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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冲动了,从意外失去孩子之后,我感觉我的心就变得格外的敏感和脆弱,对事业的那种使命感直线下降。如果问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想一定是好好调理好我的身体,争取能够早日当妈妈。
我已经三十岁了,每当看到那些大腹便便走在大街上的孕妇和那些和我年龄相仿、却牵着一个孩子的妈妈们,我都会想到那个在我的身体里转瞬即逝的孩子。女人,是否到了一定年纪,再坚强再强大依然抵挡不住母性的光辉?
我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他的情绪似乎也平缓了很多,他坐了下来,用力摸了摸我的脸,然后柔声地说:之之,对不起,我最近一直情绪不好,哎……
我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一想到他这种焦躁不已的情绪都是我带给他的,不禁自责万分。他照例亲了亲我的额头,他说:之之,我们给彼此一点儿时间和空间,好吗?自从孩子离开后,我感觉我们之间仿佛变了,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我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说:嗯,我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我一想到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了,我就控制不住情绪。
他说:我也一样。或许我徐成,这一辈子的子女缘薄吧,哎……
他还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辗转反侧。我依旧没有说出口我身体有隐疾的事情,我想他已经够忧愁够焦虑了,我真的不能再给他添堵了。
隔天,我和老头儿说了我打算和他去看中医的事情,不过一切要等到我转让公司之后。
当我对所有员工宣布公司转让的事情,瞬间整个公司都沸腾了,特别是那些跟着我从无到有的老员工们,他们纷纷表示不解,他们太了解我了,逃避不是我的风格。只是这一次,我让他们很意外。一直都跟着我拼到现在的那些人,都苦劝我不要放弃。
只是我决心已定,很快我便对外宣布了这件事情,外界瞬间议论纷纷,我既没有成为高家的大小姐,如今连自己的公司都保不住,不少人已经暗中看笑话了。
徐成给我打了电话,问我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说嗯,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好吧,也好,毕竟往后的路越来越难走,就让我一个人扛着好了。
我轻轻地说:要么我们分手吧,好么?你只要不是我男朋友,我想刘忆惜不会再针对你的。
他顿时就生气了,他说: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亲爹给你出的主意!
他似乎对老头儿的成见越来越深了,任何事情,他都会往那方面去想。我说:不是,是我自己这么想的,我不想连累你,你辛辛苦苦打拼了那么多年的事业,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付诸于流水。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再度冷却,他说:之之,我徐成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没用?你觉得刘忆惜掌控了高家,就能轻易把我置于死地是不是?你觉得我是怕事的男人?
我感觉自己有些越描越黑,为什么两个人拼命地想把心靠拢,结果却把彼此越推越远呢?我顿时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一般,纠结,困顿,迷茫,焦躁,不安,什么样的负面情绪都有。这还是我易之之么?
我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亲爱的,我们最近是不是都太敏感了?
他叹了口气,他说:是,从被堵在路上的那几天开始,我就发现了自己的渺小。接着你流产,我越发感觉到自己对命运的无能为力。紧接着你爹出现,刘忆惜掌控高家,我发现我越来越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从前以为我已经强大到可以保护好我爱的女人,可是现在,我找不到支点了,这种瞬间渺小、不值一提的感觉太难受了,我还是我么,之之?
我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话语里浓浓的无奈和困惑,没有谁能永远强大,人都有被命运击垮的那一刻。他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到可以指点江山,可以当高家联合众商家对他的公司进行各种抵制、诋毁、打击时,他发现真的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只身一人在t市闯荡,他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他经历得太多太多,多得让他以为自己无法再相信爱情,可是遇到了我他重燃了对爱情的那份期待,可是相爱容易相处难,这些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一步步在把我们的感情推远。我和他,最近明显都累了。
我很想安慰,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言语显得如此苍白,当我发现我连基本的安慰都给不了他的时候,我也异常的无力,我说:成,你依然是你,是我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人。你对我已经足够好,你无需自责。现在,我希望你能够全力以赴对抗高家,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我在公司转让之后,会去外地一段时间,散散心,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也给你一定的空间,让你不必为我而分神,好么?或许,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才能拨开迷雾,知道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他说:好,之之,别提分手,我们不分手,我徐成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记住这句话就好。无论你以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信,因为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你去外地也好,避开这纷纷扰扰,或许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处理好一切。之之,请相信我,我想我徐成不会被命运所击垮,更不会玩不过一个女人,我这一辈子没怕过,如今我更不会怕。
我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力量和那股执着向上的精神,我知道他撑得很累很辛苦,最近他们公司的业务量正在大幅度缩水,刘忆惜像女魔头一样召集了很多愿意依附高家的虾兵蟹将,对徐成穷追猛打,他扛得着实太累。但是他说了,他不会被命运所击垮。这才是我易之之深爱着的男人,无论处于何种逆境,都能够吼出自己最强大的心声。
当听闻我公司转让的事情之后,正在全国各地商演的辰溪给我打来了电话询问我具体情况,他早已得知刘忆惜已经掌权高家的事情,他说:之之,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我笑着说:好好活着,好好唱你的歌,就足够。
他问我最近是不是很缺钱,如果缺钱的话,多少他都借我,叫我没必要把多年的心血转让给他人。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是这样,只是累了,不想再硬撑下去。
他沉默了,他说:我没有想到,她会越来越变本加厉,哎。
我依稀记得高中那年,刘忆惜坐在学校篮球场的看台上,笑靥如花地看着辰溪打球的样子。一个十年,已经沧海变成了桑田。时间真是一双神奇的手,能改变万事万物。
那一晚,我召集公司全体高层开会,愿意把我的股份切割成几小份,分别卖给他们,希望他们能够继续经营下去。我想与其沦落在他人之手,还不如给这些跟我一路走来的兄弟,至少他们会带着对公司的感情继续走下去,不管做大做小,只要保全住公司就行。
安排好一切之后,我和老头儿踏上了去南京的道路。临行前,我给徐成打了电话,他推脱自己太忙没有来送行,我却觉得是因为他对老头儿的成见太深导致不想见到他。
老头儿居然不喜欢坐飞机,还是喜欢坐那种绿皮的硬座火车,让我大跌眼镜。他自己的身份已经不能用了,不知道他从哪儿搞到了一张别人的身份证,就这样混上了车。在我苦劝之下,他终于悻悻地答应我好歹找了个卧铺睡觉。一路上我们两一直在谈天说地,他给我讲命理之术,结果吸引了火车上大票的乘客纷纷爬下卧铺来找他算命,老头儿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让我看了之后不禁汗颜。
我这才发现,仙女和老头儿都是这种焦点式的人物,走到哪儿都能自得其乐和一大帮人吆三喝四,怎么我就没有遗传到呢。
我和老头儿这一去南京,就呆了足足两个月。他的那位中医世友的确是传说中的华佗在世,对妇科的疑难杂症尤其在行。我去之后,他给我把了脉,问了问基本情况就给我下药了,我狐疑着吃了几天,发现身体真的好了很多,那种腰酸乏力的情况明显减轻了,两个老人每日在一起喝茶切磋茶艺,我也跟着在旁边看,听他们说话,真的长了不少见识。
我喜不自胜地告诉了仙女这情况,仙女一听也高兴坏了。老头儿找的那位老中医真的太靠谱了,不仅亲自为我煎熬,还安排了专人按照他给的食疗菜谱给我准备一日三餐,在那儿两个月的日子,过得分外的宁静,偶尔和老头儿出去转转,大多时候都躺在房间的躺椅上,看看书,和老头儿学写毛笔字。
我越来越发现,有情操的人的确过得比常人惬意很多啊。只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我对徐成的思念便无法克制。他仅仅在我到达南京的当天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这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