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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面,顿时弥漫着苍老的嚎啕大哭声。这原本应该是件很悲伤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大快人心!活该,你个死老头子,谁让你心眼那么坏,你要是不害我们,会遭报应嘛?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人压根就不值得人同情!但是话说回来,现在人已经死了,自然是死者为大,人家哭两嗓子也没什么。我倒是能耐着性子听他哭,可是有些人就耐不住性子了。
我说的有些人就是无邪!他那个点火就着,不点火自燃的暴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无邪不耐烦的掏掏耳朵眼,指着老头喝道:“老头,要哭丧回家哭去!小爷可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鬼哭狼嚎的!赶紧老实交待,谁让你来杀我们的?要是,不说实话,信不信小爷让你现在就下去陪他!”
无邪可不买他的帐,哗啦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银链子,作势要打。我和千尺幢一言不发站在一旁,乐的看看热闹。其实,我的好奇并不比无邪少,只不过我们三个人总要有人唱白脸,有人唱黑脸。万一,这老头吃软不吃硬,我们也有个回旋的余地。
再者说了,我从这几个人的对话中也听出来了,他们之间有些恩怨。他们虽然是来暗杀我们的,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演变成了他们自己的私事。无邪这么一闹,闹得出来最好,闹不出的话,不是还有江亦辰的嘛!
江亦辰和他们有什么仇恨,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这个仇恨一定不小!我耸耸肩膀,无所谓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我突然发现自己变了,换作往常,我可能会替老头求情,但是现在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是来杀我们的,我要是再替他们求情,那我岂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我巴不得他们马上就死了才好。
无邪的咄咄逼人,把糟老头吓得一哆嗦。生生的止住了哭声,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我暗道老头你自求多福吧,以我对无邪的了解,他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主儿。那家伙爱恨分明,只要你是坏人,无论男女老幼,照打不误。
看热闹之余,我心中比较隐隐有些担心无邪,我怕无邪的举动会刺激到江亦辰。说到底,这件事不仅是我们的事,还是人家的私事。万一,把江亦辰惹火了,他又来收拾我们,那就有点棘手了!
想到这里,我悄悄的瞄了一眼江亦辰,发现他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应该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忽然扭过头来,冲我说道:“凉潮,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待会会告诉你们的,你们先别着急,我和他们有账要算。”江亦辰说完,再次望向糟老头的时候,换上了一副戏谑的表情:“杨秦汉,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杨秦汉,就是那个我口中的糟老头。听他的姓氏,似乎和杨丫有些关系。我看着他年纪不小,可能是杨丫的爷爷,也有可能是父亲。
杨秦汉也是不走时运,倒霉催的。先是被无邪恐吓了一番,又被江亦辰刺激了一下。现在整张脸都吓白了,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他哆哆嗦嗦的往后又退了两步,缩着脖子支支吾吾道:“你——你敢杀我不成?草菅人命!你——你不怕——遭报应吗?”
“哼!”江亦辰冷哼一声,看着样秦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笑话:“报应?你杀那些无辜少女,为你女儿续命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报应?你当年毒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报应?现在,你想起报应来了?是不是有点晚了?杨丫早就该死了!你呢?不惜用数十条无辜的性命,为自己的私欲买单!你是个好父亲,但你不是个好人!你现在想起来报应了!老匹夫,你真是死有余辜!”
江亦辰越说越恨,眼睛里面几乎喷出了火!
“我——我改,还不成吗?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有九字真言!我把它送给你,成吗?求求你了!”杨秦汉没了刚刚的不可一世,他现在似乎缓过神来了,变得卑躬屈膝,恨不得给江亦辰跪下。
“改?”江亦辰突然开怀大笑,声音中却透着一股悲凉!他笑着笑着,眼睛中忽然含满了泪水:“我不想我母亲的事情再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了!改这个字并不适用在你身上。你若是犯了错,我可以让你改,但是你杀了人!抱歉,你没有机会改了!”
话音落地,江亦辰箭步上前,手中的长剑蓦然落下!骨碌碌的滚动声,再次响了起来。,糟老头的脑袋掉落在地,就像一个皮球一般,滚到了江亦辰的脚下。杨秦汉苍老的眼睛中浑浊不堪,但依稀可见,他目光中透出的求生欲望。
杨秦汉的手僵在半空,随着他的尸体,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晕开一地的鲜红。我第一次看见一具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亡,而选择了默不吭声。
我觉得自己做得对,善良和心软也要分的清时候。一味的善良,有时候其实在助纣为虐!肩旁上忽然多了一只手,千尺幢的话缓缓落入我的耳朵中:“潮儿,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有时候,这个世界需要死亡,只有死亡,才能让有些人明白犯错的代价。”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摇摇头道:“我已经习惯了,只是还没有习惯被人欺骗的感觉。”
千尺幢的手忽然一顿,轻轻的从我的肩膀上拿开了。我不由得冷笑一声,千尺幢你现在也心虚了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千尺幢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要不然,第一个开口询问的,不可能是无邪!
既然千尺幢知道原因,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杨秦汉死了,杨丫却一直没有出现,我要的真相也一直没有出现。现在眼前的对手,只剩下一个人,就是那个身披斗篷的人。
让我觉得不解的是,江亦辰出手的时候,他丝毫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这个家伙不是和杨秦汉一伙的吗?难道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无邪又要说话,被我一把拽了回来。我瞪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道:“你瞎凑什么热闹?这是人家的私事!”
我怎么觉得无邪今天有点缺心眼啊!怎么一点城府都没有了?你凑什么热闹啊?你让他俩在这咬,我们不正好能得到一点消息吗?无邪梗着脖子瞅了我半天,直到我不停的跟他眨眼睛,他才不甘不愿的收回链子,退了回来。
我见无邪安分了,又把目光投向了江亦辰。心中暗道,真是奇了怪了,你们两个怎么突然都沉默了?赶紧说话啊!
江亦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沿着手中的长剑游走了一番,最后停在了斗篷人的身上。他的目光纠结的厉害,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直到最后,江亦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陆浩,看在我们师兄弟一场,我饶你一命,不过,如果你再去找王瞎子的话,就怪不得师兄了!”
他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眼前的斗篷少年陆浩,手中的长剑泛着贪婪的红光,似乎在提醒陆浩。
陆浩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
许久,陆浩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师兄,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杀了师父的儿子,还杀了师叔,你不怕王瞎子报复你吗?”
“师叔?师父?哼!”江亦辰的嘴角生出一抹仇恨:“他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人看?报仇?这两个字,应该是我对王瞎子说得!别人对我的好,我会十倍的还给他,别人对我的坏,我也会十倍的还给他。王瞎子!我早晚会亲手杀了他的。陆浩,趁早离开这个圈子吧,你不适合留在这里面。”
听陆浩的意思,杨秦汉是江亦辰的师叔,而那个王朗,应该就是江亦辰师父的儿子。而陆浩最后说的王瞎子,应该是江亦辰的师父。
原本,我还不知道谁要害我们,现在我总算是弄明白了。整半天,要害我们的人是王瞎子!我曾经听三眼神太说过,王瞎子以前拜托方丈来找过我。当初要不是方丈多个心眼,我早就落在王瞎子的手里了。十几年过去了,这个王瞎子真是贼心不死,还想着害我呢!
最终,江亦辰把陆浩放了。而事情的来龙去脉,江亦辰也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们。他们这次是受他师父王瞎子的指示,来绑架我的。
半月前,他师父接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中有人把我的地址告诉给了王瞎子。而王瞎子现在有要事在身走不开,所以安排杨秦汉、陆浩、杨丫、王朗、江亦辰来绑架我。
江亦辰一直对王瞎子他们心有怨恨,正好借此机会除了他们,也还了我上次的不杀之恩。但是,江亦辰纵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是他们四个人的对手。于是,江亦辰就将计就计,策划了这么一出。
他提议让杨丫把我们诱骗到古宅,然后一网打尽。江亦辰把计划说得天衣无缝,几人也就信了。接下来的埋伏位置,也是江亦辰计算好的。
他让杨秦汉和杨丫、陆浩埋伏在古宅里面,自己和王朗埋伏在古宅外面。等我们一进来,江亦辰就率先杀了王朗,然后进来支援我们。
至于什么6.22杀人案,全是杨秦汉为了给杨丫续命而杀的无辜之人。而杨丫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临时编造的,她不过是想获取我们的信任,好把我们骗过来。就连加入化妆群,接近晶晶,也是计划之中的。
江亦辰把话说完的时候,我不自觉的退了几步,离他们三个远一点。这三个家伙的城府太深了,和他们比起来我屁都不是。
你想想,杨秦汉那个家伙一把年纪,都是活成人精的存在。竟然能被江亦辰耍的团团转,那江亦辰的嘴皮子得多能说?
说实话,我有点不信江亦辰,他凭什么帮我?就因为我放过他一次?这明显说不通的,现在这个社会那么复杂,人心叵测,我连无邪和千尺幢都不敢相信了,又怎么敢相信江亦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