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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自己一时间的冲动,能说服曲志新。但是看着他无所事事的将那些内衣内裤拨开,然后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我的样子,我知道这时候的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边暗自叫苦,一边将内心中,我所认为的那正确的方法,展示给他,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展示给十九局。
目光回到面前,看着男孩两眼无神,坐在地上依旧呆呆的望着那一地的糯米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即将说出的每一句话语,能不能传达到他的内心。可是,我必须要让这个男孩开口,必须要知道那隐藏在这一切悲剧之后的真相。所以,在经过一番沉思之后,我决定好了心中想说的话语。
然而,正当我准备开口的时候,男孩却先我一步说话了:“你杀了我的爸爸,杀了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唯一一个爱我的人。”他说着,目光聚焦到了我的脸上,充满了憎恨,就好似是在看一个仇人一般,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真正关心你,并不是那种会为了你去杀人的人。”但是,我还是及时的反应过来,迅速组织语言回应着他,“而是引导你,走上正确道路,让你学会什么是‘爱’的人。”
“在我孤独的时候,是爸爸在陪伴我;在我受人欺辱的时候,是爸爸在鼓励我;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是爸爸在保护我。”男孩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双眼睛里的憎恨,随着他自己的话语渐渐转变成了一种对家人的渴望,看似可怜的问着我,“这是爸爸对我的爱吗?”
“是的。”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没有任何表情的曲志新,对孩子继续说道,“但是,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夺取他人生命的借口。”
“为什么?”男孩天真的问道。
“因为那个人,也有人在爱着他,也有人在关心他,就像是你爸爸关心你一样。”从男孩的话语中,我似乎看到了希望,脸上不禁挂起了淡淡的笑容,“这才是你应该学会的爱。”
“可是……”男孩忽然的低下了头,“爸爸他并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他是怎么说的?”我心中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开口问道。
“他说,如果要学会爱,就必须先看到,别人的痛苦!”随着男孩的话音落下,他又重新抬起了那颗小小的脑袋。而就在这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那张白嫩的脸孔,竟在这时变得像是一台正在迅速切换频道的电视一般,一会儿是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容,一会儿又挂着狰狞的笑容,吓得我的不由自主往后撤去。
“你这是……”这种人格上的反差,让我的大脑一时间陷入了空白。而一边的曲志新发现了这诡异的状况,却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可是,男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突然一扬手,只见曲志新的整个身躯直接朝后弹去,带着一声闷哼,撞在了墙壁上,落回了沙发,滚到了地上。
“我能感觉到,爸爸现在就在我的心里,正在对我低语!”紧接着,男孩看着我说出了这样的话语,眼中神色一闪,我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上,好似是被人猛推了一把一般,同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倒飞出去,撞倒了客厅中间的椅子。
“臭小鬼,被鬼魂附身了!”曲志新在这时候说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男孩却轻轻地一摆手,使得他的身躯,擦着地面,横向扫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一边的墙壁上。
“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爸爸就和我在一起。”男孩用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心口,高兴地说道,“而他告诉我,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妈妈。所以现在,他决定和我一起去找妈妈,一起去让这个家,恢复正常!”
“小朋友,无论是谁,那个在你身体里的人,绝对不是你爸爸,你要……”我开口想要劝解他,但刚说到这里,身上又传来了那股无形之力,让我也贴着地面,滑了出去,背脊狠狠的撞在了房间的墙壁上,闭上了嘴巴。
“你们这些大人,只会说谎!刚还说那是爸爸对我的爱,现在又在这里否定自己!”
“那么,就让我问一个问题。”曲志新又慢慢的爬了起来,开口问着他,“你见过别人的爸爸吗?”
“我……见过……”男孩回答道。
“见过别人的爸爸带他们出去玩吗?”
“见过……”男孩好似是遭受了打击一般,浑身一震。
“很羡慕吧,看着他们肩并肩的走在路上,然后有说有笑的样子。”曲志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似看到他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可是你的爸爸呢?怎么没有牵着你的手,带你出去玩啊?”
“谁说我爸爸不会牵我的手!我的爸爸在这里!就在这里!”男孩极力的辩解着,转头看向了身边,好似真的是在寻找爸爸一样,扬起那小小的手臂,不断地挥舞着,努力的去拉爸爸的手。然而,他自己也在这时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慢慢的收回了手臂,“他明明就在这里!明明可以牵我的手!”
“你爸爸既然那么爱你,那为什么现在还不在你身边?”曲志新看和男孩痛苦的表情,脸上露出了得意的样子,“现在,你面前明明有两个坏人,两个想要欺负你的人。你爸爸却不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你呢?”
“胡说!”男孩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大声哭喊着,“爸爸说,他会一直在我的心里!”
“心里?笑死人了!”曲志新大笑道,“他会给你买衣服,买玩具吗?他会带你去公园,去游乐园吗?他会牵着你的手,给你买冰淇淋,买糖吃吗?他会带着你去见喜欢的人,去做喜欢的事,去吃喜欢的食物吗?去看美丽的风景吗?连这最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他真的是你爸爸吗?”
“你!”男孩的脸上挂着泪水,被曲志新一连串的话语气的整张脸变得无比通红。而且不仅仅是他,即便是我听到了这些话语,都会觉得有些过分。但看着曲志新那游刃有余的样子,我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主角,已经主导了如今的对话。
“你是不是觉得欺负我,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男孩停止了哭泣,抹去脸上的泪水,反过来问着我们,“你知道上一个欺负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当然知道。”曲志新毫不在意的回答着,“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才会来结束这件事!”刚说完,曲志新突然一甩手臂,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糯米,朝着男孩撒了过去。男孩没有反应过来,正好被糯米击中。他的身躯,在这一瞬间,冒出了无数的白烟,就好似水遇到高温的东西时嗤嗤作响,并且还带着男孩发出的一阵尖啸声。
而这时,曲志新几步跨出,冲到了男孩面前,趁着他张开嘴大叫的时机,将一把糯米拍进了孩子的口中。紧接着,孩子的整个身躯突然一震,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扶着地面,痛苦的将那些糯米吐了出来,同时一缕黑色的烟雾状流体,也随着那呕吐物,流到了地板上。
周围的空气,在不知不觉间降了下来。我看着那黑色的流体,忽然想到了曾经碰到的那个恶灵,想到孩子身上那种特异的力量,好似明白过来,原来恶灵就是鬼魂的道理。而这时,曲志新则取出了一瓶酒精,洒在了那铺在地上仍旧蠕动不已,但未聚成形状的黑色流体上。等孩子一吐完,他就取出了一个打火机,迅速点燃,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