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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纷纷扰扰的隋国公‘渡劫’一事总算消停了下去,隋国公及夫人重伤卧床不起在家休养,孝顺女儿——天元大皇后杨丽华也天天带着各种名贵草药往娘家跑。
可怜老神医姚僧垣一月之内两次救治重伤患者,他耗尽心力如今又苍老了几分。
此时沉寂已久的昔日风云人物西阳郡公宇文温又出现在人们视野里,有人说昨天下午见西阳郡公在城西郊外的安业寺闹事,那安业寺里都是些比丘尼莫非宇文温没了夫人失心疯去尼姑庵找乐子去了?
也有人接过话茬说安业寺住持前几日救下一名投水自尽的美妇,如今住持让她在安业寺内住下好生劝慰免得再起自尽之心。
美妇、投水自尽、留宿安业寺、西阳郡公上门闹事这几个关键词一连起来心思灵活的人便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哎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红颜薄命呐!
又过一日,上午,一只禁军护送着仪仗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皇城向西行进,看架势是皇后出行的仪仗。
队伍威风凛凛的沿着大街穿城而过,路上车马纷纷避让,两侧平民无一不跪地磕头,见得如此阵势人们不禁议论纷纷。
“天元大皇后不是说回隋国公府了么,这是哪位皇后出行?”
“看见仪仗了没有?是天左、天右大皇后两位呢。”
“这架势是要出城的样子,也不知去何处?往西,西郊莫非是去安业寺礼佛?”
长安城天子脚下权贵云集,就算是平民百姓的见识也要比其他地方多上许多,再加上消息灵通没多久大家便基本看出了眼前队伍为何人仪仗,要去往何地做什么事情。
有感于这一个月时间里接连发生骇人听闻的大事件,两位大慈大悲的皇后娘娘决定到寺庙礼佛上香祈祷天下平安。
只是自从六年前也就是建德三年五月先帝灭佛以来,长安城周边寺庙几乎绝迹,而城西郊外后来重建有一座安业寺。
安业寺其实为尼姑庵里面全是比丘尼,如此说来两位皇后过去礼佛倒是再方便不过。
禁军一路沿途设岗警戒,有前几日隋国公莫名被雷劈的诡异事件在前,此番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銮驾里可是天元皇帝十分宠爱的两位皇后,出了意外谁也吃罪不起。
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安业寺外,一早就得到消息的主持领着一干比丘尼已在大门洒扫恭候,只是两位皇后还未下车便有宦官上前要求入寺排查以免有刺客潜伏。
主持和几位比丘尼闻言面面相觑,要排查不是不行可寺内都是女尼要是让禁军们进进出出怕是多有不便。
皇后们这边到是好说,一番商讨后决定由随行宦官们入寺排查,即将开始前领头的宦官问道:
“咱家请问师太,这寺里可曾有什么可疑人物?”
主持摇摇头说没有,寺内比丘尼都是底细清白知根知底,只是数日前贫尼偶然救下一名女施主留宿寺内。
“此人是何来历?近日是否有其他人等来过?”
“女施主因家中变故心力交瘁欲行短见,贫尼正尽力开导中。”住持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如今好容易让宫里的贵人看上眼,往后寺里的香火就要看今日应对是否当了,“本寺向来清静,只是前日有西阳郡公前来找人他无理取闹被贫尼挡下”
“那就去看看!”领头宦官他和身边一名年轻宦官对视一眼后当机立断,带着人就往里走。
‘这宦官是?’住持派了人跟上带路,自己却心中疑惑地望着那个年轻宦官的背影,按说那领头宦官应当是个头头,怎么感觉隐隐约约之间对那年轻宦官有畏惧之意?
“小师父,前日那什么郡公为何到寺里撒泼?你说与咱家听听,若是他无理咱家让皇后娘娘启禀皇上将他下狱治罪!”
“阿弥陀佛,男施主那日说是来寻妻的,只是女施主不肯见面,男施主不依不饶闹起来被住持挡出去了。”
一行人在寺内走着,带路的小比丘尼领着众人来到一处角落,她远远指着一处厢房说道:“女施主就是在里面”
话音未落身边一个年轻宦官忽然疾步向前走去,方才走了几米忽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你去敲门!”
小比丘尼心中觉得这宦官表现古怪也不敢多问,赶紧快步上前走到厢房外缓了缓气轻轻敲门:“施主,贫尼有事相扰。”
片刻之后房内应了一声,众宦官分列左右屏气凝神听着房内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向门口接近。
“吱呀”一声房门拉开,一名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身着素色衣袍面目憔悴,嘴角和两边眼角均有淤青,眉目间可看得出如花容貌,一头秀发则挽在脑后。
年轻宦官侧身躲在众人后边,待得他看清女子面貌时浑身一抖呼吸开始急促,而女子先是看着眼前一干人愣了愣,随后又看清了那年轻宦官随即脸色一变想要关门。
“炽繁!”年轻宦官猛地冲上前顶住门,身后宦官也是一拥而上将房门用力推开,女子惊呼着后退一手正要摸向腰间玉佩却被年轻宦官搂住双臂动弹不得。
“陛下认错人了”女子扭动身躯挣扎着,满面惊恐却又别过头不敢与年轻宦官对视,那模样让年轻宦官愈发冲动。
“陛下?你认得朕反倒说朕认错人?”年轻宦官正是身着宦官服的天元皇帝宇文赟,方才他与女子打了个照面,虽然其脸上有瘀伤却不妨碍自己确认对方正是日思夜想的绝色美人尉迟炽繁,纠缠间将她按在墙边狂吻。
“不要啊!”女子拼命挣脱了宇文赟想要摸向腰间玉佩却再度被他搂住。
宇文赟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发生了什么朕不在乎!朕只要你!”
房外的小比丘尼眼见那年轻宦官将女子按在榻上开始撕扯衣物急得大喊:“施主你们怎么能这样”
“去去去,小师父莫要多事,回禀你家住持清查已毕。”领头宦官将小比丘尼赶走,随即将房门关上和其他人守在房外。
大殿,天左大皇后陈月义、天右大皇后元乐尚正在焚香祷告,陪在一边的住持得了小比丘尼的回报大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正手足无措间一旁的陈月义微微一笑:“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女施主此番得人解救脱离苦海住持何必烦恼?”
住持听完哑口无言,陈月义和元乐尚礼佛完毕便在她陪同下在寺内四处走走看看,只是特意避开了寺内某个角落。
转了一圈那几个宦官却还未见回来,两人自行回到銮驾上,待得旁人离开她俩相视一笑:“陛下好雅兴”
天元皇帝今日来这里想做什么,正在做什么她们很清楚,今日出行自己不过是个幌子,皇帝扮成宦官模样随行还不是为了那个尉迟氏。
平心而论小她俩一岁的西阳郡公夫人容貌出众,心中难免有些许嫉妒,可皇帝是个沾花惹草的性子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陈月义和元乐尚年纪相同,又同时被选入宫同时被皇帝宠爱立为皇后,关系好得如同亲姐妹般,即便是将来圣眷不再也能在宫里相依为命,争宠的心思便少了很多。
她二人在銮驾内相谈甚欢,而安业寺某角落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曾经春意无边的厢房里如今鲜血斑斑,两名宦官仰面躺在地上死不瞑目,他们身上扎着许多银针,针头扎入体内的地方现出淤黑。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被捆在房外立柱上,一名宦官挥舞手中马鞭向她抽去将其打的皮开肉绽。
“说,谁是主谋,若是老实交代朕可饶你一命。”
天元皇帝宇文赟面色阴沉站在一边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方才他将‘尉迟炽繁’按倒床榻正要临幸,亲吻间却悚然发现女子面皮松动,揭下来后发现竟是另一个人。
这女子的真实容貌他认得,就是上次在天台错认做尉迟炽繁与之行欢的长乐坊歌妓鸣翠,当时是隔着薄纱如今是易容,都是假冒自己思念的美人!
方才偶然间揭穿其真面目后女子暴起袭击,亏得门外大内高手护驾得力自己才脱离险境,只是这女子手中不知使的是什么暗器竟然将两名高手瞬间取了性命。
抽打了许久这女子竟然硬得很不透只言片语,而宇文赟如今已是暴跳如雷接近爆发的边缘。
“是不是宇文亮和宇文温指使你做的!”宇文赟忽然大喝道,虽然先前听说自那日被赶出宫去后这什么鸣翠已经被杞国公宇文亮遣散,可现在想来怕是瞒天过海之计。
“对,就是他父子,陛下快些将他父子捉来斩首示众!哈哈哈哈!”
眼见这女人回答得如此爽快又笑得如此癫狂宇文赟反倒迟疑了,这时鞭打鸣翠的宦官忽然停手上前将一物从其腰间扯下,鸣翠见状疯狂的喊叫起来:“那是我的,还给我!”
宦官懒得理她,将东西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一遍后面露惊诧,赶紧拿来献给皇帝,宇文赟仔细一看却是个玉牌,前刻“西阳郡公”后刻“诰命夫人”。
“这是?”
“陛下,这应当是西阳郡公夫人尉迟氏的诰命玉牌。”
“你撒谎!那是我的,我才是尉迟家的三娘子,我才是西阳郡公夫人!”鸣翠嘶声裂肺的喊着,泪如雨下,“我也是尉迟家的血脉,为什么,为什么西阳郡公会娶了她!”
在场所有人目光瞬间聚集到鸣翠身上,宇文赟更是目瞪口呆!
尉迟家的血脉?寥寥数句话里好像蕴含了许多内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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