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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番外二千人万人——记沈钦君(2)
我想我活着的时候不敢承认的东西,终于在死了以后有机会忏悔。
我就是……两个,恩,都爱。
人渣……
你们说我是人渣?
我很不服气,我说我爱上两个女人又怎样,但我终究只会选一个来负责。
碰了一个,我就不会碰第二个。我关不住我的心,但我总还能控制得住我的身。
我比禽兽强多了!
只可惜我错的太离谱,只问爱情路漫漫,不问阴谋常戚戚。
一旦爱情里有了算计,有了圈套,有了威胁,有了逼迫。
那就不配在冠以爱情之名。
我想,真正推开姚瑶的,不是我对姚夕的不舍,不是我对孩子的执着,不是我对她死而复生的麻木,只是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出的那一句‘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很抱歉,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爱。
太疯狂太压抑,太夸张太绝望。
我爱的,永远只是十四岁那年钢琴下翩然掀起的一隅。我爱的,永远只是二十岁校园里栀子花下的长发纷飞。
真的假的都无所谓,我只是个眼里心里都容不得沙子的傻瓜。
我受不了一点点欺骗。
所以……我宁愿要姚夕华丽而凄绝的转身,也不会再要姚瑶梨花带雨的陈情。
这是我用成年人的感情观,为我自己做的最厚重的决定。
一步步,一路路,究竟是谁逼疯了谁?
我挺怨恨我妈妈当初自作主张的行为,也挺同情姚瑶无助的遭遇——但是你们,都没有资格绑架我的心。
我可以为了我母亲的养育之恩而替罪囹圄,但是姚瑶,你无法强迫我因为愧疚而再选一次你。
等等死后,我独自找到姚瑶。我的双手卡在她疤痕斑斓的脖颈上,差一点点就亲手杀了她。
她闭上眼睛,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只是平静地告诉我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只是想到能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她不在乎当初那些遭遇,究竟算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我说,我,不是你可以无休止为恶的理由。
如果你再不停止这些疯狂,我就去死。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念头,很直观很纯粹。
我知道孩子的死几乎已经让姚夕临近了崩溃的边缘,但她至少还有韩千洛。
而我有什么呢?
我整夜整夜地梦到等等,梦到我第一次抱着她得时候,她尿了我一裤子,还在格格地笑个不停。
我无法安眠入睡,那几个月来常常惊醒后就会一个人站在阳台崩溃地哭。
我想守在姚夕身边,我希望能跟她互相取暖着共度难关——那是我们的女儿,谁能比我们更痛?
韩千洛可以么!
后来我知道他们离婚了,可笑的是,我连半分窃喜都没有。
我觉得姚夕既然连韩千洛都不要了,她又怎么可能还会要我?
我知道她搬了出来,一个人像疯子一样机械地生活。我徘徊在她的窗外,一直都没有勇气再上去敲门。
有时我看到韩千洛的车过来,又只能很没种地躲起来。
我一直以为韩千洛并不可能真的把我的女儿视如己出。因为我也是男人,我懂这背后咽不下的别扭和尊严。
然而那天公司季度大会上,我做完4C市场导向分析的presentation后问他还有什么补充。他起身握着报告书怔了半天,突然就吐了我一身血。
昏迷之前,我听到他叫了一声‘等等’。
所以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从一开始便输给这个男人的原因了。
他比我更爱姚夕,也比我……更适合姚夕。
我想我们三个人,会不会有天就这样守在不同的次元里,独自伤心致死呢?
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姚瑶的,所以我依然不作为地守着公司里一如既往的运作。
如果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除了跟姚遥同归于尽,我这个不会转弯的脑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姚瑶逃出来以后会第一个找到我。
她把我关在一个很冷的地方,一开始并没有折磨我。
她会亲自给我喂东西,帮我洗漱。这让我想起恋爱的那些年,她也曾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即便对全世界都是假的,至少对我……还是真的。
我觉得挺讽刺的,能被这么恶毒的女人爱——真是何德何能啊。
她问我是不是害怕她?
我摇头。
我说我只担心你用我对付姚夕。
她笑出张狂的眼泪:“沈钦君你别做梦了!姚夕根本就不爱你,她有她的男人,她们还会生自己的孩子!谁会管你死活啊!
我就是让你看清楚,这世上,谁才是真正爱你的女人!”
她说她会把韩千洛弄过来,让我亲眼看看,姚夕会选谁!
我说无论她选谁,我都很开心,所以你赢不了我此时的心境。杀剐随便吧。
我是真的做梦也没想到姚夕会亲自来救我。
虽然她的一个电话逼得姚瑶一刀插在我大腿上,虽然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被当麻袋一样捆着扔过来的。
然而那天的姚夕,真的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她眼睛里的光很强悍,她脸上的表情很坚毅,像极了无悔执着的一匹雪上雌狼。
我想,她就是狼王身边最能洞悉尘世并肩作战的宠妃。
永远,也不会再属于我了。
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让她一身胜雪纯洁的毛皮再也不要染上污点。
看着姚瑶在烈火里挣扎,又绝望又骇人,连我一个男人都不忍直视的惨状,姚夕竟然能平静地面对着整个过程。
我很开心,我觉得姚夕已经蜕变了。再也,不会被任何悲伤所压倒了。
按着腹部贯穿的枪伤,我想……就算我死了,她也不再会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了吧。
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在雪地里,所有的温度几乎都是籍着彼此的鲜血涌溢的热能。
我觉得我能撑下去,因为我还牵挂着她。她却不愿为我撑下去,因为她牵挂的人不是我……
所以我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竟然会选那样的方式来牺牲。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了,还徒增她那么多年的悲伤……
诶?不对啊!
我得去申述。
我说我本来就受了致命伤,我已经撑不下去了——这不能算自杀的!可以不要再罚我刷马桶了么?
我还有女儿,还要帮她洗脸梳头换衣服,整天刷马桶她都不让我碰她!
天使不说话。
唉。
今天我坐在姚夕身边的窗台上,看她给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擦灰尘。
她在成衣店的旁边开了一个小小的咖啡吧,只有一台咖啡机,却有很多很多的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咖啡豆。
但她只喝美式,看心情的,偶尔加一点点肉桂粉。
那是我最喜欢的,奇葩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我围着咖啡机的香气转,偶尔在杯中吹起一丝涟漪。我用最近的距离打量着她恬静的眼角眉梢,看到她坐在高脚凳上,一边品咖啡,一边发呆。
“爸爸,你这个样子很猥琐唉,像偷窥狂一样。”等等透明的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说,我只是很想念你妈妈。
“她知道你在这儿么?”
我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我也觉得她不知道……死都死了还来打扰她。我要是妈妈,一定用吸尘器把你吸进去……”
我看了看等等,又看了看正在被姚夕追着打的儿子。
我无奈地说,等等,你确定你真是我女儿么?不是韩千洛隔空撒的野种吧?
“爸爸,你太严肃了。一点都不快乐,我不想变成你那样的人。”
我说,呵呵呵,你还是想想看想变成什么样的鬼吧。
小岛有时会受台风侵袭,我站在窗子外面的话很容易被吹跑,所以很不好意思地坐在姚夕的店里,看着她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她爬上阁楼去收衣服,淋了个透心,回来就发烧了。
我坐在她床前,虽然飘的比走路快,但始终无法为她做任何事。
她发着烧,一直在叫韩千洛。
我说等等你在这儿看着你妈妈,爸爸去喊人。
“别去了,上回被人家贴了一张符,这次可别被淋一身黑狗血啊。”
等等拄着下巴,在小木马上晃荡着。
“你是……谁呀?”睡眼惺忪的韩念爬起来,木讷地站在木马前。
“你能看到我?”等等诧异地问。
我恍然大悟,很多人都说,小孩子是经常能看到灵魂的。
我说等等,我们走吧,被人发现很难为情的。
“你们是死神么?来带走我妈妈的么!”韩念突然就哭了:“别带走她好么?她真的好辛苦的。我一直劝她给我找个爸爸回来,可是她说没有哪个男人真能受得了我这个儿子……呜呜呜,你们要带就带我走吧。
我妈需要有个好男人来爱……”
我承认我看韩千洛的儿子真的很不顺眼,比我家等等差远了。
可是他很懂事,简直跟人参成精了似的,还没过三周岁生日呢就已经这么难搞了……
真是什么人生什么鬼。
后来姚夕醒了,问儿子在跟谁说话呢。
小男孩什么都没说,径自爬回了自己的小床。
姚夕坐起身来,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目光直直得盯着前方。
我很紧张,就好像她能看见我一样。
后来她只是对着空气微微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我从她身边穿过去,却只能留下一丝风吹乱了她鬓角的发。我想问她,有没有梦到过我,但说出的话比蚊鸣的声波还低压。
我看到她突然抱着膝盖哭了,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她说一句话,几乎击溃了我残缺不全的三魂七魄。
她说,沈钦君,你走吧……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我在……
我扑上去想抱住她,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体温。我想流下一颗眼泪,给她哪怕一点一滴的光明。
我想告诉她,我很想她。
可我终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次一次在她身边萦绕着诡异而凉爽的风,像个吊着威亚的马戏团小丑,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让你看清诡异笑容面具下的悲伤。
“你走吧!我很好,我已经忘了那些噩梦,也渐渐地学着笑着来回忆你。”姚夕赤着脚跳下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呼喊:“我从不后悔爱上你,从不后悔给你生了等等,从不后悔……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拥在你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