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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许幽芳撕开石屋前的死禁终于飞了出来,毫不意外看到她艳丽的嘴唇带着一丝血迹,洪宁襄心中一阵快意。
她持剑在手,剑尖指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女人,冷冷地笑:“我以为你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应战呢!听到我方才说的话,是不是很惊讶?你的族人已经成了柳家的俘虏,你们许家已经在魔宗垮台,是柳青冥趁你帮他找补天神泥时,偷看了南许都的机关阵图,是他在你们婚后的第二天,起兵攻占了南许都。许幽芳,被你的夫君背后捅了一刀,滋味如何?哈哈——”
许幽芳身周闪烁着紫色法罩光芒,在一片紫芒之中,她微微低下头,手掌在小腹处轻轻抚摸了一番。
过了片刻,她将身上那股冲天的煞气镇住,缓缓抬头,泛着血色的红唇吐出几个字:“洪宁襄,你今日是来找死!”
洪宁襄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这个女人够坚强、够隐忍、够虚伪!
听到族人成为俘虏、南许都陷落、柳青冥欺骗算计了她,听到这么多惨痛的消息,她竟然还能装得一派镇定,不愧是当过幽宫尊主的人,光是这份气度就不是寻常人能够相比,她倒要看看,她的镇定能够维持多久!
“许幽芳,我一直以为,前世的我很会隐藏自己,很会做戏,没想到,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洪宁襄挽了个剑花,向前逼近一步。
“你什么意思?!”许幽芳感觉到凌厉的剑气笼罩而来,没有迎接,而是缓缓后退了一步。
“到了今日,还不承认吗?”洪宁襄取出了那张复刻有阿芹记忆的符箓,捏碎了符纸,半空立刻闪现了一道影像,“还记得你的心腹女婢——无霜吗?”
“无霜……”许幽芳微微一惊,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那道符光里,阿芹的记忆栩栩如生地展现。
那封遗书一览无余,那个鲜红的落款“无霜”二字,那上面一字一句椎心泣血的话,都让许幽芳大惊失色,仿佛所有的秘密被人看穿,仿佛被人戳中了最隐秘的伤疤——她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该死的!无霜怎么还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
洪宁襄盯着许幽芳陡然变得紧绷的脸,虚空挽了个剑花,指着她的鼻尖道:“当年,那个在山洞里释放迷.烟的人,那个陷害我失.身的人,是你的心腹无霜,她也是听了你的指使才会丧命!你可真狠,为了避免被柳青冥查到你头上,为了不连累你,连自己的心腹都能舍弃!是不是很惊讶,已经隔了几十年的事,我怎么还能查得那么清楚!这还得谢谢你那个义妹,若不是她将我抓到南许都,若不是听到无霜的女儿讲的八卦,我到现在还查不出真相!”
“阿紫?”许幽芳此时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极力克制着怒气,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不对——我不是吩咐了阿紫,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困住,阿紫那么厉害,她怎会失败?!”
“那个女魔头把我关在密室里,让几个女婢守着我,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困住,只能说她太轻敌了。”洪宁襄笑了笑,“你也把少主想得简单了,真以为他想娶你吗?他不过是借用许家嫡女婿的身份,得到那份机关阵图罢了!那个时候,他的魔兵已经开始攻打南许都了,你们整个家族都遭逢大难,南许都陷入了战乱,你的好妹妹自顾不暇,还有空管我吗?”
“……”许幽芳死死咬住了嘴唇,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稳住自己的心神。
她反复告诉自己,为了腹中的孩儿,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克制自己的怒气,绝不能因为这个贱女人动了胎气!
“许幽芳,承认了吧!”洪宁襄看到她狼狈的表情,快意地笑,“你在人前和少主处处作对,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很讨厌他,都以为你看不上少主,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为了掩盖你的心思,你竟然深爱着少主!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他,还要在乎他!若不是爱他,你会冒着巨大的风险算计我吗?若不是爱他,你会单身那么久吗?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放不下他,你一直在等着嫁给他!”
许幽芳轻轻吸了口气。
她一向骄矜自负,这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实在让人不爽到极点,尤其还是被洪宁襄这个贱人看穿了。
与其说她不敢承认喜欢柳青冥的事,倒不如说她是害怕被柳青冥拒绝,害怕自己只是一场空恋,害怕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当年洪宁襄还在柳青冥手下当差时,她虽然从未在柳青冥面前表露过自己的心思,但内心里无数次都恨不能亲手杀了洪宁襄。
洪宁襄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卑贱的歌姬罢了,柳青冥竟然悉心教导她,还将她提拔为女将!
她要杀了她,只有杀了她,她才能挽回柳青冥的心!
偏偏那个时候,柳青冥一直将洪宁襄保护得滴水不漏,根本让她钻不到空子。
直到那一日,直到她的心腹无霜发现洪宁襄的形迹可疑,发现她半夜偷溜出了魔营,许幽芳知道了此事,她知道机会来了!
当无霜提出那个一箭双雕的计划时,许幽芳拍手称快,那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除掉洪宁襄的谋算,哪里想过后果,立刻就让无霜执行那个计划。
“我承认,是我做的,是我指使了无霜陷害你。”许幽芳在沉默了片刻后,拂袖将半空的影像全部抹去,“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何那样做?!”
洪宁襄越过剑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许幽芳肆无忌惮地大笑,“我就是想促成你和石定峰的好事!谁让你背叛阿冥,谁让你背叛我喜欢的男人!既然你是石定峰派来的奸细,既然你真正爱的人是石定峰,那么我就成全你的心思,让你成为石定峰甩不掉的责任!我就是想把你和姓石的牢牢拴在一起,让你们成为家人,让你永远没有机会再和阿冥在一起!我不但要揭穿你的身份,我还要让你失.身,我要让阿冥知道,他不该那么珍惜你,不该那么疼爱你!我就是想让阿冥永远记恨你!我就是想让你死在阿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