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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一间狭小的空间内,四处黑暗。只有少许清冷的月光,星星点点的透过破败的墙体穿透进来。
隐约可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有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双手被高高束起,整个人被凌空呈“大”字型挂起来。
头却是无力的低垂着,长长的头发凌乱不堪的垂着,一动不动,宛如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似的
星星点点的月光洒在这人的身上,从纤细的身影来看,这是一名女性的身体。
此人身上全是湿淋淋的,不断的从褛褴不堪的破衣服上,向下滴落水滴。
“咯吱……”
门被打开,发出破旧的咯吱声。
两道身影走了进来,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男子打开了手里提着的蓄电灯开关,“吧嗒~”
强烈的灯光对准了被高高吊起来的那人身上。
若有人看见这一幕的话,会被活活的吓晕去。
这名女子手脚呈不规则扭曲着,全身上下道道伤口,血肉翻起。有的地方已经腐烂,发出刺鼻难闻的臭味。
年轻的身体上血迹斑驳,伤口累累,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一条条破布条险险地挂在身上。
可见受了刑,吃了不少苦头。
经过短暂的失明后,那人吃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垂了下去。
男子欣长的身体,拥着边上娇小的女子,走到那人跟前站定。先是发出一声长叹,温和的声音响起:
“玲玲,你还是交出来吧。这又是何必呢?”
就着灯光,发现那被叫“玲玲”的女子身体轻微的动了几下。手脚腕上被精钢链锁着,已经陷入肉中,露出森森白骨。
“玲玲”缓缓吃力抬起了头,凌乱的湿发贴在她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黝黑的眼睛,和一张干涸破裂、苍白无色的嘴唇。
眼前这名年轻的女子也不知被人关押在这里多久的时间,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便用尽了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力气。
“卟……滚!”
吐了一口口水后,说出一个字后。眼前一阵晃荡眩晕,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中。
她的头再也承不住,兀的垂了下去。
“贱人!快点说!”娇小的女子见此情形上前一步,恶狠狠的揪起“玲玲”的头发,扬手便是几个耳光打了去。
“玲玲”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当她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停下手时才惊觉,“玲玲”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瞪圆了眼睛,懊恼不已。慢慢的转过身,讪讪的笑着说:“我,她,死了!”
男子一听,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大手便按在了“玲玲”的脖间。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跳动。
“啪――!”
扬手便给了那娇小的女了一耳光,“贱货!你自个跟老大交待去吧!”
说罢,便扭身扬长而去。
女人身体轻颤,被吓得不轻,尖叫着跟着追了出去:“风,你不能不管我呀!”
脚步声越来越远,只留下“玲玲”破败的尸体挂在那处狭小的空间里,无人问津。
…………
“唔……”
一阵断断续续的痛呼声响起。
一个堆放着杂乱不堪的小房间里,靠墙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身上盖着一床乌黑麻黑的被子。
那人接连不断的发出阵阵的痛呼声,凌乱的头发散落在散发着异味的枕头上。苍白的面庞,双眼紧紧的闭着,额上满是大滴大滴的汗珠儿。
像是被梦魇住似的,挣扎不出来,不停的摆着小脑袋。低低的呓语着什么,边上却无人来叫醒她。
倏的,那双紧闭着的双眸睁开了!
一双黝黑清澈澄明眸子,经过短暂的迷茫,很快的恢复了清明。
转过头,甩着浑浑噩噩的头,费力地支起胳膊,支撑着身体四下打量着。
四遭的环境显得陌生,却隐约有些熟悉,有一点点少许的印象。眼前一阵眩晕,身体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中,充斥着她的头巨痛,小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细细的痛呼声。
良久……
这阵巨痛感慢慢地消退,她歪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却是笑了!
呵呵……嘶哑的笑声从小嘴里传了出来。
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从心底发出的喜悦,止也止不住,就是要笑出来。
笑声传了出去,以致于在外面的人都能听到。
一阵高低不平,杂踏的脚步声有远及近传来,人未到,叫骂声先道:“死丫头,装病了好几天,醒了也不知道出来做活,笑屁笑!今天不想吃饭了吧?”
“咣当――!”
破旧的房门被暴力推开,震动了几下,震落下不少尘埃。
从穿透过来的阳光照射下,隐约露出若隐若现被扭曲的脸。
“死丫头,赶紧起来,再装死的话老娘抽不死你!”
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伸手抓着头发便粗暴地把床上的人拖了下来,扭身便要拖着人出去。
谁知,那人抬手在她的腕间轻轻抚过,她的手一麻,便松开了手。
地上的人儿吃力的抓着床沿,借着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头紧喘了几口气,“小婶婶不用急,我马上就来!”
那人儿弯腰抓起搭在床边上的破衣服穿了起来,虽然全身无力,但仍是麻利的穿好,趿着鞋子率先的走出了房门。
那妇人傻傻的看着已经走出房间的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赔钱货今天这么听话?
太阳打西边升出来滴?
那人儿走出房间后,抬手搭在眼前,温暖的太阳照射在身上,带着微微的风吹起她齐肩的发,从肺腔里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默默的说着:“还是活着好啊!”
眨眨眼眸,走向一间低矮四处透风的土房子里,走到灶门前坐下,捡起稻草塞进灶膛,拿起了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点燃了稻草。
在膝盖上撇断几根枯树枝架在了稻草上,起身拍了拍手,打水放入锅中,半锅水后,盖上了盖子。
抓起墙角发黄的烂菜叶子丢入大木盆中,洗巴洗巴,剁碎丢入锅中。再从边上的破袋子中拿起木瓢舀起了糠皮,倒入锅中,搅拌了几下。
回到灶前坐下,明明暗暗的火光,照在她的小脸上,心不在焉儿的走着神。
没错,她刚刚死而复生,回到了幼年。五岁!
幼年从记事起,便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她一直跟着叔叔婶婶生活在中南部遍远的乡村。
叔叔婶婶家里有五个孩子,带着年迈的爷爷过活。一大家子九个人挤在四间破旧的房子里。
因为家里除了叔叔外,没有年富力壮的劳动力,生活过得清贫艰苦。
叔叔婶婶勒紧裤腰带才堪堪送了两个儿子去镇子里读书。三个姐姐妹妹在家里帮着叔叔婶婶做活。
外带着年迈的爷爷和她这个拖油瓶,更使得这一大家子过得艰难。爷孙俩便成了婶婶的眼中钉。
所以,婶婶自她三岁后便让大姐姐带着她一起做活。
即使病了,也得不到救治。这不刚刚大病一场,刚刚清转过来,便被婶婶抓来做猪食。
别看她才五岁,这个家里的洗衣做饭,喂鸡喂猪,打扫卫生,所有的家务活,全是小小的她与大姐姐包干了。
已经五岁的她因长期吃不饱穿不暖,营养不良,长年劳作,身高和三四岁的孩子一样高。
瘦得脱了人形,面黄肌瘦,头发枯黄,两颊高高鼓起,眼窝深陷,两只眼睛显得更大却无神。嘴唇上没有半点的血色苍白。
重生前,她在爷爷死后,被婶婶骗了出去卖掉。
几经周转后,她被卖到了一个地下组织里,被无情的训练成杀手。
最终被人背叛活活的受尽折磨而死。
龙清月却是高兴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什么也比不上活着好。她既然能有幸再活一次,那么必然不会再让别人掌控她的人生。
低头又往灶膛里塞进了枯枝,灶膛里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燃烧着熊熊烈火,就像她的人生再次被点燃似的。
锅里的猪食被煮的直冒气泡,咕咕作响。
起身走到灶间口,拿起了墙边靠着的旧木桶,把锅里的猪食装了出来,又把锅清洗干净,往里面倒上大半锅的水。
满头大汗,咬紧嘴唇,吃力的一步一挪拖着大木桶子,走到猪圈里,“噜噜噜~~~”
一边往猪槽里舀猪食,一边叫唤着猪。
……
喂完猪后,回到灶膛拿起火柴盒揣在兜里。走到院中,抓起积攒了几天的衣服放入盆中,向着后山走去,那里有条小溪,可以清洗衣服。
依照记忆,一路小心翼翼的走下山坡,因为前几天刚刚下过雨,山上的路不太好走。加上她此时全身泛力,更加的小心。
四月的春天,后山到处一片片翠绿色,随风摇曳着,看得喜人,令人心情也心怡飞扬。穿着单薄衣服的她,还是感到全身有些作寒发冷。
路过她家那个破旧不堪半边墙体坍塌,屋顶上有几个大窟窿的祖祠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走了七八分钟后,便到了小溪边,蹲下身子,开始拿起棒槌一件件的清洗着衣服。
一个多小时后,大盆里的衣服堆得高高的。
慢慢站起了身体,小手往后腰上轻轻的捶了几下,揉搓了几下发麻的腿,准备走到边上活动几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不料,脚底下一滑,人便直直的向倒去,砸在了小溪里。
“咳咳咳…………”
小溪的水不深,她狼狈的从溪水里坐了起来,抹了把脸,甩了甩头发,“真******倒霉!”
两只手掌正在汩汩的向外流着血,刚刚倒下时,手掌被溪底里的碎石块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来。
湿嗒嗒的起身一步一个水印走向岸边,边走边甩手,忍着痛弯腰端起木盆放在腰间,借点力往回走。
这得赶快回去换衣服,不然这刚好的身体又要倒下了。
“阿嚏阿嚏……。”
接连不断的打了几个喷嚏后,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可是眼前却是一阵模糊,阵阵发黑,天旋地转的。
摇摇晃晃坚持走着,好几次差点又摔倒在地上。
模糊不清的看着前面不远那处祖祠,她咬牙坚持向前走去。不停的为自己打气,“坚持,坚持,一会儿到哪里后再休息下。”
憋着一口气走到了破旧的祖祠,直接走了进去,把盆子放在地上,踉踉跄跄的晃到了正中的石案前,刺溜一声滑坐了下来,靠在石案前直喘粗气。抬起手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鲜血模糊的手摸上了额头,滚烫感传来。
心里苦笑,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也不知道这破身体能不能捱过这次,刚刚复生过来,难道又让她再死一次?
就小婶婶那付黑心肠,指望她突然良心发现,舍得掏腰包给她拿钱买药吃?可能么?
要不是年迈的爷爷还在世,恐怕她早就被黑心的婶婶卖掉了。
苦笑一声,望着门外,视线模糊不清。扬头看向那石案上一排排石铸而成的牌位,“喂,龙家的老祖宗们,你们说我要是死在这里,是不是身体都臭了,那黑心的婶婶能不能找来?”
滚烫的身体,湿达达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令她难受的紧,手上的口子仍在不停的向外流着血。
她甩了甩发晕的头,意识有些不清明,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石案起了起来。
手指一一指过那些冰冷的牌位,哈哈大笑,“你们也可怜,头顶上的窟窿,风吹雨晒,无人为你们这些祖宗们修补。”
“我,我也可怜!从小无父无母,黑心叔叔婶婶当我是牛是马,要不是爷爷还在,早把我卖掉了。”
她小小的身体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爬上了石案,爬向了那一排排的牌位,带血的小手浸染上牌位,犹不自知。
“你们说,这龙家这么黑心会不会断根?我这好不容易活过来,又要死了,嘿嘿,我到时去找你们哈。”
“到了阴间,祖宗们可要把我护紧些,少让我吃点苦,让我吃一次饱饭,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我就谢谢你们祖宗八辈子!”
“八辈子……”
话刚落音,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两只小手仍是伸得直直的,手上的口子还在流着血,顺着牌位下的缝隙流向低洼处。
龙清月已经完全昏迷过去,被烧的面红耳赤,小小的身体躺在石案上,手边是一排排冰冷的牌位。
倏的,一道微弱的蓝光泛起!
从一排排冰冷的牌位上泛起点点蓝光,向着最中间那个稍大、颜色深些的牌位聚拢。
那牌位下方被单玉清的鲜血浸染,底座完全泡在鲜血里。
“唉……”
一道空灵的喟叹声,不知从何方响起。
等所有排位上的微弱蓝光全都聚拢,形成一小团跳动的幽蓝色光团时,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从那团幽蓝色光团中走出来。
从人形上看,这道伟岸的身影是位男性,竟然穿着怪异带有古风的长袍!
“为何弄成这样,血脉竟然稀薄成这样?”
那道身影竟然临空走向石案上的龙清月。
蹲下身去,伸手探向她。
半晌后,手掌中发出一道蓝光笼罩住了龙清月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