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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烧成这样?”印象中,都是我身体弱他照顾我。现在轮到他,我却没办法照顾他。
我焦急的拿出自己手机,拨打了岳阳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一提韩澈,不用我多说,岳阳已经明白,他告诉我马上就过来,挂断了电话。
岳阳到的很快,他带了药品和点滴,韩澈不想打针,最后还是我生气,他才妥协。
在我卧室的床上,岳阳给他挂了点滴就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王心蕾也跟着一起出去了,只说了句有事叫一声,他们都在外面。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韩澈,他始终握着我的手,生怕一松开我就走了似的。我心里此时也很纠结,说不清道明白的滋味。
“你睡一会儿吧。”我低声对他说。
他的手指在我掌心摩挲着,“不想睡。”声音中的沙哑和病态的疲倦,听在我耳里,疼在我心上。
我难以想象,昨晚那样的暴风雨,他居然在外面待了一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没再说话,渐渐的,我听到了他平稳的呼吸声,他是睡着了。
昨夜淋了一夜的雨,白天也没睡,现在烧成这样,岳阳的药里,也兑了一些助眠的成分,他想不睡都难。
我突然很想看一看,他现在的样子。这段时间,我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懊恼自己的眼睛看不见。
我看到过韩澈从容征战商场时的英姿,看到过他口若悬河的谈判睿智。他在人前,永远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的自信,让人敬畏。可我从没看到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区别于人们口中的“澈少”。
这一刻,我有幸碰触他深藏内心从不表现出来的脆弱,却无法看见。
我脑海中不断思考着,我为什么会爱他爱得如此彻底,真的只是因为他对我有恩吗?答案很明显,不是。
他在我面前,会有情绪,会失误,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或许,让我爱上他的,就是他在我面前的真实。
我慢慢的抽回手,给他盖了盖被子,起身走出了卧室。
有些事,我现在很想弄个明白。
岳阳看到我出来,急忙过来扶着我坐到沙发上。
“他睡了?”
“嗯。”我点点头,“岳阳,你进去帮我照看他一下,我想跟心蕾说几句话。”
“好。”
听到岳阳的关门声,王心蕾主动问我,“可依,你想说什么?”
我低下头,又抬起头,问她,“你真的还喜欢韩澈吗?”
“为什么这么问?”王心蕾的声音有点紧张。
我没回答她,又问道:“今天为什么帮韩澈解释?”这是作为一个情敌的角度,我怎么都想不通的,她最多就是不说话,怎么还帮忙说出真相。很明显的韩澈并不想让我知道他生病的事,更不想让我知道他在雨夜守了一晚。
从任何一个正常的思维出发,王心蕾的举动,无疑是帮了我跟韩澈。这对她,没好处。
“我,我只是不想澈哥哥因为你生病,还被你误会。”王心蕾低声说。
“他这么对我,你就不吃醋?”我笑问道,语气里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当然吃醋,但我们说好的公平竞争。”
“好。”我点点头又问她,“那天晚上你生病了?”
“你是问我阑尾炎那天吗?”王心蕾说:“嗯,突发阑尾炎。”
“韩澈一晚上都陪着你?”
“是,澈哥哥陪我打针,第二天我出院了他才走。”
我听到她这样说,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王心蕾的话不像是说谎,可那天早上在楼下,我听到的声音明明就是王心蕾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我没有继续追问王心蕾,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不像是在说谎,我问韩澈的时候,他也是很茫然。
究竟是他们的演技太过逼真,还是另有隐情。
韩澈的体质很好,输了液睡了一觉就退烧了。只是咳嗽还没见好,岳阳留了药,说明天再过来打一针,带着王心蕾一起走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带走王心蕾,我听得出王心蕾非常想留下帮忙照顾韩澈,岳阳却是铁了心的把她带走。
我坐在床边,握着韩澈的手,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背后,是韩澈温暖的胸膛。
我动了下身子,韩澈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不到床上睡?”
我没说话,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完全退烧了,而且还有一层汗珠。
“放心,我体质好。”韩澈说着搂紧了我。
我咬着下唇,想了想开口道:“韩澈,我想做手术。”这是我这一下午想了好几遍的事,我想恢复视力。韩澈病了,我觉得自己太没用,我不想以后的日子里,做别人的负累,如果我要跟他在一起,又不希望一辈子都让他来这样照顾我,而我什么也不能做。
韩澈抱着我的手僵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听谁说的?乔吉山的医生给你做检查了?”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他,而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想赌一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韩澈不笨,我这么说,他自然想到我是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你跟岳阳打电话,我听到了。”我说:“不管怎么样,我想赌一次。”我不想再过这种什么也看不见的日子了,那种无助感让我整个人好像走在黑暗中的悬崖上一样。
韩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知不知道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风险,什么事不都有两面性。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韩澈,你怕了?”
韩澈身子一僵,好半天才回答,“怕。”
只有这么一个简短的单音,却好像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那声音好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带着一丝微颤。
我没想到他如此大方的承认他怕,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自信满满,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他什么都不怕。可今天他这么坦然的跟我说怕,我的心弦,被震撼的跳动不已。
我们都没有在说话,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应该说是各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韩澈突然再次开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想好了,我就安排。”
“你同意了?”我想了很多说服他的话,我以为他肯定不会轻易同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如果我不同意,你一定不会开心,甚至怨我。”他叹了口气,“我也想赌一次。”
和我一样的话,只是他这个“赌”里面,似乎隐藏着别的意思。
韩澈很快让岳阳重新给我做了一次检查,得知我要做手术的消息,南风也带着蒙洛医生来了,让他和岳阳一起会诊。
这样的阵容,已经不只是权威两个字来形容了。
国内外两个知名的医生,在看过我的检查报告,又经过慎重的讨论,决定一起上手术台,保证手术成功的最大概率。
南风和韩澈,这两个男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在我面前,虽然也不见他们说什么话,但没有再起任何的争执。在照顾我的事情上,意见也很统一。
我知道,他们彼此心里是有隔阂和芥蒂的,如果不是我手术在即,他们俩都有可能大打出手。
这一点,让我的心里暖暖的,他们,都是在乎我的。
手术的前一天,我突然很想看看非墨,我不想让孩子到医院来,这里让我始终都有阴影。而且,我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孩子太小了,医院病菌太多。
还有不到一个月中秋,非墨的生日也近了。
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在节后做手术,因为风险很大,我至少应该陪韩澈过个中秋,陪非墨过一周岁的生日。
但是我没有,我抱着一个信念,我希望今年的中秋节,我可以看见我现在的亲人,非墨的第一个生日,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我想像很多妈妈一样,给他做蛋糕,带他出去玩。
韩澈,岳阳,南风还有蒙洛医生,他们四个人陪着我一起去了锦园。
“韩澈,先陪我去买点东西。”
“好。”他丝毫没有犹豫,让大家等我们一会儿,开车载我去了儿童商店。
“你怎么知道我要给非墨买东西?”当我听到儿童商店的服务员,热情迎客的时候,我很惊讶的问他。
他牵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自己的女人,我当然懂。”
韩澈没有让服务员帮忙,他是避免让服务员知道我眼睛看不见的事。他懂我,知道我不是因为什么可笑的自卑,而是想要做一个正常妈妈的事。
可我不知道的是,他还有一个心思,他说:“可依,让我再当一次,你的眼睛。”
他细心的在我耳边告诉我,每个柜台都是什么,声音压的很低,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
我最终选择了一个袖珍的小钢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就只有一个念头,让非墨可以快乐的生活。
“想让他长大当钢琴家?”韩澈拎着小钢琴问我。
我摇摇头,“他长大了想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权利,我不会干涉的。我只是觉得音乐可以舒缓人的心情,开心的时候更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冲淡阴霾。”
韩澈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牵着我的手,离开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