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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已过,初六清晨,作为新生的颜若玖早早就起床收拾妥当,换上了内学堂的学服,准备好了书袋,挂上了母亲莫氏亲手缝制的香囊,一脸笑意地跟着颜若岚一道乘着马车往宫里去了。
因为是和颜若岚一道乘马车进宫,莫氏倒是比较放心,只是送到门口便摆摆手让她们独自走了。
马车上,颜若岚又嘱咐了颜若玖些关于内学堂和宫里的避讳的事情,叮咛颜若玖不可触犯,颜若玖自然谨记在心里。
一段路程后,到了宫门口,颜若玖和颜若岚一道下了马车,刚递了牌子,门口便来了一个宫人。
等颜若玖和颜若岚站稳,这位宫人便上前行礼道:“奴才见过颜女傅。”
“你是?”颜若岚似乎不大认识眼前的宫人。
“啊,奴才是翰林院的,是受颜掌院的安排,在这特意等候颜女傅的。”宫人恭敬道。
“颜掌院?”颜若岚一愣便道:“颜掌院派你前来,可有何事?”
“啊,今日是内学堂和宫学开学的日子,翰林院那头还有些事情尚待吩咐,所以便派奴才在此候着各位师傅,一一通知。”宫人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都要过去吗?”颜若岚问道。
“正是!”宫人回话道。
“这……”颜若岚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颜若玖,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颜若玖知道颜掌院就是她的二伯父,也就是颜若岚的父亲,这既然是他差人传唤,那没有理由不去啊,想到这颜若玖便扯了扯颜若岚的衣裳道:“五姐姐,也许翰林院那头真有什么事情呢,您快去吧,别耽搁了。”
“可……可你还不认得去往内学堂的路啊。”颜若岚有些担心。
“没事的,我可以在这等着姐姐。”颜若玖说道。
“这……这不行,放你一个人在宫门口我不放心,再说了,我要是去了翰林院,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今个又是你头一天进学,断然不能迟到的,我还是先送你去了内学堂再说吧。”颜若岚到底是不放心道。
“颜女傅!内学堂的师傅和宫学里的师傅大致都到齐了,您要是晚去了,怕也是不好的吧。”传话的宫人突然有些着急了。
“这……”颜若岚为难了。
“要不这样,您去翰林院,奴才护送这位姑娘到内学堂去,这样您不耽误事,这位姑娘也不至于迟到,您看如何呢?”传话的宫人突然提了建议。
“这……”颜若岚回头看向颜若玖,时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嗯,姐姐,你去吧,去内学堂的路我还是认得差不多的,就安这位宫人的说的办,我这你不用担心,你赶紧去翰林院吧,千万别耽搁了。”颜若玖不想颜若岚为了她麻烦。
“那,那好吧,你叫什么名字?”颜若岚还是比较有心眼的,知道先确认宫人的名字。
那宫人明显愣了愣,然后笑道:“小的阿德。”
“阿德,好,那本女傅的妹妹就拜托你安全护送到内学堂了。”颜若岚郑重拜托道。
“请颜女傅放心,奴才定然安全护送颜姑娘到达内学堂,您快请往翰林院去吧。”宫人更谦恭道。
“好,那九妹妹,你自个注意,我先去翰林院看看,若是无事,我会尽快赶回的,你跟着这位宫人先行吧。”颜若岚执意要看着颜若玖先走。
“好,那五姐姐,我先去了。”话落,颜若玖便跟随着那传话的宫人往里去了。
颜若岚也快步往翰林院方向赶去。
穿过笔直的宫道,便来到一处岔道口,颜若玖对于这岔道的印象不是特别深,而带路的宫人在岔道口竟然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就带着颜若玖往最左边的岔道过去了,那没有犹豫的模样让颜若玖有些诧异:这宫人倒是挺熟门熟路的嘛。
颜若玖倒是不疑有他,就跟着宫人继续走着,这一路上刚开始还是碧瓦青砖的,偶尔还是能碰到一队队巡逻的侍卫宫人,可这越走着,似乎越安静下来,这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冷了。
前几日才下了一场大雪,这越来越窄着的路开始有些泥泞滑脚,颜若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跟那****记忆中的道路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心里怀疑,颜若玖便停下了步子皱眉打量着四周,这狭窄的小路完全不复之前她和颜若岚能并肩齐行的宽度,颜若玖心里奇怪,便出声询问道:“阿德,这真是去内学堂的路吗?”
前头只管带路的宫人闻言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侧头道:“真是啊,前头就要到了。”
“可我印象中这路没有这么窄啊?”颜若玖说出了心中疑惑。
“奥,这条是另外一条路,是比原先您走的那条路窄,这不前几日大雪,那条路有些损坏,正在修缮中,所以今日带着您走这一条路,快到了,就在前头了,您瞧。”这位叫阿德的宫人还抬手为颜若玖指着方向。
颜若玖闻言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可确实眼前也瞧见了那****记忆中的内学堂的屋顶,她皱了皱眉头,撇了撇嘴,然后带着犹豫又跟着那宫人继续往里去了。
可这内学堂的屋顶似乎就在眼前,可这路却越走越长,似乎根本没有尽头,而且,前头不远处,很多地方都已经看不出路的样子了,完全就是草丛中的一条小径。
颜若玖越发担心便又出言喊那带路的宫人,可那带路的宫人这一次根本就没有搭理颜若玖,反而是在颜若玖有些焦虑的喊声中越走越快,到最后竟然是跑着消失在了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
一直到宫人消失,颜若玖才有些发傻,好半晌才意识过来,自个是被骗了,她万分恼怒,心里更多的是不解,那人为何要骗自己?难道是五姐姐?不会啊,五姐姐不是那样的人,那还会是谁呢,她可谁也没有得罪过啊,颜若玖紧握拳头猜想不明白。
颜若玖恼怒,可更多的还是担心,因为,这会耳边已经传来了内学堂的钟声。
颜若玖听颜若岚有说过,内学堂的钟声分类,这一声叮当,就是说明离学生上课时间还剩一刻钟了,一刻钟啊,颜若玖心都皱了起来,就剩一刻钟了,她现在却在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地方,也不知出路何在,这是注定要迟到了,颜若玖郁闷了。
可来不及郁闷多久,颜若玖便心里暗暗较劲道:“不管会不会迟到,现在最关键的是一定要先出去啊,这里头又阴森又偏僻,就算会迟到,可她绝不能出事。”颜若玖心里明白她定是遭人算计了,虽然不知为何会如此,可现状让她不得不立刻警觉起来。
颜若玖没有再犹豫,而是朝着刚刚被骗进来的路一路小跑着往回返,至少她心里清楚刚刚进来时的路是越来越窄,那返回去的话,应该是可以重新回到宽敞的宫道上去的,到时候再询问其他宫人,应该是能赶到内学堂的。
想到这,颜若玖的心就有些安定下来,她背着书袋,提着学服襦裙一路狂奔,一直跑出了有些潮湿阴暗的小径才略微停下里喘了口气,这时候颜若玖的学服襦裙和鞋子都因为刚刚的小跑微微有些湿了了,不过颜若玖现在一心在判断前头的路,压根也没注意到自个裙摆和鞋子的状况。
这下了小径,确实是一条比较宽敞的宫道,可宫道笔直通向两头,而且空旷得根本没有任何人影,颜若玖见状便有些无望了,这条宫道没有任何方向参考,她根本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跑去,这一刻,颜若玖竟然急出了一背脊的冷汗,比着刚刚待着那阴暗小道里还要恐慌。
没了方向,颜若玖真的是着急了,眼圈也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起来,她突然仰头看着天空,湛蓝的早春天空里没有一丝云朵,没有一只飞鸟,颜若玖的心便忍不住一颤,委屈就这么顶了上来。
就在颜若玖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疾呼:“阿茴……!”
颜若玖以为是错觉,可愣住神的片刻,她又听到一阵疾呼:“阿茴……阿茴!你在哪啊?”
颜若玖耳朵突然就动了,她突然就觉得有了希望,有人在叫她,有人在叫她,那是有人找来了,颜若玖立刻站起身来朝周围打量。
前方十几米开外,颜若玖竟然瞧见了费子冉,对,就是费子冉,看样子他的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慌里慌张地,颜若玖愣了,揉吧了两下眼睛又抬眼望去,真是费子冉,真是他啊。
这会,费子冉已经是发现了小径口上的颜若玖,他先是一愣,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一样,朝着颜若玖就疾奔而来。
颜若玖见状也立马激动地朝着费子冉就奔过去了,她也管不得其他了,这大清早被人骗得差点不知要出了什么事情,颜若玖已经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委屈而来,这会见到费子冉,颜若玖干脆就奔着过去,一头扎进费子冉怀里,然后便放生大哭起来。
费子冉一边搂过颜若玖着急地上下打量着:“阿茴,没事吧?你……吓死我了。”
“呜呜呜……呜呜呜……子冉哥哥……呜呜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啊……呜呜呜……呜呜呜……”颜若玖拱在费子冉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子冉哥哥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你……没什么事吧……啊……有没有磕得碰到啊……啊?先别哭了,先让我看看啊。”费子冉满脸疼惜的神色中夹杂着后怕和自责。
“呜呜……呜呜呜……我没事……就是被一个……宫人带到这,然后……然后,那人就消失了,我……找不到去内学堂的路了……呜呜呜……子冉哥哥,怎么办,我肯定要迟到了,怎么办啊?”颜若玖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呜咽道。
费子冉见颜若玖只是有些精神不济,其他的好像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便捧着颜若玖的小脸,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松了一口气笑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你不会迟到的,放心吧。”
“都响过第一声钟了,没时间了。”颜若玖已经打算放弃了。
“阿茴,没事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的,真的,来,先把眼泪擦了,第一天上学就哭鼻子可是很不好欧,来,咱们把眼泪擦擦,子冉哥哥送你过去,一定不会迟到的。”
“当……当……”费子冉才说完,这内学堂的第二次钟声又敲响了。
颜若玖皱着眉头紧张道:“子冉哥哥,怎么办,就剩半刻钟啦,完了,完了,我一定迟了,呜呜……”
“不会的,有我在,你一定不会迟到的,来,书袋给我,跟我走。”来不及再解释什么,费子冉扛起颜若玖的书袋,拉过颜若玖的小手,就朝着来的方向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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