傅安一说,傅安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
“她不接受就让人一直等在那里。”
就这样,那些侍女没有一个人敢离开的,统统都捧着东西等在那里。落叶很恼火,傅安这样根本就是逼她就范,偏偏她就是狠不下心来连累这些无辜的下人。
再后来傅安命人送来的东西,落叶全都照单收下,还让傅宁传话,不准他拿那些下人威胁她。
傅安听了很开心地笑了,这算是对他的威胁警告吗?果然骨子里头还是有那一份善良,可爱的紧。
落叶说不能为难下人,那他就不为难了。落叶也乖乖地吃喝,不硬扛着了。那么久,就算她不接受,小姐也已经逝去了,傅安能冒险安葬小姐的尸骨,多少给她点安慰。
转眼间,到了新年。除夕夜,外头雪花飘飘,府上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落叶心里难免欢快一些,心情好转了一些便坐不住了,亲自用红纸剪了窗花,然后亲手贴在窗户上。
往年都是小姐带着她和一众小丫鬟剪这些窗花,如今通通都是物是人非了。落叶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来,叹口气放下了剪刀,心情烦躁地将东西一股脑收了起来。
这时,傅宁从外头进来了,身上的绒毛披风还带着落下的雪花,他看见落叶的脸色不太好,赶紧低头道:
“姐姐,爷说今晚他跟您一起吃饭。”
落叶转过身背对着他,看着窗户外边飘飘洒洒的雪花,一声不吭。傅宁也一言不发低头等在那里,府上的下人们都惯会用这一招了,只要杵在那里,落叶就会不忍心,再不高兴也会答应。
果然,过了一会,落叶转过头很恼火地对傅宁吼道:
“够了够了,我答应就是了,你出去。”
傅宁高兴地应了一声,快步地走了出去。这样的落叶即使生气,也让人心生好感。要不是笃定她心地善良,下人们也不敢这样强行地逼迫落叶就范。
夜幕降临,落叶早早地就去了饭厅等候着傅安,傅安从宫里回来有些晚了,怕落叶等急了,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去了饭厅。
一进去看见落叶等在那里,心情顿时就愉悦起来,一身疲惫和寒冷一扫而空。傅宁给傅安拿下披风,见傅安脸上明显的笑意,心里一喜,赶紧让人上菜。
家丁们将檐下的灯笼高高挂起,侍女们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鱼贯而入,满满地摆了一桌。
落叶有些不自在,隔了一个位置冷着脸坐在那里。傅安也不在意,她能来总比没来的好。两个侍女上前布菜,伺候他们用膳。
落叶不习惯被人伺候,手脚放不开,而那个侍女误以为是落叶不开心了,心里吓得不行,手上也不由地哆嗦起来。
她伸手盛汤时,落叶的手微微抬了起来,她没看清,手一抖,碗里滚烫的汤水直接倒在了落叶的手上,落叶不由地一声惊叫。
傅安一抬头看见落叶的手都被烫红了,急忙起身走过去抓起她的手,一边高喊着让人拿积雪进来。
傅宁第一时间就冲出去了,不一会就手捧着一捧积雪跑回来,赶紧给落叶红肿的手腕上敷上。家丁也慌乱地去找药箱过来。
那个犯事的侍女早就吓得跪在地上了,身体抖个不停,心里知道自己真的死定了。傅安看见她,气不打一处来,伸脚踹了她一脚,将她踹出很远,侍女顿时痛的爬不起来了。
傅安怒吼着让人将她拉下去乱棍打死,落叶吓到了,赶紧出声求情:
“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怪罪她。”
“够了,你总是放纵这些下人对你不敬,我今天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主子永远是主子。”
傅安很恼火,落叶看着他,眼里慢慢也有了情绪,她语气冷硬道:
“那我也是下人,你遇到我的那一刻我就是一个丫鬟,我是不是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就一定要跟我作对吗?你可以对那些下人体谅,为何对我就是不能和颜悦色。”
“你要是不滥杀无辜,我会对你和颜悦色的。”
“我不杀人你对我也没好脸色。”
傅安越说越窝火,干脆不理落叶,低头给她烫红的手腕上药膏。饭厅里面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下人都吓得跪地不敢动,那个犯事的侍女抖着身子,等待着对她最后的审判。
“你不要杀她,算我求你了。”
落叶有些不情愿地放软语气,可傅安依旧低头不说话,也不理会他。家丁们没有得到傅安的命令,也跪着不敢动。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啊!”
“你说话啊!傅安!”
落叶又恼火了,往日傅安对她百依百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不理会她的傅安,她不是暴躁的人,对此完全没有办法。最后,落叶实在不忍心一条人命因为自己就这样没了,只好放低姿态,讨好道:
“要不,我给你做土豆饼吧!你放了她。”
傅安终于有了反应,细心地给落叶缠上纱布,帮她放好袖子,然后冷着脸对跪在那里的侍女道:
“记住,你的命是夫人给你求下来的,往后好生伺候着。”
侍女喜极而泣,忙大声谢恩,对落叶千恩万谢,然后被傅宁带了下去,傅安让所有人下去,饭厅里只留下傅安和落叶两个人。
傅安坐着不动,嘴里慢慢咀嚼着饭菜。落叶看得明白,顺其自然地就伸手要给他布菜,伺候这位大爷。
只是没想到她的筷子刚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碗里,这位大爷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顿时她不敢动了,乖乖地放回手坐好。
傅安见她如此上道很满意,见她手不方便,自己亲手夹菜给她吃。早知道她吃硬不吃软,他就该凶一点,也不至于让这个小兔子一样的女人,在自己这个大老虎头上作威作福那么久。
饭后他心情大好,自然没有让她操劳做什么土豆饼,两个人就坐在那里喝茶说话,他其实只是想要落叶对他放软一点态度,不然他们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进展的。
吃饭时一阵混乱,酒足饭饱之后平静下来,落叶就有些困了。果然身子被养娇弱了,这才养尊处优没多久,身子骨就娇弱成这样。
落叶捧着汤婆子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傅安,傅安见了不由地好笑,但他没有开口让他回去休息,而是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许久之后,落叶实在撑不住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傅安拿来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然后将她轻轻抱起。
睡着的落叶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睡颜祥和,没有醒时那样带刺的模样。傅安不由感叹,这个样子多好啊!为什么总是要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傅安将落叶抱回她的房间,屋内已经点燃了烛火和炭盆,室内温暖如春。他就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落叶,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蛋,满眼爱怜。
他除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和孩子,他什么都可以给她,他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一生都让她在自己的怀抱中安然度过。
他低身吻住她的唇,像是为了印证这个承诺一般,盖上了庄严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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