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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主人快起来,外面有人”。
淘淘在苏筠床边叫她,手上的镯子一丝金点钻入苏筠的头中,慢慢的睁开了澄澈的双眼。
苏筠坐了起来,觉得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事情,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心里有点惶惶然。
进门的是苏笠,显然他进来没想到苏筠竟然这么清醒的坐在床|上。
苏筠看着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重合。
“筠筠”。苏笠看着她,叫了一声,然后似乎有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是要说什么。
苏笠是看准了这一会儿绝对没有人会过来,苏筠只是看着他,她应该想到的,谁会敢在京城饭店里胡来,还闯进门来了。
苏笠看起来好像喝了不少酒,一向清隽白皙清秀的脸有点泛红。
他朝床边走过来,“筠筠”他又喊了声。
苏筠的心里忽然有点不安的恍然,总觉得会有什么在重合,要发生。
“筠筠,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苏笠扑了过来,苏筠惊呆了,她的堂哥疯了。
她用力的打了苏笠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一声清脆的响声,把苏笠给惊呆了,苏筠抽身往外面跑去。
巴掌声像是一个开关似的,所有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她奔跑着,似乎看到三奶奶捂着胸口开始蹲下靠着墙角,她想过去问问她怎么了,可是双脚就像不听使唤一样的往前奔跑。
这奔跑就像是一种慌不择路。
她心里惊惑极了,就算是发现苏笠对她的不同寻常,可是此时她也不应该这么害怕啊,这种害怕似乎是不属于现在的自己,却曾经印在她心里一样。
是什么样的感觉竟然会这么痛印在心底和脑海的底部,只等她的翻起和回忆到。
她看到大舅妈在像她哭诉着说是安安怀孕了,很不好,听说她会看相懂异术,求她去给安安看。
安安?怀孕?她今年才十二岁吧?
大舅妈哀求恳求的表情像是拉长又搓扁的图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苏筠捂住了脑袋,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还是她怎么了。
她像是走在预言的幻象里,可是又是在这酒店的长廊里看到这一幕幕,她想停下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双脚却像是在赶着命运的旅途一样,不停歇的往前跑。
“四哥!”她看到周元睿下巴上带着落差的胡须,被检查机关带走,她想拉住,可是却像是碰触不到的未来画面。
大厅里所有的人依然在喝酒吃饭,热热闹闹的,苏筠想进去停下来,脚步却不停的往酒店大堂走。
“苏筠”她看到唐亦东看到她奔跑的身影追了出来,后面还有周元睿,还有爷爷几人。
大概大家都觉得她很奇怪吧。
她真的是很奇怪,奇怪到自己以为自己发了疯。
苏筠的脚步像是被人点了魔法一样的往前奔,直到马路中间站着。
一辆鸣笛刺耳的大卡车直直冲了过来。
刺目的光灯,所有人惊恐变形的脸孔是最后留在苏筠瞳孔里的映像。
苏筠的身子飞了出去,自从那一巴掌开启的开关似乎按了中止键。
所有的变形扭曲的画面都消失了,所有的记忆也都重合了。
前世,她掌掴了苏笠一巴掌,然后出门就被车撞飞了,同样的死法,同样的这一世,她的死劫。
在她没有避免掉喜欢,要和唐亦东在一起的时候,全都应验了。
和前世不同的是她此时有镯子。
在她飘飞的时候,她的镯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把她包裹住了,像是一个蚕茧。
她像是落进了时空洞里,从现在开始往前倒数的画面在她眼前闪烁着,一幕幕,她和唐亦东的感情,她和爷爷的相认,她初进京的种种,都像是倒带一样开始回放。
大脑在急速的眩晕,苏筠不知道终点在哪。
猛然一睁眼,苏筠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这是她在千塘镇的家里,她呆呆的不知道做何反应。
院子里传来知了的叫声,周围没有一个人声。
苏筠抱着膝,坐在床上,怎么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楼下的电话响了,她的妈妈在睡午觉,喊她去接电话。
苏筠有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脚在走一样,下去接了电话。
“喂,请问苏筠在家吗?我是吴为的父亲,想当面感谢一下她,谢谢她对我儿子的帮助”。
吴为?
是谁?
苏筠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是吴痕,是了,她在没进京前是接到过无痕父亲吴勇的电话,大个伯伯拎了些肉鱼鸭之类和水果来感谢她。
苏筠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做梦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细节,甚至精确到她从来没放在过心上的一个伯伯?
苏筠没什么精力去见吴痕父亲,见面也只是接受下感谢。
她有点没有精神道:“伯伯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你儿子的事情,不用很感谢我,只希望他以后好好的”。
就挂了电话。
然后苏筠就像是拖着一丝力气都没有的身体又回到了房间,她闭上眼很久,睁开眼,依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似乎是被锁在这里了。
就像是锁在一段时间里,出不去。
吴勇为把躲在香樟树后面的儿子叫出来。
“这小囡倒是个好姑娘,可惜你配不上人家,你看这小囡都不愿意出来见你”。
吴勇为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这些东西,又高兴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爸爸给你做顿好的,这段时间我住院,你该累坏了”。
吴痕朝苏筠家的小院子看了看,对父亲的话没有买账。
扭头朝家走了。
风里传来他们断断续续的话。
……
“有儿子的这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工作还得继续做,我不去捡破烂,咱父子两个都得去喝西北风”。
……
“你就等着把,我肯定挣大钱回来”。
苏筠现在镯子里的金色很足,神识也很强,这对父子的话,自然而然的就从不远的院子外传了进来。
苏筠乌黑的眼珠动了动。
她这是回到了一年前?
去拿日历看,果然是的,她记得她把这件事很轻易的就抛开了,然后再也没有想起来吴痕怎么样了。
怎么会回到这个节点来?
她回来是要改变什么?还是要挽回什么?
苏筠去看她的镯子里,还是几乎快要满的金色,只是在这金色里有一个大大的红点。
这是什么意思?
苏筠去找淘淘,淘淘此时像是被时空搅的晕头张脑袋的趴在那。
看到苏筠求问的望着它。
淘淘四肢趴在桌子上,那里还是以前它在苏筠的房间里留下的躺着的小枕头,后来去了京城里,才住了狗狗豪宅。
“你别问我了,我也晕着呢,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次你重回前世的死劫,没有死掉,绝对是我原主人瑶姬留下的元神力救了你,至于为什么回到这里来。”
淘淘说着就望向她的手镯。
“里面有个大大的血点,说明是你曾经在这里肯定是留下了业障”。
“这支本命手镯是九天娘娘的天兵兵符所化,威力无穷。在你去寻找另外三只镯子合一的方法前,这次却把送到这过去的时空里来,肯定是这里有需要你弥补的事情,或者是需要你出手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我得好好想想”。
淘淘托着大脑袋,苏筠托着腮支在膝盖上,一人一狗就这样发呆到天边的霞光漫天。
白云梦睡了午觉起来,发现女儿还没做饭,只好自己下厨去做了。
吃晚饭的时候,发现女儿也只是扒着饭,像是没反应似的,和苏柏景都很奇怪的对视。
想着可能是看书太累了,苏柏景又不免说了两句,让她给苏筠买补品的事情,白云梦嘟着嘴应了。
这样恍惚过了两天,期间秦明来了,还是之前那次他家的事,苏筠这次不用去看了,直接告诉他方法,让他回家去迁他家的坟,不去景德镇,省了在那又碰到七夜。
又过了一个星期,苏筠这一小段时间和淘淘两个几乎要想破了脑袋,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每次苏筠都以为睡着了起来,肯定就回去了,还是和唐亦东的订婚宴,还是和夏意晴几人的比试,还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可是醒来了,依然是自家在镇上拮据的小镇。
她想进京,可是想想,进京又能干嘛,难道是重复一下她之后一年要走的路吗,然后再被撞回到这里?
吃过早饭,妈妈又进了画室,苏筠经过这十天左右的恢复和刺激麻木,现在已经没有刚回来那会时时都陷入思考的发呆里。
收拾了碗筷,在盥洗室洗碗。
就看到爸爸生气的卷着手里的画回来。
白云梦从画室里出来迎了上去,问他怎么现在回来了。
苏筠也从厨房里出来,听爸爸说话,出了什么事。
“现在的社会真是太乱了,今天我给镇东的一家老板去送他装裱的画,他非说我这装的不满意,让返工,我说返工也可以,但是这用的是店里新进的黄花木轴,您要是换,这木轴根据您的尺寸已经削减和雕刻了,这部分钱您得给,不然我还得给您垫上,而且就算是返工,那我之前做的完全是按照您的标准,您现在说不满意,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满意,您总得赔我工序费吧”。
白云梦很赞同的道:“当然啊,就是这得讲道理啊”。
苏柏景气道:“可是人家不这样觉得啊,非说是我的全部责任,一分钱都没有,那黄花梨木轴多贵啊,最少也得好几百,我哪有钱给他垫上,有也不该我出啊,我就跟那个老板讲道理,没想到他抡起拳头还想打我”。
白云梦惊呼一声,连忙去看他的脸上。
“老公,你没事吧”?
苏柏景把她的手拉住,安慰道:“没事,还好有人来帮忙,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是懂理的样子”。
“那个老板很奇怪,竟然对那布衣青年很尊敬的样子,叫他一声,什么吴爷,那个青年分明比筠筠还要小一点的样子,哪里就称得上爷了啊?反正那个青年对我倒是很客气,那老板竟然一句话都没再说,就把我的工钱全都给了,还把那木轴的钱也赔上了”。
苏筠听到这,心里一动,上前问他:“爸爸,你说的那青年是不是大概一米八的身高,细长眼睛,长相不出挑,但是仔细看,让人觉得很……”。
苏筠不知道怎么形容,“是不是有一点让人觉得心里会害怕”。
苏筠这么一说,那青年带给苏柏景的感觉不切实的也形容出来了。
“筠筠,你认识他吗?”
“我看这青年的面相不好,看着特别的寡和狠,让人无缘无故的就觉得心里面不舒服,我原来还不晓得是哪里不舒服,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得到了,就是有一股狠劲儿,可是偏偏他还是笑着的,说的话,也是很讲道理,真是个奇怪的人”。
接着苏柏景又嘱咐教训了一句:“筠筠以后别跟这种人来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筠已经确定爸爸说的人正是吴痕。
一年前这个时候,她去了秦明家帮他,后来又碰到七夜。
吴痕完全都想不起来这个她曾经顺手帮助过的人。
原来他还帮过自己的爸爸。
也是啊,这种小事,她当然回来后,爸爸大概也忘记了。
可是现在怎么又会被她听到想起?
苏筠站在客厅里把桌子给擦了擦,淘淘衔起一张报纸过来。
“主人快看看这个”。
苏筠看到是她爸爸看的市里的报纸,上面说到近期不法分子猖獗,组织活动形成犯罪,市领导决定要彻底打击。
“这是什么意思?”
淘淘把那报道下面的一个角落里的照片,很小的地方指给苏筠看。
是一张市里领导面对镜头的摆拍,只是在这张照片后面一个汽车后好像站着一群人,那领头在抽烟低头的男人正是吴痕。
“主人你想到什么没有?”
苏筠看着镯子里的血点,那唯一一颗血点,此时。
贪狼一路行。
这只狼是自己放出来的。
是自己种下的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