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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本末倒置
项南朝天穹望去，那天穹之上有着一片美丽的世界，那里的世界上，百姓安居乐业，人人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而山下的火海中，是一片悲苦的世界，那里的人们，终日承受着烈火的焚烧与煎熬。
冥冥中，一道声音出现了。
“一条上天的路，踏上之后，你便选择了活在快乐的世界里，从此之后无忧无愁。”
“一条下海的路，下去之后，你便选择了一世疾苦，从此后无法超脱。”
山顶之上出现了两条光芒台阶，一条通往天穹，一条通往火海。
项南抬头望去，他憧憬那天穹之上的生活，他低头看去，他恐惧那火海之中的煎熬。
只是在那火海中的大地上，有着一个不停喷薄火焰的地洞，无数武者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地洞，挡住了那火海。
只是这地洞，仍然只差一个边角，只要项南也跳下去用身体挡住最后的边角，火海便会熄灭。
但这样一来，他不但无法再踏上天穹，同时还会牺牲自己。
“记住，这一切都是幻觉。”
项南的脑袋突然猛烈的疼痛起来，一个记忆中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是啊，这都是幻觉！山下的那一片悲苦世界是假的，它想要迷惑我走下去，想要让我放弃我的武道之心！”
“我想起来了！我正在承受白无涯前辈的考验！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武道，绝不能再走错了。”
项南咬了咬牙，迈步走上了通往天穹的道路。
“那是假的，下面那一切都是假的。”项南一边往上走，一边不停的告诫自己。
可他总忍不住向下去看，每一次看下去，都总能看到人生百态。
他看到妇女老幼在火海中痛哭，他看到壮志未酬的少年在遗憾中死去，他看到武道强者奋不顾身的用血肉之躯，去堵那火海。
他一边看，还是咬着牙继续往上走。
当他已经走到天穹边缘时，他距离上方的美丽世界仅有一步之遥了，他甚至可以听到天上世界的人在欢笑，那笑声近在耳边。
可他已经听不到下方世界的哀嚎，他距离苦难越来越远，只差一步之遥便会彻底隔绝。
“便是幻觉又如何，可如今我已经看到了下方世界，难道就可以欺骗自己没有看到么。”
“天上的世界的确美丽，难道山下的黎明百姓就理所应当的受苦么？”
“难道只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就可以心安理得了么。”
项南咬了咬牙，照着自己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怒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说罢，他直接从那天穹之路上跳了下去，义无反顾的扑向了火海。
呼……
项南深吸了一口气，清醒过来，他发现武塔还是那个武塔，白无涯还是那个白无涯。
只是身前木桌上的三盏茶杯，都已经空了。
项南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知道自己输了。
“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白无涯好奇的询问项南：“哪怕你明知是假，也依然过不去这一关么。”
“前辈，是晚辈无能，晚辈无话可说。”项南站起身来，对着白无涯鞠了一躬。
而后回头道：“梦蝶，咱们走吧。”
梦蝶也叹了口气，道：“算了，过不去就过不去吧，这第十二层太难，也不用太责怪自己。”
说着，项南找到梦蝶和袁蒙，就要往外走。
这时，身后传来白无涯的笑声：“留步。”
“前辈。”项南回过头去，恭敬的鞠了一躬：“晚辈让您失望了。”
白无涯笑了笑：“我没说你输了。”
“啊？”所有人都愣住了。
项南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反问道：“您给我三次考验，我三次全都败了，难道这样也算没输？”
白无涯反问：“为什么你会觉得，你败了？”
项南忙道：“您给了我三条武道之路，我最终一条都没选，这不是背弃了自己的道心么。”
白无涯哈哈大笑：“道心是什么？道心是每一个人的坚持，每一个武者都有属于自己的道心，而且各不相同。”
“有人以恶入道，那他若始终秉承着恶念，便算不负道心。”
“有人以苦入道，那他若贪图享乐，才算是放弃了自己的道心。”
“道心就是要做到问心无愧。”
“项南。”白无涯站起身来，走到项南身边，道：“你以为我给你的三条武道之路，才是正确的道路，但你错了。”
“我说过，武道之路多磨难，武道之路多诱惑，这武道二字，才是你心中的执念。”
“你以为第一道幻境的婴儿是你的磨炼，第二道幻境的老人是你的磨炼，第三道幻境的火海是你的磨炼。”
“可你全都想错了，我给你的三道试炼，三条武道之路才是你的磨炼。”
白无涯拍了拍项南肩膀：“当你面对一条分岔路口，只需向右迈出半步就能通往武道巅峰的时候，你是否能够承受得住这种诱惑，而放弃了拯救婴儿，放弃你的天性？”
“当你迈步上山就能通往巅峰，你是否愿意为此而放弃那老人，放弃你的忠孝？”
“当你迈步上天就能踏上武道巅峰，你是否愿意为此而放弃苍生，放弃你的大义。”
“那三条武道之路，才是我的诱惑？”项南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白无涯双手倒背，道：“你的道心是以善为本，若你能为了成就自己的武道，而放弃自己的善，那才算是道心不稳。”
“千万年来，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通过道心试炼的人。”
“即便在你知道自己身处幻觉的情况下，你也依然没有背弃你的道心。”
“什么？您的意思是……”项南急忙回头望向梦蝶，道：“之前，梦蝶提醒我，那都是幻觉，难道也是您安排的。”
“幻觉？”梦蝶奇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没说过话啊。”
白无涯笑了起来：“没错，那也是我安排的。”
“啊……原来如此。”项南这才如梦初醒，一下子明白了白无涯的用心。
白无涯微微一笑，道：“项南，恭喜你，十二层武塔你已经如数闯完。”
“哇！”梦蝶和袁蒙对视了一眼，全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白无涯认真的看着项南：“给你一句忠告，武者当以武道为本，而武道又以何为本？”
“武道被创造出来的本意，是为了守护，拯救，捍卫，自强。”
“若你为了武道而放弃这些，才是对武道二字最大的亵渎，切不可本末倒置。”
“现在。”白无涯将食指抵住了项南的眉心，道：“我会为你量身打造一本，世上独一无二，专门针对于你个人的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