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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宸睿的一声悲怆的叫声惊到了守在外面的春桃几人,几个面色一变,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就看见殿下紧紧的抱着她们的小姐,头埋在小姐的后颈上,怀抱着小姐的手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着什么异样的痛楚。
而她们的小姐,居然闭着眼唇角上翘,安静的一动不动靠在殿下的怀里,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一般。
春桃几人呼吸骤然一停,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下一秒就要蹦出胸腔一样。
春桃最先反应过来,惨白着脸,嘴唇微颤,艰难的移动着脚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窗前移去,每移动一步,她的心就跳动得更加激烈,苍白的嘴唇也颤抖得更加厉害,最后她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睛瞪得老大,目光紧紧的盯着小姐那张安然恬静的容颜。
她感觉自己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床榻边,巍颤颤的伸出手慢慢的放到小姐的鼻子下,可是她才刚伸到小姐的鼻子下一直埋着头的殿下突然发狂一般挥手一扫,将她扫跌离床榻几步远的地上。
春桃惊惧的望着眼睛猩红,满身暴戾气息的殿下,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颤抖了起来。“殿……殿下……”
“莲儿她还没有死,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凤宸睿阴鸷的盯着春桃,吃人的目光让春桃浑身窜过了一股冷意,忍不住瑟瑟发抖。
秋菊和冬梅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了?小姐……
“殿下,小姐怎么了?她怎么还没有起床,难道是昨天太累了吗?那你还是让小姐再睡一会儿吧。”秋菊有些慌张的说着,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了一起,眼瞳里满是惊慌失措。
她们再傻也知道小姐不对劲,小姐是出事了,可是,可是她们不愿意相信,小姐昨晚临睡前还开着她的玩笑,说要将她许配出去。而且昨晚还是她伺候小姐睡下的,然后殿下才从书房里回来到新房……不过是一个夜晚的事情,小姐怎么就昏迷不醒了呢?
而且小姐不是和殿下睡在一起吗?如果小姐半夜出事了,以殿下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她还看见殿下面带笑容去练功房练功了,那就是说那个时候殿下还不知道小姐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不懂啊!
冬梅傻愣愣的望着自家小姐闭着眼安静的靠在殿下怀里,毫无知觉。房间里只有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啜泣声,还有沉重的呼吸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要崩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冬梅才终于反应过来,可是她却是一转身就跑出去了。春桃和秋菊完全没看见冬梅跑了出去,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上。
冬梅一口气跑出了新房,中途碰见了青七,冬梅一把捉住了青七的手急声说道:“快,快给我一辆马车!”
她要回荣国公府,要将这件事告诉世子,世子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殿下他太在意小姐了,已经完全被小姐的样子吓傻了。
青七莫名其妙的望着一脸焦急的冬梅,不解的说道:“怎么了?你要马车做什么?待会儿爷和王妃不是要回荣国公府回门吗?你是王妃的婢女应该也要跟着一块去的啊。”
冬梅急得眼泪直掉,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哭叫道:“出事了,出事了!王妃,王妃……总之你快点给我一辆马车!”冬梅说到最后已经崩溃得大声尖叫了出来。
她的心也是非常慌张惊怕的,小姐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以前小姐回来的时候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昏睡中,像……像是一个……她怕,她真的怕,还有殿下,殿下也疯了一样……
明明小姐才大婚,这两天和殿下也是甜甜蜜蜜的,她们还憧憬着小姐是不是很快就会怀上小宝宝,十个月之后生下一个可爱无比的娃娃……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对,她待会儿一定要记得叫上季大夫,季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
想到还在荣国公府的季大夫,冬梅的心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也充满了希望,眼睛了里发出了闪亮的光芒。
听到冬梅的话青七一惊,“什么?王妃出事?不可能啊,殿下呢?”
“你别多说了,先给我准备马车,快!”
青七也不敢多耽搁,赶紧找了一辆马车给冬梅,冬梅直奔荣国公府。
荣国公府里,一大早温夫人就起床准备了。
今天是莲儿回门的日子,她可要好好准备,莲儿嫁给摄政王府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虽然知道殿下不会亏待莲儿,可是她是做娘的,放不下自己的女儿也是正常事。
温梓容和温梓煊也是一大早就被府里的喧闹声吵醒了,起床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娘亲在为了莲儿回门的事做准备,顿时无可奈何的摇着头,然后也跟着忙起来了。
只是巳时已经到了,却还没有看到摄政王府的马车,连个人影都还没有。
温夫人忽然有些担心了起来,说道:“莲儿和殿下怎么还没有来?该不会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莲儿和殿下都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回门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件大事,殿下和莲儿按理说应该不会延迟回来的时辰才对啊,可是现在都已经是巳时了,他们怎么还是不见人影?
温夫人说完又等不及的吩咐道:“来人,派人去大门口看看摄政王府的马车来了没有。”
下人听到吩咐立刻就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夫人,国公爷,还没有看见王府的马车。”
温夫人峨眉一皱,望向了温琼渊:“老爷,你看这,会不会真的是出什么——”
温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跌跌撞撞,失礼的冲了进来的冬梅打断了。
“国公爷,夫人,世子,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小姐出事了!”冬梅冲进大厅之后立刻就噗通的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看见荣国公府的人她一直强撑着的心顿时就彻底崩溃了,嘴里又是哭又是喊的叫着,满目惊慌,面色苍白。
温夫人猛的站了起来,一个快步走到冬梅面前,失控的捉住了冬梅的手厉声问道:“你说莲儿出事了?怎么回事,你立刻说清楚!”
温琼渊等人也是一惊,看到冬梅这个样子,心不禁同时一沉。
“冬梅,你先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清楚。”温梓容紧了紧手,虽然心里也紧张到了不行,但是面上还是一派冷静镇定。
温梓容的声音里有种让人莫名安心镇定的力量,冬梅呆愣的望着温梓容,对上他温润的目光,不安惊慌恐惧担心的心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冬梅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闭了闭眼将王府今早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说完又忍不住扯着温梓容的衣袍哀求道:“世子,奴婢求求你,你一定要救小姐,我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殿下练完功回房的时候还好好的,看起来心情也很好,可是,可是等奴婢们进去的时候殿下就只抱着小姐在床上……世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会救小姐的对不对?”
温夫人听完冬梅的话,身子一晃,眼前一花就软软的身子一歪,晕倒了。
“娘!”温梓煊一个快步,及时接住了温夫人的身子。
温琼渊也是身子一晃,倒退了几步,身子撞上了后面的椅子,刚好碰到了一块骨头,一阵疼痛,可是他却感觉不到。
莲儿,他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刚和殿下成亲,正准备开始过好日子吗?
温梓容的脚步也是微微一退,心里早就已经慌成一团了,可是脑子里却强逼自己冷静,迅速将整件事分析了一遍,然后冷静的吩咐道:“冬梅,你立刻到清荷院将季大夫叫来,我们马上去一趟摄政王府!”
冬梅听到温梓容的吩咐立刻起身往清荷院赶去了,中途还差点撞上了温静琬,可是她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埋头直冲。
她这无礼的态度让温静琬一顿低声咒骂。她原本是想出来看看温莲回门的情况的,谁知道都还没有走到大厅就差点被这个无礼的婢女冲撞到了,果然是温莲身边的人,跟温莲一个样,一样的目中无人!
温静琬暗暗扯了扯手帕,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才缓缓的准备向大厅走去。
“小姐,你不觉得刚才冬梅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吗?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样。”温静琬身边的婢女低声提醒道。
温静琬脚步一顿,发觉还真是。能让冬梅如此失态的除了温莲再无其他人了,难道是温莲出事了?
温静琬目光一亮,兴奋的说道:“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说完就加快了脚步往大厅去,一到大厅,果然就看见她二伯一家都是愁云惨淡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到一丝的喜色?二伯母更是晕厥在二哥怀里。脸上一向温润如玉的大哥也是一脸凝重。
温静婉心一喜,果然是温莲出事了,除了温莲能让二伯一家人都慌了手脚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有这种本事?
温静婉假惺惺的走过去,关心的问道:“二伯,这是怎么了?二伯母怎么晕倒了?今天不是三姐回门的好日子吗?怎么……”
温梓煊怒瞪着温静婉,一眼就看穿她眼底深处藏着的窃喜了,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看到晕厥过去的娘亲,又粗喘着气将怒火压下,撇过头眼不见为净。
温琼渊现在正为了刚刚得到的消息而焦虑不已,哪里还有心情去应付一个小辈,但又不能对一个小辈发脾气,只能忍着气说道:“你先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温梓容则是淡淡的说道:“五妹还是先回自己的院子吧,二房的事就不劳五妹操心了。”
温静琬不甘心的想再探探消息,可是不经意的对上温梓容的眼睛,心里顿时被冻成了冰,冷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大……大哥……”
温静琬第一次知道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温润如玉,高贵如谪仙的大哥也会有如此冰冷无情的目光。明明他的脸上还是一派温润,说出来的话也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她就是无端的觉得冷,彻骨的冰冷。
温梓容的目光落在温静琬身边的婢女身上,淡淡的吩咐道:“扶着五小姐回房,没事就待在房间里绣绣花,下下棋吧!”
被温梓容的目光一看,婢女不禁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的应道:“是,世子,奴婢马上扶小姐回去。”
婢女将浑身僵硬的温静琬半拖半扶的匆匆离开了大厅,温梓容落在温静琬身上的目光冷漠无情。
这个五妹是时候嫁出去了。
冬梅很快就拖着还一头雾水的季佳唯出来了,“世子,世子,季大夫来了,咱们赶紧走吧!”
“怎么回事啊这,谁能跟我说说。”季佳唯哇哇大叫着。
冬梅着急的说道:“季大夫,还是待会儿马车上再说吧,咱们还是赶紧回王府吧!”拖一会,小姐的危险就多一份。
这个时候温夫人也逐渐醒过来了,听到冬梅的话面色发白虚弱的说道:“去,马上去摄政王府!”
她要看看她的莲儿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她一刻钟都不想等下去了。
“夫人,你……”温琼渊看着自己的爱妻虚弱的模样,很想说让她留在府里,可是话到嘴边却发觉是如此的无力。
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现在就走吧!”
温琼渊心里也是担心不已的,但他是男人,必须有承担,如果他再表现得太过担心焦急,夫人和两个孩子岂不是会更加的不安恐怕?
几人匆匆忙忙的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就往王府赶去了,在马车上冬梅将情况跟季佳唯说了一遍,季佳唯也是惊疑不已,好端端的怎么就陷入昏迷了呢?当听到摄政王的表现后,季佳唯心里一沉。
连摄政王都如此,那就证明莲儿的情况真的不妥了。
马车飞奔着到了摄政王府,老管家已经在大门处着急的等待了好一会儿,看见马车来了忙应了上去。
“老奴见过国公爷,世子。”
温琼渊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礼数什么的了,急声问道:“王妃现在如何?还是昏迷不醒吗?”
老管家顿时悲从中来,说道:“国公爷,王妃,王妃……您快进去吧,殿下都已经疯了,他一直抱着王妃不肯撒手,府医根本就没办法查看王妃的情况……”
温梓容面色一沉,率先大步走了进去,他来过摄政王府无数次,自然是知道王府的正院在那里,他一路直奔着正院而去。
守在院子里的春桃远远的就看见世子疾步走来过来,心一喜,“世子,您可算来了!”
大家都已经被吓坏了,加上殿下现在又……
温梓容瞥了眼春桃,看见她眼睛红肿,眼里还有未消散的惊慌,嘴唇发白,紧紧抿着。
没有等通报温梓容就已经大步跨进了新房里,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了床榻上的一对人,果真如老管家所说的那样,阿睿紧紧抱着莲儿,头埋在莲儿的后项里,看不清容貌,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此刻的心情,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温梓容瞳孔一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走了过去沉声说道:“阿睿,你放开莲儿,我已经把季大夫带过来了,她会弄明白莲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说着目光落在了靠在他怀里的莲心身上,心一痛,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莲儿恐怕不是简单的昏迷不醒,她的样子看起来分明就是如同沉睡着了一般,如果将她放在被褥间,绝对不会有人怀疑这一点的。
她昏迷不醒,可是从表面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这还不说明了什么吗?
凤宸睿慢慢的抬起了头,愣怔的望着站在床边的温梓容,“你,你怎么来了?”
温梓容对上凤宸睿的双眸,心里一阵酸涩,艰难的说道:“阿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季大夫看看莲儿的情况,你把莲儿放回床上。”
凤宸睿其实已经慢慢恢复了理智,只是他不能接受昨晚还在自己怀里娇嗔的人一觉醒来会变成这个样子,像个活死人一样……
凤宸睿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莲心放回床榻上,她还是那个样子,水灵的眼眸轻轻合上,眼睫毛又长又翘,眉如远山,红唇轻扬,一点也没有变过,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将莲心轻轻放回床榻上,季佳唯就进来了,凤宸睿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让季佳唯心一紧。
“你替莲儿看看,看过之后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也必须让莲儿在最短的时间内醒来。”
季佳唯不由得舔了舔唇咽了咽口水说道:“但凡在我能力之内,我绝对不会让莲儿出事的。”
在她心里,莲儿既是她的伯乐也是她的朋友,甚至是亲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莲儿是第一个对她付出了关心的人,她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莲儿名义上是她的主子,但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当自己是她的主子,她一直用平等的态度在对待她。
她心里也一直将莲儿对她的好记在心里,但凡她能做的,她都愿意为莲儿做,更不用说是救她了。
季佳唯走到床边一看,眉头一皱,坐在床边将莲心的手从被褥里拉出来,手贴在脉搏上,全神贯注的为莲心诊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季佳唯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变得苍白一片,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温梓容和凤宸睿一直密切注意着季佳唯的,看到她这样,心顿时重重一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佳唯才面色灰白的松开了莲心的手。
“如何?”凤宸睿迫不及待的问,眼睛热切的望着季佳唯。
季佳唯咬了咬唇,抱歉的望着凤宸睿和温梓容,缓慢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对不起……我看不出莲儿是怎么了。从脉象来看她很正常,不管是心跳还是各个器官都没有异常,很健康。”
可是问题就怪在这里,既然很健康,那为什么会突然沉睡不醒呢?
凤宸睿瞳孔一缩,沉声道:“她会不会是中了睡美人的毒?”
上次母后不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季佳唯摇了摇头,“如果是睡美人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没有中毒,倒像是……”
看到莲儿这样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伽罗国想到了宫雪柳。
“像什么?”温梓容和凤宸睿同声问道。
季佳唯深深的望着他们说道:“像是中蛊了!”
“什么?”
“什么?莲儿中蛊了?”刚赶到的温琼渊和温夫人听到了季佳唯的话,温夫人身子又是一晃。
“夫人!”温琼渊忙扶住了她。
中蛊?
“难道又是宫雪柳搞的鬼吗?”温梓煊气愤的说道,眼睛因为气愤红通通的,燃烧着两束火焰。
宫雪柳?
凤宸睿一震,想起了什么,宫雪柳,宫雪柳这个贱人!原来她让玉成告诉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她早就在莲儿体内下了蛊!
凤宸睿双手紧握成拳,手关节咯咯直响,面颊肌肉紧绷,眼里闪着骇人的阴鸷光芒,浑身发出了让人惊骇的气息,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眉宇间的印记也仿佛霎时间就燃烧了起来,发出了火红色的焰火,和他周身黑暗的气息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铺天盖日似的。
温梓容一惊,忙上前去拉住他喝道:“阿睿,你冷静一下,千万别失去了理智,莲儿还需要你!”
阿睿这样子简直就是要魔障了一般,他知道有些人在遭受了巨大打击之下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或者是干脆整个人都陷入了绝境中不可自拨。
以阿睿对莲儿的重视,如果莲儿出了什么事,阿睿……
凤宸睿用力的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没事,这里就由你们看着,我去去地牢。宫雪柳让玉成传话给我,说要见我,还说如果我不去见她,我会后悔的。莲儿……绝对是她干的!”
他就知道,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莲儿身上下了蛊的?居然瞒过了所有的人,恐怕莲儿自己也不知道。
“果真是她……”温梓容低声说着,垂着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锐利的暗芒。
“你去吧,要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话来,现在连季大夫都没有办法,如果莲儿一直这么拖下去,就算最后解了蛊,身体恐怕也会彻底垮掉。”
凤宸睿深深的望了眼温梓容,“我会的。”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让宫雪柳张嘴,说出解蛊的方法,如果她不说……他有的是方法折磨她,他倒要看看最后会是谁先撑不住。
凤宸睿看了一眼床榻上安静沉睡的莲心,毅然转身离去,所经过的地方无一不是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将人瞬间就冻成了冰柱。
温琼渊和温夫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凤宸睿夹带着冰冷气息大步离去,半响才回过神来,望着温梓容问道:“容儿,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莲儿这次难道又是那个伽罗国的圣女搞的鬼?她怎么就这样的阴魂不散,非得要纠缠着莲儿?
温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一看见床上躺着的女儿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扑到床前,握住莲心的手悲戚的哀叫道:“莲儿,我是娘啊,你醒醒,张开眼睛看看娘好不好?天都亮了,你怎么还睡呢?”
温琼渊慢慢的走了过去,看着看着头一瞥,眼眶里有些酸涩湿润。
他可怜的女儿,从小就被人劫走,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福,好不容易回来了,嫁给了当朝摄政王,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可以好好的享享福了,谁知道才刚成婚又出了这样的事……难道当真命运多舛吗?
温梓煊看到爹娘这么难过,虽然自己心里也是担心得很,甚至有些惶恐不安,但他还是安慰道:“爹,娘,你们先不用担心,莲儿是个有福气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温梓煊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不然的话他都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像个娘们的嚎啕大哭出来。
温夫人却没有温梓煊这么乐观,连季大夫都这么说了,莲儿……万一殿下没有从宫雪柳那里要来解蛊的办法,那莲儿就凶多吉少了。
温梓容僵硬着身子站在床边不远的地方,面色沉静,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宫雪柳自从天亮之后就在等着,她知道今天那个人一定会来的,温莲已经陷入沉睡了吧?他是不是很着急?因为这次就算是温莲身边的那个大夫也是没有办法的,除了她,没有人能解了,这不是上次那种小打小闹的蛊毒,这是伽罗国秘传蛊毒,只传历任的圣女。
根据记载,以往没有圣女使用过这个蛊毒,因为太费心力和时间了,也不值得。因为她们可以用任何一种厉害的蛊毒将敌人置之于死地,没有必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而且这种蛊太过歹毒,伽罗国的人虽然有时候手段狠辣,但是他们也不是无心无情之人,再多的仇恨一辈子就够了,如果让人生生世世的来偿还就太过歹毒了,上天也是不会允许的。
这种蛊毒需要用养蛊的人用自己的心头血精心培育,等到蛊虫长大方可停止用心头血喂养。而且下蛊的时候需要将下蛊人的心头肉喂给蛊虫,然后再将蛊虫放到要被下蛊的人身上。
这还不行,蛊虫还需要在被下蛊的人身上潜伏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这个人接触了男女之事,巫山*三次之后体内的蛊虫才会被彻底唤醒,蛊虫唤醒之后被下蛊的人就会陷入沉睡之中,除非解蛊了,否则的话就会一直沉睡下去,不老不死,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而且就算有人想杀了中蛊的人也是无济于事,中蛊的人体内的蛊虫会很快修复伤口,即使中蛊的人的心脏被人刺了一剑,不用一刻钟,伤口就会完全愈合,就跟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哈哈哈,不错,这就是活死人,不死不活,只会一直沉睡,醒不来也死不去。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就连投胎转世都不可能,中蛊人的灵魂只能一直被困在肉身里,日日年年,千年万年!
当初她刚到伽罗国的时候偶然知道了这个秘密,最后她得到了这个蛊,为了给温莲下这个蛊,她当初差点就耗尽了自己的心血,虚弱而亡。所以她这么精心培养出来的蛊虫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说起来她也留了一条路给温莲啊,她给了她很多次机会,只要她不和凤宸睿在一起,那她就永远没有性命之忧,便可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一直到老,然后死去,继续投胎转世为人。
可是她不领情,最后才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连做鬼都不能!
宫雪柳愉快的想道。隐隐约约的她听到了一阵凌乱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她眼睛一亮,忙从简陋的床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牢门前,紧紧的盯着地牢的入口。
终于,在地牢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你终于来了。”宫雪柳笑着喟叹道,目光贪恋的望着凤宸睿,一点也不在意的冰冷阴沉的脸色和浑身骇人的气息。
凤宸睿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因为宫雪柳的目光而直接出手杀了她,阴深深的盯着她问道:“解蛊的方法是什么?”
宫雪柳咯咯的笑了起来,娇声说道:“你怎么一进来就问这个,你把我关在这里几天了,难道就不关心关心我?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成为你妻子的人会是我,温莲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明明就让那个男人告诉你了,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来呢?”
“你要怎么样才肯将解蛊的方法说出来?”凤宸睿面无表情的问。
宫雪柳妩媚的眼睛一转,“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就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放你出去的。”凤宸睿很干脆的说道。
宫雪柳一愣,“难道你不想救温莲?”
凤宸睿冷笑:“我当然要救她了,可是不一定只有这个方法。”
想出去?除非她死!死了,她的尸体就可以从地牢里出去了!
宫雪柳面色一沉,“我只有这个条件,只要你放了我,我就给温莲解蛊。”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解还是不解?”凤宸睿下颚紧绷冷冷的问。
宫雪柳抬高了下巴,“除非你答应放我出去,让我回伽罗国!”
“找死,我就成全你!”
凤宸睿抬了抬手,几个面无表情的人走了过来,打开了牢门,直朝着宫雪柳而去。
“你想干什么?”宫雪柳想反抗,可是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她大惊失色,“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点功力都使不出来?
几个黑衣人中的一个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迅速将擒住了宫雪柳,一人一边粗鲁的将她拖出了地牢,一路往外拖去。
宫雪柳自然不会天真的觉得他们是准备放自己出去,这架势倒像是……
宫雪柳面色一白,不敢相信的瞪着凤宸睿,“你要对我用刑?你就不怕把我打死,让温莲跟着陪葬吗?”
这个时候他不是已经将她当菩萨一般供着吗?他不是想救温莲吗?那他怎么能对她用刑呢?他疯了是不是?
宫雪柳发觉自己又一次估算错误了。凤宸睿的反应和举动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以为自己和凭借着这个趁机翻身离开南越回伽罗国,只要她回到伽罗国她自然就有机会卷土从来,还有那个王子,她也不会放过他的,他竟然敢联合他们给她挖了一个陷阱。
对了,还有银环和麻姑,她们难道不知道她被关在了摄政王府的地牢吗?她们就没有找过她?
宫雪柳不知道,麻姑她们自然是找过她的,只是她们的身份都不高贵,只是一个奴婢而已,能做的极其有限,那个银环还因为反抗伽罗国的王子而遭到了惩罚。麻姑也被关押了起来,伽罗国的王子是铁定了心肠也趁此机会削弱伽罗国圣女的权力,将皇权慢慢回收。
所以他怎么可能给宫雪柳机会?只是宫雪柳并不知道这些事,如果是在伽罗国她或许还有胜算,可这里是南越,伽罗国的人岁圣女抱有无上的尊敬之心,但是他们依然是臣子,臣对上君,唯有臣服。
凤宸睿冷冷的瞥着宫雪柳,轻勾了勾唇说道:“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死的,保证你绝对不会因为受了刑而丢了性命,毕竟本王还指望你说出解蛊的方法呢。只是本王但愿你能撑得住。”
凤宸睿说完冷声道:“动手!”
他原本是直接就给宫雪柳上重刑的,但是一想这样一来万一宫雪柳撑过了,那接下来的刑罚对她或许就没有太大的作用了,所以他还是决定忍住内心的焦虑从轻到重,一道道的来。
凤宸睿下令之后就直接走出去了,他没兴趣在这里观望。
“凤宸睿,你等等,你要是敢对我用刑的话,我绝对不会松口说出解蛊的方法的!”宫雪柳看着被搬进来的刑具,神色一慌,冲着凤宸睿叫道。
凤宸睿脚步一顿,微微侧头,嘲讽的斜着宫雪柳:“咱们拭目以待,看看最后是谁先妥协。好好招呼圣女,让她见识见识你们的手段,可不能让她对你们是失望了。”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凤宸睿还没有走出地牢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声惨叫声,薄唇冷冷一勾,沉着脸回到了主院。
温夫人看见他回来忙不迭的问道:“那个宫雪柳说了吗?她说了怎么解蛊吗?”
凤宸睿眸光一凝,薄唇紧抿,缓慢的摇了摇头。
温夫人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惨白着脸的喃喃道:“不说,她不说那莲儿怎么办?殿下,要不您进宫让御医来看看?”最后满怀希祈的望着凤宸睿。
凤宸睿张了张嘴,想说连季佳唯都没有办法,宫里的御医又能如何?
可是对上温夫人悲痛的眼眸,他还是点了点头哑声道:“好,我马上让人进宫请御医来。”
只是如果御医也束手无策,那她岂不是更加的绝望?
凤宸睿派人进宫去请御医,自然也就瞒不住太皇太后和皇上了,太皇太后一听是莲心出事,陷入了沉睡中当场就昏过去了,永寿宫里一阵手忙脚乱。凤景弘先是派了一个御医去摄政王府,然后在永寿宫里等太皇太后醒了之后安慰了一会儿才急急忙忙的摆驾出宫到了摄政王府。
皇婶出了事,他怎么可能还能在宫里待着?
这样一来,新晋的摄政王妃在回门当天不知道为何陷入了昏迷中,像是沉睡着一样,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京都。大家一时愕然不已,摄政王妃沉睡不醒?昨天不是还和殿下一起道城外赏景了吗?怎么一个晚上就沉睡不醒了?
吴以丹几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赶到了摄政王府,看到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莲心当下就控制不住大哭了出来。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几天不见,再见的时候会是这么一副景象,莲儿怎么会沉睡不醒的?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温梓容看着一屋子为了莲儿担心的人,眼眸落在了吴以丹身上,发现她也是双眼通红,面上既担心又焦虑,视线始终落在了莲儿身上,里面真切的感情表露无遗。
看了一眼后温梓容垂下了眸子,直到身边走近了一个人,一抬眸,是吴以丹。
吴以丹哽咽着声音安慰道:“你别担心,莲儿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我们这么多人关心着她,在意着她,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她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相信她会撑过来的。”
吴以丹一心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中悲伤不已,没有看到温梓容看着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嗯,麻烦你在这里看着我娘,我去处理一下其他事。”温梓容淡淡的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吴以丹一愣,望着温梓容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心思很快又放到了莲心身上。
温梓容来到了地牢,宫雪柳已经被行过刑了,即使身上还穿着那套红色的喜服,也依然可以看得出喜服上已经沾满了血迹。挽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凌乱不堪的垂落在额际和脸颊,因为汗水而湿漉的黏在了发白的脸上,狼狈不已。
看到温梓容宫雪柳微喘着气无力的抬头望着她,眯了眯眼笑道:“这不是温世子吗?怎么?难道是温莲死了?不会吧,那个蛊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啊,她怎么会死呢?既然不是那温世子来这里做什么?”
温梓容整个人一半隐在了地牢的暗影处,一半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隔着一层黑雾让人看得不真切,他淡淡的问:“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把解蛊的方法说出来?”
宫雪柳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拼命的咳了起来,半响后才粗喘着气说道:“我已经跟凤宸睿说过了,只要他放我回伽罗国,我就告诉你们解蛊的方法,否则的话……你们就等着温莲一直沉睡下去吧!”
温梓容目光高深莫测的注视着宫雪柳,直看得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温梓容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去驿馆把圣女的那个贴身婢女或者是那个叫麻姑的请来。”温梓容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
地牢里的人微微一怔,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是,世子。”
宫雪柳嘲讽的笑道:“世子,你该不会是以为用她们可以威胁到我吧?怎么世子原来是一个这么天真单纯的人?”
温梓容缓缓的笑了,目光冰冷彻骨,“很快你就知道我有多天真多单纯了。”
半个时辰之后银环和麻姑都被带了过来,两人一看见宫雪柳立刻激动的就要冲过去,嘴里叫道:“圣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是谁,是谁居然敢对你用刑?”
温梓容温润的笑道:“你们圣女犯了错,自然是要得到惩罚的。如果她现在愿意说出解蛊的方法,那么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如果她不愿意,那两位就……”
银环扭头一看,看到一个谪仙般俊秀异常的男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文尔雅。可是她却无端的打了一个激灵,觉得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正伺机想要吞噬自己的猛兽魔鬼而不是一个谪仙般的美男子。
麻姑阴冷的盯着温梓容,“你们竟然敢如此对待我们伽罗国的圣女,是不把我们伽罗国放在眼内吗?这就是你们南越的待客之道?你们南越的郡主抢走了我们圣女的丈夫,现在还要对我们圣女用刑,还有没有天理了?”
温梓容眸光一冷,面上却还是笑道:“天理?抢了圣女的丈夫?好一个天理啊,你们在京都城里制造了瘟疫,我们南越看在王子的份上没有追究已经是大度了,可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脸倒打一耙,脸皮之厚,无耻之程度实在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麻姑面色一僵,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答应联姻不过是为了将圣女顺利关进这地牢了……
“你们要不要劝说一下你们圣女说出解蛊的方法?”
“什么蛊?”麻姑皱眉问。京都百姓身体里的蛊不是已经解了吗?
温梓容彬彬有礼的说道:“你们圣女在王妃身上下了蛊,让她陷入了沉睡当中,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麻姑一惊,反射性的望向宫雪柳,对上宫雪柳得意的眼神,麻姑就知道事情是真的了。
麻姑愣了一下,看着满身血污的宫雪柳,忽然大声的笑了出来,还一边笑一边说道:“报应啊,这就是报应啊!她抢走了圣女喜欢的人,所以受到惩罚了!”
温梓容面上的笑容一收,神色冰冷,目光瘆人,半响后才掀了掀唇道:“把东西抬上来。”
麻姑和银环一愣,宫雪柳也是眉头一皱,看着被抬上来的一口大缸,是的,一口大缸,然后紧接着就有人迅速的将一些木材取了过来,很快就在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山堆。
“架上。”等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温梓容才又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地牢里的人又迅速的将大缸架上,并且将木材点燃放在了大缸地下,火非常旺,只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大缸里竟然就冒起了泡泡,宫雪柳等人才发现原来大缸里竟然装满了水。
看着那口大缸,宫雪柳和麻姑的面色都变了变,只有银环还是一脸茫然不解。
温梓容将宫雪柳和麻姑的面色变化看在眼内,一双原本清明的眼眸浮起了一层黑雾。
“你们知道什么是烹杀吗?”温梓容温和的问。
银环反射性的摇了摇头,麻姑想阻止也来不及。
温梓容笑得更加温和了,目光柔柔的望着银环:“我给你演示一下可好?”
银环对上温梓容满是柔和光芒的双眸,呆愣了一下,傻傻的点了点头。
温梓容面上的笑容更大了:“既然有人想看,你们还等什么,动手。”
银环眨了眨眼,还没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冲上来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将毫无防备的麻姑一把擒住,动作利索的将麻姑的双手绑上,然后绳子的另一头绕过了地牢上方的横梁,不管麻姑的挣扎辱骂,用力的一扯,麻姑整个人就被吊了起来,再移动,她就悬在了那口大缸上方,大缸里水已经彻底的滚了。
即使隔了几步远,银环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逼人的热气。
温梓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宫雪柳面前,再次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宫雪柳此时已经隐隐明白温梓容想干什么了,只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这不可能,温梓容的为人她是打听过的,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温梓容喟叹了一声,一手抬了抬,吊着的麻姑就缓缓的往下落了。
麻姑惊恐的看着自己离那口大缸越来越近,那烫人的热气直喷到她身上,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要跟着燃烧起来了。
麻姑心里虽然已经惊恐不已,面色惨白,但却还是紧咬着嘴唇,不肯求饶一声。
温梓容冷笑着看着麻姑,希望她能一直保持着这种骨气才好。
就在大家的心提吊了嗓子眼的时候吊着麻姑的绳子竟然停住了!
不管是麻姑,银环,还是宫雪柳心里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宫雪柳甚至想着果然自己没有想错,温梓容不敢——
“啊!”
一声惨厉的叫声打断了宫雪柳的未完的想法,让她反射性的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眼睛里满是惊恐之意。
银环也尖叫了一声捂住嘴巴跌坐在地上,不断的往后蠕动着,悚然的瞪着眼珠子望着不远处的大缸,还有里面疯狂挣扎惨叫着的麻姑。
刚才她以为眼前这个公子只是想吓吓她们,可是就在绳子停住,她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吊着麻姑的绳子却突然松开了,麻姑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掉进了那个装满了滚烫的水的大缸!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个人竟然想活生生的将麻姑放在大缸里煮死!这就是他说的烹杀!
温梓容在麻姑掉进大缸的时候就后退了两步,不让因为麻姑挣扎而溅出来的热水溅到自己身上。神色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大缸里的麻姑痛苦挣扎,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温梓容移到宫雪柳身边柔声问道:“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吗?”
宫雪柳的牙齿微微打着架,强壮镇定的道:“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屈服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
温梓容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才刚刚开始呢,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地牢了除了水沸腾的声音和麻姑凄厉的惨叫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了,就是因为如此才让人更加的毛骨悚然。
麻姑凄厉的惨叫声过了足足过了两刻钟才逐渐的弱了下来,最后整个人面色死白的垂吊在热水沸腾的大缸里,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
银环倒在地上,哆嗦着和嘴唇,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望着已经毫无反应的麻姑,她想移开视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移不开。
她以为这已经结束了,可是没有,麻姑的尸体在大缸里继续煮着,下面的柴火不断的添加着,明明很热,她却觉得很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银环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肉汤的味道,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可是这股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浓……银环慢半拍的僵硬的转着头望向了麻姑——
呕……银环立刻忍不住扑到一旁呕吐了起来。
肉汤……竟然是麻姑尸体煮出来的!刚才她闻到的香味……银环一想到刚才自己还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马上又不要命的呕吐起来。
大缸里的麻姑不知道是被煮化了还是尸体滑进了大缸里,外面的人已经看不到麻姑的尸体了。
地牢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就连守在地牢里的黑衣人也有些忍不住皱了眉头,可是温梓容竟然神色不动,仿佛他眼前煮着的不过是一锅普通的骨头汤一样。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梓容抬了抬手,有人捧着一个大碗走了进来,除了碗还有一个勺子,只见那人面不改色的走到大缸前用勺子舀起了一勺汤倒进了大碗里,汤里似乎还有一些肉沫。
随后人捧着碗走到了温梓容身边,温梓容淡淡的瞥了眼点了点头,抬了抬下巴。
宫雪柳目光汗毛倒竖,目光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人朝着自己越走越近,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也越来越浓,让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请享受一下吧,圣女。”温梓容淡淡的话犹如一颗惊雷般在地牢响起。
“温梓容,你疯了是吗?你变态!”宫雪柳终于疯了。
她可以忍受酷刑,可以忍受自己的亲信心腹在自己面前被烹杀,可是,可是她不能喝下用她心腹煮成的肉汤!
温梓容挑了挑眉笑道:“我疯了?我变态?可是我觉得圣女你似乎更加的变态呢。你别急,喝完了这口缸里的汤都没关系,还有一个呢,等你两个仆人都喝完了你还是坚持不说的话咱们再继续煮,我可以天天陪你。以后这就是你的食物了!”
“温梓容,你不是人!”宫雪柳疯狂的扯动着身上的铁链,抗拒这靠近的人。
银环早就已经晕死过去了,瘫睡在地上。
端着大碗的人不顾宫雪柳的挣扎,捏住了她的嘴巴面无表情的将碗里滚烫的汤水往她嘴里倒,滚烫的水倒进嘴巴里,立刻就将嘴巴烫得起了水泡,不管她怎么抗拒挣扎她的舌头还是尝到了汤水的味道,几乎是立刻的就呕了出来。
可是灌她的人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还是继续灌着。
宫雪柳这一刻真是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去,她受到了从来没有受到过的*精神折磨。*上的折磨还是轻的,渴死眼前精神上的折磨却让她崩溃。
她原本也是天之骄女啊,何曾受过这样的虐待?温梓容这个变态,看着是一副温文贵公子的模样,可是他的心却比任何人都要狠辣,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这样的狠辣手段,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温梓容他的心比凤宸睿还要狠,还有冷漠!
灌完了一碗,那人等宫雪柳缓了缓气,再次走到了大缸前,这次宫雪柳看见那人从大缸中捞起了一块已经煮烂了的肉。
宫雪柳胃里一阵翻滚倒腾,面色死白死白的,嘴唇毫无血色,看着那人端着大碗走过来,宫雪柳的眼睛越瞠越大,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崩溃的大声惊恐叫道:“我说,我说,我说!”
温梓容手一摆,端着大碗的人脚步立刻就停住了,宫雪柳激烈的喘着气,松了一口气。
“说!”
宫雪柳喊出这句话之后似乎是放弃了挣扎,扭头望着温梓容笑道:“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救不了温莲,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其中的一个药引已经被温莲自己除掉了!”
“这个蛊叫永生蛊,是用我的鲜血养大的,解蛊的时候只要用我的心头血还有下蛊人的心头肉研磨成粉,再在被下蛊的人心头轻轻划一个伤口,将粉末放在伤口处,那蛊虫就会慢慢的从伤口处爬出来,如此三次蛊毒便可以解了。”
“下蛊人是谁?”温梓容沉着面色紧盯着宫雪柳问道。
宫雪柳望着温梓容咯咯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开心,笑得眼泪的流出来了。
“下蛊的人是你爹的崔姨娘啊!”
温梓容面色一变,身子一晃,不由得倒退了两步,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崔姨娘,怎么会是崔姨娘?!
温梓容用力的闭了闭眼,转身走了出地牢。
“温梓容,你们都救不回来温莲了,崔姨娘早就已经死了!连骨头都化掉了,你们去哪里找心头肉呢,哈哈哈,这就是命啊!温莲命该如此!”
温梓容脚步有些踉跄的回到了新房里,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身子撞在门板上,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响声,让房间里的人都将视线移了过来。
“容儿,你怎么了?”温夫人抹了抹面上的泪水,关心的问道。
温梓容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慢慢的走了过去,犹豫了半刻苦涩的低声道:“宫雪柳已经把解蛊的方法说了……”
众人一喜,激动的道:“她真的说了?那要怎么解蛊?”
温梓容望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脸上满是期待激动之情,让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凤宸睿敏锐的察觉到了温梓容的异样,心里一沉,如果梓容问出了解蛊的方法,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有什么话你直说。”
温梓容望了眼凤宸睿,苦涩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温夫人高兴的说道:“现在宫雪柳就被关在地牢里,只要把那个下蛊人找出来莲儿就有救了,容儿,殿下,你们快点去找那个下蛊的人啊!”
季佳唯等人也是非常高兴,目光闪闪发亮的望着温梓容。
温梓容眼睛一闭,咬牙说道:“下蛊人是崔姨娘!”
众人一愣,崔,崔姨娘?可是崔姨娘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心头肉……
刚刚得到希望,马上又绝望,这种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滋味任何人都受不了,温夫人更是再次晕了过去。连温琼渊也是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崔姨娘死了,那就代表没有心头肉,没有心头肉只有心头血……蛊还是一样解不了!
就在大家绝望不已的时候季佳唯晃了晃神,然后神色怪异。
崔姨娘的心头肉?崔姨娘虽然死了,但是她的尸体……
“咳咳咳!我能不能说句话!”季佳唯怯怯的举手小声说道。
“你要说什么?”大家都死气沉沉的,被这件事打击到了。
季佳唯拧着眉说道:“那个心头肉在我那里。”
段雨筠不解的望着季佳唯:“佳唯,什么心头肉在你那里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凤宸睿却是眼睛一亮,激动的走到季佳唯面前,吓得季佳唯倒退了一步,“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记得当初崔姨娘死的时候,你把她的尸体要走了,是不是?”
啊?把崔姨娘的尸体要走了?什么意思?大家都懵了,就连聪明的温梓容一下子也不能理解凤宸睿的话。
季佳唯嘻嘻的笑了两声说道:“是啊,那个崔姨娘的尸体还在我那里呢,好好的,心头肉还在。”
大家呆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难道真的是柳暗花明了?莲儿有救了?
“事不宜迟,马上回府去取心头肉,派人到地牢取宫雪柳的心头血!”凤宸睿神情难掩激动,迅速吩咐下令道,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
温梓容等人的眼睛里也渐渐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莲儿有救了,莲儿有救了!
众人兵分两路,一路人跟随季佳唯回荣国公府取崔姨娘的心头肉,一路人到王府的地牢取宫雪柳的心头血。
宫雪柳在看见温梓容带着人来取自己的心头血时愣了一下,然后讥笑道:“温世子,我已经说了,没有下蛊人的心头肉,只有养蛊人的心头血是没有用的,你就算取光了我的心头血对温莲也是于事无补。”
温梓容沉沉的望着宫雪柳,然后笑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心头肉……我们已经找到了,让你失望了圣女。”
宫雪柳压根就不相信:“世子何必欺骗我呢?那崔姨娘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你们又到哪里去找心头肉呢?”
“崔姨娘是死了没错,可是她的尸体还在,尸体还在,心头肉自然就还在了,你没想到吧?我们也没想到呢,果然啊,好人就会有好报的。而你,就在这里慢慢的等死吧!”
为了防止宫雪柳挣扎,温梓容让人点了宫雪柳的穴,宫雪柳动弹不得的看着有人走到自己身边,扯开了自己的衣服,直到露出了红色的肚兜,那人才在自己的心口处飞快的一划,心头一痛,鲜血便慢慢的流出来了,流进了一个精致的瓷碗里,等到瓷碗里装了半碗的血之后才停住了,那人又在伤口上撒了药粉,伤口竟然很快就止住了没在流血。
宫雪柳瞪着温梓容,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温梓容让人点住了她的穴,因为他不想听到她说什么话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温梓容就离开了地牢。
季佳唯等人也将崔姨娘的心头肉取来了,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房间里亮如白昼,大家按照宫雪柳说的方法将心头血和心头肉研磨成粉,在莲心胸前轻轻的划出了一个口子,将粉末洒在了伤口处。当然了,这个工作是凤宸睿亲自动手做的,他可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妻子的身体,就算是温夫人也不行。
“莲儿,三天之后你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我还在等你,你不能扔下我的,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不是吗?”凤宸睿握着莲心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低喃着。
莲心陷入沉睡的第二天温梓煊在回府的时候偶然在街上听到几个小姐在议论莲儿的事,其实这也没什么,他虽然生气,但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总不能封住别人的嘴巴,所以即使心里很窝火,他也准备是忍气吞声的。
可坏就坏在他居然听到有人在诅咒莲儿!这就不能忍了!温梓煊当下就跳下马车朝着那个诅咒莲儿的小姐一脚踢了过去,什么风度此刻他都不顾了,谁敢诅咒莲儿,他就要他的命!
无端端的被人踹了一脚,那位小姐惊吓之下回府哭诉,正准备领着人到荣国公府算账呢,摄政王府的人就来了,一来就是一阵扇巴掌,最后才冷冷的说,以后谁要是敢说王妃的一句不是,下场就是死!这次就当是一个教训!说完扬长而去!
凤宸睿得知有人在暗地里诅咒莲心,一怒之下派人日夜在京都城里巡视,但凡听到一丁点他不乐意听的话就让人当场惩罚,轻一点的被责骂不休,重一点的,有个公子甚至被直接打断了腿,有个女子被毁了容,因为她说王妃是凭借着美貌才获得了殿下的怜爱,如果没有美貌殿下绝对是看不上她之类的。
凤宸睿每天都取了心头血和心头肉研磨成粉放在莲心心口的伤口上,一直到了最后一天,做完之后大家都期待的等着莲心醒来。
可是出乎意料,莲心没有醒来。
温梓容大怒,回到地牢又将宫雪柳狠狠的折磨了一番,将银环也烹杀了,逼得宫雪柳崩溃一再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束手无策,直到慈云师太听到消息亲自下山来,看到床榻上的莲心眉头一皱,闭眼伸手贴在莲心的额头上,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一会儿之后才松开手叹息道:“莲儿的蛊虽然解了,但是她的魂魄却已经不在体内了。”
凤宸睿坐在床边痴痴的望着莲心,半响才想起了什么的说道:“我要带着莲儿去雪峰山,师父一定有办法的!”
现在凤宸睿才明白当初师父为什么会说有缘自会相见,师父是不是一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了?
温琼渊等人觉得不妥,正想劝说,慈云师太却说道:“去吧!这是唯一一次彻底解决你们三人之间纠缠了千年恩怨的机会,莲儿福大命大,必定会化险为夷的。”
慈云师太都这么说了,温琼渊夫妇也不再多说什么,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强不是吗?
凤宸睿迅速让人准备好之后,带着莲心,还有非要跟着去的温梓煊还有季佳唯和春桃踏上了去雪峰山之路,除此之外凤宸睿决定将宫雪柳也带上,因为慈云师太的话让他隐隐觉得师父可以为他解答有关于宫雪柳身上的谜团。
京都的事他匆忙的做了一些安排,留下了温梓容等人就是为了京都里的事,他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万一京都里有人趁着他不在想要作乱,梓容会有办法的。
凤景弘在宫里听到皇叔带着皇婶离开京都去了雪峰山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有些难过,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很快他就坚定下来了,皇叔守护着皇婶,那他就守护着他们的家,等着迎接他们的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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