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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露出了自己一条胳膊上的恐怖的血淋淋擦伤,却是笑着对他说:“好啊,你揍我啊……”
看着她那副样子,许默言陡然气到大脑充血!!
许欢瑶继续轻飘飘地幽幽道,“你揍我也不能改变眼前的事实。许默言,你不是爸妈,爸妈会心疼死我的,到时候,你看你的好兄弟,会不会娶我吧!!”
许默言心头一紧,他紧紧蹙眉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了,在这一场用尽浑身解数都得不到的一场爱了,许欢瑶化身成魔鬼,不得到殷千城,她就誓死作乱,决不罢休!!
***
一场闹剧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最最动荡的是殷氏的股市。
殷千城夜里很晚才脱开身,他避开了所有人,关了机不回应殷家许家任何人的电话,准备开车往律所而去。
常远看着殷氏一塌糊涂的股市现状,市面上上百亿的亏损,脸上的肌肉线条动都不会动了,他苦笑着说:“你身边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为了推拒你无所不用其极,一个为了得到你不惜毁掉一切来逼你,不过说到底都是江慕水的不对,她不出现就什么事都没有,她一来了,天崩地裂,千城,帮我向江慕水转达我的敬意,她的威力就是原子弹,现在连殷家的唯一合作世家和支撑者都倒了,再这样下去,你干脆和她私奔好了,一了百了,否则我怕你看着你的亲人心痛到跳楼,你受不了。”
常远说的话不是吓唬人。
下午的时候殷莫北和殷莫霞都已经坐不住了,各方势力一方面在疯狂地找江慕水,一方面在猛烈地攻击他。
殷莫北甚至找人砸烂了整个十七层,说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毁掉整个殷氏,让那么多人丢掉饭碗,让他全家和董事会所有人陷入苦难。
突如其来的变故价让股东们撤股转手都来不及,也个个炸了锅。
虽然殷千城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逻辑,这种事情,也能几经辗转责怪到江慕水的头上。
但公关部依旧号令不动,他们的直属上司是殷千城,殷莫北此刻早就没有那个权利了。
只是楼道里都被记者堵了,出不去。
常远最后还是很善良地开了最后一扇安全通道的小门,让他直接去到地下停车场去,甩开记者走掉好了,他知道,现在就算杀了殷千城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还不如就算了。
常远十几年地为殷家做事,老爷子,殷莫南,殷千城,这三个人都曾经是他的上司,要是此刻全部都栽了,无一例外,那他这十几年做的也真的是失败。
这就是一对亡命鸳鸯。
赶紧跑得越远越好吧。
别再……祸害人了。
……
律所里。
这一场闹腾,比之前江慕水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轰动,她也终于明白了,那一天来别墅的许欢瑶,喝了酒,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报了跟她一起死的决心的。
有一种阴谋,杀人于无形。
现在那个结果终于提早来了,江慕水终将害死殷家所有的人包括殷千城,那么这个时候,她放手,就能救他,让他不至于死得那么凄惨。
呵呵。
那么现在。
她愿意就这么放手……好成全他一场吗?
白天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殷千城过来找她,并没有如她所想,误解了她。
试想,如果事情真的跟她想的一样,连殷千城都在那个瞬间给她一个不信任的眼神,她恐怕会万念俱灰。
可他,没有!!
律所还剩下寥寥几个人了,林欢也回去了,江慕水坐得身子都有些僵硬,对着荧荧亮起的电脑,看着那可怕的赤红色的股票走势图,觉得十指冰凉,那些钱掉下去,掉的不是数字,不是财富,是殷氏和殷家所有人的生命。
包括曾经利用她的殷莫霞和殷莫北。
包括曾经对她不尊重但无比疼爱自己孙子的殷楮墨。
包括有些偏心三观不正,但对她尚且还算好的阮清幽。
这些人都跟殷千城血脉相连。
呵呵。
她以前讽刺他,说她在他心里绝对不能跟这些人抗衡,现在她终于能了,可是她心里却不知怎么痛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个父母大声争吵后离开的夜晚,后半夜她就接到了交警打来的电话,和那个恐怖无比的父母双双车祸身亡的消息,而眼前的这个夜晚,不属于她江慕水,而属于殷千城。
这一晚他所经历的变故,无异于那个时候。
是你想要的吗?
江慕水,我问你一遍。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捂住了嘴,不知道在哭什么,眼泪却像河流一样奔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打湿了她的手掌,滴落到了纸页上面,打透了纸页,她试图停止下来,眼泪却还是在奔腾流淌,她关掉网页,但是关不掉内心的恐惧。
爸,妈,我现在也在毁掉别人的家。
拜托给我一点声音,告诉我这样对不对,到底对不对,好吗?
隔着一扇玻璃,仅剩的几个同事面露同情地看着她,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每一天有多少企业在同时经历着生存和死亡,这一点都不稀奇,可是殷氏就像整个铭城的一座大山一样,曾经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迅速抵达鼎盛,如今又迅速衰落下来甚至马上就能死掉。
死的不是自己至亲之人,就难了解这种痛苦。
里面的那个女人,她正在被爱与罪恶折磨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仇恨好像看似得到报应了,她甚至都没有因此失去殷千城的爱,她为什么,不开心呢?
手机突然响了。
江慕水被吓了一跳,纸巾都掉了下来。
号码显示是一串数字。
殷千城没有来记得将自己的电话录入进去,但那一串数字,她认得。
轻轻舒口气,不让他听的出来自己哭过,轻声道:“喂?”
“吃过东西了吗?这个时间了?”
殷千城嗓音温柔得可以化开黑夜,但是他那边的背景声很嘈杂很混乱,不知道人是在哪儿,在遭受什么样的环境。
江慕水有些紧张,换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攥紧在桌子上。
“嗯……同事,叫了一些吃的,我吃过了。你呢?现在怎么样?”
他上了车,关上车门,吵闹声减弱了很多。
殷千城将手机插在了卡槽里,将车开出去,尽量不伤到人,他轻声说:“我马上过去找你,可能要晚一些,耗费一点时间,宝贝,稍微等我一下。”
“……嗯,好。你路上小心,不急。”
很快挂了电话。
一个男同事买多了一份饭,走进来,说:“江律,外卖点多了,要不要一起吃?”
江慕水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轻声说:“我不太饿,你们吃吧。谭律师,你不该这么叫我了,我不是了。”
男同事爽朗笑着,说:“一日同事,终身改不了口,那我们先吃了,你想吃就出来。”
江慕水恍惚笑着点点头。
她开始,害怕见到殷千城了。
……
殷千城头上像是隐隐罩了一个巨大的钟。
耳鸣声嗡嗡地在震动,他之前的确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和真正经历这些事,是两码事。
那种……看着曾经一手创造的天下,被弄垮掉,看着曾经带出来的人都在指着鼻子责骂自己,看着亲人反叛,骂他比禽兽都不如;那种不敢接亲人电话的感觉;那种一意孤行,却不知道前方哪一块板子会崩塌的感觉……
……有些恍惚。
多少会动摇一些他原本坚定无比的信念。
但是,本来在他再次碰到她的那一天,就差不多已经决定了。
见到她的那一天,他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光亮来,那种光亮就像死了很久的人,猛然被点亮了渴望活过来的希望。他其实从那一刻其实就非常清楚她要的到底是什么,而他在那一刻也就决定了,一定要,给到底。哪怕结果很惨。也哪怕,万劫不复。
他停下了车,调整了一会儿,看着前面,一直到差不多情绪调整得差不多,才走下车,朝着律所走了过去。
律所的门被打开。
一个男同事抬起头看到他,点了点头,叫道:“殷先生。”
虽然是新同事,但这一整天发生的新闻都太爆炸性了,没有人会不认识殷千城这张脸。
他点了点头,走过去,轻轻推开了江慕水的门。
唉。
苦命鸳鸯。
男同事看了看,继续工作。
片刻后,一串脚步声急促地从里面出来,殷千城脸色铁青,问道:“她人呢?”
男同事一愣:“嗯?”
“江慕水,她人呢?之前我打电话她说她还在律所待着,我来了却没有!!”
男同事愣住了:“不……不应该啊,她应该还在,我刚刚还隔着玻璃看见的……”
“但现在就是没有!!”
“那个……殷先生,”男同事有些紧张了,起身神经紧绷着说,“这,这我就真不知道了……我……我敢保证她十几分钟前还在,我就去用了趟碎纸机的功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