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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送走郭大路后,再次带着女孩子们准备去挖更多的地龙,多弄几个土床――以后村里养的鸡鸭只会越来越多,这地龙可少不了。
二妞边收拾装地龙的竹筒边嘀咕着:“郭大哥难道真是无所不知,居然连养地龙的法子都知道,还说得头头是道的。姐,我听说浩哥儿、傻大个他们每天夜里都会跑到郭大哥家里,听他上课,要不,咱们也去听听?”
大妞也知道郭大路上课一事,其实,郭大路并不是有心给浩哥儿等孩子们讲课,只是他无意中用到了简体字、标点符号、阿拉伯数字等,引起了浩哥儿等人极大的好奇,稍一使用,就发现了这些东西的好处,郭大路禁不住浩哥儿缠着说想学,就每天晚上抽出一点时间,教浩哥儿、傻大个等人学学。
尤其是草纸问世后,郭大路挑了一些制作好的草纸当纸,以炭为笔,教孩子们习字,练拼音,孩子们是第一次接触这样新奇有效的教育方法,很快就被迷住了,如今在郭家小院里,晚上学习的男孩子们越来越多。
大妞迟疑道:“那些东西都是郭大哥的不传之技,他教男孩子们,那是因为浩哥儿等人已经认他为师,浩哥儿他们今后可以凭着这学来的本事建功立业,可我们女孩子学来做什么?象我这样,能认得几个字,写上几笔记个帐,就已经足够了。”
二妞有点不服气:“男孩子们学得,为什么我们女孩子不能学,难道我还不如傻大个?”
大妞劝道:“郭大哥如今事忙,天天脚不沾地的,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了,二妞,你真想习字,我在家教你就是了。”
二妞一脸不快,但也知道郭大路如今的确忙,只得点头应了,但私底下却转着灵动的眼珠子,不知在想什么。
郭大路回到家,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拉过一叠纸,这纸是他请周木匠特意为自己制作的,不同于草纸和宣纸,原料上多用木浆,更为厚实坚硬,色如雪白,这纸一造出来,周木匠就给取了个名,叫“雪浪纸”,只不过,他又摇头叹息,说这纸没法用,因为这样厚实挺括的纸,不适合毛笔书写。
郭大路才不会用毛笔在这雪浪纸上写呢,他摊开一张雪浪纸,取过一枝铅笔――没错,就是铅笔。郭大路将炭粉和黄泥和在一起,捏成小棒,然后烘干,又请周木匠截取短木,修成六棱形,中间剖开,挖出细槽,将晒干的炭棒塞进去,再用鱼胶将木棒粘上,这就成了一支铅笔了。
这样的铅笔,郭大路做了一大盒,此时取过铅笔,用小刀削了削笔尖,在雪浪纸上,一笔一划写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郭大路写的,正是《三字经》。
郭大路教浩哥儿等孩子们习字时,曾经打听过他们以前学过的字文,了解到在大李朝,并没有专门给儿童启蒙用的专门读本,城里书堂的夫子们,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反正学生如果学不会,就一顿竹板打在手心上。
郭大路立刻就想到,给浩哥儿等孩子们编一本启蒙教材,他都不用多想,直接就用《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他打听得清楚,这样的文本从来没在大李朝出现过。
这其中,郭大路最熟悉的就是《三字经》,因为他穿越以前所在的甬城市,就是《三字经》诞生之地,是宋朝人王应麟所著,近年来国学盛行,许多学校将《三字经》等引入了课外阅读文本,郭大路也看过《三字经》,甚至能够倒背如流。
这一次郭大路首次当“文抄公”,继承众多穿越客伟大的抄袭大业,第一本书就抄到了《三字经》头上,其实他也可以抄《百家姓》,但是问题是他至今不知道当今皇帝老儿姓什么,如果《百家姓》的第一位不把皇帝老儿的姓放上面,那自己就真的是作死了――《百家姓》成书于宋朝,所以赵官儿的赵姓排在了第一,否则的话,真以中华姓氏来源排名,怎么也轮不到赵家人。
郭大路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着《三字经》,同时用上了标点符号,写完后,更是在每个字上面标上了拼音。
说实话,是不是将拼音引入这个穿越的大李朝,郭大路是迟疑了好久的。
拼音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帮助孩子们初学文字,这可比古中国的反切等注音方式好用多了,但问题是,古音不同与现音,21世纪的中国普通话,也不同于郭大路现在穿越的大李朝的口音。
如果完全以普通话的语音来给大李朝的文字注音,那绝对成了瞎七搭八,鸡同鸭讲,最后必定一团乱,谁都听不懂,此举也不利于拼音的推广。
所以郭大路在抄袭大业之外又有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翻译,将大李朝的话音,用现代拼音字母翻译过来,成为大李朝版“普通话”。
这活可不轻松,郭大路脑海里时不时普通话和大李朝语互相打架打成一团,让他一个脑袋三个大,这也严重拖累了《三字经》的“创作”进度,等到好不容易写了一半,郭大路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后隆村的村民说的方言,和大李朝京城官员们说的话,是否相同?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大中国地域辽阔,方言遍布,就算是到了21世纪,依然存在大量的方言,南北方言区别之大,简直就可以开个万国语言博览会了。
这大李朝虽然立国已经两千余年,但以古代落后的交通、经济、人员往来交际情况,很难相信,全国上下不分南北全用同一种语言。
郭大路挠了挠头,找到隔壁正在休息的郭进:“爹,你以前眼睛――嗯,身体康健时,是不是经常外出?”
郭进闭着眼睛想了想:“我以前当过兵,走南闯北走过不少地方,虽然说不上走遍大李朝,但也称得上见多识广几个字。你是想知道一些外地的风土人情吗?”
郭大路道:“我只是想问问,咱们大李朝各地的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吗?有没有方言――就是只有本地人才听得懂的话。”
郭进道:“你是说土话吗?那当然有,我大李朝北有大漠,南有大江大海,每到一处风土人情都不一样,讲的话也各不相同,我以前在越国作战,那儿边彊上的人讲的越语,叽哩呱啦象鸟叫一样,一个字也听不懂。其实不用往远里说,咱们这鄞县十多个乡,就有五六种土语,你要是到远一点的象山乡,那儿土人说的话,就根本听不懂了。不过好在咱们大李朝各地写的字倒是一样的,实在听不懂,写字也能弄明白。”
郭大路顿时苦起了脸,得,自己这汉语拼音话工程算是要半途而废了。
郭进看不到郭大路的表情,还在说着:“不但各地土语不同,就连当官的话和平头百姓说的话也不大相同,当年太祖立国,曾经制定过玉音正训,下令全国官吏都要以玉音正训为准,否则就要罢官去职,只不过后来这规矩也坏了,官吏们只有在办公事时才说这玉音,平时私下里还是喜欢用本地的土语,只有京城一带,说的是原汁原味的玉音。”
郭大路一怔,这样说来,这玉音正训就是大李朝的普通话、官话了,只不过看起来大李朝推广普通话不合格,两千多年下来,还是没让玉音正训传遍整个天下。
郭大路问道:“爹,那咱们后隆村的土话说的人多不多,该不会离开鄞县,别的地方人就立刻听不懂了吧?”
郭进道:“谁说咱们后隆村的人说的是土话?咱们可是真正的玉音正训!后隆村的村民原本都是当兵的,这军队里面上上下下说的可都是太祖规定的玉音正训,要不然个个都说自己家乡的土话,这军令还怎么下达,仗都不用打了!”
郭大路张口结舌,一拍脑袋,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军队讲究的就是纪律严明,上情下达,如果语言不通,******一口土话,还打个屁仗啊。这样说来,自己苦心学的后隆村话,居然就是大李朝版的“普通话”,这样一来,自己的拼音工程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郭大路乐得一拍手:“爹,我知道了,你休息着,我去忙了。”
郭进侧耳听着郭大路的脚步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抬起头,向着屋顶,喃喃自语:“这孩子,真是粗心,这些常识居然一无所知,幸好问到的是我,如果换了是旁人――嗯,我得想些法子,让大路多了解些事故人情。”
当天晚上,浩哥儿和傻大个等十来个孩子挤进了郭大路的房间,把小小的房间挤得站不下脚,连炕上都坐满了人,郭大路二话不说,先端上了一锅白米粥:“来,大家乘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