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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火焰,又开始舞动了起来,而我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背脊上的灼热,拼命的翻身爬起来。看着那些被点燃后,散发着火星的蔓藤余烬,看着上面细小撩动的火焰,我一咬牙,便伸出赤裸的双手,将它们一股脑的堆进了那个缺口当中。
我的手掌因为烫伤而变得疼痛起来,而脑海中,则回响着一个刺耳的尖啸,不断地撞击着我的脑髓,几乎让我陷入晕厥。可是,当我透过电梯口,看到停车场中,被蔓藤疯狂甩动的杨颖时,我便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个怪物彻底消灭,马上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不要!不要啊,不要伤害我……”我的脑海中,响起了韩媛媛痛苦的哀求声,“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求我也没有用,我必须要毁灭你!”我是这样回答它的。
“杀戮,只会给你身上增加更多的污点。”哀求的声音,忽然变成了一种充满怨念的威胁,“你会遭到报应的……”
“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活下去。”
“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会接受制裁,会遭受神罚,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是我的职责,一个猎人的职责,为了保护别人,你必须死!”我看准了那根从缺口中伸出来,一直伸向电梯外的根茎,一把抱住了它。粗壮的蔓藤,如同是一只大虫,剧烈的扭动着,似乎想要将我甩开。但就在这一刻,我聚集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在一声大吼当中,竟将那根蔓藤连根拔起,丢在了一边。
我身上液体已经蒸发殆尽,薄薄的衣物也再也无法抵挡火焰的吞噬,出现了大块大块的窟窿。眼看着电梯的出口距离我不到2米远,阻挡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倾斜的梯厢。可如今的我却浑身乏力,使不出一丝力气,刚抬起腿,便失去平衡,跪在了地上。
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缺口处,看着里面逐渐燃起的火焰,我又听到了韩媛媛的哀求声:“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了……不要……啊……”
“好难听的声音……”我低声抱怨道。
“救我……别……不要……”痛苦的哀求,让我分不出那到底是韩媛媛,还是我自己。但它却渐渐的从我脑海里消失了,同时,我的身躯也向一边倒了下去。
就在我的脸,即将倒进面前一片火红的灰烬当中时,一双冰凉的小手,在这一刻拖住了我的脸庞。这双手,是杨颖的。我抬起头,看着她咬牙的痛苦表情,似乎是在忍受这里的高温。
“振作起来!叶廷!振作!”我看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听到了一阵恍惚的声音,“快点离开!这里要塌了!”
“塌……了……”我重复着她的警告,忽然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将目光移到那个缺口处,发现不知何时,缺口竟然变大了。而倾斜的梯厢也因此朝下陷了进去,使得本来还有些好爬的坡度,忽然变陡了许多。
杨颖看我依旧有些木然的样子,马上拽着我的手臂,将我拖上了梯厢倾斜的表面。如今的梯厢外面,都是蔓藤燃尽的余灰,一碰即掉,不仅打滑,而且处处都带着高温。我就像是一个被放置在铁板上的肉排一般,似乎闻到了脊背上传来的阵阵焦味。
但是,随着整个竖井的震动,承担着梯厢的脆弱水泥地板,因为缺乏了根茎的支撑,终于无法再抵抗梯厢的重压,变得支离破碎。而我们,也能明显感觉到梯厢正在缓慢下降的趋势。
杨颖用她娇嫩的手掌,不断地扒着一切能作为支点的地方,即使因为烧伤,她的脸上也不曾有过一丝的犹豫。一头本来黑亮的长发,在这灼热的环境中变得卷曲,变得干燥,失去了原有的颜色。而她的额头上,却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只是那嘴唇显得无比干瘪。
“我们要离开这里!”她狠狠的说着,伸手抓住了一根焦黑的蔓藤。可是蔓藤却脆弱异常,根本无法承载我们两个人的重量,瞬间断裂开来,使得我们好不容易快爬到顶端的身躯,滚了下去,险些掉进那已经变得一人宽的缺口当中。
我脸面朝下,半个身子倒在缺口上,看着下面一团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来不及诧异,便被杨颖又拽了起来。她没有放弃,眼看着一边仍旧在不断下沉的梯厢,又拉着我朝那尖尖的顶部爬去。
“我们一定能出去,正好梯厢在下降,我们很快就能爬到顶部……”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起出去!”
“别救我了,你快逃吧。”我低声说道,“这里缺氧,我又吸了太多的废气,现在什么力量都使不出来,只会拖累你。”
“不行!这只不过是一个‘墙头’而已,又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大山,拉着一个人翻过去有什么困难的!”
“这样下去,你夜会和我一起掉下去……”我看着脚下已经产生了无数裂痕的水泥地面,劝说道,“放开我,你一个人还能活着回去,否则……”
“不可能,要死就一起死!”杨颖的脸转向了我,从那双眼睛中,我好似看到了闪烁的泪花,“不到最后一刻,我决不放弃,这是你教给我的!叶廷!”
她的话语,像是警钟一般,敲响了的心门,也让我好似又找到了希望。看着她依旧奋斗的身躯,我多么想助她一臂之力。可惜,我对我自己的情况却清楚异常。如果真的还有希望,我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因为我真的,真的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了,甚至连听觉都因为随时可能的休克,变得时有时无。
“我太重了……只会……拖累你……”我看着杨颖那坚持不懈的背影,好似看到了曾经她拉着杨廷刚手臂时,哭泣的情景,忽然有些能理解她父亲在那一刻时的心情了。
“快到了,快到了!只要爬到顶部,翻过这个铁块而,我们就能离开这个竖井!”杨颖依旧在为我鼓气。可是话音刚落,整个梯厢就突然一震,随着脚底下地板的大面积崩塌,整个梯厢,直接朝我们这边歪了过来。一瞬间,我的目光扫过脚底,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了我们的下面。
梯厢的平衡被打破了,本来还能让我们勉强往上爬的倾斜面,突然翻了一个九十度,将我们两个人掀了下去。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杨颖拽住了一根黑色的蔓藤残枝,而那残枝也正好挂在了梯厢一角与竖井墙壁暂时形成的支点上。
现在的我们,除了下面那团像是太阳一般灼热,熊熊燃烧的火球之外,没有任何的落脚点。我抬起头,看着杨颖和我一起在空中摇摆的身躯,看着我们头顶上缓慢下滑的沉重梯厢,开口说道:“放开我……你可以从旁边的……空隙爬上去……”
“不行!”杨颖断然拒绝了我,“我绝对不会放开,绝对绝对不会!”
“如果梯厢掉下来,砸中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我也不想死,我的内心在不停的挣扎着,但是眼前的绝望却比心中所期盼的希望更加可怕。
“我把你拉上来,你抓住蔓藤,我们一起爬上去!”杨颖抬起头,看着好似随时都可能断裂的一根蔓藤,对我说出了这样的建议。
“我现在连握住你手臂的力气……都没有……”我扬起了嘴角,抬起另一只手臂,慢慢的抓向了杨颖。
起初,她看我好似是在挣扎的样子,露出了喜悦。但是,当她发现我在试图掰开她的手指时,她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不要,不要松手,不要……呜呜呜……不要啊……松手……不……叶……”
“对不起。”我无力的道着歉,随着最后一刻的视野陷入黑暗,杨颖也因为我的捣乱,被迫松开了那只勉强拽着我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