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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物是人非
苏婉婉的语气没有半分的温度，好像说的并不是苏文，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大姐的吧？父亲这些年对大姐有栽培之恩，大姐不是应该心有不忍吗？”苏盛觉得有些可笑，毕竟他从苏文身上得到的东西不多，可是苏婉婉却不一样。
她可是相府的千金，从小就是娇生惯养，而如今却是这么一个冷漠的态度？
“不忍？在父亲的眼里，只有苏依依一个女儿！我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就是因为父亲偏心！他身为丞相，愿意使计让苏依依做太子妃，却不愿意救我一命，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苏婉婉的眼中充满了恶毒，她恨苏文，恨这个相府所有的一切！
她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相府大小姐，可是，她想要什么东西都得靠自己去夺！可是苏依依呢？那个花痴草包什么也不用做，却能占尽父亲的宠爱，有好的东西父亲都要给她留一份。
哼，她配吗？区区一个下贱的庶女而已！
苏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此嚣张的反应，突然有些好奇，苏婉婉的怀中那个婴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让她变得如此有恃无恐。
血姬，到底养出了怎样的一只毒物？
想到这，苏盛脚下微微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苏婉婉的面前，一道银光闪过，他手中藏着的毒针却被两根纤细短小的手指紧紧的夹住！
“你做什么？”
苏婉婉大吃一惊赶紧后退，下意识的护住怀中的婴儿，“孩子！你……你疯了？”
苏盛却是轻笑一声，“大姐，那不是孩子，你见过能够徒手接下毒针的孩子么？”
此刻苏婉婉怀里的婴儿已然被吵醒，只是他的眼睛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本应该清澈的眼眸却犹如死灰一般，仿佛没有灵魂，冷漠的看向方才攻击他的苏盛，杀意已经不自觉的倾泻而出。
苏婉婉却是紧张的轻轻拍打着婴孩的背部，“没事的，没事的，母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没有想到这样的安慰居然有些效果，这婴儿被拍打得舒服了，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盛看着苏婉婉一副丢了心魂的痴狂模样，与屋子里那个已经疯癫的刘氏又有什么区别？她还在骗自己，怀里的孩子是活的？明明是她亲自下的决定，如今却在他的面前表演什么母子情深？
所以说，女人真是一种奇怪而又可笑的东西。
“二弟，若再有下一次，我可就要告诉族长了！这孩子对于鬼族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你不要仗着自己是长老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是的，她这个孩子不久前被血姬强行取出，因为不足月所以个头比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要瘦小得多，可是对于苏婉婉来说，不论他变成了什么东西，他都是自己的骨肉！
而且，血姬告诉她，她这个孩子将成为鬼族最强大的存在！这让苏婉婉的心中涌现出一种为人母的自豪之感。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苏婉婉只觉得相府的空气叫她十分的不痛快，当即拉好了袍子将婴儿藏进了怀中，“总之，族长让你尽快下手，只要苏文一倒，还怕苏依依那个贱人不现身么？”
“你要走了？”
“怎么，二弟难道还想留我下来叙旧？”她和他可没什么好说的！
“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母亲？”
此话一出，苏婉婉的脚步却是微微一顿。
苏盛玩味的笑了笑，他觉得有趣极了，也想看看，苏婉婉如今是不是变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要知道成为鬼族中人，就已经决定抛弃了大部分的人性，苏盛从前就觉得人性是一种十分无聊的东西，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选择在鬼族之中发展，不过他本性是如此，却像知道苏婉婉被改造成什么模样。
“母亲她过得不好？”
“她疯了。”
苏婉婉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随后恶狠狠的开了口，“都是苏依依那个贱人害的！”
苏盛只是轻轻的耸了耸肩肩膀，“这里离你母亲的院子不远，若是你想见，我可以为你安排。”
苏婉婉犹豫了片刻，她思量了许久才开了口，“带我去吧。”
那间院落虽说每日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可是除了送饭的时间，这里看不到半个人影。
每个人都害怕踏进这座别院，因为屋子里总是时不时传来一阵阵难听的谩骂，然后时而哀嚎时而抽泣，对于任何一个正常来说都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那些狗奴才，居然没有在屋外伺候着？”苏婉婉不满的看着这清冷的院子，袖中的手又紧了几分。
往事历历在目，从前母亲和她不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群毕恭毕敬的丫鬟，可是如今呢？父亲真是瞎了眼……
苏盛却是轻轻一瞥身旁愤怒的女子，眼神之中略带几分鄙夷，她还当自己是相府的大小姐么？
至于母亲做过的那些事情，父亲没有把她赶出去，在苏盛看来就已经是妇人之仁了。
立在一间屋子门口，苏婉婉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推开了屋门。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而复杂的饭菜味，她不由得眉头一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间……真的是她母亲的屋子吗？
从前那些珍藏的古董全都不见了，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凳子，什么摆设都没有！而地上散落着被刘氏打翻的早膳和午膳，凌乱的模样令人不适，空气中透着一股死寂，而角落里传来了那一阵阵野兽一般的咽呜声。
“滚！你这个贱人，你把婉婉还给我！还给我！”
一把油腻的青菜被丢到了苏婉婉的身上，她眉头一蹙抬起眼来，便看见了角落里张牙舞爪的刘氏。
“母、母亲？”
那衣着华贵的妇人披头散发，袖口处露出的双手上满是抓痕，她的眼眸浑浊涣散，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此刻犹如一条疯狗一般，做好了随时张嘴咬人的准备。
“是谁把她打成这样的？那些狗奴才不要命了吗？”
苏婉婉忍不住怒喝一声，苏盛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大姐多虑了，那些伤是她自己抓的。这里每日都会有丫鬟来替她穿衣洗漱，这段日子以来也折磨了不少人。”
“二弟，你居然让他们这样对待母亲？你……”
“大姐说什么呢，母亲可是为了你才疯的。”苏盛轻轻笑了笑，“母亲当初一心想为你报仇，只可惜父亲看得太严，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父亲都不曾妥协，所以母亲才抑郁成疾，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苏婉婉的唇色瞬间一白，她缓缓迎上前去，“母亲……我是婉婉啊，婉婉回来了……”
“婉婉？贱人！你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今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刘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作势就冲向苏婉婉，这黑袍女子下意识的躲闪开来，那疯癫的妇人随即狠狠的撞上了后方的桌椅，哗啦一声摔倒在地。
哦？苏盛微微挑了挑眉，这个苏婉婉……
“母亲！我真的是婉婉啊，这是您的外孙，您看一眼？”
“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替婉婉报仇！”刘氏挣扎的从地上爬起，而下一秒，苏盛已经落在了她的身边，点了她身上的大穴，这名妇人当即昏睡了过去不再闹腾。
苏婉婉皱着眉头，此刻连探望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缓缓走近刘氏，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母亲疯得如此彻底……没关系，婉婉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一定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母亲，委屈您了……”
“你不打算带她走，好好的尽孝道么？”
苏盛却是轻笑的开了一句玩笑，立刻惹来了苏婉婉的白眼。
“你知道，我也是自身难保！”
是怕刘氏拖她后腿吧？苏盛反正是看得清清楚楚，苏婉婉如今，仅剩的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了。
无趣，本以为会看见什么样精彩的戏码，没想到一点都不能让他尽兴。
然而只有苏婉婉自己知道，看见刘氏这副样子，越发坚定了她要报仇的决心。她绝对不能落得和刘氏一样的下场，在这狭小的屋子里自生自灭。
鬼族是她如今唯一的指望了，她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折磨苏依依！
苏婉婉缓缓戴上了黑帽，这间屋子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倘若苏依依一现身，立刻通知我。”
这就是苏婉婉毛遂自荐，作为使者前来相府的原因之一。
她知道族长对苏依依的特别，但是……这是她不能容忍的事情，只要苏依依一现身，她一定要先族长一步下手！
这名女子很快消失在苏盛的视线之中，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将刘氏拖到了一旁的榻上。
这一天终究要来了吗？
苏盛的嘴角渐渐扬起了一丝诡异的浅笑，祺国尊贵的丞相大人……
究竟要让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倒下，苏盛觉得，自己应该想一个有创意的法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