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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嫁给玄洛,又不肯与东篱和亲,难道她想嫁给印墨寒不成?
见颐德太后已有了怒意,阮酥以额触地深深一揖,低柔的声音里却透着不肯妥协的执拗。
“无论是谁,阮酥都无成婚之意,东篱那边还请太后不必挂心,事在人为,澄王殿下一时还到不了中原,这段时间内,阮酥定会想出万全之策,绝不影响中原与东篱相交之谊。”
颐德太后眯着眼睛打量她片刻,曼声道。
“阮酥,你也明白,哀家本来一直属意王琼琚与玄洛相配的,如今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哀家也已是垂暮之人,玄洛的婚事可拖不得了,你若现在放弃他,将来是绝无回头路可言了。”
阮酥身子一顿,目光聚焦在地毯的繁复花纹上,过了半晌,她才轻声道。
“谢太后好意,只是阮酥心意已决,绝不会与玄洛成亲。”
才从栖凤宫出来,饶嫔身边的红药已在花桥之下对她微笑“许久不见,娘娘十分想念小姐,还请到宫中一叙。”
阮酥点点头,随她往饶嫔寝宫行来,该来的迟早要来,虽然她们曾合作愉快,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是到摊牌的时候了。
自陈妃与姚绿水死后,刚刚晋升的饶妃已然成了后妃中除皇后外地位最尊贵的人,虽然宫室制式一切如故,但不难看出,饶妃的眉眼似乎比之从前舒展了许多,处处透着威仪清贵。立在她身边的祁宣,亦是神采飞扬,见阮酥进来正欲行礼,母子俩交换了神色,祁宣赶紧亲自上前扶住。
“这里都是自家人,妹妹不必如此拘礼。”
阮酥揣测着祁宣话里的意思,大概能猜到饶妃的用意,果然饶妃开门见山道。
“姚绿水给陛下用了禁药,导致龙体亏损,事发后畏罪自缢,但本宫明白,这是有人在暗中处决了她,至于是谁,本宫并不在乎,姚绿水的事让陛下甚是心寒,倒是淡了添美之心,反而眷顾起我这宫中老人来……”
姚绿水死于玄洛之手,最大的得益者却是饶妃,两个最宠的女子先后背叛,使得嘉靖帝身心俱疲,相比皇后的不苟言笑,默默奉汤侍药的饶妃显得温婉沉静,倒成了他的避风港。
阮酥不动声色地微笑。
“恭喜娘娘。”
饶妃目光温善。
“这后宫能如此干净,阿酥自是功不可没,俗话说知女莫若母,你我母女情谊深厚,本宫自认知你甚深,阿酥之志,不在宫闱亦不在庙堂,本宫正与宣儿商量,若有朝一日局势安定下来,便给阿酥一个逍遥郡主的封号,五湖四海,畅行无阻,不受皇权君威,三纲五常所缚……”
阮酥不由怔了怔,本以为饶妃所谓的知女莫若母,不过是肉麻的套话,不曾想她竟然还真是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比起无上尊崇的地位,一个自由的身份,确实更让人心动。
这种条件是皇后和祁念绝不会应允的,即便将来祁念能荣登大宝,也不会让她从此逍遥方外,直到榨干她所有的利用价值为止,他们都不会放她自由。
不得不说,逍遥郡主这个封号,她还是蛮喜欢的,真是可惜……
阮酥轻轻一叹。
“娘娘的体贴着实让阿酥感动,但要阮酥与印墨寒共事一主,除非山崩地裂,海水倒流……看来阿酥与娘娘的缘分也只能至此了。”
明知道她与印墨寒水火不容,还妄想鱼与熊掌二者皆得,怪只怪饶妃实在太贪心了。
一句话直接打翻了饶妃的如意算盘,饶妃面色阴晴不定,但她确实也是了解阮酥的,对方已经决定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她本来还试图再努力一把,看来果真是白费唇舌了。
她目中阴狠一闪而逝,又尽数化为笑意。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会勉强你,红药,好生送阮小姐回去。”
望着阮酥离去的背影,祁宣有些心猿意马,许久回过神来,又是浓浓的担忧。
“母妃,这丫头棘手得很,我目前尚且根基不稳,她若执意帮着太子,只怕咱们……”
饶妃冷笑一声。
“你怕什么?印墨寒能帮你我至此,难道还会不如区区一个后宅丫头?她从前能如此顺风顺水,难道就没依仗过玄洛和本宫?如今她孤军奋战,还能翻出什么波浪?”
似想起什么,她双眼微微眯起。
“何况与东篱的和亲若能成真,还怕送不走她么?”
阮酥回到玲珑阁时,整个人已是疲乏不已,人都道孕妇嗜睡,她也不例外,就着玄澜的手喝了一碗燕窝,这才倒头一觉睡到第二日正午,养足精神头,也是午膳的时候了,阮酥知道自己体质弱,为了腹中胎儿,她让玄澜给她准备了数种进补的药膳,强逼着自己多吃些,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众人秘密进行的,因为玲珑阁中人有半数都是忠于玄洛的,她实在不想叫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待过段时间局势稳定些,她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悄悄把孩子生下,过个一年半载,再对外宣称是自己收养的。
阮酥一面喝着鲫鱼汤,一面翻开祁念差人送来的秘信,看到后头,她不由放下汤匙。
祁念在信中告诉她,罗虎已经查得,符玉便是太子府中那个奸细,这枕畔叛徒让他辗转难眠,决定找个机会彻底除掉符玉。
阮酥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祁念一定是被误导了,虽然没有抓到铁证,但清平入太子府后,行事实在太过低调了,野心勃勃如她,若非有了贰心,必然会不予余力地助祁念上位,怎会如现在这般,碌碌无为囫囵度日?
阮酥随手拿过狼毫,飞快地写了一封回信给祁念,见玄澜进来,便交给她去送,不料玄澜接过信放入怀中,却屏退了左右,附耳对她道。
“姐姐之前让我查印墨寒的底细,这回可算有了眉目。”
阮酥精神一震,作为印墨寒前世的妻子,她却对他的家世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出身寒门,幼年丧父,每次她提议到柳州拜访亲友,印墨寒都以家族伶仃,没什么亲戚为由敷衍带过,那时她对印墨寒死心塌地,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说的话,现在想来,却处处透着可疑。
印夫人上京时,同行的老家人纵然穿戴俭朴,言行却不乏大户人家的风仪,印母还曾送过阮酥一套老玉头面,刻着雅致的松鹤纹样,虽然有些年代,但那质地做工,也绝非出自普通的“寒门”。
“印夫人蒋雯,并不是地道的柳州人士,据闻是斛州寻常人家的女儿,十八年前跟着丈夫迁徙到柳州的,其夫印子珅是个私塾先生,学问极好,文锦辗转查到,他竟是一代名士萧远山门下的弟子。”
阮酥瞬间捕捉到了玄澜话中的重点。
“萧远山当年在才气方面,可谓是齐名辩机公子的,能被他收做弟子的人非龙即凤,怎么会才是个私塾先生?”
既然父亲是萧远山的弟子,怎么印墨寒从来没和她提起过?就算他谦虚低调,也不会避讳自己妻子才对,除非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十八年前,震惊天下的萧家大火,活活烧死了九十六口人,除了萧家主仆外,还有在萧家进学的数十名门生,印子珅不愿提师门,可能是怕提及伤心吧?”
阮酥摇头。
不对!这当中一定漏掉了什么。
“萧远山的家里都些什么人死于那场火灾,你查过没有?”
玄澜一愣,有些不明白了,不是让查印墨寒底细么?难道连那些旁枝末节的人也要一并查么?
“萧远山好像有一妻一女,未曾纳过妾室……具体的嘛,姐姐稍等,我把文锦叫来问问。”
文锦很快便进来了,他的目光扫过堆得满桌都是的菜肴,露出些许惊讶,阮酥饮食一向节制简单,这种吃法,着实有些反常。
“对于萧远山的事,你知道多少?”
文锦本想打趣阮酥两句女子应当保持身材之类的俏皮话,但见阮酥面色肃然,便生生打住,正正经经地回话。
“萧远山这人品性清雅,妻子也是斛州闺秀,他的独生女萧亭月,据说乃是斛州第一的才女,萧远山眼界甚高,狂言斛州无人能配萧亭月,于是拒绝了所有前来提亲的人,不过就是这样一个被萧远山奉若珍宝的小姐,居然未婚先孕,十月怀胎后生下了一个男孩,可怜那孩子不过五六岁,便和萧家人一同葬身火海,尽管尸体烧得焦黑,母子俩尚且紧紧抱在一起……”
阮酥的思路很快便串联到了一起,她至今还记得,印夫人身边跟着的老嬷嬷,一直唤她作小姐,倘若蒋氏和印墨寒便是死里逃生的萧亭月母子,那么烧焦的尸体必然是替身,或许便是印子坤真正的妻儿。
他们母子俩逃出生天,却改名换姓,离开故土,只怕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这背后究竟有何内情呢?
阮酥猛然想起一件事,寒意顺着背脊蜿蜒而上。
十八年前,她的父亲阮风亭,不也正在斛州任刺史之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