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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对程伟林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很可能凭借这个契机能把李永泰的秋后问斩的局面扳回来,为了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程伟林向赵福坤了解新任命的局长的情况。
据赵福坤介绍,新来的局长叫高青山,早年间是西山一带有名的土匪头子,他是靠打家劫舍起家的,他的手下有好几十号,手里都有家伙,高青山明抢暗夺的女人不下十个,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其中他最欣赏也最听她话的是一个叫山杏的女孩。
山杏就是土生土长的山里的女孩,她从会走路就跟着父亲在深山里打猎,也练就了一身的本领,爬山上树对山杏就是小菜一碟,山杏的父亲也从没有拿山杏当女孩子养过,当山杏长到十六岁的时候,碰上了土匪头子的高青山,高青山一眼就相中了山杏,山杏的父亲死活不肯让好好的女儿嫁给土匪头子,可是高青山一个劲的穷追猛打,还别说就让山杏从了。
山杏从了高青山,是因为山杏本身就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她已经适应了山里的生活,不愿意走出大山,她觉得那不是她的世界,父母的意思是要她嫁给山下条件好点的人家,山杏觉得如果嫁给高青山至少不会让她走出大山过不属于她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十六岁的山杏答应了高青山的求婚。
说来也怪,当高青山决定把山杏娶进门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女人,长相身段都不比山杏差,可是这几个女人身上没有山杏身上的天然的野性,高青山喜欢顺从他的女人,但偿惯了顺从的女人的味道,他又想尝尝有点野性的女人的味道,另外山杏有一身的本事,拉弓射箭一点不逊色他,他有征服山杏的大男人的感觉。
山杏的父母见山杏死心塌地的要跟高青天,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山杏的父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答应了这门子亲事,山杏背着弓箭就来到了高青山的老窝,那几个高青山的女人见了山杏这身打扮,都捂着最笑话山杏,高青山见了山杏的这个打扮,说山杏有个性他喜欢。
山杏跟人打交道少,从小就接触父母还有就是猎物,所以对几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而自从山杏来到以后,高青山就把山杏当成了手心里的宝,对那几个女人免不了要冷淡,这引起了几个女人争风吃醋,山杏为此倒不以为然,她跟高青山说,你不要老在我这里,老在我这里影响我进山打猎。
高青山听了山杏的话,也分别照顾着几个女人,就像现在的小品中说的叫‘雨露均沾’,后来由于高青山的队伍不断壮大,由打家劫舍发展成跟政府对着干,政府想出了‘诏安’的主意,他们答应高青山,只要高青山带着他的队伍下山,政府承诺他当县城保安司令,给足银两和枪支,只要不把枪口对准政府要员就行。
面对优厚的条件,高青山愿意答应,因为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愿意过踏实的衣食无忧的生活,尽管过去的日子,也风光也刺激,但终究担惊受怕的,但高青山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女人,他跟政府提出,自己的女人多开销大,如果政府答应再多拨些银两用于她们的开销,他就马上下山就职。
政府很快答应他的要求,还额外分给他三处宅院用于安置几个女人,高青山就这样被‘诏安’下山当了保安司令。
这里面还有一段小插曲,高青山答应了‘诏安’以后,几个女人高兴的手舞足蹈,终于可以离开大山过县城太太的生活了,可是山杏跟高青山提出,她不会跟高青山到县城生活,她要留在山上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这让高青山犯了难,他离不开山杏,如果山杏离开他的生活,他宁可不要这个保安司令。
几个女人见山杏如此的不开眼,她们生怕因为山杏的拒绝,把她们去县城过好日子的如意算盘给打破了,她们开始轮番的做山杏的工作,可山杏就是不同意,高青山没辙了,只好把老丈人和丈母娘搬了出来,山杏的父母也来做山杏的工作:
“这门亲事是你自己选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高青山是你的丈夫,丈夫在哪里女人就得在哪里,哪有你这样的,丈夫去县城你一个人留在山上,现在还好有我们老俩跟你作伴,将来我们走了,你孤单的留在山上,我们走也走的不安生啊。”母亲说着哭了起来。
“可是我到了县城都不会走道,跟个傻子似的,哪有山里随便自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山杏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总不能在山里自由自在一辈子吧,你也得为人家高青山想想吧。”母亲劝说道。
“那你们非要我去也行,你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做的,一定答应你。”母亲见山杏松口了还没听山杏提什么要求就张口先答应了。
“您二老跟我去县城咱们一起生活。”
“这哪成啊?就算我们答应,人家高青山能同意啊,人家娶的是媳妇,怎么肯搭上两个老的,想都别想。”母亲知道了山杏的要求拒绝了。
“您二老先说答不答应,高青山那有我去说。”
两个老人为难了,答应山杏的要求,担心人家高青山会不乐意,不答应吧,山杏就拒绝跟高青山去县城,就在这个时候,高青山进屋了,山杏拉着高青山说:
“我答应跟你去县城,但是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这个条件,我立马跟你走。”
“只要你答应跟我去县城,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
“我要我父母跟我一块去县城生活。”山杏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还当是什么条件呢,原来是这个呀,没问题,我还会让你们住在一个宅子里,现在夫人可以跟我去县城了吧?”高青山磕巴都没打就爽快的答应了山杏的条件。
要不有这样一句话呢‘一物降一物,盐卤点豆腐’,别看高青山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可在山杏面前顺服的要命,也不知他的哪根命脉被山杏把着了,就是那么邪性。
高青山一行人等来到了县城,如愿的安置了身边的几个女人和手下的弟兄,坐上了保安司令的交椅,在坐上保安司令的日子里,高青山遵守了他的承诺,不找县里边有权有势的人的麻烦,甚至成了这些人的保护伞,他的小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到任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让高青山的名号引起了县长的关注。
县长的儿子二十郎当岁,他的生性跟他父亲的职位大相径庭,县长的儿子好像是错了性别,一副女孩子的皮肤和长相,不像一般的男孩子天性顽皮,他每天就是两点一线,学校和家。因为平日里县长有很多应酬需要带着家人前往,每次儿子去了要么躲到一边不说话,要么就是不打招呼自己跑回家。
看到别的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张扬的个性县长很是羡慕,但‘教曲唱不得’,儿子骨子里就不具备这些东西,可能老天把这些交际的本事都给了父亲,到了儿子这就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了,儿子的性情也被同学们所耻笑,免不了要被个别的同学欺负或玩耍,儿子从此不想走出家门,学业也不想再读完了。
看着儿子整天在家像个大家闺秀,把县长急的没法,后来县长的老婆从儿子的言谈话语中得知,儿子之所以不去学校上学,是因为县警察局局长的儿子经常欺负他,还经常把他弄到背人的地方,给他的脸上涂上红粉,穿上女孩子的衣服,这让儿子没了尊严,所以打死他他也不愿再走出家门一步。
按理说,从官位老说县警察局长是要听县长调遣的,县长一句话,警察局长的儿子就不敢在对儿子进行骚扰,可是情况恰恰不是这样,警察局长尽管头衔没有县长大,但他手里有人有枪,再加上警察局长原来也是混江湖混出来的,身上有着一股匪气,县长不敢惹他,但自己好好的儿子被人家欺负的这口恶气又时时的憋在胸口不好受。
为了出这口恶气,县长想到了被‘诏安’的同是土匪出身的高青山,县长带着夫人和儿子来到高青山家拜访,县长的拜访让高青山受宠若惊,当然县长不光是带着家人来,还带来了一盒子金条,高青山看到县长出此大礼必定有事相求,他跟县长表示,愿为县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县长把儿子被警察局长儿子欺负的不敢上学的事情和盘托出,高青山听了立即拍案叫起:
“这不反了吗?堂堂的县长儿子让警察局长的儿子欺负的不敢上学?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不行,这口气就是您县长肯咽下,我高青山也咽不下,您发话吧想让我怎么干。”
见高青山如果仗义,县长让两边的家人退出屋去,他和高青山开始商量任何整治警察局长事宜。
按照和县长商量好的高青山开始行动,他先找到了和警察局长相好的‘丁香楼’的翠翠,威胁恐吓翠翠让她把局长约到‘丁香楼’来,然后高青山让自己的手下装扮成犯人的家属,事先等候在翠翠的房间,翠翠身为青楼女子哪敢违抗高青山的命令,她让另一个姐妹去找警察局长,说自己想他了要他来一趟。
警察局长接到翠翠小姐妹的传话,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了翠翠的房间,进了翠翠的房间以后,警察局长看到还有两个陌生的人也在场,就询问翠翠这是怎么回事,翠翠就按高青山交给她的话学舌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这两个人是自己的老乡,他们的亲戚在县城犯了事,现正在被通缉,他们想让局长下令终止追究这个案子。
翠翠所谓的亲戚拿出了一个盒子,局长打开一看十几根金条,但这个时候局长还是有点慎重的,他询问了俩人的情况以及他亲戚所犯的案子,当听说没有人命,只是抢劫了银行的钱的时候,局长动摇了,他在想如果有命案在身,即使自己下令终止追究,人家受害者还会抓住不放,现在还好只是抢劫,抢劫这种案件每天都在发生,一年、十年破案都很正常,应该不会有什么篓子,于是局长很自然的把那个装有金条的盒子拉到了自己身边,并从里面抽出两根递给了翠翠。
就在局长提着盒子要走的时候,高青山和县长同时出现在翠翠的房间,人赃俱获,局长就是想抵赖也不成了。
您要问了,怎么高青山和县长这么寸,就在局长要拿走金条的时候他们出现了,这不奇怪,这就是县长和高青山做的局,在两个人在翠翠房间跟局长交易的时候,高青山和县长就躲在翠翠的里间,那个盒子和金条就是县长送给高青山,高青山又拿来做钓鱼的诱饵的,局长最终还是落入了圈套。
根据局长的受贿情节,县长在公开的场合大张旗鼓的宣布罢免了警察局长,任命高青山为县警察局长,真是乱世出‘英雄’啊!
高青山这个人没有文化头脑也很简单,也许是当‘山大王’时落下的毛病,喜欢听奉承话,好大喜功,江湖气十足,程伟林听了赵福坤的介绍,觉得李永泰的事情还是有门,程伟林委托赵福坤把高青山请出来,地点还选在‘福楼’,赵福坤在答应的同时还提醒程伟林,高青山最听山杏的话,如果再把山杏搞定,让山杏在高青山耳边吹吹枕边风,这件事就等于上了双保险了,程伟林觉得赵福坤的提醒没错,他们要赶在请高青山之前跟山杏见一面,赵福坤一口答应由他安排,并当场敲定了日子。
程伟林回到家里,把从赵福坤那打探来的情况转述给了张先生,张先生也认为,如果山杏能帮着说句话,高青天再应邀赴约,他们应该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俩个人经过精心思考,最终敲定要在酒席上,演一出‘高青山断案记’。
赵福坤打探到了高青山的老婆山杏的住所,他带着程伟林贸然的来到了山杏的家,对于两个陌生人的来访,山杏表现出极大的冷淡,她对两个人说,如果找高青山就去警局,她不方便会客,赵福坤开始施展他的三村不烂之舌,他对山杏说道:
“我叫赵福坤,是高局长的手下,早就听说高局长的太太是个爽快的人,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我想给局长太太讲个故事,讲完这个故事我就走,希望局长太太给我这个机会。”
山杏想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大白天的见鬼了,进了人家就要给人家讲故事,可她又打量着赵福坤身边的程伟林,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倒像个正经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他们到底要讲什么自己也不吃亏,于是她招呼两个人坐下,赵福坤和程伟林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李永泰的事情讲给了山杏,当然在讲述的过程中免不了有演绎的成分在里头。
山杏本来就没有文化,从小在深山里长大,她的思维和想法跟沙峪村的村民差不了多少,当他听说老实巴交的李永泰被奸夫****欺负的时候,恨不得她也帮助李永泰杀了奸夫****,在看到山杏被故事所感动的时候,赵福坤告诉山杏,他刚才讲的不是故事而是发生在沙峪村的真人真事,现在李永泰就在警局的死牢里关押等待秋后问斩,山杏一听要问斩急了,她说问斩肯定是要高青山下令的,高青山要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李永泰斩了,起她这就不行。
山杏告诉赵福坤她现在就去警局找高青山,赵福坤和程伟林见他们的讲述起到了作用,就离开了山杏家。
山杏兴冲冲的来到警局,警局的值班民警以为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死活不让他进,即使她说自己是局长的老婆,值班的警察也不相信,没办法山杏在警局门口大汉高青山的名字,高青山还真被喊了出来,当他看见山杏主动来警局找自己,心里那个高兴,以前高青山让山杏来警局山杏死活都不肯,这次她能主动来是给高青山惊喜,高青山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高青山把山杏让进了办公室,山杏屁股还没坐稳就跟高青山说:
“听说你要问斩一个杀了奸夫****的人?”
“什么奸夫****?我刚到任还没人跟我说这件事,你是怎么听说的?”
“你先别管我从哪听说的,我可告诉你,你是警察局长,你得是个除暴安良的警察局长,如果你是非不分把好人给斩了,我就离开你再也不来县城。”山杏动了气。
听了山杏没头没脑的话,高青山料到他没在家的时候,一定有生人去过他们家,并跟山杏讲了什么,要不然山杏才不会冒冒失失的跑到警局跟自己说这番话的,可是高青山也认为,山杏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她一定是认定她听说的案子有隐情,不愿意让一个有冤屈的人被问斩,高青山试探着山杏接触过什么人,山杏一口咬定就是不让高青山下令问斩杀奸夫****的那个人。
送走了山杏高青山一头的雾水,他准备明天去死牢里看看,是不是关押着一个杀了奸夫****的人。
从山杏家出来,程伟林把山杏的态度告诉了张先生,张先生带着和程伟林商量好的周密计划连夜赶回了沙浴村,大虎和三大家族的主事都没有睡觉,等待着张先生带回的消息,张先生把‘高青山断案记’的计划步骤跟大虎交代了一遍,大虎马上集中全体村民传达张先生的计划。
大虎找来了大红布制作了条幅,村民们也整装待发,只听张先生和大虎一声令下,上百名沙峪村的男女老少浩浩荡荡的连夜赶往了县城。
到达县城后,程伟林把村民安排在一所学校的教室里,由大虎负责照看,他和张先生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福楼’。
片刻之后,赵福坤和高青山如约来到了包间,四个人同时落座之后,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就在大家寒暄的时候,赵福坤的酒虫发作了,他提议大家边喝边聊。
高青山在就任警察局长没几天,就答应赵福坤的邀约是有原因的,高青山表面上简单粗鲁,但他对官场上的规则还是很在意的,虽然有县长做自己的后盾,但他也打探到,警局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弄不好得被淹死。
而赵福坤这个人,官职虽然不高但在警局的影响力不小,高青山初来乍到,身边必须有像赵福坤这样的左膀右臂来辅佐,以便在警局扎下根基,还有一点,高青山听说,一起用餐的还有在县政府工作的程伟林,他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程伟林,所以高青山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赵福坤的邀约。
“诸位,我提议我们大家把酒杯端起来,这第一杯酒算是给高局长接风,恭喜荣任警察局长。”赵福坤先干了酒。
“这第二杯酒是我个人敬高局长的,我在这表态,今后高局长有用的着我赵福坤的地方,只要‘吱’一声,我会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赵福坤又举杯干了。
“高局长,初次见面,您给我的印象颇具大将风度,以鄙人的推断,您必定在警局成就一番大业,为了日后成就的大业,我敬高局长一杯。”程伟林担心让赵福坤这样干下去,会偏离了今天的主题,主动站起来敬高青山。
“对,对,还是人家程伟林有墨水,话一出口就让人爱听,那好今天的酒咱们得喝痛快了,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啊!”赵福坤端起酒杯又干了。
“好,你们都敬我酒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先跟你们说清楚,我高青山天生就是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就跟我喝酒似得喜欢喝痛快酒,一口闷,今天咱们既然聚在了一起,咱们就来个他娘的不醉不归,诸位可不能认怂,来,咱们端起杯,干!”高青山端起酒杯也干了。
四个人推杯换盏,眼看两瓶白酒已经喝得见底了,程伟林给张先生使了个眼色,张先生心领神会,跟跑堂的又要了一瓶白酒,程伟林给高青山和赵福坤满上,只给自己和张先生意思了一下。
高青山和赵福坤喝得尽兴,一开始的拘谨劲荡然无存,俩个人开始称兄道弟,程伟林感觉机会成熟了,应该实施他和张先生预定的计划了,他跟张先生耳语了一会,张先生借故去卫生间溜走了,屋里只剩下高青山、程伟林和赵福坤了,程伟林在给高局长满酒的时候,故意岔开了话题:
“高局长,县城里的老百姓们都嚷嚷说,咱县警察局来了个包青天,不知您听说了没有?”
“有这说法?老百姓说我是包青天?”高青山放下酒杯问程伟林。
“确实有啊,他们说,包青天来了,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就踏实了。”程伟林肯定的回答。
“你听过这种说法吗?”高青天把头转向赵福坤问道。
“别人说没说我不清楚,咱们局里有人这么说过。”赵福坤瞟了一眼程伟林答道。
“我还真没想到,我高青山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包公,还别说,高青山包青天,这两个名字叫起来还真他妈差不多。”高青山有些兴奋。
“在官场上混的人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话,高局长来警局的第一把火要是烧好了,甭说在警察局了,您就是在全县也得名声大噪。”程伟林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始绕到断案记上。
“程兄,依你看我这第一把火该怎么烧,才能烧的名声大噪啊?”高青天来了精神。
“眼下有个案子不知您听说过没有,前些日子,沙峪村的村民李永泰,杀了一对奸夫****,人犯就关押在你们警察局,那个****是李永泰的媳妇,被杀的那个男人是他媳妇的奸夫。”
高青山听到程伟林说的奸夫****的案子,脑子里突然想起来白天山杏到警局对自己说的话。
“你仔细给我讲讲,奸夫****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青山饶有兴致。
“这对奸夫****,被李永泰堵在了被窝里,那个****非但没有愧疚之心,还举刀刺伤了李永泰,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李永泰夺过媳妇手里的菜刀,砍向奸夫****,由于情绪激动下手太重,竟把俩人给砍死了。”
“甭说,这对野鸳鸯一定是光着大屁溜子。”高青山插话。
“那还用说,俩死者的家人得知了死因以后,表示不愿追究李永泰的责任,这个案子已经在老百姓当中传开了,他们都认为,李永泰杀人固然犯法,但奸夫****也是罪不可恕。”
“我想知道,你说的那姓李的小子,是不是‘没能力’呀,要不,怎么自家的媳妇跟别的男人鬼混?”高青山又转向了他想听的话题。
“那倒不是,李永泰的媳妇在没认识李永泰之前就跟姓吴的男人好上了,我听说,您的前任,力挺秋后问斩李永泰,可是依我之见,李永泰的案子不是普通的杀了案件,背后的隐情发人深思,如果轻易问斩一定会引起老百姓的不满。”
“什么?你是说我的前任说秋后要斩姓李的?”高青山反问程伟林。
“是的,我觉得不如利用李永泰的案子做点文章,您亲自参与、公开审理、秉公办案,这起案件您断的漂亮的话,顷刻间就会轰动全县,老百姓会对您会竖起大拇指,到那时您就是咱县真正的包青天。”程伟林把话切入了主题。
“赵福坤,我来警局有些日子了,李永泰的案子我怎么没听说?”高青天询问赵福坤。
“局长,是这么回事,前任局长的意思是对李永泰秋后问斩,所以遵照他的旨意,李永泰已经被关进了死牢,据死牢的看守说,自打李永泰被关进死牢就不吃不喝,估计等不到秋后问斩他就先饿死了。”别看赵福坤喝的不少,说话倒还清楚。
“屁话,前任局长说秋后问斩就秋后问斩?现在,我是局长,这个案子我要亲自审理,赵福坤,你去交代牢房的看守,就说是我的命令,从现在起李永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他是问。”高青山还真急了。
“是,我回去马上办。”赵福坤答应的痛快。
酒足饭饱之后,高青天离开酒席回警察局,当他走到酒楼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震撼人心的场面,百名村民高举‘包青天秉公办案、扬正气刀下留人’的横幅,跪着高喊‘请青天大人做主’的口号,大虎举着百名村民签字画押的担保书跪在第一排。
这样的场面,高青山只在当‘山大王’的时候曾经享受过,但也大不过今天的气势,此刻,高青山的酒醒了一半,人也变得精神起来,他冲着百名村民说道:
“父老乡亲们,我高青天这个警察局长就是为老百姓当的,我在这里郑重的向你们承诺,李永泰的案子我要公开审理,如果这个案子确实存在冤情,我一定会秉公断案,还李永泰一个公道,现在我把横幅和担保书都收下了,你们放心的回家去,公开审理那天,我会通知你们,到警察局参加旁听。”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和赞美声中,高青天回到了警局。
晚上,高青山回到家里,山杏还没有忘了‘奸夫****’的案子,她追问高青山:
“白天我跟你提到的那个案子,你问了警局的人没有,到底有没有一个杀了奸夫****的秋后要问斩的案子?”
“就是你不提我还想跟你说呢?你知道我晚饭是跟谁吃的?”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你们爷们在外面都跟什么人打交道?”
“告诉你,跟你到警局说的案子一样的人。”高青山还显得很神秘。
“是吗?那你告诉我,那个杀人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满脸横肉让人见了退让三分那样的?”山杏对杀人犯充满了好奇。
“我还没有见到那个杀人犯,我准备明天见见他。”高青山表示。
“那你说,这个人会被怎么处理?”山杏继续追问。
“我还在考虑,我听手下跟我说,前任的局长已经把这个人打入了死牢,就等秋后问斩,如果我改判了这个案子会不会留给前任局长口舌?”高青山明白他是怎么把前任局长弄下台,自己又是怎么当上这个局长的。
“现在你是局长,该不该杀应该是你说了算,我真不明白你还在顾虑什么。”山杏对高青山的态度表示了不满。
“夫人说的有道理,我会漂亮的办好这起案件,你就等着看好吧!”高青山做了个作揖的动作,惹得山杏笑了。
遵照高青山的指示,赵福坤接手了李永泰的案子。
张先生和大虎作为村民代表,被允许到牢房见李永泰一面。
才被关进牢房半个多月的李永泰,神情恍惚面无表情,像个活死人一样蹲在牢房的犄角,尽管按照高青山的命令,看守为李永泰网开一面,伙食上多加了一个菜,但李永泰仍然一口不吃。
看到李永泰的现状,大虎请求看守让他和张先生单独跟李永泰谈谈,李永泰被安排在看守的休息室,三人落座以后,大虎对李永泰说:
“永泰,从年龄上论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可是当我看到你这副模样的时候,真想上前打你一顿,把你打醒了,你知道吗?自从你出了事以后,你的家人和咱沙峪村上百号村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为了救你一条命,张先生东奔西走托朋友找关系,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听到这句话,李永泰抬起了头,大虎接着说:
“三大家族的主事都是七十来岁的人,他们不顾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四处张罗,还有咱村百十号人,都为你在担保书上签字画押,他们还连夜赶到县城,在警察局长面前下跪,为你喊冤,求他刀下留人。”
听到这里,李永泰开始哭泣。
“张先生的好朋友程先生还有警察局的赵先生,与你是素昧平生,但也为了你的事积极出面斡旋,有这么多好心人帮你,是因为大家认定,你骨子里不是个坏人,不是要故意杀人,大家想看到你能继续活下去。”
李永泰终于哭出了声。
“可你是怎么回报这些好心人的,你就是用不吃不喝等着饿死的行为来回报大家的吗?你这样做谁都对不起,我也瞧不起你,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有丁点感恩之心,从现在起你要吃饱喝足养好身体,在公开审理那天为自己申诉,记住,你的身后有你的家人和乡亲,他们都在外面挂念着你,你听明白了吗?!”
大虎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李永泰,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失声痛哭起来,这是他自案发后第一次动情,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竟然在出了事情以后得到了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的关心帮助。
相比之下,自己在牢里自暴自弃、破罐破摔,算不上个男人,从现在起自己要配合警局,供述案情,还要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接受审判,即使最终的审判结果是以命抵命,自己也会含笑九泉,因为此生无憾了。
想到这里,李永泰向张先生和大虎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自己会振作起来重新做人,最后他请求大虎和张先生,代他向所有关心和帮助他的人说声谢谢。
高青山遵守了他的承诺,十一月二十号,李永泰杀人案在县警察局门前的广场上公开审理,各界人士及沙峪村的百名村民近千人参加了庭审。
警局的赵福坤主持了公审大会,在公审大会上,李永泰把杀人的事实和动机如实做了交代,赵福坤宣读了村民上交的担保书,被害人家属没有到现场参加庭审,整个审判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最后局长高青山的一段慷慨陈辞,为审判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各位在场的同仁以及父老乡亲,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今天,李永泰杀人案有所不同,这起案件不但没有引起民众极大的公愤,反而有沙峪村百十多口人联名为李永泰签字画押,出面担保,这是为什么?”
“奸夫****太可恶。”人群中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句。
“经过警察局的调查取证,证实李永泰原本是个安分守己的矿工,他终日下井挖煤,挣来的血汗钱却被他那不守妇道的媳妇和奸夫挥霍一空,就在李永泰把奸夫****捉奸在床的时候,他的媳妇不但不思悔改,还用菜刀砍伤了李永泰的手腕,促成李永泰情绪失控,从媳妇手中夺过菜刀砍向奸夫****,致二人失血过多身亡。”
人群中,李永泰的母亲听到这里悔恨的痛哭起来。
“我这个人一向爱憎分明,我作为警局局长,绝不允许在我的地界上,发生有伤风化和有悖伦理的事情,借李永泰的这个案子,我要告诫所有人,做人做事要恪守本分,不能让李永泰的悲剧再次上演。”
“局长说的好。”人群中有人带头叫好。
“有人说我是个清官,也有人说我是‘包青天’,那我今天就当回包青天,我认为李永泰案件有他的特殊性,他的特殊性在于是被害人先动刀伤人,对最终酿成血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鉴于李永泰杀人后,能够主动坦白,积极配合警局调查,并有悔罪表现,经过警局合议,判决如下。”
村民难压激动的心情,纷纷站了起来。
“案犯李永泰,免于死刑,即日起发配到边外采石场,终身服役,没有特殊情节不得假释。”
这个判决结果,得到了现场民众的认可,更得到了沙峪村村民的认可,因为他们所希望的和实际判决的结果是一致的,那就是高青山真的‘刀下留人’,保住了李永泰的命。
估计高青山在做最后的发言的时候,那些慷慨陈词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是出自他的口,看到民众对他的发言报以热烈的掌声,高青山自己都认为站在民众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包青天,这场庭审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成了,他在警局乃至县长的眼里地位是巩固住了,不成,他就面临名声扫地的可能。
现在显而易见是成功了,他不停的向民众挥手致意,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从死亡线上拉回的李永泰,大虎感慨颇深,这个案件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案件本身,如果没有沙峪村村民团结一心签字画押‘担保书’,没有金韩两个家族冰释前嫌共同联手,没有张先生东奔西走,托关系找门路四处呼吁,就不可能有后来的高青山的秉公断案。
没有高青山的秉公断案,李永泰秋后问斩的厄运就肯定板上钉钉,看似环环相扣之间,体现的是人心向善,而改变的是李永泰的命运。
警察局长高青山秉公断案‘刀下留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高青山成了县里的名人,社会各界关注,采访报道频繁,这让高青山有点应接不暇,但他享受其中。
更有甚者,有人把高青山演绎成了‘包青天’转世,说他是专为老百姓主持公道而来的。说书的人还把它编成了段子,其中的一段编的神乎其神,‘就在刽子手手起刀落的瞬间,高青山一声大吼,刀下留人,吓得刽子手把举起的刀悬在了半空,高青山愣是把李永泰从死神的边缘给拉回来了’。
总之,高青山的这第一把火,烧的是够红够火,他的人气和威望迅速飙升,而对于李永泰的家人和乡亲们来说,最祈盼的是李永泰能够在接下来的服役中,保重身体坚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