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墨染一(1)

水凝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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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6章 墨染一(1)

    说到底,他们是输给了自己的大意。

    示之以弱,然后,迅雷一击。

    慕如风赢得很漂亮。

    朝堂上顺风顺水了,我在后宫里要操的心却没有少多少,夏明强因为是"病"死,慕如风当时为了不惊动陈正坤,所以并没有就势削去夏明强上将军的职位,甚至,他为了顺利接受夏明强手下的那些兵马,倒让夏明强的长子继了上将军的位置,俸禄被他父亲在时还高一层,以此来安抚和收买那些常年跟着夏明强的将士的人心,如此,夏姓的五位新妃倒还安静。

    可是那陈正坤却不同了,他是以勾结外藩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的罪名被满门抄斩的,慕如风在下了这道圣旨后,随即又下一旨,道叛逆之臣家里出来的女子,不得位居三品以上的妃位,将她们连降七级,位份终身不得再晋迁一步,并将她们迁至偏宫居住。陈燕儿三人本是嚣张跋扈惯了的,此时陡然的降到了六品以下,先不说之前受过她们欺凌的人如何讥笑数落,就她们自己也受不了,一个个又哭又闹,寻死觅活,那陈燕儿更声言自己已有身孕,不顾宫人太监的阻拦,强来到乾宁宫门口跪下,慕如风不得已命太医把脉后,竟证明所言不虚,那陈燕儿就更有了依仗,在乾宁宫外咚咚的磕着头,口口声声要见慕如风。

    慕如风饱受夏明强和陈正坤二人长年的压制,更为自己这几年因为形势,他不得已对这两家的女子虚与委蛇亦极是深觉羞辱,如此,他对夏陈二家的女子本就排斥,此时陈燕儿依仗怀有身孕,态度极是强硬,让慕如风很是厌憎,他传下旨意,命我处理陈燕儿的事。

    如此一来,我就为难了,慕如风的心思我虽然知道,可此时陈燕儿到底有了身孕,轻不得重不得的,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我的责任,如此一想,我深觉头疼。

    乘了轿子来到乾宁宫门口,本是心存了同情好言劝她回屋养胎,不想陈燕儿却对我不屑一顾,她怒道,"我伯伯并没有犯下大错,那些罪名全都是奸佞之人胡乱捏造的,我今天一定要见皇上,我一定要请皇上饶了我大伯一家,恢复我们的位份。"。

    我见她不但看不清当前的局势,更连半点礼貌都没有,在我面前不行礼,不口称"嫔妾"的,分明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心里就有了怒意上来,"你若愿意跪,那你就跪着,只是若你肚子里的龙裔有什么不测,你可就活不成了。"。

    她愣了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陈正坤犯下滔天大罪,皇上没有九族连诛,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若你此时执意忤逆圣意,更将你腹中的龙裔当成棋子来要挟皇上,哼哼,只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说到这里,我轻轻的俯下身子,语气冰冷,"今时今日,难道你以为皇上还是以前的那个处处受你陈家压制的皇上么,皇上英明睿智,别说现在你一个人怀了龙裔,就算是所有宫中姓陈的女子都怀上了皇上的孩子,也绝不可能动摇得了皇上铲除逆臣贼子的决心。"。

    陈燕儿尖叫起来,"不,我大伯不是逆臣贼子,他不是,不是……"。

    "不是么,"我低头淡淡的看着她,"一个忠正耿直的臣子,怎么可能教得出你这样一个不知尊卑礼仪的女儿,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么。"。

    她睁大了眼看着我,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脸一转,我向她边上的一个小宫女喝道,"还不快扶你家小主回去。"。

    那小宫女显然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一听我的话,她忙去扶陈燕儿,"小主,咱们回屋罢,您如今有了身子,可得小心养着才是呢。"。

    "小主,小主……,"陈燕儿显然还不能接受这么低卑的称呼,不过一夜之间,就由高高在上的从二品夫人被贬至正六品贵人,一个是尊贵的娘娘,一个位份低微的小主,这两者,哪里能比。

    她怔愣着不动,那个小宫女已急得流下泪来,"小主,皇后娘娘的懿旨可是不能违抗的,您就算不肯为自己,为您肚子里的龙裔着想,也得想想家里的老爷和夫人,他们此时不定怎么担心您呢,小主……"。

    这个宫女一句一泣,倒很忠心的样子,我心下就有些不忍起来,放柔了语气对陈燕儿道,"陈贵人,你想为你伯父家求情,乃是一片孝心,倒也可嘉可叹,只是皇上圣旨已下,乾坤落定,再也更改不得了,你回去安心养胎罢,别再由着性子胡闹,没的你伯父家没救成,倒还带累了自己的父母。"。

    我这几句话很柔也很硬,陈燕儿到了这个时候,已是面如死灰,身子软软的靠在那小宫女的怀里,被那小宫女连抱带拖的离了这里。

    看着这一对单薄而又无助的主仆,我却像是看见了当年的我,无依无靠,无帮无助,在这深不可测的寂寞宫廷中,无望的过着飘摇着。

    这样如花的年纪,就算之前跋扈些嚣张些,也到底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一夜之间落到这样的地步,也由不得人不同情了。

    "唉,"压抑在心底处的一口气,我到底还是叹了出来,甩一甩手里的绢子,我转身进了乾宁宫,慕如风正埋头看着奏章,我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浓黑如箭的眉微拧着,神色专注而又凝重,明黄色衮袍上,九龙戏珠的金线刺绣张牙舞爪,我突然觉得此时的他有些不认识,他当年无论是冷酷还是温柔,眉梢眼角间,都有我熟悉的气息,而此时的他,不温柔,不狂躁,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一股帝王之气却凛然而起,分明,是真正的帝王了。

    这样的人,我很陌生。

    因为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之于他,是不是还有用处?

    而若没有用了,他还有耐心来对我吗?

    当年因为屈于弱势,他不得不对夏陈二家的女子虚与委蛇,这让他深以为耻,以至于一但扳倒了这夏明强和陈正坤后,他就再也不想看这两家的女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