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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路说着,尾端一松,当,一枚变形的米尼弹头掉到了地上,却原来是郭大路在危急关头,变出尾巴,挡下了子弹。
他如今功德之力愈加充沛,变化尾巴心随意动,快疾如风。不过,这也是米尼弹弹不算快,如果换了全金属子弹,他就不见得挡得下了。不过,郭大路自被天雷劈过,换了一身肌肤,有了最粗浅的金刚不坏之身,米尼弹头虽然极热,尾端也没有被烫焦的痕迹。
傻大个忙跪了下来,浩哥儿一瞧,得,我也跪下吧,刚才郭大哥还没话,自己也是上前对楼大郎一阵踢打,认真算起来,也是违了军令。
雄初梅在旁边揪着小辫子,想了想,向郭大路行了一礼:“郭大哥,我替他们讨个情,说起来,大家都是为科学门好,并无歹意。”
郭大路哭笑不得:“你们这些家伙,在搞什么啊?!我有一句话责怪过你们吗?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喊打喊杀的?我这儿一句话都没出口呢!唉,真是胡闹!”
郭大路也不搭理跪在一边的傻大个和浩哥儿,扶起了楼大郎:“大郎啊,你心地善良,这是好事啊,唉,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想着尽快消灭敌人,却忘了统一战线的重要。咱们想在西北搞出一番事业来,就要尽可能团结能团结的人,要不然,咱们还能真的把所有的敌人都杀光不成,或者像别的修行门派那样,威逼西北百姓为我们干活?”
“那些军头虽然对百姓犯下了大罪,但是他们手下的士兵也并非个个都恶贯满盈,我们还是应该抱着治病救人的法子,来对待普通的士兵。你说得对,这些士兵说到底,都是西北的子弟,咱们真要把这十万人全一锅端了,嘿,那西北就多了十万个和我们有生死之仇的家庭,算上他们的亲戚朋友,人数就更多了,如此一来,我科学门在西北,可真成了道路以目了。那还搞什么开西北,建设西北的大业啊!”
跟着楼大郎火烧敌船的工匠们,看到傻大个以违背军令枪决楼大郎时,都已经吓得跪到了地上,他们想着,楼大郎身为后龙先生的亲传弟子,都因为违背军令而说杀就杀,那自己这些小喽罗跟着楼大官人也算是阵前脱逃,那也不一样是个死字?
众工匠正吓得浑身哆嗦,却没想到郭大路却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话里话外不仅没有责备楼大郎,反而责备自己思虑不周,有个胆大的工匠膝行上前:“后龙先生大慈大悲,小的有个亲戚,也是在某太保麾下效力的,他其实是个本份人,只不过因为遭了灾,家里实在开不了伙,这才投了军,拿自己的命换点米粮,给家里老小糊口,平时也不敢胡作非为。小人亲眼目睹了后龙先生赐下的黑水一举烧死了一支船队近万人,心里实在为我那亲人担心,只指望他弃暗投明,再不要为那些军头卖命了。”
郭大路大步上前,扶起那工匠:“你放心,我这就想法子,用平和一点的方法降伏那些军兵,尽量少杀人。不过,我言明在先,落到我手里的士兵,如果都是老实本份的,自然无事,可要是手上有血债,哼,我饶得,百姓也不饶他!”
众人连忙磕头,齐颂后龙先生大慈大悲,要知道西北各军头互相之间征战,屠村灭族的事没少干,哪里象郭大路以人为本,反而因为自己明的黑水烧死了太多敌人而自责。
郭大路对楼大郎、浩哥儿等人道:“都到帐篷来,咱们好好策划一下,该如何对付伪后夏国剩下的兵马。”
帐篷内,二妞将地图挂了起来,用红笔标记出了伪后夏国剩余的几支军队人数的动向,郭大路点着地图:“那大太保也就是伪后夏国国主的本军一万余人离我们最近,最迟后日就能到了,另外几支军队在挨了一顿炸药和燃烧液攻击后,不是带队的军头死了,手下一哄而散,就是死伤惨重,再无战斗之力。真正成建制的,也就是楼大郎放过的那支船队,虽然水军在岸上战力较弱,但毕竟也是有组织的,我们万不可轻敌。如此看来,我们直接面对的军队,也就二、三万左右。”
浩哥儿瞪了楼大郎一眼,如果不是楼大郎一时心软,如今科学门面对的只不过是伪后夏国主的一万余人本军,浩哥儿甚至有信心,单骑匹马闯入万军之中,将伪后夏国主斩落马下,提头献予郭大哥--浩哥儿自从在《三个国家的战争》里看到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后,极是敬佩。
虽然郭大哥再三言明,那只是自己胡编乱造的,真正的战场上,哪有什么万军丛中取大将级的事儿,连浩哥儿爹李如海,这打过仗的老兵,也说战场上箭如雨枪如林,根本不可能单骑找到敌方大将军,但浩哥儿依然怀揣着万军中七进七出的豪情,糟糕,搞混了,七进七出的是常山赵子龙。
浩哥儿上前一步,抬头挺胸道:“郭大哥,这简单,让我坐着小白,直入那什么伪国主的军中大帐,扔一个炸药包下去,轰,什么都搞定了。”--搞定云云,自然又是跟着郭大路学的,浩哥儿甚至有些刻意学郭大路的一言一行,如果把他直接扔到21世纪的街头,也不会被旁人看穿帮,因为他穿的是一身长裤窄袖的工装,而非大李朝传统的宽袍大袖。
郭大路却摇了摇头:“诛伪后夏国主,不值一提,难办的是他手下的数万军马,我就担心杀了伪后夏国主后,数万军兵一哄而散,流窜到民间祸害百姓,或者落草为寇,这对西北的长治久安极为不利。”
众人旁边纷纷点头,的确,科学门战胜伪后夏国的军队是毫无疑问的,难的是怎样将数万军兵控制住,而不是打散了事。
傻大个挠了挠头:“郭大哥,咱们再用小白的天雷如何,将天雷的电压调低一点,将数万人马电倒,却又不至于死命?”
郭大路苦笑道:“傻大个,你也未免太看得起小白了,小白以前在后隆村一个雷打倒千余贼子,那只是机缘巧合,现在伪后夏国有三万左右兵马,驻扎的军营一眼看不到边,小白的天雷如何能覆盖如此大的面积?更何况,我也没法如此精确控制电压,只让人麻倒,却不毙命。不妥不妥,这个法子不行!”
雄初梅、二妞在旁边也出了几个点子,什么建个水库水淹敌军啊,什么挖条地道暗杀敌军将领啊,不是费时费力,就是根本没有可行度。
而最令郭大路挠头的是,如何在击败伪后夏国之军后,让败兵不散不乱,老老实实呆着,让科学门门人子弟管制起来,然后按部就班,清理军中的败类,收编勇武之士,就连剩余的青壮也可以作为后一步开大西北的宝贵劳动力。
这一切的一切,可不是用天雷、炸药、燃烧液甚至硫酸能做到的。
说到底,郭大路是要一举收服数万敌军的人心!杀人易,收心难!此事,如同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人心的革命!
如果成功了,郭大路麾下一下子增加了数万铁杆下属,开西北则事半而功倍!反之,西北将战祸连绵,民不聊生!
楼大郎见郭大路费心费力谋划如何降伏敌军,又不杀伤对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为西北军汉求饶,其实也是一时冲动,受了火烧船队的刺激,可刚才差一点被傻大个一枪崩了,死里逃生,他也冷静下来。
楼大郎细细一想,自己这求情之举,实在有些荒唐--那伪后夏国主带兵可是来杀科学门一行的,如果反过头来,如今是伪后夏国主占了上风,他才不会同情科学门,必是除之而后快,连自己楼家满门老小,也会被杀个净光。
楼大郎自己搜肠刮肚,想了几个降伏敌军的法子,自觉都不可行,也羞于出口,他涨红着脸道:“恩师,大郎错了,是我一时糊涂,这两军阵前,怎么可以讲妇人之仁?不经过一场血战,大败亏输,那伪后夏国大大小小的军头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我这就重新率领兄弟们,趁着敌军还没有合兵一处,用燃烧液,用炸药,将他们各个击破!”
楼大郎话音未落,转身就要出帐,郭大路脸一沉:“胡闹!楼大郎,你如今也是科学门弟子,不是以前自己做小买卖的商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楼大郎的身子僵在门口,雄初梅上前将他拉了回来:“姓楼的小子,你也别瞎折腾了,咱们还是等着郭大哥想出点子来吧,那伪后夏国的军队不是要后天才到吗?没准郭大哥这两天就想出招儿来了呢?”
楼大郎嘟囔着道:“可万一没想出来呢?”
雄初梅踮起脚尖,大大咧咧拍了拍楼大郎的肩膀:“真到了那时,姐姐我再陪着你用炸药炸,用黑水烧,顺便还能让浩哥儿和傻大个试试他们的排队枪毙法。反正咱们是包赢不输,好比手里抓了一把四个a的大牌,怎么玩也是赢定了!”--雄初梅不擅长玩麻将,却喜欢打牌,一有空就拉着手下的工匠大呼小叫打上游斗地主。
只不过硬纸作的纸牌不够挺刮,很容易就抓烂破损了,为此雄初梅还正儿八经给远在后隆村的李华师叔写了封信,请他尽快研制出上好的扑克牌来--雄初梅倒也见识过上佳的扑克牌,却是以前郭大路送她的从垃圾桶传来的一幅牌。
只可惜那牌传送来时被生活垃圾弄脏了,数量也少了好几张。可就是这样一幅残缺不堪的牌,雄初梅也当宝贝一样收藏着,倒比郭大路送她的从俞大忠处搜刮来的法器还爱惜。
郭大路哭笑不得,挥了挥手:“你们且下去吧,尽量做好大战的准备工作。”
众人知道,得容郭大哥静心思考,便齐齐行了个礼,退出了帐篷,楼大郎却被郭大路叫住了:“大郎,你稍留一步。”
大家心里明白,这是郭大路要单独斥责楼大郎,不管如何,楼大郎不从军令是极严重的大罪,郭大路必是要处罚的,只不过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多少给楼大郎留点面子。
楼大郎等大伙儿都出了帐篷,正要主动跪下来,领受郭大路的任何惩罚,却听郭大路道:“大郎啊,你不要生傻大个的气。”
楼大郎一怔,半晌才喃喃道:“我、我没有生沙哥的气。”
郭大路轻叹道:“好啦,你这话就是口不应心了,刚才傻大个直接开枪射你,你怎么可能不对他有怨气?此前,我因为在后隆村有几个研究项目,西北的开是由傻大个、雄初梅和你三人齐心为之。你身为西北当地人,到处奔忙,为我科学门在西北的基业,立有大功。可今日傻大个不仅没有为你说好话,反而举枪就射,要不是我变出尾巴挡住了铅子,你如今还能好端端站我面前?你说不生沙哥的气,不要说我,连二妞也不信。”
二妞在旁边道:“好端端的,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不过,傻大个今日做事是有些鲁莽了,楼大郎是咱们同门师弟,就算是要惩罚,也该郭大哥你来处置,他怎么就直接出手了?更何况,出手如此不留情,居然要楼大郎的命,这也太过了,一点同门之谊的情面都不讲。”
楼大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郭大路却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显然在强自压抑心中剧烈波动的感情。
要说楼大郎心里没有一点怨恨,那是假的,自从傻大个、雄初梅和楼大郎来到西北,开棉纺业后,楼大郎就处处认傻大个为先,主动屈居傻大个之下,事事都奉他之命,这才在短时间内,让傻大个一个外来人,在当地树立起了绝对的威信,要不然,傻大个刚到西北时,连当地话都听不懂,又如何开展工作?
可没想到,今日因为自己做错了事,傻大个举枪就打,要自己的命!就算我该死,那也该恩师动手,你傻大人和我只是同门师兄弟,凭什么来杀我?!
楼大郎咬着牙,半天才挤出一句:“弟子做错了事,错了就是错了,我、我不怨沙林师兄--”
郭大路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错怪傻大个了,大郎,傻大个那一枪根本没想要你的命!他前段时间以一杆线膛线,配米尼弹,以狙击战术,从千米之外,轻而易举打死了伪后夏国百余名军将,你以为在这样近的距离上,他会失手吗?可我告诉你,我用尾巴接了那一枪射出的铅子却现,那颗铅子射向的只是你的肩膀,就算我不用尾巴接住,铅子也只不过射穿你的肩头皮厚肉多之处,穿肩而过,并没有性命之忧。”
楼大郎呆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沙师兄他、他为何要这样做?”
郭大路叹了口气:“傻大个此举也是不得以为之。你毕竟违反了我的命令,放跑了敌人,依着军规,是要杀头的!你别看我科学门平时上课,学生可以大胆质疑老师,提出自己的想法,自由活泼,可是一旦行军作战,却必须令行禁止,任何人不得违背--这是义学的少年兵训练时反复强调的,你因为人在西北忙于开,没有正经参加过义学的军训,所以不知道这些铁规。”
“傻大个为了严肃军纪,维护我这后龙先生的威严,必须拿你开刀,以儆效尤,要不今后我有什么命令下去,人人自有主张,放跑了敌人,那,还打什么仗?!傻大个抢在我前面对你开枪,却又只是伤而不死,一来可以震慑众人,二来也是做个样子,你挨了一枪,血淋淋的,我也不好再处罚你了。否则的话,照着规矩,我虽然不至于杀你,却是要逐你出门墙的。因为,咱们科学门绝对不容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门人弟子,哪怕他功劳再大,本领再高,也是不行!纪律,才是一支铁军的真正的生命力!”
郭大路说到后来,神情越来越严肃,到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扑通,楼大郎结结实实跪了下来,慌急地道:“恩师,不要!不要逐我出门墙!弟子错了!弟子真的知错了!”
楼大郎悔得肠子都青了,西北的大小军头对科学门、后龙先生不太了解,至今误以为只是会些奇技淫巧的骗子,但他心里却清楚,郭大路有多了不起,这并不仅仅因为自己的祖宗楼岑之都在郭大路之下,更因为他如今体内也有了功德之力!
楼大郎从小就知道,自己有祖宗成了修行者,因此也有了求仙之心--废话,谁人不想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呢--只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没有机缘,终自己一生也不可能成为修行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