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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说:“咱们俩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走,过去问问。”
我们俩向两个老头走过去,这俩人正揣着手在街上聊天,看见我们走过来,马上闭口不言,脸上带着很神秘的笑容。
我干咳了一声,说道:“大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其中一个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啊,人在年轻的时候,难免遇到一些事,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另一个也附和说:“是啊。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再过个一二十年,谁还知道?”
我听得云里雾里,茫然的问:“到底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两个老头眼前一亮,赞道:“孺子可教。对啊,有什么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然后他们俩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的交谈,时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来。
李长庚说:“看来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我挠了挠头:“到底是什么事啊,怎么这两个人这么能卖关子呢?”
我们一路走,一路打听,始终没有问出来。只是确定了不是什么好事,或者说,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
等我们来到纸扎店门口的时候,一眼看到姨夫正坐在台阶上。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他是一个挺爱干净的人,忽然变成这副模样,吓得我连忙走过去,问道:“姨夫,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樊姨出事了?”
姨夫抬头看了看我,有点茫然的说:“哦,是小风啊,你回来了?你樊姨没事,你放心吧。”
然后他就站起来,晃晃悠悠向屋子里走。我追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只是摇头,不肯说。
等回到卧室,姨夫就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了,看样子他很可能一晚上没合眼。
我和李长庚带着满肚子问号去厨房找吃的,吃到一半的时候,颜棋来了。
她揉着眼睛,显然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颜棋问我说:“哥哥,什么叫小寡妇啊。”
我有点纳闷,好好地她怎么问这个,我就随口回答说:“死了男人的女人就是寡妇。”
颜棋哦了一声,说道:“小寡妇漂亮不?”
我更不解了:“小寡妇,有漂亮的,有不漂亮的,你问这个干嘛?”
颜棋简直跟十万个为什么似得,又问:“那你昨天晚上见的那个,漂亮不。”
我挠了挠头:“什么昨天晚上?你在说什么?”
颜棋的话也有点颠三倒四,我们听了很长时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街上骂我和李长庚。说我们两个登寡妇门,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做一些不三不四的事。
这人骂的一套一套的,一咏三叹,如同唱京戏。声音洪亮,又被不太宽的街道彭了彭音,估计半个镇子都听见了。
乡亲们是认识我和李长庚的,更知道我们是樊姨的亲戚。因为樊姨的面子,他们没有开门出来看看是谁,只是躲在自己家偷着乐。
但是姨夫就忍不住了,他穿上衣服出来,想把那人请到家里来,有话好好说。在街上骂来骂去的,影响实在不好。
但是等他开门出去的时候,街上就没有动静了,四处看看,也没有人。
等他转身回来,那骂声就响起来了。
这一晚上,姨夫折腾来,折腾去,始终没有抓到那个骂人的人。
听声音,那家伙是个老太太,和姨夫玩了一晚上捉迷藏,居然中气十足,骂人的时候连喘都不带喘的。
后来姨夫干脆坐在街上,直挺挺坐了一夜。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乡亲们看我的时候,眼神那么古怪了。估计是把我当成登寡妇门的猥琐男了。
猥琐男是要受到鄙视的,但是被人骂了一晚上不敢吭声,这就值得同情了。
李长庚对我说:“小风,你猜这是谁干的?”
我说:“这还用猜吗?肯定是凶宅里边的老太太干的。你忘了咱们临走的时候,她是怎么威胁咱们的了?”
李长庚点了点头,嘀咕着说:“照你这么说,她的作案嫌疑确实比较大。不过她不是和咱们说好了吗?三天以后才找上门来,怎么当天晚上就来了?这也太不守信用了。”
我纳闷的看着李长庚说:“你指望着一只鬼讲信用?”
李长庚就叹了口气,说了一些世风日下之类的话。
我们两个吃饱了东西,就躺在床上睡了,睡得很踏实,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好像昨天被骂了一晚上的人不是我们两个似得。
我和李长庚共事久了,别的本领没有学到,倒是脸皮有点厚了。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这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我们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打算去孙救死的诊所。
姨夫终于忍不住了,问我们:“你们又要出门?”
我们点了点头。
姨夫又问:“又要去寡妇家?”
我们两个相视苦笑:“你不要听信谣言啊,我们是为了救樊姨。”
姨夫叹了口气:“我当然相信你们,不过那人整晚整晚的在外面骂,这也不是个事。要不然你们去见见她,和她解释清楚了不就可以了吗?”
我有点无奈的想:“那老太太可是要我们留在凶宅,估计在她投胎之前都不许我们离开,这还怎么解释清楚?”
李长庚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制作两个纸人替身。如果那人再来,你们就把替身扔出去。”
姨夫估计也猜到了,对方是鬼非人,所以也没说别的,很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纸扎店里别的没有,纸人和纸钱管沟。李长庚随便找了两个童男,在上面写了我们俩的生辰八字,然后就交给了姨夫。
办完了这件事,我们急匆匆离开了纸扎店,直奔诊所。太阳已经要落山了,谁知道郑开放什么时候到?我们可不能错过去了。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看见孙救死正在给人号脉。
对方是个无赖,好吃懒做,见谁讹谁,整个孤马镇都出名。现在他一个劲的吸鼻涕,估计是着凉了。
我感觉他不敢讹孙救死,因为方圆几里就这么一个医生。孙救死还是比较有威望的。
眼看天黑了,孙救死还是慢条斯理的,我就有点着急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他还要等几个小时才来。”
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无赖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笑嘻嘻的说:“你们俩着急啊?要不然你们先拿药?拿什么药?是不是伟哥啊。”
我看见他那张脸就想在上面来一拳,不过今天有别的事,我不想理他。就没吭声。
谁知道我不说话,无赖还来劲了,走过来用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笑嘻嘻的说:“兄弟,你能耐啊,昨天晚上去的哪一家?那小寡妇水灵不?给哥们也介绍介绍呗?”
他的鼻涕快蹭到我衣服上了,我很厌恶的推了他一把。
无赖顿时就火了,指着我骂:“你敢推我?你他妈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小寡妇,进了号子也是挨揍的货,懂不?”
我冷冷的看着他:“刚才你不还跟我打听地址吗?你不也想欺负小寡妇?”
说了这话我又有点后悔,我怎么就用了个“也”字?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果然,无赖指着我哈哈一笑:“你承认了。真是看不出来啊,长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干这事。”
他忽然又凑过来,在我耳边说:“兄弟,你有好东西,得和哥哥们分享啊。你要是不告诉我小寡妇在哪,那我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啊。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