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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这是怎么了?可是老太太那边有说法了?”
徐家榨油坊可是指着许家的棉籽呢, 她以为徐氏已经说通了姜老太太, 捎信叫她们过去拉货呢, “你放心, 咱们骨肉至亲,我怎么也不会亏着你!”
见徐氏两眼红肿,徐申氏不用问就知道她一定为着娘家的事在姜老太太那里吃排头了, 也不等徐氏开口诉苦, 徐申氏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语重心长道,“我这也是为你好, ”
她指了指寒芳院方向, “你别忘了, 你们许家可不止你们长房这一房,与其等着那死老婆子给你分, 还不如事先捞到自己手里保险呢!”
她见徐氏不接话,拿胳膊肘捅了捅她, “你放心, 将来云俏要是嫁过来,嫁妆上我绝不亏了她, 管保你满意!”
徐家三个女儿, 老大老三是徐申氏生的,老二是二房的, 老四是三房的, 徐申氏是一定要把女儿嫁到许家, 成为许家万贯家财的女主人才行!
徐氏今天先是差点被赶回娘家,后来又差点儿被姜老太太给吊死,她一回到富荣院就叫人赶紧给大嫂送信儿了,可没想到这人来是来了,一点儿都不关心她怎么了,张口就是油坊的事跟静安的婚事。
别的她帮帮娘家也就罢了,但儿子的婚事绝对不行!
她才不要儿媳被人说起来就是油坊家的闺女呢,这种气她可是受了一辈子了,她的儿子在京都上大学,以后当然要娶当官家的小姐,得是那种上过洋学堂的!
“嫂子你歇歇吧,”徐氏瞪了徐申氏一眼,“你真把我当小姑子,就不会看不见我现在的样子了!”问都不问一句,还成天骨肉骨肉的。
徐申氏这才好好看徐氏,这一看真的吓了一跳。
徐氏整张脸都是肿的,两只眼睛跟个核桃似的,“俊燕,你这是怎么了?”她仔细看看徐氏的脸,没青,看来不是叫人打了,“谁叫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谁,还能有谁?”徐氏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口,她霍的站起身,“还不是你跟大哥!?”
她跟她男人?不可能啊,她们两口子可是把小姑子当祖宗一样供着的,生怕哪点儿伺候不好了,断了自家的财路跟女儿的前程,“燕儿,你可不能这么说,我跟你大哥只差没把心肝儿都扒出来叫你吃了,哪敢叫你受委屈?”
徐申氏说着,一拍大腿也哭上了。
嫂子一哭,徐氏顿时没了脾气,她默默地抹了一会儿眼泪,到底没忍住,“你求我的事我跟那死老太婆说了,她说,”
徐申氏立马不哭了,瞪大眼睛等着徐氏往下说,“她说以后许家的油料都是在咱们家的油坊里出油了!”
“啥?!”
这句话跟个大锺子一样,把徐申氏砸的七荦八素的,“你到底是怎么跟老太太说的?!”
这不是要把徐家往绝路上逼吗?“俊燕,这些年嫂子可没亏待过你,那些钱你可是拿走不老少呢!”
徐申氏每年交给徐氏的钱她可都记着账呢,十年下来,足有上万大洋了,这些钱又经过徐家老大的手,置了田地铺子,交到徐氏手里。
徐氏这钱捞的轻松,现在捞够了说不管就不管,她们怎么办?她们长房可是有一家老婆要养活呢,尤其是下头还是老二老三盯着,要是许家的生意丢了,那两个狼崽子还不把她们长房给撕吃了?
徐氏被徐申氏的态度吓了一跳,她不悦的皱皱眉,“你这是干什么?这些年你跟大哥拿走的也不少了,再说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能帮得上忙,会不帮你?”
想到今天姜老太太的态度,徐氏更生气了,但她又不愿意被徐申氏知道自己差点被姜老太太给逼死,“我叫你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今年的棉籽儿我看是不行了,这样吧,我已经叫人往京都给静安拍电报了,他回来了,就没事了。”
那倒是,徐申氏忙擦干眼泪,陪笑道,“瞧我,一听说姜老太太不许咱们拉棉籽儿,就急了,倒把静安给忘了,”
许静安才是许家未来的当家人,就算是姜老太太又如何?将来这一大摊子家业还不都是许静安的?“那我们再等等。”
只要许静安回来了,叫自己男人哄着许静安往许家棉庄上去一趟,她就不信姓丁的敢不叫她们拉棉籽儿!
徐氏想给嫂子一记白眼,但她的眼皮肿的太狠了,眼白实在是露不出来,“反正我跟你说过了,你回去跟大哥说清楚就行了。”
“放心放心,”徐申氏冲徐氏“大度”的摆摆手,她的注意力已经被许静安要回来的事儿给完全吸引了,“这静安也是的,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京都的课业那么忙吗、”
“要说也是,咱们静安可是头一个去京都上学的洋学生呢,”许静安念的是洋人在京都开的汇文大学,想到这个徐申氏就得意的不行。
她早把自己完全代入丈母娘的身份了,“他还得再读几年才能回来?去年京都学生闹的那么凶,也亏得你心大,要是我,早叫人去京都接静安回来了!”
去年这时候京都抓了上千闹事的学生,就是千里之外的洛平也都听说了,徐氏叹了口气,“你又提这个,老太太不是叫人去接了,他不肯回来啊!”
也亏得老太太英明,知道未必能把人接回来,特地派了几个铺子里见多识广的掌柜过去,硬是将许静安看在他京都的寓所里不许出去走动。
提起儿子,嫂子比自己还来劲儿呢,徐氏冷哼一声,“你们云霄呢?听说又叫人退回来了?”
不说徐家的家世了,就冲着徐云霄这个侄子,徐氏也不会同意儿子娶了徐云俏的,弄这么个小舅子,还不把儿子拖累死?
她帮娘家,是她当女儿的应尽的本分,许静安可是许家的长子嫡孙,不能被这些人拖累了。
听小姑子提起儿子,徐申氏有些尴尬,“瞧你,静安是读书种子,能到京都念书,云霄随了你大哥了,他不是那块料,你大哥决定了,干脆叫他回油坊好好学学,云霄说了,现在外头都时兴西洋的东西,咱们油坊啊,也想买外国的机器榨油,”
说到这儿徐申氏灵机一动,小心翼翼地看着徐氏,自己小姑子手里的银洋可不老少,要是能叫她拿出来一些买机器,那就太好了,“燕儿,等静安回来要不你替我问问他?看这西洋的东西是不是更挣钱?”
西洋的东西当然好了,不然姜老太太也不会说要把棉籽送到省城去榨,“嗯,等静安回来了我替你问问他。”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徐申氏更的关心的是这个,“说起来我们云俏都快一看没见着静安了,”
许静安自打去了京都,就跟没王蜂一样,成天喊都喊不回来,就连今年过年,都说在学校补课不肯回家过年,后来又听说是去了金陵府同窗那里,这要万一在外头相中一个带回来,她家云俏可怎么办?
“唉,这静安的年纪可不小了,咱们洛平像他这种年纪,孩子都跑地满了,你可不能再这么由着他了,老太太难道不想抱曾孙?”
徐氏见徐申氏又老话重提,皱了皱眉,“静安的婚事不是我能作主的,他是许家的长子嫡孙,什么样的小姐娶不到?不是我吹,每次出门,那些带着闺女往我跟前儿凑的太太们少了?”
她冷哼一声,“我知道你的心思,云俏是我的亲侄女,要是能作证,我会叫你们一直等着?我看啊,你还是给云俏挑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儿定下吧,静安啊,”
徐氏端起茶抿了一口,“我觉摸着老太太是想往上寻呢,这不咱们洛平才来的这个张道尹,听说家里就有好几位小姐呢,还有跟我们许家常来常往的马旅长,家里也有两位小姐呢!”
她的儿子,怎么着也得从这些人家里挑儿媳,徐氏越想越真,“大嫂你说,这张道尹家的小姐,听说也是在外头读洋书的,这倒是跟咱们静安能说得来,啧,我就怕这见过世面的小姐脾气各色,跟我处不来,”
“马旅长吧,他那两位小姐是家里的老妻生的,听说一直在老家呆着,我又怕她们乡下人见识少,”徐氏叹了口气,指了指寒芳院方向,“你是不知道,那边咱们的许家大小姐,去了一趟汴城,也长本事了呢!”
二房的那个丫头?
徐申氏拧眉,“那小丫头片子成天闷不吭声的,怎么?她还敢气你?”小姑这样子,肯定是受气了。
终于可以跟人好好骂一骂二房了,徐氏痛快的把这些天的郁闷一吐为快了。
不这但是狠而且还蠢啊!
为这样的蠢货求情,她觉得好亏,“奶奶,您别跟大伯娘生气了,她不过是想着还徐家的养育之恩呢,不过大伯娘,您就算是要回报娘家,也不能这么做啊,就如您所说,这许家将来都是大哥的,那您也不能拿着大哥的东西贴亲家伯娘啊,大哥才是您亲生的不是?”
薛琰暗暗的撇嘴,“你这么做前,问过大哥了吗?”
许静安要是做说徐氏做的对,她薛字倒是写!
“静昭一个小孩子都比你看的明白!”自己这个儿媳有多蠢姜老太太能不知道吗?
也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她才连家都不敢叫她管,而是交给了二媳妇郭氏。
“静昭,”
郭氏给了薛琰一巴掌,就算是婆婆觉得女儿说的对,但这也不是许静昭该插话的地方,而且徐氏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许家将来还是许静安的,许静昭以后还要指着哥哥出头呢,“你给我回自己屋去!”
郭太太这是真生气了啊,打的自己生疼,薛琰缩了缩脖子,“是,我回去了。”
唉,顶门立户的孙子,有个不清渣(脑子不清楚)的娘,乖巧懂事的,偏是个孙女,“行了,老二家的带着静昭都回去吧。”
姜老太太狠狠的瞪了徐氏一眼,“真是一顿省心饭都不让好好吃!”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嫂子那点儿事儿,我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就是看你不容易,徐家怎么说也是静安的舅家,才想着能帮就帮一些,你是油坊里长大的,且不说这些年榨油许家没少你们徐家一分工钱,就是剩下的那些油渣,别人家是怎么处理的?许家又是怎么做的?”
别人家去榨油,那剩下的油渣,都是要拿回去的,既可以喂猪也能沤肥上地,甚至艰难的光景,人吃也是能活命的。
像许家这样的大户,一年光油渣豆粕,都是一笔不小的收益,姜老太太并不是不懂,不过是看在许徐两家姻亲的份上,他们一句不提,她也装不知道罢了。
徐氏被姜老太太说的张口结舌,“那东西三分不值两分的,没想到娘倒是记在心里了?”
她嫂子说的一点儿都没错,真是越富越抠啊,那些油渣全折成大洋,又能值多少钱?居然还记在心里了?
徐氏的脸色姜老太太全看在眼里了,“哼,喂不熟的白眼狼说的就是你们徐家了,别以为你生了静安,就是给许家立了大功,要是不服气,你只管把静安也带走,大不了我从老家亲戚里挑个孩子抱到老二媳妇那儿养,再不行就给静昭招个女婿上门,生还的孩子还不一样姓许?”
“我倒要看看,这许家到底是谁说了算?!”
这下徐氏真的吓着了,她直接扑倒在地上,“娘,我错了,媳妇知道错了,我娘家兄弟多,就守着那个油坊,日子过的艰难,才想着能帮就帮一些,媳妇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她所有的依仗都是许静安,可是姜老太太若是连许静安都不要了,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她的儿子可怎么办?
“静安什么也不知道啊,他可是您的亲孙子,是耀宗唯一的血脉啊!”
说到儿子,徐氏忍不住放声大哭,“您这是要逼死媳妇啊!娘您不想看见我,我这就去死,我去死,我吊死在许家祠堂前头去!”
这个时候还在吓唬自己?姜老太太气笑了,“来人,给大太太拿根绳子,结实点的,送大太太去祠堂,她要是吊不上去,你们帮帮她,对了,别忘了给乡亲们说一说,许家的媳妇是怎么吃里扒外的!”
啊?
看着应声而入的几个婆子,徐氏这下真慌了,她张嘴闭嘴说要死,要去找许耀宗,都是吓人的好不好,她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娘,娘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如果姜老太太叫她死,徐家想拦也拦不住的,他们也不敢拦,徐氏吓的把头在青砖地上磕的“砰砰”直响,“娘就饶过媳妇吧!您看在静安的面子上,还有耀宗,您看在他们爷儿俩的面子上……呜……”
姜老太太被徐氏哭的头疼,她厌恶的摆摆手,“行了,从今儿起你就给我老实的呆在你的院子里,吃你的斋念你的佛,哪怕你是一天三柱香求老婆子早死呢,也别出来膈应人了,至于许家的棉籽,告诉你嫂子那只油耗子,就别再惦记了。”
敢往老许家伸手,徐申氏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亏得她姜银凤这些天腿上的伤上好了,心情不错,不然,弄死徐家!
……
寒芳院里郭氏也正在教训薛琰,“我说的你听见了没?”
薛琰撅着嘴,她是听见了,但她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啊,“听见了,”
“那可记住了?”郭氏一看女儿的脸色,就知道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女儿原来最是听话不过,可这去了汴城才半年,就长本事了,“记住没?!”
她得好好教训教训她,省得女儿口没遮拦地把徐氏给得罪狠了,招了她的忌恨。
薛琰不耐烦的抬起头,“记住了,就是看见大伯娘要恭敬,不能因为奶奶喜欢我就恃宠而骄,更不能在奶奶跟前说大伯娘的坏话,”
“娘,你什么时候说她坏话啦?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那就是个坑货。
郭氏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女儿,叹了口气,“你啊,你大伯娘好不好,有你奶奶呢,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你公开指摘长辈,那就是你的错。”
“可她是怎么对您的?”薛琰嘟起嘴,嘟哝道,“她根本没有把您当弟媳,也没有把我当侄女,她心里啊,咱们就是两个抢了她跟大哥家业的坏人,不知道心里多恨咱们呢!”
不管以前许静昭懂不懂,反正薛琰是看的清楚明白,因此对徐氏这个伯娘也没有一点尊重之情。
女儿都能看明白了,郭氏哪里会不清楚?
可大家都是许家的媳妇,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她怎么想是她的事,咱们不能不知礼,再说这许家本来也就是你大哥的,”
见女儿嘴撅的更高了,郭氏把薛琰拉到怀里,“你奶奶早就放话啦,二房的那一份儿将来都会给咱们的,还有娘的嫁妆也不少,咱们啥也不用争,也能把日子过好,你大伯娘这会儿是没想开呢,等她想开了,就不会这样了。”
薛琰无语的看着郭氏,她总是把人往好处想,处处忍让,只可惜,那对母子却贪心不足,生生将二房的产业也挖了大半过去,“嗯,我听娘的,以后看到大伯娘就躲,”
奶奶许静昭可以听话无争,她薛琰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你呀,躲什么躲?你这是故意气娘的不是?”郭氏点了点薛琰的脑门儿,“再这么着,娘可要罚你了!”
好吧,薛琰可是知道郭氏是怎么罚许静昭的,抄女四书!
也是因为这个,许静昭倒是练了一手好字。
郭氏又拉着薛琰嘱咐了一番,才放她离开。
“小姐,我刚才悄悄去打听了,老太太要叫人吊死大太太呢!”一出寒芳院,青桃就迎了上来,一脸喜色道。
薛琰白了她一眼,人家说的憨面儿刁,恐怕就是青桃这种人了,不过她也有她的好处,这不小雷达已经打开了,“吊死了吗?”
青桃失望的摇摇头,“没有,大太太又哭又求的,我过来的时候,见她被人搀着回自己院子了,不过老太太发话了,说不许她再出院子了!”
这个好,徐氏关在院子里不出来,家里也清静一些,这有些人啊,就是不喜欢过安生日子。
“不过我猜着老太太也关不了她多久,”徐氏一向看二房的人不顺眼,连带着青桃也在大房下人手里吃过亏,她恨不得姜老太太把徐氏关上一辈子才好呢,“您都放暑假了,大少爷肯定也要放了,他一回来,大太太肯定又抖起来了!”
就连青桃都知道,这个家真正的主子是许静安,毕竟他是许家的长子嫡孙,未来的当家人。
许静安?
薛琰脑子里闪过一个削瘦的人影,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这个堂哥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算是姜老太太花了大钱把他送到京都念大学,也没学什么真本事回来,倒是把吃喝嫖赌给学全了。
薛琰记得听姑姑讲过,许静安不但抽大烟,还迷上了京都一个交际花,硬要娶回来当太太,结果姜老太太病上加怒,才撒手去了。
“说起来大哥也已经放假了,他今年不回来?”薛琰脑子里没有这个记忆,忍不住问青桃。
青桃点点头,“我听长房那边说过,大少爷回来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咧嘴笑起来,“徐家表小姐都来好几回了,还不是为见咱们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