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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余曼进来,不等我走过去,小姑娘就先跑了过去,乖巧的伸手接过几个重量轻的口袋放到地上,然后道,“小姨,你好慢。我是来陪你看人的,我反倒比你快好多!”
小姨?!
那这个孩子就是……余诗雯的女儿?
我惊了一下,重新细细的打量下小女孩。虽是混血儿,但亚洲人的特征也是很明显的,一双黑色的杏仁眼,秀气的内双,还有弯弯的眉,果然很像余诗雯。
“她是余……她是你姐姐的孩子?”我问。
在孩子面前,总要给她母亲留面子。而且余诗雯已经死了,实在没必要再去逞口舌之快,痛快了自己,伤害了孩子。
余曼点头,无奈的道,“我爸让接回来的!那两个贱……这不是我后妈和我姐都没了吗,我爸说对不起我后妈,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还闹绝食,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爹把自己饿死,就听我爸的话,把她从国外接回来了。”
“我在国外一个人挺好的,我才不想回来!”小姑娘嘟起嘴,牙尖嘴利的顶了余曼一句。
“小姑奶奶,我又没说你不好!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买的。”余曼把东西放到地上,活动了活动胳膊,往病房里走。
小姑娘跑开的这么一小会儿,小睿睿已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了。
余曼走进来,正好看到小睿睿在红着脸整理衣服,余曼立马明白怎么回事,笑小睿睿道,“睿睿,是不是被看光了?你一个小男生被小女生看光身体了呦。”
小睿睿脸更红了,瞪了小姑娘一眼,气呼呼道,“是她不讲礼貌,进来也不敲门。而且看到我换衣服,她还不出去!是她不对,羞羞羞!”
我本以为小睿睿这样说小姑娘了,以小姑娘泼辣的性格,两个人肯定吵一架。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相比起小睿睿的幼稚和激动,小姑娘只是很淡定的瞥了小睿睿一眼,一副大人看小屁孩的表情。
“我是看到了,那又怎么样!他才五岁,这么点的小孩有什么好看的,我对比我小的男生没兴趣,就像他妈妈帮他换衣服一样,不也看到了吗?我看到就是犯错了?反正我没错!”
“你这是不讲道理,你又不是我妈咪!”小睿睿站在床上,生气的瞪着小姑娘。
“睿睿,”我让小睿睿坐下,开导他道,“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好不好?”
余曼也耐着性子,对着小姑娘道,“进来没有敲门就是你的不对,不过,错也在我,是我让你跑在我前面帮我开门的。所以子妍阿姨也没说你错,我也没说你错……”
“你们这么想也不行!”小姑娘瞪圆了眼睛,像是一个小战士,在努力的对抗周围对她的不友善。
虽然见面才不到十分钟,但小姑娘泼辣的性格已一览无余。她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老成。换句话说,她这个年纪本该像小睿睿一样无忧无语,撒娇胡闹的,可她却对大人的态度格外的敏感,像一只小刺猬似的,立起坚硬的刺来保护柔弱的自己不受到伤害。
看到小姑娘这个样子,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刚见到小睿睿的时候。那时候的小睿睿对这个世界也充满了警惕,只是她俩不同的是,小睿睿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外界沟通。而她则是拿起武器,对抗这个在她眼里对她不友善的世界。
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从小被亲妈扔到了国外,甚至对周围的人否定她的存在。当时余诗雯对外宣称的是,小睿睿才是她跟乔煦白的孩子。余诗雯不仅伤害了小睿睿还伤害了她亲生的女儿。
我心软下来,因为怀孕,肚子不方便,我并没有蹲下身与小姑娘平视,而是弯下腰,尽量不去把她当一个孩子看,她太敏感和要强,只有平等对待,才会让她觉得舒服。
“我叫慕子妍,你叫什么?”
小姑娘看向我,“我知道你,我在网络上看到过你的新闻。我叫余乔欢。”
我一愣。
余诗雯和乔煦白名字的结合,阖家欢乐,鱼水之欢。
余曼怕我不高兴,赶忙对着我道,“她这个名字要改的,我和我爸正在商量,该给她取一个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改名!我妈咪给我取的名字,为什么要改!”余乔欢立即反驳,“子妍阿姨,你如果不喜欢我中文名,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Betty。”
“好。”我温柔笑看着她,“其实你中文名字也挺好听的。”
“但我更喜欢自己的英文名,”Betty脸上露出进门以来,第一次明媚的笑容,“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小睿睿身上的伤并不重,不需要住院,只是头上撞出来的包,要等一个星期左右,看看是否消肿。
我帮小睿睿办了出院手续,帮着余曼拿东西上车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一堆东西都是办Party用的,Betty刚回来,余家要给她办一个大型的Party,余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Betty是余家的孩子,要弥补这么多年,Betty一个人在国外,对她的亏欠。
“子妍姐,你说是不是有病!”余曼见Betty走远了,才敢压低声音跟我抱怨,“把她一个人扔国外的是她亲妈,早些年,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现在余贱人死了,我爸把这个小祖宗接回来,是又要干啥!她的脾气你也看到了,跟谁都欠她几万块钱似的,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余贱人的,她造下的孽,都要我来还了。”
“一个孩子这样,也挺可怜的。谁让她叫你一声小姨,她妈不在了,你可不就得多费心。”
我和余曼说话的时候,到了停车场。
彭子航等在停车场里,看到我和余曼过来,忙迎上来,伸手去接余曼手里的东西。
我本还在好奇彭子航既然来了,为什么没跟着余曼来病房,结果一听到彭子航说话,我就明白了。
“小曼,你别生气了,我……”彭子航眉头紧蹙着,一脸为难的看了我一眼。
平时见到我高冷的跟个鬼似的,现在知道求我了。我装成没看到他目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余曼怄气的不让彭子航帮自己拿东西,“你就是个混蛋!”
彭子航被骂的脸色一变,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余曼,“这次是我不对。”
“知道自己不对,还出现在我面前惹我讨厌,还不马上消失!”余曼加快脚步,想甩开彭子航。
彭子航哪能让她走,心一急,伸手抓住余曼的胳膊,声调也提高了一度,“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被彭子航突然一抓,余曼手里提的东西猛地一甩,全摔在了地上。
这下,余曼更火了,索性把两只手里提着的东西全扔了出去,气得瞪大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怒视着彭子航,“你还有理了!你还发火了!你发什么火,我惹你了吗!”
“我没发火,我只想和你说话……”
“没发火,你那么大声吼我干嘛!啊!你吼什么吼,就你嗓门大啊!”
彭子航一脸的不知所措,不管这件事谁对谁错,从他吼余曼那一声起,他就已经没理了。
我站在原地,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劝一劝。他俩因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这时,Betty走过来,两条小胳膊环抱在胸前,一副已经看透一切的表情,“子妍阿姨,你不用管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太幼稚!”
Betty完全不能把她当一个孩子看,从她嘴里说出什么话来,我都不应该惊讶了。但听到这句话,我还是微惊了一下,“你说谁?”
“当然是他们两个。小姨去国外接我,这段时间没见彭子航。见到彭子航之后,我就跟彭子航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可没想到彭子航竟然当真了。典型的低情商,太幼稚。”
“你开了个什么玩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Betty道,“在机场,彭子航来接我们,我随手拉住了一个老外,然后用英文对老外说,爸爸,我会跟妈妈好好生活,你俩分开了,我也是爱你的。再见。彭子航听到了,就生气了。”
彭子航以为Betty是余曼和老外生的孩子,所以……
怪不得余曼这么生气,余曼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彭子航,彭子航竟然还怀疑她跟别人生过孩子!
我刚要去劝,Betty拉住我,“子妍阿姨,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不用去劝。不出两分钟,彭子航把小姨抱怀里一吻,小姨立马就capitulate。”
我持怀疑的态度观望,Betty毕竟只是一个孩子,结果,一分钟不到,彭子航似是被余曼吵烦了,吵又吵不过,打又不能打,彭子航伸手,强势的将余曼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封住了余曼的嘴。
起初余曼还在挣扎,但很快,就投降了。
我佩服看Betty一眼,她耸耸肩,“大人总这样,真没新意!”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高情商吧!
余曼和彭子航接吻,少儿.不宜,我拉着Betty往车旁走,“你中文怎么这么好?”
“我有两个保姆,一个是外国人,一个是国人,中文是她教我的。”
此时,小睿睿站在车前,惊恐的瞪大眼睛,看向两辆车的缝隙。
我察觉到小睿睿神色不对,加快脚步走过去,“睿睿,你怎么了……”
话未讲完,我看清车后的情况,也惊的心猛然收紧,“如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