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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顶着被顾梦佳一耳光刮红的脸回到别墅里后,我发现大家都在躲着我。他们生怕被我的粗话给波及到,我其实觉得这个医生的建议真是挺坑爹的。
我总觉得……
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
我待在书房里,静静地看着那个茶几。
想想着是医生跟我说的作业,我就在书房里找了一会儿,最后找出了一根甩棍。
我举起甩棍,用力地砸在了茶几上。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心慌,当真正砸下去之后,一种莫名其妙的爽感让我全身一下到底,特别开心。
于是我开始不停用力地砸,上边的裂痕也是越来越多。等我砸得满身大汗的时候,这个茶几终于被我给砸破了。
爽……
我躺在书房的地板上,直接舒服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为了一个人见人怕的存在。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商圈里,大家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立马跑。甚至陆逊还将自己办公室的门反锁了好几圈,免得我一时间忍不住进去骂他是个不要脸的老色狼。
甚至他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粗口狂魔,没有人能骂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也是不停地骂。
大部分时候,我都是骂李大元那秃头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
当第五天之后,我就不怎么想骂脏话了。之前几天骂脏话的时候我觉得很爽,甚至骂了还想骂。可之后骂脏话的时候,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不一样的是,我现在心情很平静,比以往要平静很多。
当一个星期的时间到了,我再次去了陈三的工作室。我才刚刚坐下来,陈三就跟我笑道:“看来我的作业对你有效果,你现在心情不错。”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你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眼神慌乱并且行为举止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如果我没记错,你上次一坐下沙发就看我,希望我能尽快开始。而这次你过来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看我将音箱装在了哪儿。”
我顿时一愣,随后笑道;“对,我确实是在找音箱,你的音箱挺好用的,我也想买一套。”
陈三轻声说道:“茶几砸了?”
“砸了。”
“心情怎么样?”
“还挺爽的,但是也有了个麻烦……”我苦恼地说道,“因为你的作业,我身边的人都开始有点怕我了。你看,这不是在毁坏我的人际关系吗?”
陈三摇头说道:“没事,你身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你的知心朋友,他们不会计较你的粗话。一种是只想着帮你帮忙赚钱的人,他们更不会计较你的粗话。”
我被陈三这句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而他耸了耸肩说道:“既然你今天心情挺不错,那我们直接开始吧。这一个星期,那个野狼联系你了吗?”
“没有。”
“很好,我不要求你把他当成一个幻想,你只要觉得他可能是最近有事没法联系你就行。”
“看来李大元他们跟你说了不少我的情况。”
“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吧。”
“好。”
我像上次一样闭眼躺着,而陈三这时候温和地说道:“你知道,最让男人喜欢的地方是哪儿吗?”
“高山?大海?”
“不,最让男人喜欢的,是一片荒芜。”
荒芜……
“这里没有树木,没有水源,没有肥沃的土地。这里有的,只是遍地的鹅卵石……”陈三轻声说道,“天地是灰蒙蒙的一片,就就站在那最中央的地方。上帝的视线仿佛在围绕着你旋转,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你都是站在那儿。也许会轻轻地坐下来,那坚硬却厚实的石头触感,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这片荒芜上,慢慢有了鹅卵石堆成的小山……”陈三呢喃道,“你可以往上爬,就如同小时候调皮地去玩沙堆一样。你躺在两座相连的鹅卵石小山的中央,抬头就能看到美丽的天空,身下再垫一块破旧的长布。你躺在那破布上,身上因为攀爬都是泥沙。此时你感受着温暖与天空,厚重与大地。这一刻,你忽然想起了谁?”
“我不想说的男人。”
“那你能可以用字母表达。”
“C先生。”
“如果C先生也在旁边,你觉得他会怎样?”
“我不知道,对于那种人,我揣测不出来。”
“他对于你来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好人,也是个让我敬重的人。”
“你和他现在的关系如何呢?”
我沉默不语。
“很难开口吗?”
“他……死了。”
“这样啊……我深表遗憾……”陈三感慨道,“死后还能让你敬重的男人,估计是很不一般。像你们这一行,都是胜者王败者寇。”
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觉得这场景最适合他,他就是这样孤独的一个人。走在这灰蒙蒙的一片荒芜之中,明明这个世界是没有希望的,他确实依然在行走着。哪怕摔得遍体鳞伤,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信念在走。直到最后被埋在这一片荒芜之下,被一个个鹅卵石压在身上,却还是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
陈三温和道:“你觉得他的梦想是什么?”
“让这片荒芜开出花来。”
“你能帮他开出花么?”
“不能,我觉得他的理想就是一群狗屁。我是很敬重他,但我觉得他是个真正的失败者。确实他无愧于自己,可明明有些事情可以不这么拼。”
陈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现在情绪有点激动,先坐起来喝杯水好吗?”
我爬了起来,陈三顺势给我递来一杯水。我摆了摆手,自己走到饮水机旁,先用开水倒了一杯,然后将开水倒掉,再重新倒了杯水给自己。
“像你这样活着,可真是挺累的……”陈三看着我的举动,轻声道,“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别人会对自己不利,在这样沉重的包袱下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哪怕享尽荣华富贵,又怎么能快乐呢?”
我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
陈三笑道:“一个人若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去享受生活中的一切,就会缺掉点什么。”
“哦?”我扬了扬眉毛,冷笑道,“你是希望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后去某个监狱里边待着是么?”
陈三摇摇头说道:“张总,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忽然又变差了。我只是想对你提个建议,请你不要对我这么警惕。你要知道,我是真的想帮助你。”
我皱起眉头:“你摊上我这么个客人是麻烦,可能会给你带来灾难。”
“很多客人都跟我说过类似的话……”陈三笑道,“但他们最后对我的工作都很满意,我相信你也会是这样。坐下聊吧,我放点音乐给你听?”
我嗯了一声,陈三拿起手机操控一会儿,工作室里顿时响起了张学友的这么近。
我听得还挺享受,陈三则是让我躺在沙发上,缓缓地跟我说着先前的那些话语。只不过这一次,他又把场景换成了海滩,似乎是知道鹅卵石对我的效果不是很大。
我渐渐地困了,心里觉得特别舒服。
这就是言语和音乐的魅力么,我从来没领教过这些东西的力量。
很舒服的感觉,让人无法反抗。
但我想了想,不能在这里睡觉,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我对催眠不了解,若是他真让我说了什么奇怪的梦话,那我肯定要遭。
我下意识睁开眼睛,却见陈三拿着一把尖刀,正猛地朝我脖子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