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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剑何来
来到院子里以后,丹丘子招呼林七坐下。看这老头儿这么热情,林七便也对他很恭敬。毕竟人都会下意识地对年纪大的人尊重一点,这是个从小养成的习惯。
老头儿忙活着给林七沏茶,林七心想:“自己问一点儿事就要走了,何必让这老头搞这么多事情。”便出声道:“前辈,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只是问一件事而已。”其实他心里是怕这老头儿沏好茶摆开阵势跟他唠起来以后,唠个没完没了。
他可是知道的,人一旦老了,话就多。这也就是为什么老人总是招人烦。
可丹丘子执意要请他喝茶,他也没办法,只好按照丹丘子的话,乖乖地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等着他把茶沏好。
终于都忙活完了以后,丹丘子来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还专门在石桌上摆下了一个铜炉,铜炉里冒着袅袅青烟,闻起来叫人十分舒畅。林七只闻了一下,就发现这香气竟与古墓中闻到的夜魂香香味相同。顿时欣喜,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把这铜炉摆好以后,丹丘子才端起茶壶来,给林七倒茶。林七赶忙双手捧上茶杯。
给两人都倒好茶以后,丹丘子一伸手说:“两位小友,快尝尝我的茶怎么样。”
这茶水还在杯里,林七已闻到了一股茶叶的清香。纵然他不懂喝茶,也不怎么喜欢喝茶,依然忍不住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放下茶杯时,依然沉浸在口中的回香中,仿佛被一种奇妙的清风包裹。
何晴也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放下说:“前辈,你这茶真好喝,是哪里买来的,我也去买一些去。”
丹丘子笑道:“你这小女娃真是会说话,哈哈,我这茶可是自己炼的,哪里也买不到,你喜欢就多喝几杯,毕竟以后可就没得喝了。”
林七听了他这话有点怪,心想什么叫以后没得喝了?猜想这丹丘子话里的意思是说这茶叶是他珍藏几百年的孤品,喝了就没了,还是说这老头儿老得就要死了?要是前者的话,还好说,但如果是后者,那林七也不好多问。于是就忍着没问,反正今天他只是来问那夜魂香的事情的。至于这老头儿是不是真老得要死了,他其实并不关心。虽然物伤其类,这老头儿要真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或许也会感慨一下生命的可贵与悲哀,但既然老头儿不是现在死,那他以后死也就死吧,跟林七没关系。
何晴显然也奇怪老头儿说的话,不过她只当老头儿是说这茶只有在他这里才能喝到,走了以后就没有了,便笑着说:“怎么会,以后我想喝了,就来找前辈您。”
她古灵精怪,样子也长得甜美,笑起来更是惹人喜欢。丹丘子却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嘿嘿,你要喜欢,就多喝一点,反正以后,是没得喝了,哈哈……”
两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觉得这老头儿可能是一个人在这里待久了,脑袋出毛病了。
他们两人都喝了两杯茶,老头儿却没有喝。林七也没在意,只想大概是老头儿喝惯了自己的茶,只顾着热情地招呼他们两个而已。他心急着问夜魂香的事,就问道:“前辈,晚辈今天来这里,是想问前辈关于夜魂香的事情的。”
老头儿说:“夜魂香?怎么,你也知道老头子我炼制的夜魂香是修练时凝神静气的上品,想要跟老头儿我讨要两根?没关系,这小玩意儿老头子我有的是,你想要,给你一些就好。”
林七说:“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想来讨要夜魂香的。只是想问前辈,不知道您这夜魂香,都送给过什么人?”
丹丘子想了想说:“哦,老头子我在这里独居多年,当年的朋友也差不多都死绝了,所以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人记得我。算起来,已经有近一百年没什么人来找过我了,所以我大概有几十年,没送过别人夜魂香了。”
林七心想:“几十年没送给过别人了?那在古墓中差点害死我父母的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夜魂香。”他自言自语道:“已经有几十年了吗?那这人可上哪找去。”
但哪知这时候丹丘子忽然说道:“哦,对了,大概十来天前,倒是有一个人来过我这里,跟我要了几根夜魂香去。”
林七顿时高兴起来,迫不及待问道:“是谁?”他现在已经可以确信,这人一定就是那差点害到自己父母的人。毕竟几十年里就这么一个人来这里拿过夜魂香,他的嫌疑重大。几乎可以确定就一定是这人,绝对没跑了。
只不过他虽然急切,丹丘子却仰着头,昧着眼睛望着天空,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眼神渐渐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揪着胡子说道:“是谁啊?是谁呢?”过了半晌忽然探口气道:“唉,人老了记性就不好,老头子我一下子居然想不起来是谁了……”
林七虽然着急,但拿这老头儿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平和地说道:“前辈不着急,慢慢想。”生怕把这老头儿逼急了,彻底想不起来了可怎么办。
哪知这老头儿想了半天以后,干脆不想了,转而对林七说:“小友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林七说:“前辈,晚辈的名字叫林七。”心却想:“你倒是快点想啊,忽然问我名字干什么。”
丹丘子咂摸着说:“哦……林七啊……可是余杭城的林七?”
林七当下一惊,奇道:“前辈听过我的名字?”
何晴诧异的转过头看着林七,心想:“他在余杭城里很出名吗?怎么连丹丘子这样的大前辈都认识他。”
丹丘子说:“听过,当然听过了。林小友的鼎鼎大名,老夫怎么可能会没听过。”
林七越发奇怪了,说:“前辈深处这秘境之中,怎么会听过我的名字?”
丹丘子说:“老夫虽然不问世事,只爱炼丹。可前些时日,你们余杭城附近的吴王山秘境大开之时,也曾到里面走过一遭,去采那里面的一株灵药。与人交谈时听过你的名字,听说你是余杭城里了不得的一个年轻人,曾斩出惊天一剑,废了余杭城宋家的一个家主,可有这事啊?”
林七没料到这老头儿也去过吴王山秘境,不过看他是炼丹的,会去那里倒也合情合理,就说:“前辈说的不错,的确是有这件事。”
丹丘子则越发好奇了,说:“我看小友你小小年纪,不像是能斩出当天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的样子,不知你那一剑是怎么斩出来的?”
不要说着老头子了,即便华京城里听说了这件事的人,也都要么把这事当做无稽之谈,要么在猜测林七到底是什么背景、身份,背后有个什么样的高手。所以这老头儿这么好奇,林七也可以理解。不过以前在余杭城时,丁君山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忌惮林七,不敢探听他的秘密,所以没有问出口而已。
但现在林七眼前的这个老头儿却不在乎那些,而且倚老卖老,直接想林七发问,也不用有所顾忌。
何晴没听过当日林七在湖心小岛斩出那一剑的事情,更好奇地看着林七,问道:“什么一剑?你剑法很强吗?”
林七没理会她的问题,而是看着丹丘子说:“前辈,这是晚辈的秘密,请恕晚辈不能告知。”
老头儿这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着说:“哦,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也就不告诉你前些天,是谁从我这里拿走了夜魂香。那人我已经想了起来,不过这是我的秘密,就不能告诉你了。”
林七心中忍不住想骂娘了,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头儿活了这么久都还没死,早火成人精了,这才知道,原来他刚才仰头思想,眼神茫然的糊涂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这老头儿鬼精着呢,他早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身份,居然还给自己下套儿。
他当然不能告诉老头儿自己的秘密,但又十分想知道伤害自己父母那人是谁,只好试探着问道:“我若不说的话,前辈真的不说吗?”
丹丘子摇着头得意地笑着说:“嘿嘿,不说……”
林七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想了想以后说:“那是教授晚辈修练功法的人,斩出的一剑。”他这么说其实说的是实话,但只说这么一句,料这丹丘子才想不到,自己体内有一面传光镜,连接着天庭天牢里的恶魔,所以也不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可丹丘子摇着头说:“唉,你这小孩子,不诚实啊,不好,不好。那不如我也随便编一个人,告诉你是那人拿走了我的夜魂香?”
林七说:“前辈这话说的,我怎么不诚实了?”
丹丘子说:“我向人打听过,那天你在湖心岛上,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分明是你自己斩出的那一剑,又怎么可能是教你修练的人斩出来的?难不成那人还能钻在你身体里不成?或者说,是有一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元神不散,附着在了你身上,教你修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