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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俊本来抚我的头发,听我这么一说,就把手放下了。
“怎么,你不高兴了?”我有些失望。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个问题,不太合适啊,她生病了,我却逼问她孩子的事,那不是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嘛?”
“这怎么能算是趁人之危呢,孩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孩子,她一人独占,还试图用孩子来威胁我,我作为孩子的母亲,把孩子要回来,这叫趁人之危?”我不觉就把声音提高了。
我一提起孩子,我就会激动,没办法。
“可是她现在生病了呀,她生病我们去逼问她这些事情,就是趁人之危啊,这样要是把她给惹急了,完全和我们对立,从此不让我们见孩子那怎么办?”申俊说。
“她凭什么呀?就凭她是你妈妈,就可以把我们的孩子藏起来?不让孩子见爸爸妈妈,有她这样奶奶的吗?”我是真急了。
这一急,心里的委屈也上来了,眼泪不争气地就冒了出来。
申俊一看我哭了,也没再和我争执。一把搂住了我,我越挣扎,他就越搂得紧,“念念不哭,是我错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没本事,看不好自己的孩子,让别人给抢走了,所以我才这么难过……”
“好了念念。不哭了啊。不哭不哭,我会找合适的时机和她谈这件事的,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也心疼啊,不过现在咱们的处境,还是有诸多变数,孩子由她照管,安全方面是没问题的,这也是她的优势,咱们不要这么急,好吗?”申俊柔声劝道。
“一会我去医院看看她吧。”我说。
……
周惜虽然生病了,但兼容不乱,头发也盘得整整齐齐,坐在病床上,还在看书。
她和已故去的罗涛母亲石夫人一样,都是非常精致漂亮的女子,岁月在她们身上留下的痕迹,是优雅和端庄,却没有丝毫影响她们的美丽。这一点,是我非常羡慕和佩服的。
“来了,坐。”周惜示意我坐下。
“这是我专门给你熬的粥,你趁热喝吧,不是蝉姐煮的,是我亲自煮的。”我说。
“有心了,先放在那儿吧,我想和你说说话。”周惜说。
“您身体好些了吗?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我对她的关心,不是装的,我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健康。先不说她是申俊母亲这关系,就单说她对我们的帮助,那是非常巨大的,至于她不喜欢我,希望我和申俊分开,那或许她也有她自己的理由。
“最近有些心悸,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慢慢调理就好了。谢谢你能来看我,我非常高兴和荣幸。”
她难得这么客气地对我说话,还真是让我有些不适应。
“周姨,您是长辈,我来看你那是应该的,您不要这么说。申俊公司有事,晚一点再来看你。”
“你们有事就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又不是什么大病。曾念,我听申俊说,你竞标成功了?”
我本来想和她贴心地聊聊天,却没想到她又说起了公事。
“是啊,已经把合同签了。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周姨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呢?”
“我听说是高峻明在背后主导这些事,所以我想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个高峻明,还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以前我大哥在,有我大哥镇得住他。现在我大哥被害死了,没人制得住他了,得想想办法才行,不然早晚会威胁到申俊。”
她说的是威胁到申俊,并没有提到我,也就是说,她关心的只是怕威胁到申俊而已,而我,不在考虑之列。我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落。
“对于高峻明,我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对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位置太高了,我们拿他没办法。”
“那倒也不是,他是有弱点的。其实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对我大哥不满,但是他一直不敢妄动,那就是因为他有弱点。只要找到他的这些弱点,他就不敢动。”周惜说。
这下我来了精神,周惜如果知道高峻明的弱点,那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的弱点是什么?周姨知道吗?”
周惜没有正面回答,“其实我和高峻明,认识很多年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很惧我大哥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那是因为,他是我大哥提拔上来的。他当年是锦城最年轻的市长,风光无限,但其实那都是我大哥的功劳,没有我大哥,他高峻明什么也不是。”周惜恨声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
“你知道高峻明以前是什么的吗?他其实也是个警察,还被派到西南边境去做卧底。据我大哥说,当时和他一起的那个警察,非常厉害,屡立大功,但是太过正直,没有任何的私心,当时我大哥是他们的唯一联络人。那另外一个警察立的功,我大哥汇报的时候,都给了高峻明。后来高峻明回来后,因为表现出色,很快就当上公安局长,兼副市长。但其实他的那些功劳,全部是另一个警察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然明白了一些事。袁世泽说过,当年派往西南卧底的警察有两个,一个是罗涛的父亲,另一个,我一直没想到竟然是高峻明。
“熟知官场规则的都知道,公安局长虽然可以兼副市长,但因为毕竟是公安系统的人,如果晋升,不会转正市长,只会往省厅晋升,但在我哥的运作之下,高峻明脱离了警察系统,直接成为了锦城最年轻的市长,和我哥组成那一届的锦城主要领导班子。虽然说他是市长,但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就是我哥的一个小弟,因为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哥给他的。不然他什么也不是。”
我点了点头,这和我之前了解的,其实是差不多的。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高峻明不敢惹我哥了吧?”周惜问我,“因为他的过往,就是他的软肋,只要我哥把事情捅出去,让大家知道他之前的那些功劳,都是另外一个警察的,那他高峻明就暴露出本来的面目了。”
“可是那为什么另外一个警察不站出来说话呢?我指的是那个被人抢了功劳的警察。”我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那个立了很多功的警察,后来黑化了,变成了坏人,再也没有回来。”周惜说。
“不,周姨,你错了,他并没有黑化,他是被人陷害了。再后来,被人害死在境外,永远也回不来了。”我有些激动地说。
周惜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当初我被你大哥绑架,一路南下,后来我也就知道了这些事。他也没有隐瞒,或许他也知道时日不多,所以想把这些真相带入地下吧。这是他亲口承认的细节。你一向反感罗涛,因为罗涛一直在想向袁家寻仇,你知道罗涛是谁吗,他就是那个被害死的警察的儿子。如果你是罗涛,你会放过袁世泽吗?”
周惜恍然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