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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心声
方恬然低下头，模样十分生疏，显然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钟阳笑着开口，“方恬然小姐，你好些了嘛！”
“嗯……我好多了。”方恬然小声回应，她抬起头，不禁看了钟阳一眼，眼神难以掩饰那种恐惧感。
那种本能反应，是根本无法克服的，所以方恬然压根无法去面对钟阳——如果真的想要克服，恐怕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认同钟阳杀人的理念。
但这是不可能的，以方恬然的为人，无法做到这一点。
所以，她这次本是不应该来的，但她依然来了。
她来这里的理由，只是想要问一个问题，她觉得，如果不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话，自己会遗憾终生的。
毕竟，也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姜采文也走近了过来，她的神色冷漠，隐隐对着方恬然有一股敌意，这让方恬然心中不禁更加恐惧。
“钟阳，登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不能耽误了。”姜采文开口道。
“延机的话，可以坐下一趟航班。”钟阳不以为然，“方恬然小姐，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就说吧，慢慢来也没关系的。”
“我……”方恬然面色凄苦，“我想问问你……如果……不是对方……要查……你们的脸，你们……是否……不会杀……他们呢？”
钟阳微微眯起眼睛，方恬然的这个问题，应该不是这样的才对，但那无关紧要。
钟阳回答道，“我和姜采文小姐，之所以不愿意在那个时候动手，是因为方恬然小姐的缘故。”
“我……”方恬然不解道。
“你是人质，实力并不强，在混战中有可能遭到危险。”钟阳道，“若非如此，我们前往他们的地下据点后，就会动手全部杀了他们。”
“最终……杀孽……还是无法……避免嘛！”方恬然苦涩笑道。
“对，他们是罪有应得。”钟阳点头道，“其实，我们不愿意在那时候动手的理由，还有一个。”
“是……什么？”方恬然抬头看着他。
“看到那一幕的人，没有人能接受我们的这种行为。”钟阳道，“方恬然小姐也不例外，所以你现在才对我感到那么害怕。”
“我……”方恬然似乎想要开口解释。
“不用解释我也明白的。”钟阳微笑道，“方恬然小姐，这并不是你们的错，而是我和姜采文小姐的失责。”
这虽然只是钟阳很平淡的一句话，但却让方恬然失声痛哭，在这次事件过后，所有人都指责她，说她的不是，她甚至觉得，全世界再也找不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的时候，这个人却出现了。
“这不是……我的错啊！”方恬然捂着双眼，长发散落，“钟阳……对不起！”
钟阳刚想开口安慰她，姜采文却不满地插嘴进来，“我们没有错。”
钟阳对她苦笑着摇摇头，她反而瞪了钟阳一眼。
方恬然眼中冒着泪花，她语气呜咽道，“你们为了我，就连被蒙上黑布，自身陷入危险，都不在乎嘛！”
“这倒是你误会了。”钟阳安慰道，“以我和姜采文小姐的境界，视力是否受阻影响并不大。”
“我才不相信。”方恬然擦着眼泪，委屈可怜的样子。
钟阳这话倒是真，不过内中详细也很难说明，其实在未进入半步宗师之前，视力受到阻碍，对于武师来说，就是致命的状况，也难怪方恬然不愿意相信。
“钟阳，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必须立刻登机。”姜采文又催促了句。
“对不起。”方恬然轻声道，“钟阳，我没办法……直视你，我依然感觉害怕……”
“方恬然小姐，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钟阳毫不在意。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方恬然低下头，神色黯然。
钟阳点头道，“那么，我们这就离开了。”
在两人走远一些的时候，方恬然大步走上前来，对着钟阳轻声道，“还有……谢谢……你们救了我。”
听到她说谢谢，姜采文那冷漠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些，看向方恬然也没有之前那么厌恶了。
“这是我义务之内的事，你不必介意。”钟阳安慰道，“方恬然小姐，我也希望你早日走出这个心结。”
“嗯……我会的。”方恬然低声应答。
“钟阳钟阳！”宣千凝小跑过来，“不用担心然然，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麻烦你了。”钟阳笑道。
宣千凝靠近钟阳，小声道，“然然最近受了刺激，话语有些不妥当，你别介意啊，等她状况好了一些，我和她一起去帝都找你们玩啊！”
“那就一言为定。”钟阳看着天真无邪的宣千凝，心中觉得挺好笑，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要摸我的头！”宣千凝鼓着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知道嘛！”
“抱歉抱歉，宣千凝小姐已经是个大人了。”钟阳笑着道歉，这便和两个女孩辞行，他与姜采文转身走向登记台。
宣千凝在后面拼命挥手，而方恬然却是轻轻一叹，心事忧愁，正如钟阳所希望的那样，至少她在没有和自己交轨的世界中，能快点走出这段心结。
……
钟阳和姜采文先是返回到了帝都，在帝都待了2天时间，钟阳顺便将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以及规划一下公司未来的发展动向，这便和姜采文前往了‘曙光第一基地’。
在和‘黑铁佣兵团’的战役结束之后，曙光迅速发展，如今人员以及达到了近百的数量，实力远非以前可比拟。
外界对曙光的看法是，综合实力已经强于昌盛时期的‘黑铁佣兵团’，不算首脑‘死神’的实力，他们的排名理应接近业界前十，甚至已经有了前十末尾的水准。
这个排名水分倒是不大，毕竟论普通佣兵的综合素质，曙光比起前十的佣兵团，甚至前二十的佣兵团，都略差一些，人数虽然已经达标，但很多方面比起精锐佣兵团略有不如。
这也难怪，曙光建立至今才数月时间，能够发展到今天的程度，已经算是骇人听闻了。
之前钟阳和姜采文说过，曙光最近又接下了一个颇为特殊的任务，这次任务他也决定要参加，这也是他和姜采文这么着急赶回‘曙光第一基地’的缘故。
在接下任务之前，钟阳看了看身旁一脸认真的姜采文，心中却有些不忍。
自从姜采文和他一起行动之后，他越发越感觉到，姜采文没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更像是成了自己的附属品一般。
那本是不应该的。
钟阳之所以带她回国，也是想她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一个忠诚的下属一般，随着自己行动。
但这种要求，明显对姜采文来说，实在太难了一些。纵观她以前的人生，除了追求武术的巅峰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人生轨迹，而像是同龄的、可以一起游玩的朋友，也同样没有。
这取决于姜采文的性格实在太过冷漠，本身也和同龄人没办法成为朋友，但是她既然走了这条邪道，长期过着这样的生活，会过度压抑，对自己造成伤害的。
所以，钟阳甚至考虑，是否要和姜采文分开行动，哪怕她不去执行任务，随意游玩也好，至少要找到一个人生的方向，哪怕是找到一些朋友，又或者多一些花钱的兴趣爱好，也是好事啊！
“怎么了？”姜采文侧过头，疑惑道。
“没……有！”钟阳摇了摇头，他在脑海中考虑，像姜采文这样的女孩，如果真的能结交到同龄的朋友，到底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好似是出于本能般，钟阳觉得薇黛儿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虽然她们成为朋友的可能微乎其微！
“姜采文小姐……”钟阳停下脚步，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有些累呢？”
“累？”姜采文摇摇头，“我觉得……还好啊！”
“我的意思是……”钟阳冥思苦想，“你的工作时间，实在太长了，我觉得你应当适当休息。”
“休息？”姜采文摇头道，“我不需要。”
“可是我们的工作性质，便是要经常休息。”钟阳认真道，“我认为，这样的工作，每年至少要休息半年以上。”
“钟阳，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姜采文不满道。
“我……”钟阳还是决定将这些说出来，“我认为，姜采文小姐的人生实在太单调了，你应该找一些属于自己才有的人生轨迹，否则的话，我会感到很内疚的。”
姜采文盯着他，许久之后才道，“钟阳，是不是有很多人说，你的心很软？”
“我不觉得这是我的问题。”钟阳摇头道，“这些话，在姜采文小姐决定和我一起行动之后，我就想说了。”
钟阳的想法并非是异想天开，他甚至考虑过，如果和自己一起行动的不是姜采文，而是薇黛儿，那就绝对不会造成现在的状况。
薇黛儿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她来到帝都之后，哪怕是在自己比武前夕，都拉着自己去帝都游山玩水，甚至还在比武的前两三天时间，拉着自己到北京大学中去当学生接待。
但姜采文绝对不会那么做，她几乎将一切的主见都放在钟阳身上，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也是钟阳担心她的理由。
“那我以前呢？”姜采文问向钟阳，“你觉得以前的我，就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嘛！”
“我……”钟阳并不敢回答的肯定，因为他实在不了解，以前姜采文的人生是怎么度过的。
“一样的。”姜采文闭上双眼，“对于以前的我来说，人生只有武道的追求，我所做的那一切，只是为了自己追求的目标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义，可是现在，我追求的武道已经不复存在了，以前所做的那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钟阳心中十分的难受。
“只不过啊，现在我过的比以前开心多了。”姜采文微笑道。
“这样的人生，又哪里能够开心呢？”钟阳不解道。
姜采文脸颊泛红，她微微低头，呢喃道，“因为你啊，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开心。”
这刹那，钟阳好似感觉到，自己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