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母女重逢(二)

涓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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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荣大吵大闹地追到了大堂之上,被陈大人给喝住了,惊堂木一拍,衙役们就喊起“威武”来了。 ≥ 陈大人拉下脸喝问:‘什么人敢扰乱本正堂审案,来人哪,给我叉下去!’那个长荣还真有个赖劲,跪下给陈大人磕头,说:“小的不敢扰乱大人升堂办案,是在找屠户的女儿。屠户把他的继女卖给了小的二十两银子用来抵债,小的找了好多天才找到这个小丫头。自古以来都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小丫头的老子还不起赌债,卖了她抵债,她就天经地义地应该跟着小的走。小的怎么处置她别人都不能干涉。

    陈大人说:“你说的是个正理儿,不过你说孔屠户欠了你的赌债,你有证据吗?呈上来。”

    “大老爷,那是张借据,小的哪能随便带在身上?万一丢了被别人捡了去,岂不是白便宜了别人?在家呢。小的回去给您拿。”

    “你叫徐长荣是吧?徐先生,本官正在办案,上边对这个案子很重视,是个要案,限期破案的,追得很急。要不这样,你再等几天,等这个案子结案了,本官会把你的这个赌债的事情当个案子来对待。如果真是孔屠户欠了你的赌债,本官就以府衙的名义勒令他把欠你的银子还给你。但是小姑娘你不能带走,本官要把她拘押在县衙,等你把借据拿来,等孔屠户承认借了你的钱才能把小姑娘还给你。”

    “‘这么说,大人能给小的做主要回赌债?小的多谢大人!’长荣就回去等了。”

    “大人回到县衙的后院,就把鱼儿叫去询问情况,鱼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母女的遭遇告诉了陈大人。陈大人非常相信鱼儿的话,当夜就把鱼儿转移到大人的一个住在京城的亲戚家里,还让我家姑娘,就是现在的云主子,让她陪着鱼儿。怕鱼儿不认识他亲戚家的人,眼生,万一想不开再跑了,落入长荣的手就完了。”

    “几天之后,长荣又来找陈大人,陈大人在这几天里做了好些事,调查了屠户欠债的情况,调查了屠户和长荣的情况,决定了不把鱼儿还给他们,如果把鱼儿交给他们,这一辈子就毁了。长荣真的把陈大人当成了自己的后台,哪里知道陈大人根本就不想把鱼儿还给他。这期间,屠户也被大人叫去县衙问话,问他到底欠了长荣多少银子。屠户说是一百二十两,带利息的。也不知道怎么算的利息,不到两年时间,一百二十两就成了五百两,卖了女人、卖了孩子、砸锅卖铁也凑不够啊。”

    “屠户说孩子他不卖了,家里有不少活儿让她干呢。陈大人当时就拍桌子了,说:“你女人、继女被你虐待、打骂,最后被你卖给徐长荣,你已经得了人家的银子,你的女儿就和你再没有一点瓜葛了,

    “屠户承认自己把继女卖给了长荣,屠户给长荣的只是一张借据不是银子,本来就是虚的,还要那么多的利息,就反悔不承认借了长荣的银子,说那张借据是长荣自己写的。陈老爷把长荣传到大堂上来,还带了几个混混给作证,确实屠户欠过长荣的赌债,按理说赌债是不能赖掉的。屠户百般抵赖长荣当然很生气。在屠户刚回到家的时候,长荣就来了,说赌债也是债,小丫头他不要了,让屠户给他现银。屠户说没钱,就这样冲突起来。长荣看见屠户的眼睛红肿着,看人不大方便,就带着和他一起来的三个无赖在屠户家乱翻乱找,说是屠户把银子藏起来了,还把家里的坛坛罐罐都给砸烂了,这下子就惹恼了屠户,拿起杀猪刀就乱砍起来。要不是眼睛看不清,可能去的几个人都能被他杀了。就这样还当场砍死一个、砍伤了两个。”

    “出了人命,屠户当然要抓进县衙大牢了。因为他是死囚,进了大牢就披枷带锁,等待砍头了。长荣回头又朝陈大人索要鱼儿,说他要把鱼儿卖到窑子里,就能卖上二十两,陈大人说,如果别人要给你二十两你卖吗?长荣说:谁给我二十两我就卖给谁。就是陈大人您想买了这个丫头,小的也是这个价儿,不会让大人一文。”

    “陈大人说,那你把孔屠户的借据拿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写好买卖契约,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把借据给我。然后再写买卖合同,小姑娘就归本大人的亲戚了。”

    “长荣巴不得把鱼儿赶快卖了换钱,他也是欠了别人的赌债被人到处追着要钱。就因为还不清赌债才讹诈屠户五百两,也知道屠户没有五百两,屠户给他的借据上写的是二十两,连一百二十两都是虚的。长荣生怕陈大人说话不算数。所以回去就把借据拿来了,真的是当面锣对面鼓地把鱼儿卖给了陈大人。当然不是陈大人的什么亲戚,是陈大人夫妻可怜鱼儿,要把鱼儿留在身边给他们的女儿作伴。”

    “长荣觉得他的事特别有面子,陈大人是一县百姓父母官,竟然听从他的话,要二十两就给二十两,就弄了一张卖鱼儿的假契约拿去牢里给孔屠户显摆。气他、挖苦他。说他没有资格当父亲,连继女都想糟蹋,是个畜生。屠户说眼睛不好看不清,长荣就举着契约凑到牢栅跟前给屠户看。脑袋忽然被锁屠户的铁链子套住,被勒死了。连杀两命的孔屠户被提前砍头,因为这个人连最起码的人味都没有了。屠户死了,娘失踪了,鱼儿也成了陈大人的独生女儿的丫鬟。”

    鱼儿的话暂时说到这里,就是讲的和娘分开那一天之后的事。然后苏嬷嬷说她的情况。苏嬷嬷说话的口气是针对云儿的。

    “那天奴婢被屠户吩咐去买盐,走到半路觉得不对,肯定是屠户把自己支开,然后糟蹋自己的女儿,赶紧往回跑。刚到家门口就听那老畜生大吼大叫地在家里骂人、砸东西。从门缝里没看见鱼儿,立刻慌了。觉得是不是老畜生把鱼儿糟蹋完了给杀了?这人根本没人性,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的第一个女人就是被他折磨死的。奴婢没敢直接进屋,进屋就会成为他撒气筒,打死杀了都可能。奴婢死了没什么,还有女儿不知道死活,要是落在老畜生的手里没人护着就完了。所以决定先把女儿找到再说,怎么着也得活着见人死了见尸啊。就房前屋后地找,刚想看看井里有没有,脑袋上就挨了一闷棍,昏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屠户捆成一个粽子,扔在装劈柴的小屋里。在里面哭,哀求屠户,让她去找女儿。屠户说:“你带来的那个丫头片子让我卖了,连你也给卖了。我把你买来之后就开始倒霉,就是你们母女两个扫把星给害的。卖了你们还能还一点债务。你就老实儿地等着买主来拉你进城享福吧,老子把你卖到窑子上了。”

    “奴婢一听就昏过去了。第三天晚上,来了两个男人,把奴婢的嘴巴都堵上了,塞到一辆马车上。车里的地方很小,已经有四个同样被捆成粽子样的年轻女人在车上了。奴婢是最后上车的,只能在车门口窝着。摇摇晃晃的走了一夜,天刚亮的时候车停了,隐隐约约听见前面有打斗的声音,就是兵器碰撞的叮当声,还有人喊着抓刺客。然后是一个拿剑的男人掀开帘子,好像要藏进车里来。奴婢已经听见前面有人喊抓刺客了,这个男人很可能是刺客,他要进来,自己和其他几个女人就肯定会被他杀死,因为他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与其被他杀了,还不如拼一下,就在那人没站稳的时候使劲踹了他一脚。这人可能已经受伤了,上车的时候,拿剑的手在抖,腿在抖、身子也在打晃,奴婢断定这个人是受了很重的伤,就趁他没站稳,就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他就从车上掉下去,然后马上被抓住。”

    “不一会,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掀开车帘问奴婢:‘是你把刺客踢下车的?’奴婢点头。那个男人把奴婢拉下车,解开身上的绳子,说,‘你救了我的命,我把你买下来,跟我走吧。’奴婢说:‘这位大人,小女子根本就不认识您,就是看见那个拿剑的人进了车,怕他把自己杀了,根本就没想到救人。’那人说,‘就冲你说这话就是个实在的人。你被这两人买走到什么地方你也该知道,难道你愿意去那种地方?’奴婢使劲摇头。那人说,‘既然你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就跟我走,我会养你一辈子。虽然你的本意不是救我,但是你踹刺客那一脚就等于是救了我。’奴婢想,看样子这个人还挺讲义气的,就答应跟他走。到了地方才知道他是安亲王,眼前的大门是安王府。”

    “奴婢进了安王府之后,安王爷对奴婢很好,先给奴婢安排了吃住的地方,然后找郎中给奴婢看病。后来,奴婢也曾偷偷潜回遵化寻找女儿,奴婢不知道屠户已经死了,还生怕被他现,若是被屠户抓住那就没命了。结果回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大门上贴的打了叉、带了官印的封条。于是赶紧藏到一家客栈,天黑的时候才敢出来找邻居问情况。知道了屠户因为杀人进了大牢。”

    “奴婢以为,屠户杀的人肯定是自己的女儿,当时还抱着一点希望,也不甘心,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女儿的尸体。就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找遍了遵化的每一个角落,最后绝望了,认定了屠户杀了自己的女儿。那个时候奴婢每天做梦都是女儿被屠户糟蹋之后,然后被杀害的惨不忍睹的小身体。从那以后再也没找过女儿,这样的精神折磨一直折磨着奴婢,奴婢愧疚呀!”

    苏嬷嬷哭了起来,鱼儿也不停地擦眼泪。云儿把自己的帕子递给苏嬷嬷,苏嬷嬷哪敢用侧福晋的帕子擦眼泪?就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接着说:“奴婢到了安王府不到一年的一天出府办事,迎面走来一个拄着棍子的瘸腿乞丐,身上还背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艰难地往前走,摇摇欲坠的样子。奴婢觉得这个乞丐很面熟,就盯着他看。直到乞丐脚步踉跄地走过去了,奴婢才忽然间想起来这个乞丐就是自己的娘家哥哥!转身回去一把抓住了他。这时哥哥背上的孩子说:‘舅舅,我饿。’哥哥才告诉奴婢,这个孩子就是大伯嫂子强行抱走、过继给他们的虎子,奴婢的儿子!兄妹相认以后,哥哥告诉奴婢,在虎子两岁的时候,周家的人来到哥哥家,说大夫人有了自己生的儿子,不需要过继庶出的贱种后代。你们赶快接来吧。可是不久就来了一场瘟疫,奴婢的哥哥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卖了所有的田产,才把十几位亲人们都安葬了。可是他自己却没有了生活来源,谁也不会招募一个残废人做事,而且哥哥还有其他的病。还惦记着在周家的外甥,就接到了身边。甥舅二人就开始了乞讨的生活。哥哥自觉不久于人世,想着趁乞讨之时,把外甥送给心地善良又无儿女的家庭,要不死了都闭不上眼。周家的人告诉他四奶奶早就死了,可是他乞讨的时候却听人说周家把奴婢和鱼儿卖给遵化县的一个屠户,这个屠户是无良之人,哥哥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跟屠户去要回妹妹和外甥女,无疑是自找倒霉。后来有幸在乞讨的时候要到了足够到遵化雇车的钱,找到屠户家已经家破人亡了。屠户被砍头,奴婢和鱼儿被他卖了,就这样断了联系。甥舅二人很难从遵化走回京城,多亏一个进城卖菜的农家后生,把甥舅二人带回京城。京城里还有哥哥的一间久无人住破房子,成了他们甥舅的栖身之地,天无绝人之路,兄妹重逢,奴婢就担负起抚养兄长和儿子的义务。和哥哥相认的时候,他就已经并入膏肓了。现在奴婢的哥哥已经过世,儿子十七岁了,在安王爷的庄子上当了小管事的,还没娶媳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