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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明媚的阳光下,广袤的白云森林,虽然碎成七块,彼此之间却链接着一座座雅致的水晶桥。
上万里方圆的万母国度,在捕杀酒神的那一战中,几乎被夷为平地。
不过,随着酒神、万母、死神,诸多主神,以及神帝和那位隐形的强者——黑翼,与他的爪牙,全部在那一战中消失,不见踪影,在唯一留下的射姑飞雪的主持下,这三界第一国度,还是重新建成,恢复了昔日的容貌。
只是,有些疮痍是无法抹平的。如,万母巨山,就在大战中被抹去了。今日的万母国度核心处,只有一片从冥界汲取来的水灵湖,湖上是新建成的万母宫殿,和姬陵花园,以及一座盛典巨宫。
不过,这将是最后一界拥有酒试的盛典。因为,酒神背叛的所有强大的势力,他与他的军团,斩杀了五位主神,险些将这个辉煌盛极的国度,推向灭亡。他也成为了三界诸神,通缉的最为强大的巅峰神灵。但是,由于那场神秘且恐怖的巅峰神战发生,三界之中的所有主神以上的神灵,几乎全部消失。就算酒神真的再次现身,也没有谁有能力,可以拿下他。
这日,和煦的微风,轻轻吹拂着天空中的白云。
白云之下,有一片被焚烧为灰烬的森林,一株株被烧得只剩下炭灰的死木,横倒在地面上。其核心之处,有一颗三丈直径的黑色圆石,静静地悬浮在木炭上空。
突然,一道婴儿的“咿呀”声传来。霜月牵着小苍生的小手,从森林深处走出来,朝那颗悬浮有一丈高的黑色圆石走去。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原野的声音,从黑色圆石中传了出来。
“你确定丹核愈合了?”霜月站在黑色圆石前问道。
“好了。”原野说道。
“那好吧。”霜月低头对小苍生说道:“干儿子,把你主人放出来吧。”
“呀!”小苍生兴奋地叫了一声,伸出粉嫩的手指,指向黑色圆石,一点金色光点,旋即飞击出去。一道闪烁着星辰之光的石门,悄然出现黑色圆石上。
原野推开门,走了出来。他模样消瘦许多,下巴长着一片黑色胡须,额头上还有一道平滑、细小的伤疤。
一年未见阳光,令他的眼睛一下无法适应,不由抬手遮住眼睛。片刻之后,他从石门中跃出来,落到霜月面前,伸手将活泼的小苍生,抱到怀中,笑着说道:“小家伙,多谢了。”
“嘿,关键时候,还是我捏碎它的酒坛,让它救你一命的呢。”霜月不爽地说道:“怎么不谢我?”
“要不是你把我当成人质,送给那个光头怪物,我会丢掉一条命?”原野说道。
“好吧。”霜月承认道:“其实我并不怕他,他虽然拥有主神实力,却不是我的对手。我怕的是银发,要是他冲过来,我根本逃不了。别看他平时笑呵呵的,却是一个连神帝都畏惧的狠角色。他若想杀我,只需要一剑。”
原野知道她说的银发,指的就是酒神,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若简单的说,就一句话:三界诸神以及黑翼,联合起来,想要斩杀银发。”霜月说道:“但是,要细说的话,就太复杂了。”
“肖家一行人,和云儿呢?”原野抱着小苍生,找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坐到上面。他先是看了看小苍生怀中的小酒坛,发现里面只有一团魔气,便伸手说道:“有酒吗?”
霜月从腰间解下一只酒囊,扔给他,也走了过来,坐到岩石上,盯着他,感叹道:“不得不承认,你真是一个极其幸运的家伙。本来在那中场面中,凡是被波及到的,几乎全部死绝。偏偏你在此之前,吃了一颗大星辰果。而且,你还是一名仙灵,正好可以多得一次凝聚碎丹核的机会,重获一条性命。不然,在银发的剑下,连主神都别想活命。”
“咕咕。”原野痛快地将酒囊中的酒饮尽,哈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他们人呢?”
“肖家一伙人,在大战一开始,就逃得没有影了。你的未婚妻,那个小丫鬟,也被带走了。”霜月说道:“至于江舞云,她和你的关系很不一般噢。发现你死了之后,差点就带着你的尸体,投到银发的灵术中,陪你一起死去了。好在,我在关键时候,捏碎了小苍生的酒坛,它用幻影之门,将你们救了……大战开始不久,江枫就被掠走了。后来,所有巅峰神灵,打着打着就诡异地全部消失了……只有射姑飞雪一位留下,她负责主持修复万母国度不说,将所用死亡的神灵埋葬之后,还固执地把未完的盛典中的比试,全部举行完……昨天,盛典落幕仪式刚结束,她就带着江舞云,回到灵界去了。临走之后,那个痴情的小丫头,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想到江舞云,原野心中便撕痛一下,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沉默片刻,他开口问道:“什么话?”
“其实也没什么。”霜月说道:“她让你好好活着,她在灵界等着你,去看她。”
“嗯。”原野点了点头,放手让小苍生自己玩去。轻轻叹息一声之后,他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关于我的事,你只要知道两点就行了:一,我来自于太古时代;二,我拥有主神修为。”霜月神秘一笑,道:“至于为什么要帮你?呵呵,我帮你什么了?不过是我比较欣赏你的酿酒之术罢了。”
“不对。”原野摇了摇头。
“好吧。”霜月说道:“其实,我和所有巅峰强者一样,都中了银发的计谋。他说有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存在,那人是他的弱点——”
“他这么说,你们就信了。”此时,原野觉得酒神,是个极为古怪的角色,他给他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非常关键的人物,结果动起手来,却毫不含糊,一剑就斩碎了自己的丹核,宛如斩杀蝼蚁般,丝毫没有留手。
“开始大家自然不信。”霜月说道:“可是,万母盛典举行了,本意就是为了,寻找那个隐藏的酒神。毕竟银发说过,他的酿酒术,是那个酒神传授的,还说那个酒神转世了。这样一推测,他想保护的人,也极有可能是那个转世的酒神。而且,他还频频显出真身,与几个人接触。如那个江枫,你,还有令狐凤凰,以及其余的几位已经被斩杀的神秘天才。如此一来,许多隐藏的强者,也就开始慢慢相信了。这次,他更是显露出了真身……呵呵,可是,他布置出的那么多‘假饵’与隐线,只是在设一个局,为引黑翼出来,杀了他,再夺取这片生命星域。”
“黑翼是何方神圣?”原野说道:“酒神又是什么来历?这片生命星域,不就是三界吗?看他的样子,不想是重权欲之人啊?”
“他重不重权欲,我不知道。但是,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恐怖角色,这点是无庸置疑的。经过这次大战,就可以发现,所有想杀他的人,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霜月见原野一头雾水,便伸手在岩石上,点出一个点,道:“我粗略地给你讲一下好了。这个点就是神帝,他是三界之中,明面上的第一大势力的核心,他的目的很简单:铲除一切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包括他的儿子和母亲,必要的时候,都可以一并杀掉。”
说着,她又在岩石上,点出了一个对立的点,道:“这是万母,另一大势力的核心。射姑飞雪就是她的心腹。她们的目的也不复杂,那就是找到北冥。再将打破生命之神立下的规矩的神帝废除,捧北冥上位,成为三界之帝。”
“江枫不会就是北冥转世吧?”原野猜测道。从之前射姑飞雪,与万母的表现,以及大家的传言,他就隐隐到了这点。
“很像。但是,越像的越不一定是。”霜月摇头说道:“有三种可能,第一,江枫是北冥的转世,或是他的灵魂被封印在江枫的身上,等待着记忆或灵魂觉醒。第二,江枫也可能是,万母模仿酒神的计谋,将他当成一个‘假饵’,用来模糊他人视线,保护真的北冥。第三,江枫是银发要保护的人。”
“你不是说,酒神想保护的人,只是一个幌子吗?”原野迷糊了。
“你和凤凰一剑被杀之后,我也是这么认为。”霜月说道:“可是,黑翼现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江枫给掠走了。黑翼和银发最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对方。如果,江枫仅与北冥有关,黑翼肯定不会动手带走他。银发也不会大动干戈,动用自己军团的全部力量,去追捕他……总之,虚虚实实的,我也是迷惑了。”
“黑翼究竟是谁?”
霜月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岩石上面,又点了一个点,道:“这是死神,他是第三方势力的核心。相比起万母与神帝,他的势力算是最弱的。他也很狡猾,表面上臣服于神帝,暗地里又与万母交往密切。但是,他也有他的野心,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黑翼的心腹。”
接着,霜月再次点出三个点,指着其中之一,道:“这个势力非常隐秘,一直隐藏在人界,从未参与任何事。但是,他应该与创造这三界的创世神,有某种关系。目前,看出不他有什么意图,也没有什么动静……到现在为止,已经出现了四个势力。不过,最强大的,还是这两个:第一,银发。第二,黑翼。他们是十级神灵,修为在神帝之上,是创世神(生命之神)级别的。但是,他们曾在浩瀚的星空中,发生过一场大战,两败俱伤,然后都躲藏到这三界之中了。他们存在的目的很明显,只要任何一方铲除对方,就可以统治,这片生命星域……可是,对于其他势力而言,他们既危险,又可以攀附。如万母,她就想借助银发的力量,废除了神帝的修为,捧自己的孙子北冥上位。而神帝,又想借助黑翼的力量,将银发斩杀,然后把万母、北冥和射姑飞雪,全部囚禁起来。不过,神帝又担心,没有了银发的牵制,黑翼会杀了他。所以,他最希望银发与黑翼,血战到最后,他再一网打尽……”
“太复杂了。”原野摇了摇头,道:“这一切势力,纠缠在一起,就发生了这场大战?”
“不错。”
“对了,你既然是主神,又是哪一方势力的?”原野好奇地问道。
“我哪方都不是,只是一个游手好闲,又喜欢刨根究底的酿酒师。”霜月露出少女般,天真无邪的笑容。
“好吧。”原野点了点头。他不禁想起当初,酒神的坐骑,那头毛驴化形成的长脸人,他曾说过,这三界之中,隐藏着七个势力。既然霜月只说了六个,那就说明,她属于第七大势力。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已经被当成“假饵”利用了一回,再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那些强大的巅峰神灵,消失的消失,死亡的死亡,也不会再有谁,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继而,他转变话题,道:“你说大战之后,射姑花王继续主持盛典,那酒试的奖励还有没?”
“有。”霜月点头说道:“你的酒灵,已经被鉴定出来了,十品!作为酒试的收官之战,你也算为酒试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虽然以后盛典中,不可能再出现酒试,酿酒界也不可避免地落寞,但你毕竟令这个小世界,彻底辉煌了一把。以后,凡是有酒徒见到你,都是会很敬重的。比如我,修为虽然强过你太多,可依然会帮你,毕竟我也是酿酒师。”
“呵呵。”原野微微一笑,扭头看着奔跑在阳光下,正开心地追逐着一只小树蛙的小苍生,道:“小苍生是十品?”
“现在不是了。”霜月指着,依然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圆石,道:“它为了救你,几乎耗尽了所有酒灵之源,为你炼制一起星辰重生石。不然,中了银发一剑,就算有大星辰果的神效,为你凝丹,你都很难重生……接下来,将有很长时间,它都会保持这个样子,连点酒都做不到了。不过,想喝十品酒也不难,落叶已经替你将,第一名的奖励领来了,就是银发的那碗十品酒。”
“那水龙舍利——”
“在我这。”说着,霜月掏出两颗次祖龙舍利,扔给原野,道:“令狐凤凰彻底死了,我就是第二名,便把这颗舍利领来。但是,这可不能白给你,那十品酒,现在还为你保留着呢,等你伤愈之后,大家一起喝,其中有我一份!”
“好!”原野爽快地答应下来。他的手中,一颗碧蓝色的指骨形状的舍利——水龙舍利,散发着幽幽蓝光,还有一种柔和的微凉之意,从他的掌心沁入他身体之中。第二颗指骨形状的次祖龙舍利——骨龙舍利,是霜月的。她曾与他打赌,赌得就是这颗舍利。看到两颗舍利之后,他心情大好,对这个霜月也颇觉善意。她是个心机很强,实力恐怖的角色。但是,至少她说到做到,有主神风范。
“对了,那颗金龙舍利,被谁得去了?”原野问道。他记得那颗舍利,在“福武试”的奖励名单之中。
“前任无忌城领主的儿子——纳兰甲,他是武战第一名,那颗舍利被他选去了。”
“云儿呢,她不是也参加武战了?”
“你被银发收割了一条性命,江枫又被掠走,万母国度险些被毁灭,她还有心思比试?”霜月说道:“她放弃了,与那些觅灵使,还有一些护城卫,负责重建国度了。”
“这样。”原野点了点头。
“好了。”霜月站了起来,道:“回去喝了那碗十品酒,大家就赶紧散了吧。这个地方看似祥和,却依然发生如此恐怖的大战,五成神灵都被波及到,全部死于非命。这白云森林,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落叶府邸,一株苍劲的古树下,有一张白色圆石桌,周围坐着几道身影。分别是,龙岩、落叶、白羊、空山,以及八品器皇——枯骨。他们面前放着一口脸盆大小的黑色石碗,碗中动荡着清冽的酒水。一股沁人心脾的醇香,回荡在轻风中,令他们不禁口齿生津。
一派飘渺的千山云烟,微微动荡在酒水中,仿佛海市蜃楼。龙岩望着这十品酒,无奈地苦笑道:“真是煎熬啊!”
“快了,霜月前辈,已经去接新酒神回来了。”空山挺直身体坐正,却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你们有谁,品尝过十品酒吗?”落叶望着眼前的酒。他们这些老家伙,足足被折磨了一年,现在终于要等到原野痊愈了。
其它人纷纷摇头。
“原野老弟品尝过。”龙岩说道。
“哎,不提这事。”落叶叹息一声说道:“没想到,他竟然被酒神利用了。好在酒试之前,他吃了一颗大星辰果,不然失去他,将是我们酿酒界,莫大的悲事啊!”
“以后没有酒试了,神酒巨殿也被推到,诸位都有何打算?”白羊问道。
“酒试虽然不会再举办。”龙岩看得则比较淡。他也吞咽一下口水,道:“只要我等酒魂不死,酒道就不会灭。”
“不错。”白羊点头说道:“其实,酒试对于万母和酒神来说,只是一个隐藏着阴谋的局。可是,对与我们来说,却是永世的追求!这不,新酒神不是诞生了吗?哈哈,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以他的旷世酒道,再为我等举办一场,正真的酒徒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