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旗开得胜

涓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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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纳兰出府都是穿便装的,要不然,一身王府侍卫的服装好像有点麻烦。就说:“我是东贵的哥哥,你们各位稍等,我去给你们找他。”

    东贵很快出来了,这个姑娘又说了:

    “纳兰小哥,我们是由嬷嬷介绍过来的,是巷子里程大人家里的丫鬟,受老夫人委托,给三小姐买嫁妆。”不用说是东贵被跟踪了,这些女孩中恐怕也有某个小姐扮成的丫鬟。

    “各位姑娘,大家稍安勿躁,你们说是给小姐买嫁妆的,可是我这里只有针头线脑的,首饰不多也不贵重,你们能做主吗?买回去你家小姐能满意吗?

    梳发髻的那个女子福了福身说:“您一定是东贵小哥吧?我

    家小姐已经得到由嬷嬷上一次买的那个合金首饰了,特别喜欢,如果您这里还有的话,就再卖给我们几件吧?别限数了。我们小姐也就出嫁一次,让她高高兴兴地出嫁多好啊?哦,奴婢知道了,您是怕我们买了货物转手卖了,这个就请放心,我家大人可不能做那种事,没的拿自己的乌纱帽来冒险,就是给三小姐当嫁妆的。”

    纳兰侍卫在大门口张望一下,前面的正路上有一辆车在等人,车边还有几个家丁,看样子这些女孩真是那位程大人府上的丫鬟。

    “请问这位姑娘,你们府上的程老爷在朝廷任什么官职啊?可以告诉我们他的名讳吗?”

    “我家老爷是正四品通政司副使程功程大人。”

    “失敬得很,在下不知道各位是通政司大人府上的人,怠慢了。如果你们真是给府上的小姐采买嫁妆,一切都好说。”

    “我们就是给小姐选嫁妆的,绝对不会倒卖。”

    “在下就是随便问一句。”其实纳兰侍卫确实是怕有人从中倒把,那样就辜负王爷、主子老远的带回来,钱都给不认识的人赚了去。

    数了数一共来了九个年轻女子,其中两个年纪大一点的似乎是成亲了,另外的都是七八岁到十几岁的小姑娘。中间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举手投足都和其他人不一样,一种自来的高贵、矜持,还有一点傲慢。她手上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穿着打扮也与其他姑娘不同。纳兰猜测这两位是主子小姐。

    喜鹊闹阵一般的声音响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算平息下来,东贵的货郎担子又空了。这一次是真空了,所有的货物都卖出去了,一个毛儿也没剩。算算货款,总共卖了五十八两银子。所用时间只是一个上午,这样的成果是根本想不到的。纳兰侍卫说:“主子说了,初步打算,扣下货款的一半当本钱,利润分成十份,皇上一半,加工者四成,经营者一成,东贵就是经营者,卖货的,一成利润已经很不少了。加工的最辛苦,人数也多。东贵的生意算是小本买卖,小本也是钱嘛,要先花钱采买货物,得多少利润才是赚来的。给府上卖货没用一点本钱,一天的功夫就卖了五十八两银子,这些货物的新颖吸引了客人,估计本钱也不会轻了。纳兰知道,所说的一成辛苦费,不是这五十八两的一成,是扣除本钱后纯利润的一成。那么也就是说要扣除一半的本钱二十九两,拿二十九两的一成,二两九钱。这是自己应该得到的辛苦费,这还少吗?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二两银子就足够一个城市平民家庭开销一个月的了,一天就赚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的银子,一个月是多少呢?如果这个生意能长期做下去,翻盖房子都有希望了。

    东贵的举人老丈人对自己这个短衣帮女婿是人品上满意,出身和家境不满意,来相看的时候,一看到房子就双眉紧皱了,那就是没看上眼。要不是文静小姐坚定地坚持着,恐怕这门亲事就告吹了。

    只有多赚钱才能改善生活环境,才能顺利把文静小姐娶到家。这些年给东贵提亲的人倒是不少,都没看成。不是东贵的眼太高,是他母亲没看上。因为相看女家都是他母亲出面。纳兰老夫人是大户人家出身,眼光自然是高的,但是额娘并不是那种攀高的势利眼。就说大嫂和二嫂吧,大嫂是杂货店掌柜的女儿,额娘对她是非常非常的不满意,但是对在王府里长大的丫鬟二嫂倒是很满意。可见额娘并不是挑拣儿媳的出身,而是人品。几句话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本性。当时老太太就对大儿子说了要跟这个杂货店的小姐成亲就得吃苦受累加生气。果然大嫂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每每儿子三口人回来一趟,家里就象遭到了洗劫。不但连吃带拿,还要在看不见的时候把小件东西给顺走了。而二嫂是王府里长大的,至少在懂规矩上就高人一筹。而且本人能吃苦、心地也善良,对待老人很孝顺。和二哥成亲以后,每个月都要把自己的月例银子交给老夫人二两。二哥的俸禄全部交家,这样就等于是二哥二嫂在养这个家。要不是怕在府上有个人情来往的,水儿把银子也是全部交给老太太的。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大儿媳和二儿媳的强烈反差让老夫人下定决心不找她看不上的。东贵的未婚妻老夫人见过,很贤淑、很文静,待人接物也仁善。她父亲虽然不当官,却是有功名的举人。姑娘对自己儿子的情义很让老夫人感动,说不管有多大困难也要把富察?文静姑娘娶回家。

    东贵也很中意富察文静,这个女孩的家里很有底蕴,很富裕。她亲叔叔是太常寺少卿。但是她本人从来没有把叔叔当成炫耀的资本,也从来没跟东贵提起过。能看上东贵这个挑货郎担的小伙子,差不多就和王宝钏看上薛平贵了。文静她真的很文静,琴棋书画也多有涉猎。带着娇羞。看着很顺眼、很入心。虽然是已经换了庚帖、下了小定,东贵老是害怕出现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恨不能一时娶到家才能放心。可是娶举人老爷的女儿不能太寒酸了吧?所以东贵定亲以后就拼命找赚钱的活计。二哥二嫂给着自己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怎么能不拼命啊?东贵真是很希望二哥二嫂把这个赚钱的机会固定下来。苦一点、累一点没关系,总不能让哥哥嫂子给自己花银子娶亲,至少不是全部。成了亲额娘就又了却一件大事。妹妹出嫁和自己娶亲是不一样的,就是给她一份嫁妆,怎么着也没自己娶亲花的多。他恨自己没本事,赚的都是小钱。他多么想能长久地给府上代卖货物啊,可是二嫂说是暂时的,就是给摸摸价格。想到这里就很郁闷!

    二哥二嫂回府去了,东贵也没东西可卖了,就在家里打自己娶亲用的家具。不断有人来问有没有新货,吓得东贵躲在后院的杂物房里不敢出来。

    水儿向云儿汇报了小叔卖货的情况,把货款交给主子。云儿看了看东贵记的帐,知道是没有扣下卖货的辛苦费,沉着脸对水儿问道:“怎么回事?”

    水儿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纰漏,赶紧给云儿跪下了。

    “你干嘛?说跪就跪的?我是说你小叔为什么不把辛苦费直接扣下?起来起来。”

    “回主子,他就是帮忙卖卖,怎么好意思要辛苦费?”

    “你少来!王爷已经说了,不会让出力的人没有酬劳,这十两你拿去给你小叔,第一次卖货就有这么大的成就,给他凑个整儿,以后就按劳取酬了。不过呢,按你说的咱们的货卖那么快,就不应该挑货郎担了。那样太辛苦也不安全,容易被哄抢也容易受伤。你让纳兰抽空回家一趟,告诉他弟弟,稍微等一等,我想租个铺面,不一定多大,就卖一些家常用的东西,让东贵当掌柜,再有两个伙计,这样就可以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了。守着一个铺面也安全,我真怕他被人抢、被人伤了。”

    “多谢主子体恤和恩典!奴婢全家都记着主子!”水儿还是给云儿磕了头,表示感谢。

    趁热打铁,在王爷到飞云楼来看情况的时候,云儿把纳兰东贵卖货的情况告诉了王爷,明确建议王爷给东贵开个店。王爷当下就答应了,责成田亮、纳兰俩人在纳兰家附近找间临街的铺面,租下来之后简单的装修一下,开始卖货。就以东贵的名义开店,不但出售府上的货物,同时也卖一些他以前卖的那些货物。东贵挑货郎担,肯定是有进货渠道。别看他外表一副憨厚质朴的模样,纳兰说他们兄弟三个,老三才是最精明的。尤其是算账,不管耳朵根儿底下有多乱也不会分心,小账算的又快又准。

    田亮和纳兰就着手准备找房子,云儿也要准备更多的货物送到纳兰东贵的店里。店名当真就叫“纳兰百货店”。如果将来扩大经营了,这个店名也不必更改。供应给他的货物也不局限在小件上面了。

    在纳兰侍卫和水儿带着箱子在府门上车回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阖府,引起很多猜测和议论。八卦是人的共同爱好,那些粗使的、低等的下人明白,再议论也和自己无关。纳兰侍卫是王爷贴身护卫,张嬷嬷是云主子身边服侍的,两口子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王爷给了什么、云主子给了什么,那都是情理中的事。

    真正引起注意的是福晋身边的鬟儿,在跟髻儿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义愤填膺:“我就说云主子要把福晋踩到脚底下,你们都不在意。那个要饭的有什么好?云主子居然给了她三个箱子的东西,两口子大摇大摆的送家里去了,太猖狂了吧?纳兰侍卫和田侍卫跟我家铁头不是一样的吗?就是因为会巴结才得了那么些个好东西。”

    髻儿可没有那些牢骚,看着鬟儿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说:“你这人真是的,听风就是雨。你看见人家把东西拿家去了吗?”

    “这还用看?要是给哪个府上送礼物,都是田亮和纳兰俩人去送,哪有那个要饭的事儿?他俩一起走,想必就是回家。福晋还说云主子没有私弊,就这么随便把东西都给了自己的亲信,我不服。”

    髻儿“哧”地一笑:“你服过什么?服过谁?就是云主子把东西送给水儿,那也是人家自己的银子买的,想送谁就送谁,你真没辙。”

    “太气人了,我得跟福晋说说去。”

    “我劝你别惹事,要不挨训斥。”

    鬟儿一听可也是,福晋现在也是惹不起云主子了,什么都依着云主子。仔细想福晋做的也没什么错,人家的东西换来的钱买的东西,福晋的位份再高也没辙。

    别看那峰训斥那洪,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别扭的。纳兰两口带走三个箱子,他的气愤比鬟儿还严重,但是表现就没有鬟儿那么明显。毕竟年龄、经历不一样。前些天吃亏吃大了,必须收敛。他认为纳兰带回家的是王爷给他的礼物,那峰非常重视礼物的事,也不是特别想要礼物,就是觉得,谁的礼物越多,谁就越受王爷的重视。自然是福晋第一、云主子第二,陈先生是王爷的老丈人,田亮给了四个箱子是因为他救护过云主子,也情有可原。纳兰凭什么有三个箱子的礼物?听手下的耳目说,宁嬷嬷也得到了一个箱子的礼物。这就让他更加愤愤不平了,就和刘嬷嬷发牢骚:“你在福晋房里服侍了三十多年,宁桃子凭什么?是,先前在盛京的时候服侍过王爷,也就三五年吧?后来投奔王爷到现在也才是三四年的光景,就把你和朱医官家都给越过去了?要不就是早年和王爷有一腿。”

    “什么叫有一腿?难听死了。你知不知道宁嬷嬷每年都给几位主子,包括小主子每个人都做两套棉衣?花的都是她的月例。她在感谢王爷和福晋对她一家的大恩大德,要不她的儿子就会冤死。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一看那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叹了口气说:“你太把礼物当大事了。礼物是王爷买的,想给谁给谁,是意外之财,难不成指望礼物过日子?”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糊涂呢?不是我爱小便宜,礼物是脸面,王爷给谁礼物多,就是对谁最信任。”

    “那要没礼物还不活了?”

    “我不跟你掰扯了,牛心。”

    “牛心也比瞎心烂肺的强。”

    “哎,你说谁哪?谁瞎心烂肺了?”

    “我是说你操心太多,一天净琢磨这些不着边的事,有那功夫好好睡一觉,歇息一下。”

    “这么说还是我老伴关心我。”

    刘嬷嬷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她从心里不待见这个总管丈夫,而且越来越不待见。

    正说着,就有侍卫格隆带着两名亲兵给那峰送礼物来了。总管、医官、清客、亲兵头目、有品的太监、采买上的头儿、厨房的头儿等等,这些人都是一个箱子的礼物,在异域都装好的。就是这几天太忙了,没腾出空儿来送。

    那峰喜出望外,赶紧出来接,一看是一个箱子,再问别人也是一个,虽然少了一点,也比没有强啊,没有礼物就没有面子。而且,得到一个箱子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连其他的王爷、国公爷也都是一个箱子呢,就释然了很多。抬到堂屋就打开了,除了吃的就是穿的、玩的。不放心,到朱医官家去打探,结果是一样的,看来王爷是没对自己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