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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没有。”
萧菖兰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地道:“郦姬嫁过人之事百里夫人虽然惟恐人知,却也不难打听。金王孙是郦姬的前夫,郦姬入宫成了龙皇宠妃,他岂会不害怕?几年前便销声匿迹了。”
萧青玄和郦奇都派人到骊山找过金王孙,为此两家还火并了一场,死伤不少人手。别人不知,萧青褵正是这次计划的统领,萧菖兰是她的侄女,两人感情极好,来龙去脉她自是十分清楚。
“郦奇是东城督主,他和郦姬俱得龙皇恩幸,炙手可热,你以为他会放任金王孙在骊山逍遥自在吗?”
郦奇面容俊美,执掌东城,眷宠正盛,萧青玄和绣衣侯皆不能及。神京有歌谣,‘一雄复一雌,双飞入紫宫’,指的便是郦姬姐弟同受龙皇宠爱。
“这般说来,寻找金王孙是毫无希望了。”
明钦又是失望又是庆幸,失望的是金王孙杳无音讯,自然不可能用来要胁郦家母子,庆幸的是遇到萧菖兰,省得往骊山白跑一趟。
“你这几个朋友住在郡君府,却想去骊山找金王孙和郦家为难,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萧菖兰无法从鼍龙珠中窥见祝家姐妹的容貌,但却可以听到她们谈话。祝家姐妹的图谋自然瞒不过她。
明钦微一迟疑,直言不讳的道:“她们是飞鹰郡祝家庄人士,皆因郦奇抓了她们父亲,所以不辞万难来神京救父。”
“原来是这样。”
萧菖兰微微点头,“祝家庄?她们的父亲莫非是‘霹雳火’祝焱?”
祝焱是凤凰国豪强,声名远扬,他是八大古神中火神祝融的后裔,绰号霹雳火,萧菖兰虽未在飞龙卫任职,却执掌天魔宗,对江湖人物极为熟悉。
萧青玄是天魔宗宗主,他率众投效龙族,组建飞龙卫,照理说天魔宗和飞龙卫已经无分彼此。事实却并非如此,飞龙卫虽然有许多天魔宗弟子,但天魔宗是三宗六派之首,底蕴丰厚,萧青玄虽是宗主,天魔宗有许多枭魔巨怪并不怎么把他眼里。同时萧青玄又是飞龙卫提举,飞龙卫以他马首是瞻。
飞龙卫是龙皇内卫,奉皇命行事,为龙国效力。天魔宗则是魔道门派,充其量是道术流派之一。
萧青玄也想统一三宗六派,借助龙皇的威权使魔道成为道术正宗,但萧青玄投效龙皇之后,很多地方已经背离了墨家道术。就算定于一尊也已经不是墨家道术的本来面目。
飞龙卫和天魔宗的功用不同,始终是两个组织,天魔宗才是萧青玄的根本,是以由萧菖兰代为执掌。
萧菖兰对飞龙卫的行事不甚关心,就算龙皇对萧青玄不再信任,下令裁撤飞龙卫,只要天魔宗尚在,萧青玄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正是祝焱。他是不是关在你们飞龙卫的大牢中?”
寻找金王孙无望,解救祝焱更加困难,明钦也想试着从萧菖兰口中探听一些消息。
“东城、西社并无自己的牢狱,他们抓人都会关在飞龙卫的诏狱中,但是看管却是他们的人,飞龙卫只负责监牢的警戒。”
萧菖兰不怕把飞龙卫的事告诉明钦,其实这些事不算什么机密,世俗之人道听途说也能知道不少,只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不可能知道的特别详细。
“这个祝焱又是如何得罪了东城,是郦奇亲自带人抓来的吗?”
萧菖兰虽然消息灵通,也不可能事无巨遗,刑天头颅的事至为机密,郦奇亲自出马便是怕走露消息,祝焱、邢严也是讳莫如深,连自家儿女都瞒着,生怕遭来杀身之祸。可惜事与愿违,郦奇还是得了消息,并亲自带人追踪到飞鹰郡。
“你真的不知道?”
明钦觉得不可思议,萧菖兰虽然年岁不大,却一直给他一种足智多谋的感觉。刑天头颅关系到刑天复生,郦奇亲自布置拿人也可见对刑天头颅志在必得。
当初帝江复生,攻占麋鹿国七十余城,几亡其国,使得巨鲲国一跃而成为七大雄国之一。
刑天如若复生,定然会成为龙族心腹大患,刑天是八大古神之首,他若能召集雷神夔龙、泽神梦夫妇和火神祝融,至少可以保住神族半璧江山。
这可能也是帝俊逃往天界之时未带走刑天头颅的原因。刑天和帝俊争夺神王,乃是私人恩怨,帝俊忌他极深,多年来一直将刑天头颅严密封印,使他无法重生。但是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刑天禀性刚挚,决不会坐视神族衰亡。帝俊虽无法宽赦刑天,却也希望他复生之后能给祖龙制造一些麻烦,使帝俊可以在天界从容布置,站稳脚跟。
萧菖兰白了明钦一眼,没好气道:“东城抓人,难道会告知于我?飞龙卫和东城两不相涉,若非必要,也不会相互监视,制造麻烦。”
郦奇虽有节制飞龙卫之权,实际飞龙卫仍由萧青玄一手操控,两家为了避免冲突,也不会严密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其实郦奇也是意外得知刑天头颅的消息,萧青玄远在神京,不知道也不奇怪。
“不知道也没什么。东城抓人何须什么理由。”
明钦不愿多说,刑天头颅至关紧要,若让萧菖兰得知消息,难免不起觊觎之心。一个东城郦奇已然难以对付,若再加上飞龙卫,祝焱更无逃生的可能。
“我看你也不用监视我了,你们飞龙卫还要人吗?你看我行不行?”
金王孙下落不明,明钦便断了前往骊山的念头,飞龙卫是龙皇内卫,若能进入飞龙卫,便如同有了一层护符,对于营救祝焱或许也有些用处。
“你想加入飞龙卫?”
萧菖兰微感诧异,头一个念头就是明钦另有图谋。莫非想为屠龙会或者南方墨门作内应?
“是啊,不知道我是否满足你们飞龙卫武卒的资格?”
其实明钦能接触到萧菖兰,自然不会限于资格,萧菖兰虽然不在飞龙卫任事,她是萧青玄的独女,想要安插一两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萧菖兰答应了萧青褵要尽力保护明钦(墨羽),不让他在神京惹是生非。用鼍龙珠监视也不是办法,若能召入飞龙卫控制起来就容易多了。
“你不是有小姑姑的令牌吗?按照规矩你已经是飞龙卫的人了。不过进入飞龙卫之后,要循规蹈矩,如若触犯条律,可以要受罚的。”
飞龙卫大部分武卒都是天魔宗弟子,天魔宗是魔道三宗六派之一,素来以刑律严明著称,宗主有生杀之权。
萧青玄执掌飞龙卫之后,将这些律条带入飞龙卫,奉为金科玉律,卫卒若有触犯,严惩不贷,是以上下肃然,皆对萧青玄惟命是从。
“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明钦笑着打趣道:“你也不必用这颗珠子偷偷摸摸窥视我了。想见我的话可以大大方方来找我。”
萧菖兰娇啐了一口,羞红了脸庞,“谁要偷看你了,我是一片好心,怕你在神京乱闯,丢了小命。无法向两位姑姑交待。”
明钦微笑不语,岔口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萧菖兰轻哦了一声,“说来听听。”
“你爹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我的真实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你可以叫我明钦,这是我的化名。”
明钦在街市见过萧青玄,此人阴沉狠辣,六亲不认,墨津和萧青衿的事他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萧青褵让萧菖兰帮忙照顾墨羽,显然也瞒着萧青玄。
墨羽是凤凰国大将墨燕之孙,又是南方墨门的传人,一旦身份暴露,恐怕很难在神京立足。
“明钦?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明钦用真名当化名,萧菖兰就算想破脑袋也悟不出其中原由。
“只是个名字而已。我喜欢怎么了?”
明钦也不过多解释,而且也无法解释。他只是懒得动脑子胡编罢了。
“懒得理你。”
萧菖兰瑶鼻轻哼,展动身法往暗巷中掠去。明钦也不多问,不疾不徐跟在后面。
萧菖兰沉默不语,暗自算盘着如何安排明钦。鼍龙珠不能用了,飞龙卫人多眼杂,如若明钦能安分守己还好一些,倘若他另有图谋,闹出事来干系可不小,只怕她和萧青褵也难辞其咎。
墨家法令极严,不避父子,萧菖兰虽是萧青玄的女儿,触犯了法令也同样难逃惩处。
“这样吧,你先不用去飞龙卫所,我身边正缺人手,明天你跟着我办点事。”
明钦身上有萧青褵的令牌,萧青褵是飞龙卫的副统领,有吸纳卫卒的权力,若要为明钦安排一个位置,还需要和萧青褵商议。百户以上的任命萧青玄会亲自审查,很难弄虚作假。
刚好这几天萧菖兰调查屠龙会刺客之事,从飞龙卫征调了一些人手,让明钦混在里面并无不可。
萧菖兰领着明钦来到一处,明钦仰面一瞧,居然是卓南斗的城南客栈,白天他刚从这里离开。
城南客栈是神京有名的大客栈,商旅成群,车水马龙,即便到了半夜,仍不时有客商出入。
“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明钦疑心萧菖兰又要刺探什么情报,深更半夜杀一个回马枪,自然让人防不胜防。
“来客栈当然是住宿了。你愿意睡在大街吗?”
萧菖兰在客栈中订有房间,也无须店中伙计引路,直接上楼找了过去。
明钦哑然失笑,心想现在夜色已深,除了回家哪都不方面去,而明钦又要避开萧青玄,萧菖兰信守然诺,不便回家,只能带他来客栈歇宿了。
萧菖兰这个房间是飞龙卫的人帮忙订下的,在客栈中要算上房。卓南斗和萧青玄颇有交情,城南客栈已是商旅往来的处所,消息灵通,早就在飞龙卫的监视之中。
客房中有两个套间,器物齐全,陈设颇为雅致,萧菖兰掩口打了个哈欠,她监视明钦颇耗心力,已经有些困倦。
明钦笑道:“如果我不从郡君府出来,你就一直守在外面不成?”
“那还能怎么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萧菖兰答应的事,没有不善始善终的。”
萧菖兰也是感念萧青衿母子分别多年,其情可悯,再有萧青褵的嘱托,自是义不容辞。
但这事十分隐秘,又不能让外人知道,萧菖兰监视了明钦大半夜已觉得颇为吃力,幸好明钦进入郡君府后没有到处活动,鼍龙珠虽号称神明眼,能照彻千里,实际能有效监控的也只有十余里。如若明钦出来郡君府就使用凤凰金翅,很容易摆脱萧菖兰的追踪。
这种机密事萧菖兰自然不会泄露给明钦,否则若让明钦知道鼍龙珠不能及远,震慑力可要大打折扣。
“好了,你睡这间,我睡那间。”
萧菖兰分配了一下房间,便进入套间休息。
明钦得萧菖兰答应,可以进入飞龙卫,这对他的计划至关重要。飞龙卫是龙皇近卫,负责守卫龙皇的銮舆,进入飞龙卫便有接近龙皇的机会。
但是飞龙卫武卒数千,分工十分严密,护卫銮舆的也只有少数人。这些人皆是萧青玄精挑细选,忠诚绝无问题。明钦不想和萧青玄照面,自然也无进入銮仪卫的机会。
骊山是不必去了,金王孙失踪已久,怕是无法对郦家构成威胁。飞龙卫诏狱防范森严,救不出祝焱还不算什么,如今祝家姐妹身份暴露,一举一动都在东城严密监视之下,想要脱身也很困难。
明钦躺在床上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从来了神京,便没有睡个安稳觉,困意袭来,不觉朦胧睡去。
这一夜倒是风平浪静,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萧菖兰在外面敲门,“明钦,你醒了没有?”
明钦答应了一声,下床过去开门。
萧菖兰瞄了明钦一眼,飞快说道:“你收拾一下,咱们先去卓府,卓姐姐和我是知己之交,她远嫁之后我们便没怎么见过面,听说她丈夫得病死了,年纪轻轻便守了寡,真是可怜。我得去看望她一下。”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