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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很柔软,弹力有点大,他们摔在上面,身体弹了几下,这一颠簸,头好像更眩晕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才使得房间没那么暗。但毕竟是月光,不比灯光,而且近视镜又落在茶几上,醉眼朦胧中,面前的人有些模糊。
杨春的胳膊压在许小玥的身上,她觉得有些重,动了动身子,想从他的压迫下解脱出来。
杨春感到了身边人的动作,侧脸去看她,眼前竟浮现出了何芊芊的脸,此时正盈盈浅笑地看着他。
他不禁心里一动,立即抓住了她的手,偏偏她的手又光滑修长,微微发热。
如水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半开半闭,像是看着他,又像没有。
月影斜照中,杨春的唇就像磁铁一般被吸了过去,湿润饱满,温热柔软,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许小玥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有些不适应,不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
这无疑是最好的鼓励,杨春情不自禁地撬开她的唇齿,探吸更深处的芳泽。
许小玥虽然四肢无力,但意识并不是完全模糊,他的吻,她逐渐有了感觉。
她无数次想象着,被自己爱的男人吻,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这是她爱了十年的人,今天终于等到。
她不由得睁开眼睛去看他,她太想看他了。
他的双眸微闭,清秀的眉宇间写着似乎被压抑很久而无法释放的渴望,而此时,他正忘情地吻她,心无旁骛,根本没发现她在偷窥自己。
他身体的重量加深了她的喘息,但他并无意挪开,感到了她微微的挣扎后,他仿佛更兴奋,吻得更投入。
只是,她的吻技生涩,不知如何应付,她求助似的轻唤他的名字,“杨春……”
他手上的力度因为她的呼唤而加深,他的双臂更紧地抱住她,深切而长久,像是穷困潦倒的人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珠宝。
“我爱你。”他灼热的气息散播在她耳际。
当她听到这一句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纷纷沸腾着涌向她的心脏,她的心脏时而偷停,时而狂跳。
她倾注了体内全部的热情迎上他,舌尖在他微醉的意念里狂奔不止,那句埋藏了十年的话也脱口而出,“我也爱你。”
他如同受了极大的蛊惑,开始疯狂地吻她,不止于嘴唇,他热烈的吻慢慢向下。
他是温柔的,仍不失谦谦君子的风度,即使是在索爱的时候。
他的手慢慢地去解她上衣的扣子,她的手在他的后背上不断地轻轻抚摸,他低下头又去寻她的唇。
在他们的唇接触的瞬间,她感觉他身体里明显的悸动,然后深陷在这个吻里,一切被埋没,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芊芊……”
这一声低唤,缠绵而怜惜,却让许小玥的心瞬间冰凉。
酒顿时醒了大半。
原来他一直当自己是何芊芊!
刚才的那句“我爱你”也当然不是说给自己的。
许小玥的身体骤然僵硬起来,像含羞草遇到了侵袭,刹那间卷起了叶子。
他还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准备继续,不料在解最后一粒扣子时,手却被拦住,以许小玥的手力,想拦谁还是可以做到的,即使是在有些喝醉的情况下。
“我是谁?”
身边的女人声音低沉而幽冷,杨春勉强睁开眼睛,月光里棱角分明的面容逐渐清晰,何芊芊不见了。
他“霍”地猛醒,触电一样从床.上站起来,这个本能的反应却极大地伤害了许小玥的内心,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杨春清醒了片刻,回了魂,意识到许小玥可能生气了,却回忆不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吻她了,还扯了人家的衣服。
他急忙俯身去扶她,“小玥,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头晕。”
她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动。
杨春见许小玥不理会自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在他们相识的十年里,这还是第一次。
她不高兴时从来都是连珠炮似的一次性发完,或者直接用武力解决,而现在她沉默不语,着实让他心里发毛。
许小玥如果不想起来,杨春还真的没辙,他在她的面前一个劲儿地道歉,却没有发觉她眼角悄悄流出的泪水。
僵持了一会儿,许小玥用手偷偷抹掉脸上的泪,从床.上起身,冷漠而疏远地说:“我走了,中秋快乐!”继而径直走出卧室,直奔向房门口。
杨春连忙追赶,“小玥,别走!”
许小玥穿上自己的鞋子,甩掉他的手,一言不发地推开了房门。
杨春急得简直手足无措,这个许小玥也太倔强了,脾气上来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是她毕竟是个女的,已经这么晚了,还喝了酒,怎么可以让她独自回家?
他想也不想地冲出门去,连眼镜也没顾上戴,朦朦胧胧中凭着记忆走下楼去。
许小玥在前面走得虎虎生风,杨春在后面追得踉踉跄跄,尤其是在夜间,眼睛的视力更加薄弱,而明秀花园内的路灯又有些昏暗。
只听“扑通”一声,许小玥回头,发现杨春倒在一个广告牌的下方。
她迅速跑过去将他扶起,“怎么样?碰到哪了?”
杨春的额角有块明显的擦伤,其他无大碍,许小玥心疼地用手在他伤口的边缘为他抚去尘土,发现杨春在看着她笑。
许小玥见状,放下手,垂下眼帘紧咬嘴唇低头不语。
“你不生气了?”杨春看着她的脸问道。
“谁要你追出来?自己什么眼神不清楚吗?连人都不认识!”许小玥忍不住责备他。
杨春牵起她的手,依然笑着,“别人可以不认,但你必须认得。”
他都这样哄她了,她再不忍心对他冰着脸,于是勾起嘴角,扯出一抹笑,“那可未必。”
杨春见她笑了,心里放松了许多,伸出手搂过她的肩,“跟我回去。”
许小玥没有动,抬头看了看当空明月,竟说不清此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