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分散书籍(三)

涓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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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来到先生的住处看看放书的情况,先生的表情是既高兴又担心。王爷很明白他是担心什么,告诉先生说:“先生且放宽心,这些书里有云儿给您和煊儿买的工具书,还有孩子们的故事书和画画书、科普书、教科书,其余的都是云儿暂时不看的,算是寄存在您这里,您可以随便看。这些书放在云儿的楼上太沉重了,怕压坏楼板,才放到您这里的,您这里不是离云儿的住处很近吗?想看来拿很方便,福晋不会有想法,别想太多啊。”

    先生立刻释然了,王爷都这么说了,还能推三挡四的?

    经过一番折腾,云儿装书的这个房间的南侧所有的书就都倒腾出来了。窗户没有了遮挡,大放光明,临窗大炕也重见天日。王爷把窗户支开,和煦的小风就微微地吹了进来。王爷看看窗户,琢磨着如果把窗户镶上玻璃就好了,会明亮许多,看书、写字也都很得眼。就是以后皇上会来,看到了一定会有想法。那么就先给皇上批奏折的地方镶上玻璃窗。有了玻璃窗就必须有窗帘,这些东西都不缺,还能打发皇上很高兴。如果再给皇上弄个台灯就更好了,但是必须是蓄电池的,不能把发电机也拿来。蓄电池的电充一次能用的时间有限,那也比没有好吧?由此及彼想到了很多。

    下面的事就是把书送到各自的主人那里了。属于王爷的书都是种地、种菜、种花的和园艺、养殖等方面的书籍,属于福晋的是各种不同内容和风格的做菜配方、服装设计、乐理知识;属于田亮的就是那些器械和企业管理等等。

    园子里的那个书房是王爷的外书房,也是四合院的格局,正房五间,堂屋是王爷会客的地方,东屋外间是读书的所在,这里有一张跟云儿画案相媲美的大书案,一把太师椅,和靠墙的几张客椅。然后北、西两面墙壁都是书柜,书柜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面摆着一套一套的线装书,下面是橱柜,里面摞满了藏书。

    前些年一直赋闲,除了练武、种菜、种花,也有到市井闲逛的时候,并非真是闲逛,而是替皇上体察民情,也有帮助大理寺、刑部寻找大案要案的线索。这种情况都是皇上直接给王爷的任务,非常保密,哪个部门有权力指使亲王千岁?王爷带着贴身侍卫在市井中闲逛,顺便就把自己想看的书买了。

    外书房东侧的里间有王爷的床铺,床铺之外都是书柜,王爷也偶有睡书房的时候。西面的两间就没有书柜了,全是方方正正的木箱,其实,这些木箱里装的都是书。书柜太多了就招眼了,福晋经常在太后面前说,我家王爷大字不认几口袋,我家王爷是个粗人这样的话。因为她知道太后最怕有学问的人,学问大了,谋略也就多了。谋略一多就是危险人物。在福晋的“麻痹”下,太后对王爷的印象就是一个只会种菜、练武的武夫和粗人。太后也知道王爷会认识佛经上的字,但那种字都是平常不怎么用的,太后就一直把王爷当成比文盲好不了多少的粗人。虽然从太宗皇帝的嘴里知道了王爷在山西的时候是怎样得到一个战役的粮食和银两的,知道他很睿智。即便是这样,太后也一直把王爷看得比多尔衮相差不只十万八千里,情人眼里不光是出西施,还出英雄,别人就都是豆腐渣了。

    王爷成亲开府过日子以后就陆续地买书、看书,二十多年从未间断过,可以说王爷看了大量的书,已经不是刚刚从寺庙出来的那个洁净如白纸的和尚,而是彻头彻尾的知识分子了,但是平常说话从来不引经据典。

    王爷把书装在箱子里,是怕万一有一天皇上、太后翻脸,来查抄王府,到时候那些书总该有借口。一个是说一部分是陈先生的,翰林院出来的人必定是有学问的,一个是说给世子准备的。西屋的里间全是书箱。特地不打扫,让它们落灰,给人一种常年没人动的印象。不知道是还以为是放了旧东西的箱子。当然如果查抄看到的也不是金银财宝,而且书堆里没有一本是犯禁的。外间却是空屋,这倒是给王爷在异域买的书准备了好地方。王爷已经吩咐常年在这里打扫书房的两个小厮把这间屋子打扫、擦抹干净。后搬来的书籍们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正房以外的东西两侧厢房只有那么一间是给这两个打扫书房的两个小厮住的,其它全部是空房,现在却是装满了异域物资。

    王爷准备把云儿房间的书籍、资料都“消化”掉。在府库里又找到了一辆长柄运箱车,把属于王爷和福晋的书都送过来。当然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完成的,准备用一天的时间,尽量把云儿房里的书籍、资料都挪走,把房间恢复原样。就是堂屋那些箱子不能动,都是陆续要用的布艺、编织工具和部分配套材料。

    先生楼下的东暖阁里,先生和煊儿、蕊儿、长青、还有几个小厮忙得不亦乐乎。卖力气最多的自然是长青,这是一个中年汉子,身体很好,先生、煊儿和蕊儿和两个小厮把书递给他,他便往箱子里按大小码书,很规矩很整齐,尽量码满了不留空隙。他是从开封老家一直跟着先生的,对先生忠心耿耿。刚到先生身边时一个大字不认得,现在是先生的管家,不但识字还会算账、记账。都是跟着先生学的,要是在学究身边还不识字,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先生也没面子。这个长青是先生内兄周掌柜玉龙纸行的伙计长林的哥哥,都跟对了主子。

    云儿被鬟儿请来福晋房间的时候,福晋房里的郑嬷嬷、刘嬷嬷、董嬷嬷和髻儿正围着福晋,看着放在炕桌上的一个大箱子一筹莫展。她们不敢用那个“能伸缩的刀”,虽然已经知道怎么用了,可是谁也不敢用,生怕把里面的东西给划坏了赔不起。因为在云儿使用的时候,她们知道这把刀有多锋利。

    “云儿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快来、快来,姐姐正转轴呢,就等你来给开箱子看礼物了。”福晋一向是满脸笑意,今天的笑意就更浓了。看过给太后、皇上的礼物,知道云儿给自己的礼物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六个箱子啊,都是三尺长、三尺宽、三尺高!福晋觉得,自己的嫁妆箱子就已经不小了,可是跟云儿给的一比就成了小一辈的了。

    云儿接过福晋递给她的美工刀,把按钮往前推了几下,锋利的刀片就出了刀槽。割开横着被粘住的箱子盖,把它往上提着,划开封口,掀开箱子盖。

    “呜哇!满满的一箱子啊!”五位嬷嬷齐声惊呼。

    “妹妹呀,你怎么给姐姐这么多的礼物?这得花多少银子啊?姐姐这厢有礼了!”说着给云儿行了一个万福礼。

    “哎呀您怎么……云儿给您还礼了。还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呢。”

    “喜欢、不用看就会喜欢的。姐姐心里很不过意呢。”

    “您别价,云儿给您买的这些都是和咱们大清不太一样的东西,云儿就是想让您多少知道一点我们去的那个地方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在过去的几年里,您对云儿就象对待女儿那样的关心、怜惜,而云儿却一次次地伤害您,想起来万分愧疚,就拿这些当做给您赔礼的吧,其实云儿觉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您也抵不住以往云儿对您的伤害!”

    云儿的话一下子就感动了福晋,这是何等贴心的话语啊?福晋拉住云儿的手,已经泪眼婆娑了:

    “妹妹!快别这么说!那会子你是生病了,神智都不清醒,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受自己控制,姐姐怎么会怪你!倒是姐姐,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你和姐姐较劲,对姐姐不恭敬,和你生气,回想起来,也是万分愧疚呢。过去的就过去了,都是那条黑龙闹的,再不要说赔礼的话!赶快坐下,姐姐还要跟你请教呢。鬟儿、髻儿,给云主子上茶点。”

    “您别忙了,云儿就帮您看看吧,哦,这个是给您的一号箱,里面都是布料,给您的居多,还有王爷的、煊儿和雪儿的。这个口袋里的都是织锦缎,是十块。您也知道,云儿对穿戴是外行,就多给您买几块异域那里的布料您还有个选择的余地不是?”

    “啊?十块?”在几位嬷嬷的低声惊呼中,福晋接过云儿手里的一个透明的塑料薄膜袋子,看见里面是厚厚的一摞织锦缎,眼睛立刻就圆了:一口袋全都是织锦缎衣料,什么花色都有。福晋拿出来一块,仔细看起来,摸挲着,觉得质量特别好。大清的锦缎,尤其是皇家用的,都是上好蚕丝织的,由内务府监督织造,五彩斑斓,富丽堂皇。但是幅面很窄,一般都是一尺八寸宽。做一件旗袍怎么也得十五六尺。上好的锦缎价格在一百文到一百五十文一尺,一件旗袍光是布料就得二三两银子,还没算手工费。大清也有成衣店,现成的织锦缎旗袍都在十两银子左右一件。

    云儿给福晋的织锦缎最宽的是四尺半,最窄的是二尺五寸。当然也有很窄的,是云儿没有买。如果用三尺幅面的,七八尺足够一件旗袍了。这个口袋里的都是异域说的真丝织锦缎,至少有一半的桑蚕丝。每一块是十尺,一米五的幅面,做两件旗袍富富有余,都是带绚丽花纹的彩色织锦缎。有大红、洋红、月白、嫩黄、淡青、宝蓝、藕荷、松花、深绿、橘黄十个颜色,而且是那种直接就纺织出来苏绣效果的旗袍缎。上面的花纹跟绣娘手绣的没有多大差别。福晋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些锦缎,心里非常感慨。别的府上也有侧福晋给福晋送礼物的,最多也就是给两块锦缎,哪有一次性给十块的?红火的、素雅的,华丽的、文静的,齐全了。

    郑嬷嬷说:“福晋,王爷虽然是男人,还很会挑东西呢。”方才云儿已经和福晋说了赔礼的话,她们几个人根本就没着耳听,心思都在赶快看礼物是什么上面。

    “等一等,有句话我要说明白了,这些礼物不是王爷给我的,是云主子送给我的。”

    一时间郑嬷嬷和刘嬷嬷都没有明白福晋的意思,看着福晋和云儿。郑嬷嬷:“您的意思是说这些布料都是云主子给您的?”

    “不但是布料、连同这六个箱子、给皇上、太后的礼物,还有那些没有送出去的,还有大厅里的那些货物,都是云主子的银子买的。”

    郑嬷嬷很想说:“这怎么可能?云主子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呢?她不也是王爷在养着吗?”但是她也知道,这话当着云主子的面儿是万万不能说的。

    倒是董嬷嬷反应过来了:“你们几位真有意思,侧福晋就不能给福晋礼物了?侧福晋给福晋和王爷给的有什么区别呢?”

    没等福晋说话,鬟儿就来了一句:“董嬷嬷说的太对了,侧福晋的银子还不是王爷的银子吗?”

    董嬷嬷很想回敬鬟儿几句,自己是说侧福晋给福晋的礼物,鬟儿就给引申到银子上去了,可是一看福晋脸色不好,就没敢和鬟儿争辩。

    福晋有点生气鬟儿的抢话,瞪了她一眼,款款说道:““王爷说,他们去的地方已经不是大清朝了,是另一个国家。所以呢,咱们清朝的银票、银子、制钱在那里就不能用了,人家用的是纸票子。但是呢,咱们的古董,那边叫文物,可以换成那边的钱。云主子的父亲陈先生把他们家祖传的老箱底翡翠石、宋朝的青花瓷碗等值钱的古董、还有云主子嫁妆里几件贵重的、云主子舅舅特地给收的几件值钱的,都给带了去,在异域换了钱,维持了一年的花销,还买了这些东西。可以说这次王爷他们三个人的云游,所有的费用都是云主子的银子,也可以说是陈先生的银子。跟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总不能把陈先生的银子也说成是王爷的,咱们王爷可没那么霸道。”

    福晋说话从来都是不慌不忙,娓娓而谈。却是有理有据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