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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对乌力罕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从不说自己府上的一个“不”字,反而有骆驼不说牛,就说露脸的、往脸上贴金的。这位哈达侧福晋的阿玛是从一品,官职可是不小,是在金銮殿上和皇上共事的,还能承认她的府上没用过,就这一点已经很实在了。皇上特意为煊王爷来个选秀,从股肱大臣的府上千挑万选的人能差了吗?如果以后就一直在这里服侍她了,还真不能得罪。府上做生意别说是朝廷的大臣们人人皆知,就是坊间的百姓也有知道的,有什么好瞒着的?说不定人家早就在几家大商号里买过什么、吃过什么了,现在是试探自己呢。
当凌霄从乌力罕的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月季的满脸怒容了。没等凌霄说话,月季就把她拉到对面的空屋子里了:“凌霄姐姐你什么意思?告诉她们那么多做什么?”
“嘘!小声一些。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如果她是在试探咱们,咱们又瞒得紧紧的,以后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就是没试探,咱们府上的两位王爷在做生意,谁不知道啊?太后大酒楼、玉龙商行和锦绣餐厅是敞开门让人进的,你就敢保证哈达福晋一次都没去过?咱们说的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就是这些材料他们没见过,说不定成品早就买家里去了。咱们没有在背地里说谁的坏话,你倒是很谨慎呢。”
“我……”月季无话可说了,凌霄说的很有道理。再说了自己以后可能就留在这里服侍这位侧福晋了,老是和她对着干恐怕对自己没有一点的好处。但是自己从浆洗房调来这里就是郑嬷嬷交代的要监视侧福晋的一举一动,从粗使丫鬟越过三等直接提到了二等,这是福晋的恩情,怎么能够有恩不报呢?心里很纠结。
凌霄怕被赞嬷嬷看到自己俩人说悄悄话,赶紧出来了。可是她就忘了堂屋的后屋是直通东暖阁的后暖阁的,是准备把后暖阁当库房用的。她们的话被菲菲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好在并没有背地里说自己小姐的坏话,但是太后大酒楼、玉龙商行和锦绣餐厅几家生意在字号却一字没少地记在心里了。就连御史老爷和夫人都以为那三个商号是太皇太后的买卖,没想到居然是瑞王爷和煊王爷的!
正准备仔细看看陈福晋给的精致玩意儿,煊儿就来了。
乌力罕不认为陈福晋给自己的精致玩意儿也是做活儿用的便宜货,最大的事情要把煊王爷服侍好了。赶紧放下研究的心,笑脸相迎:“王爷吉祥!”
煊儿好象有点不高兴,只是哼了一声便坐在堂屋的八仙桌边了。芳芳给端上茶点,退了下去。
乌力罕心里忐忑不安,迅速回想自己来的这两天做错什么了,煊儿却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沉声说道:“咱们到里间去说话,把她们打发下楼。”
“赞嬷嬷,你带芳芳她们下去吧。王爷,府上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别吓唬哈达。”
进了里间煊儿问道:“你的嫁妆是怎么回事?”
乌力罕一脸的懵懂相:“嫁妆怎么了?那是哈达的阿玛和额娘给的,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你带来六十四抬的嫁妆对吧?其中有几抬是家具、被褥、衣服的,总共不到二十抬,其他的那些都是什么?好象不都是银子吧?”
“王爷您什么意思啊?那些都是银子、首饰什么的,亮嫁妆那天不是大家都看到了吗?”
“你别理解错了,我还不稀罕觊觎你的嫁妆!你不知道吗?你进府的前一天你们府上来送嫁妆,抬嫁妆的都是身强力壮的人,就那样还很费劲,杠子被压弯,箱子嘎吱嘎吱地响,恐怕是金子吧?”
乌力罕给吓坏了,眼泪不知不觉就下来了,赶紧跪在煊儿面前:“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府上连银子都少得很,哪里会有金子?”
煊儿一拍桌子:“没有是吧?你阿玛被人联名弹劾,不知道是逃跑了还是失踪了,反正没影儿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乌力罕软绵绵地堆坐在地上,不会思考了。
“圣上很生气,要彻查此事。说不定还要连累我们王府跟你阿玛同流合污!府上的银子是一文一文辛苦赚下的,跟你家有一点联系吗?再说了,你阿玛是御史,应当很清廉的,他哪里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不是贪墨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阿玛借你嫁过来藏到咱们府上的?还有啊……算了,不说了。你好好想想那些金银财宝是怎么来的,皇上那里本王还有点面子,说出来肯定会从轻处罚,要不然,御林军恐怕连我们府上都要搜查了!春天的时候,鳌拜把柴草都堆到王府外面的大墙上了,要烧死府上人等,那样的情况王府都给保护下来了,就因为一个嫁妆你让我阿玛一世的英名毁于一旦吗?”
煊儿也很生气。
乌力罕满脸的眼泪:“王爷,您肯听哈达说几句话吗?”
“你说。”
“哈达是父母最小的女儿,在府上一向是吃粮不管穿。阿玛额娘给哈达准备了什么嫁妆哈达从来没有过问过,只知道额娘很偏心哈达。这些东西还有赞嬷嬷知道,就连他们怎么装箱的哈达都没去看,至于您说的用身强力壮的人抬着,哈达也没看见。哈达的阿玛真的不会贪墨,他是督察御史要给人做表率的,是不是阿玛得罪过什么人,趁此机会报复……”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那些箱子被抬进王府是很多人看见的,也有很多人议论这个事。行了,本王告诉你一声儿,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告诉我,兴许能救你阿玛一命,要是你手里一点对你阿玛有利的线索都没有,我可是真没办法了。”
“哈达知道、哈达知道,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们一家历来是紧衣缩食的过日子……”乌力罕的泪水不停地流淌。
“本王去阿玛额娘那里看看,今晚不过来了。你也想开一些,或许是个什么误会也难说,别想不该想的,明白吗?没有过不去的事。”
“多谢王爷劝解,哈达要仔细想一想有什么事。”
“好吧,你也早早休息。”说完就走了,院子里,慧悟大师跟随着煊儿离开了。
煊儿刚刚离开,赞嬷嬷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转出来了。一见乌力罕趴在床上哭,赶紧过来了:“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嬷嬷你知道吗?家里出大事了!很多人联名弹劾阿玛、额娘给罕儿的嫁妆,说是贪墨来的,阿玛还失踪了,呜呜……”说着扑进赞嬷嬷怀里。
“别哭、姑娘您别哭啊,想个办法、想个办法……这是谁呀这么缺德,我家大人本身就是御史,弹劾别人的,谁这么胆大抱天敢来弹劾大人,不要命了。”
“嬷嬷,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正因为阿玛本身就是御史,犯了贪墨的罪,那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您给想个办法吧。”
“嬷嬷一个大字都不识,哪里有什么办法?方才嬷嬷听到煊王爷和您说的话,不如您去求老王爷在皇上面前讲讲情?”
“不行啊,王爷凭什么给阿玛讲情?说不定要牵连王爷呢?人家几十年浴血奋战的功劳就全没了。”
“要不求煊王爷和皇上说说,你阿玛也算是他的岳父嘛。”
“嬷嬷您就别说了。呜呜……”
正在这时,从“铃兰阁”的墙头跳进来两个黑影,一身黑衣,脸蒙黑布,悄然无声地落在了院里,又悄然无声地进了楼。就在他们接近乌力罕的房门之时,墙头又跳进来七八个黑衣人。把刚刚进来的黑衣人给团团包围。两伙黑衣人就在堂屋开始搏斗,刀光剑影,血刃拼杀。二人组自然是从人数上处于劣势,呈败象,准备突围。
可能是屋里听见了动静,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赞嬷嬷刚探头就被二人组揪了出来,闪着寒光的刀搁在了她的脖子上。赞嬷嬷吓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救命啊……”
“闭嘴!再叫唤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放开她,你们劫持一个老太太算什么本事?”
二人组的背后出现一个声音,带着笑意、带着调侃:“算盘打的不错,想让我家王爷给御史大人填补空缺,你们就打错了主意!杀!”
“稍等、稍等!三少爷的火气太大了,这两个人不是来杀人的,是来干活儿的,罪不在死,让我跟他们玩玩,也好放过老太太。你们各位先让开。”
“让开、让开”,朕要亲眼看看额驸指挥刺客跳舞。话音未落,两个黑衣人手里的刀就掉地上了,接着浑身扭动,两手乱抓。完全是急扯白脸的猴子相。可把康熙笑坏了。
在两名黑衣人扭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的时候,众多的黑衣人蜂拥而上,把刺客还是毛贼的两名黑衣人就地按住,结结实实地捆好了。然后所有的黑衣人脱下了黑衣,露出本相,其中有煊儿、冰儿和皇上。
左都御史哈达纳拉大人被绑在十字形木架上,任凭审讯人员多么严厉也只有几句话:“我就是想要女儿风光风光!哪里有银子金子的?里面的下层都是石头。说我贪墨,请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贪墨的?你们查到了吗?”御史大人身材高大,一派凛然。
“你知道吗?你这么做,不但坑了你的女儿还会把瑞王爷拉下水。”
“无稽之谈!我的事和瑞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想给我栽赃,门儿都没有。老子两袖清风……”
“你说这些已经晚了,有人到瑞王府帮你搬银子去了。还有你女儿的奶娘一脑瓜浆糊,为了五十两银子就要和他人绑架你的女儿,然后朝瑞王爷要十万两赎银。如果瑞王爷不拿银子,你女儿就会被很多人***哈哈哈,哈达御史,你英名一世,却在爱女心切上栽了跟头。”
“你们谁呀?这里不是刑部大牢!”御史大人往四周看了看,觉得很怪异。他来过刑部大牢看犯人,不是这样的,牢房间数比这儿多。
“聪明!这里很象刑部大牢,虽然不是名正言顺,刑具还是很齐全的,这是皮鞭、这是老虎凳、这个叫什么来着?就是夹手指头的那个能拉紧的刑具,还有这个烙铁哈达大人一定认识吧?专门往人的胸脯上烙的,不过我们不想让大人伤的太明显,就在您的命根子上烙一下……”
“无耻!”
“来呀,给我动手!什么时候他答应跟咱们配合再放开他。”
“且慢!这个地方真的很象刑部大牢啊?不过审讯哈达大人的可不是刑部的任何一位官员,这么审讯是不作数的。要不然,把哈达大人放了吧。”先前的几个黑衣人好像从天而降地出现了。
“你们是谁!”假冒刑部官员的人吓坏了,色厉内荏地喝道。
“来呀,先把哈达大人放下来,再把这位冒牌货绑上去,放心,我们不会使用那些可怕的刑具,就是让牢里的小动物跟您亲热亲热,绑上。”几个黑衣人立刻把哈达大人放下来,搀扶到旁边去了,把冒牌货绑了上去。不一会这个人就浑身乱扭,大声喊叫。他的感觉就是自己在被成千上万个臭虫、老鼠在啃噬,又疼又痒,手还不能抓。
来人正是康熙、冰儿和康熙身边的贴身侍卫,其中就包括魏东亭。
康熙皇上一直在关注着哈达御史的情况,知道他平素很节俭,不像是个贪墨的人,怀疑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派人跟踪了哈达御史。大内的人要说跟踪谁,也不亚于明朝的东厂。
哈达大人终于认出其中一个黑衣人了:“皇上!奴才给皇上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感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爱卿差矣!你的命不是朕救的,是煊王爷找到朕,请求重新审理你的案件。我们到刑部大牢去找你,你不在。有人告诉我们你在这里,我们就来了。”
“奴才给煊王爷磕头,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好了,论辈分哈达大人还是本王的岳父呢。”
“愧不敢当!”
“那就让这位大人在这儿享受着,咱们看看他给女儿的嫁妆去?”
“铃兰阁”,上火着急的乌力罕生病了,此时正躺在床上,接受府上的医官朱先生的治疗。把脉之后,朱医官沉吟着说:“侧福晋是心火,下官就给你开几剂去心火的药,很快就好。”
皇上和他的几名穿了便装的大内侍卫来到乌力罕的苏州宅子楼下。吩咐月季把赞嬷嬷叫了下来。赞嬷嬷当然不认识皇上,但是熟悉煊王爷,不知道煊儿有什么差遣,福了一礼说道:“王爷让奴婢过来有什么吩咐。”
“楼下这些房间的钥匙都归你管吗?”
“主子姑娘楼下这些房间归奴婢管,外面那些厢房奴婢管不着,都是你们府上派过来的丫鬟婆子经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