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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切罗…”
正当摩竭准备派人去鸣金收兵让切罗回来时,突然阵中飘出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如鬼魅一般拿着一柄银光利剑直直插入切罗的后背心脏之处。
“啊!”
只见切罗惊魂一叫,满口血从口中喷出来,随后摔倒在地!
“切罗…”阿史那摩竭怒火攻心只觉得心口一痛,差点栽了下去。
“大帅!”众将惊愕,一边扶着摩竭,一边心有余悸地望着远处那气势汹汹的大雍战士。
原来荀筠开始只是诱敌深入,并没有真正出杀招,为的就是一个个引诱去破阵,看似没有危险,让最后上去的切罗掉以轻心。
荀筠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猎杀切罗!
摩竭意识到这点时,心头悔恨非常。
“中原人真是狡猾!”他气得咬牙切齿。
“大帅,请下令,我们杀过去!”大家齐齐愤懑地望着摩竭,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将荀筠碎尸万段。
摩竭嘶牙盯着远处叫嚣的大雍战士,沉声道:“中原人不是讲究兵法吗?那咱们围魏救赵,既然沈旭去突袭胜城,可见荀筠中军主帐没多少人,他之所以摆出这个大阵仗就是为了唬住我们,拖垮我们的信心,给沈旭制造机会,我们不能让他得逞,传我帅令,出兵杀了荀筠!”
“是!”
随着一阵震天的厮杀声,鞑靼几万兵士齐齐上马奔向荀筠。
荀筠早料到如此,立马把令旗往后一扬,雍军有条不紊地快速撤退。
弓箭手掩护大军后撤,大军兵分两路跟一只大鸟的两只翅膀似的,朝外围突围。
荀筠弃了战车上了战马,一直保持在正大鸟头部的位置边撤退边指挥。
这就是他十日演练的结果,他事先设想过一切局面,如此这只一万人的军队训练有素,十分自信地遵守他的指令。
这就是中原兵士比草原铁骑的好处,一旦团结在一起,就比逞英雄的草原骑兵厉害,何况刚刚在荀筠的带领下,折了对方五名大将的士气,最后杀了对方第一勇士,真是士气最高的时候。
摩竭因失去切罗,心头大恸,竟是亲自上马去追踪荀筠。
只是等到大雍且战且退,鞑靼追到半路时,两侧突然奔来几支骑兵,其中一支骑兵高举“沈”字大旗。
摩竭才知道自己中计了,中了荀筠的连环计!
本以为他因中军兵力空虚故意拖住他的兵力,是给沈旭偷袭制造契机,哪里知道这是诱敌深入,让自己掉入了他的包围圈。
自以为是看破他的战术,反被他瓮中捉鳖!
这个荀筠,真是心机深沉!
大势已去!
摩竭默然长叹,带着三千精锐狼狈突围。
这一战足足打到第二日黎明,当晨曦的第一束光线照上大地时,看到的是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荀筠的第一战,就出了险招和狠招,一战成名,一战震慑住了敌军,一战让所有大雍将士对他心悦诚服。
且不说他精通阵法将对方猛将耍的团团转,且不说他心机深沉计中计算尽人心,单看他那日运筹帷幄,布局精良,就足以让人胆寒。
直到事实摆在面前,大雍三路大军的战士才彻彻底底信服那日荀筠升帐议事所做出的部署,才更加明白他每一步是怎样的含义。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是惊人之举。
收到战报的各路将士脑海里不仅浮现起常日荀筠懒懒散散将帅印丢给沈旭的耍赖模样。
那样云淡风轻的人物,竟然生生一战以折损八千的代价,杀了对方三万精锐,其中包括战无不胜的切罗、图脱等三名大将,还烧了对方的中军主帐,获得不少辎重粮草,重新夺回了白霞镇。
众将士听到这个战报时,无不热泪盈眶。
打了两个月了,被鞑靼逼得狼狈不堪,终于痛痛快快赢了一场,甚至所有人恨不得此刻奔到荀筠面前,给他下跪,给他颂扬,求他再出奇招,带领他们杀去鞑靼腹地。
所谓一战成名,不过如此!
这三万铁骑是大雍对阵鞑靼史上前所未有的战绩。
值得彪炳千秋!
但荀筠耗费的心力却没有人知道,大战结束后,荀筠靠在内帐歇息,神色极为疲惫。
外头沈旭与众将神采飞扬吐沫横飞地讲述斩杀敌将的情形,大雍军营内,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但是荀筠充耳不闻,他只静静地靠在一个大迎枕上,让叶昀给他按摩解乏。
叶昀望着他心力交瘁的样子,心疼地撅着嘴巴,手上力道恰到好处,让荀筠舒服地睡下了。
望着那张绝世容颜,叶昀突然想起对方调戏荀筠的荤话,顿时嘴巴掘得高高的,十分愤怒,恨不得亲自撕了阿史那摩竭的嘴解恨,可是想起自己男人用实力征服了对方,杀了对方三万铁骑,不就是给对方最好的教训吗?
顿时,叶昀心情又愉悦了,唇角翘了起来,暗自得意,为他自豪。
等到荀筠醒来出里帐时,沈旭兴致勃勃回报:“郡王,根据您的吩咐,我着人追击阿史那摩竭到蒲城,胜城那边的尤勇果然回援,胜城的将士也乘胜追击,如此暂时解了胜城之危!”
真正围魏救赵的荀筠,而不是阿史那摩竭!
这一层层策略下,就是沈旭这样的老将都惊叹不如,果然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天生善谋略。
面对满帐将士的崇拜和兴奋,荀筠面色并不轻松。
“大帅,您这是怎么了?输了的时候都不见你眉头紧皱,咱们这一次打了个大胜战,杀了对方三万铁骑是更古未有的战绩,您怎么反而不开心了呢!”
如果说先前听从荀筠部署是态度上臣服的话,那么此刻大家对他完全是心悦诚服,只盼他再出奇招狠狠挫败对方士气。
荀筠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那串惯常用的佛珠,轻轻敲打着手心,目光落在摊在地上那幅地图上,开始沉思起来。
大家被他所感染,纷纷你看我我看你,跟着一起看向地图。
“现在鞑靼中军退去了蒲城,胜城抽出了两万兵力回援蒲城,所以他们在胜城还有三万快四万的兵力,阿史那摩竭身边少了悍将,尤勇回到中军,那么胜城如今执掌军印的人是谁呢?”
荀筠捏着下巴沉思。
陈庆给的情报里,鞑靼胜城的领兵将领有五个,尤勇一走,至少还要四个,可这四个,他看那描述,虽然个个骁勇无比,但不太像能独当一面的帅才,而既然对方一直把胜城当做重心的话,这里必然布了一支骑兵。
荀筠回想起沈旭和众将关于战事的解释,总觉得这一次鞑靼的风格不比往昔横冲直闯,而是十分有谋略,很有中原兵法的痕迹。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很可能有一个幕后军师,而这个幕后军师就在胜城。
不仅如此,他对云州贺州一带的情形十分清楚。
荀筠脊背一凉,竟是有些忐忑。
善战者首先善藏兵!
大家听了荀筠这么一问,同时把视线投向驻守在胜城的蒲江。
蒲江见大家都看向他,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我…我…”他镇定下来,回忆起诸次战事说道:“我一直都在跟尤勇交锋,只是这个尤勇很狡猾,时而白天偷袭,时而夜里偷袭,把我们搞得够呛,跟以前鞑靼勇猛直冲的风格很不一样,幸好我听从郡王命令坚守不出,轮班休息,才让将士们恢复了精神,要不是这一次郡王大败摩竭,尤勇回援,恐怕不日胜城就有大战!”
荀筠目光落在胜城一带,冷笑道:“你说的没错,很快胜城就有一场大战!”
要不是他这次设法重创摩竭,估摸就是己方胜城被对方重创。
他这么一说,众将神色一凛。
“郡王可有对策?”沈旭出口询问道。
荀筠不动声色,目光盯着胜城那奇特的地形,开口道:“这场仗避无可避,只有赢了这场战,咱们才有机会击败鞑靼!”
“是,我等供大帅驱策!”
众将齐齐出声。
荀筠抬头一笑,“好,那么接下来就请大家听我安排。”
“其一,吴克将军带领弟兄,继续守好贺州,以攻代守,时不时给对方制造麻烦,以给东线争取时间!”
“遵命!”吴克第一个对荀筠心服口服的,声音也铿锵地不得了,似乎生怕荀筠不知道他有多服从他似的。
荀筠略略一笑,目光落在贺荣身上,贺荣是沈旭云州都督以下的第一人,堪称沈旭左膀右臂。
贺荣见荀筠看着自己,就站起身拱手道:“请郡王吩咐!”
“还请贺将军穿着沈将军的战袍,打着沈将军的旗号驻守元城和白霞镇,务必不让对方有尺寸之功!”
“是!”贺荣斩钉截铁地说。
只是让他守城,不让他出征,如果他还守不住的话,也枉费他在云州待这么多年了。
何况对方在云州新败,一时拿不出气势重新夺回白霞镇。
只是他明明更喜欢进攻,为何荀筠不让他做先锋呢!
最后荀筠看着沈旭笑道:“还请沈将军乔装跟随我去胜城,我们且会一会这位幕后军师!”
“好,沈某昨日还没打过瘾,还请郡王再给沈某出战的机会!”
“哈哈!”荀筠朗笑一声,随后垂下了眼眸。
事实上,沈旭善守城,贺荣善进攻,二人一直配合地天衣无缝。
偏偏荀筠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是藏了些私心的。
“既然如此,还请诸位回到各营歇息,另外,沈将军和贺将军且留一下!”
“末将告退!”
其他人鱼贯而出,只有贺荣和沈旭留了下来。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了荀筠身旁,跟着荀筠一道望着地上的地图。
荀筠好一会没说话,目光倏忽闪了闪,竟是让沈旭和贺荣摸不准他的意图。
“沈将军这一次给朝廷的邸报该如何说?”荀筠偏头含笑望着沈旭。
沈旭闻言心头一惊,没想到荀筠挂念的是这事,他拱手道:“郡王,自是将您的盖世之功如实上报朝廷!”
荀筠只是笑了笑,依旧凝望着他不说话。
沈旭被他看得背后一凉,面容也僵了僵。
他很清楚,荀筠如此惊艳一战,肯定会得到皇帝的忌惮,那位皇帝什么脾性,身为臣子,沈旭不会不了解,到时候肯定又生出什么幺蛾子,影响作战。
他竟是觉得十分为难。
从“忠”字上将,他必须得服从皇命,可从他内心来看,身为边境都督,他希望这一次在荀筠的带领下,能一鼓作气痛痛快快打一场大战,逼得鞑靼远去,也让边境百姓过些舒坦日子。
毕竟,自从苏家出事后,鞑靼一直在侵扰这一带,百姓流离失所,将士也痛苦不堪。
贺荣扫了一眼沈旭和荀筠的面色,默不作声,他哪里不清楚朝廷与洛王府的那些旧账呢。
“沈将军是我父王的旧人!”片刻沉默后,荀筠开了口,
一句话让沈旭心头一颤,仿佛一股热流从脚底窜到了眉心,他目色竟是恍惚了起来。
想起往日在洛王麾下,跟着那位豪爽无羁的王爷叱咤风云的情形。
心头趟过滚滚热浪,“是!”他红着眼眶酸涩开口。
“蕴之有个请求!”荀筠轻声开口。
蕴之…正是荀筠的字。
沈旭闻言立即抬头,对上荀筠清澈的眼眸,他情绪激动,连忙起身跪在荀筠跟前,“请郡王吩咐!”
荀筠轻轻一笑,缓缓开口道:“跟着我从京城来的将士里,自然有皇上的亲信,肯定会把这一次的战事如实禀报,所以沈将军无需掩饰,因为你也掩饰不了,我只希望沈将军在我军面临的严峻形势上多添几笔,将鞑靼虚实如实上报,这样皇上必不会妄动!”
沈旭眸光一眯,重重点头。
他明白荀筠的意思,这是以防皇帝心生忌惮干涉用兵。
“我省得怎么做!”沈旭定定望着荀筠。
荀筠慨然一笑,再无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