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旅馆

驼背老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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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钱递到她面前。我希望她能尽可能快的离开这里,她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我在做一场噩梦。

    “不!我只要你手中的那五块钱!”她等待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那张皱巴巴的五块钱,仿佛那张五块钱对她来说有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她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了一句:“楼上的那扇门,你真的应该去打开看看!”

    我已经上去看过了,除了那张照片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等等,那张照片?那个脖子上有块胎记的小姑娘?

    我走到窗台边,掀开窗帘看了看:那个老太太像是已经走了;那个小姑娘此刻正从我的窗下面经过,她的腰带上,那一串明晃晃的钥匙彼此碰撞,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我现在才想起来,我应该去找到那个小姑娘。万一她就是那个张慧走丢的亲人呢?

    现在是晚上六点钟,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被堵成狗一样。

    我远远的跟在那个小姑娘的后面,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浑身很僵硬,手脚配合的也极不协调。她腰带上的那串钥匙,彼此碰撞发出的一串‘叮铃叮铃’的声音,在过往车辆的鸣笛声中,格外的刺耳。

    她穿过一条十字路口,走到了对面那条街上,消失在拐角的一条小巷弄里,不见了。我正要穿过那条路口的时候,头顶上的红灯亮了。

    我只好在路口等待一分钟,远远的看着她走进一条小巷弄里。

    绿灯亮了,我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马路,走进那条小巷弄里。这条小巷弄就像是一条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两旁都住满了人家。但是每座房子里,都没有开灯。她好像就住在这每一所房子里,但每一所房子里又好像不是她住的地方。

    因为她的眼睛,需要光亮!

    小巷子的尽头,是一家小旅馆。门头上写着‘凯越旅社’。我无意间瞟了一眼里面,看见旅馆的后院里飘过一抹淡淡的粉色。那一抹粉色,应该就是她!

    我走了进去,吧台后面坐着一个肥胖的短头发的老女人。她应该是这家旅社的老板或者老板娘,因为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足有中指粗的金项链。她正趴在吧台后面津津有味的看手机里的小视频,从手机里传出一阵阵‘噼里啪啦’激情的声音。

    “开一间房!”我从钱包里掏出我的身份证放在她面前。

    她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是闪烁着还未来得及消退的欲望。她拿起我的身份证,只是草草的看了看我的身份证,便递给我一把钥匙,淡淡的说了一句:“二楼五号房间。”

    “多少钱一晚?”我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吧台上。

    “五块钱!”

    好便宜的房间!

    突然我楞了一下:刚刚那个小姑娘不正是要走了我手里的五块钱吗?

    “请问刚刚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又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递到她面前,示意她不用找钱了。

    “张慧!”她很乐意收下我的钱,眼睛里闪烁出一种奇异的光芒:“你要和她住在一个房间?我可以给你她房间的钥匙,而且还是免费的哦!”

    “哦,不了!”

    我匆匆拿起我的身份证,离开那个吧台。还未走出两步,我听见身后那个女人无奈的一声叹息:“给你好处你不要,真是一个不识相的家伙!”

    张慧?又是一个张慧!

    我快速走到后院里。院子里,密密麻麻扯满了铁丝,上面稀稀拉拉的搭了些床单被罩之类的东西。院子的最角落,挂着一条粉色的裙子,像是一个女人站在那里,注视着从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一阵风吹过,那条粉色的裙子也随风飘荡,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女人。

    这是一座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房,墙壁上的泥灰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露出里面像是狗皮膏药似的痕迹。那些窗户,都被风吹雨打的侵蚀掉了它们原来的颜色。

    我上了二楼,找到了五号房间,隔壁的那扇门刚刚关上。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我从门缝隙里看见了一条粉色的裙摆。

    显然,那个小姑娘就住在我的隔壁。

    我走进房间,反手正要把门给插上,可是这门框和门板好像有些错位,我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不能把门给插上。幸好,房间里还有一把破旧的椅子,我只好用椅子把门给抵上。

    我把外套挂在墙角落里的衣架上,便躺在床上。从被子里发出在一阵阵令人恶心的臭味,这也是廉价小旅馆的通病。

    我把耳朵紧紧的贴在墙壁上,想听听隔壁有什么动静,只听见从隔壁传出来的一阵‘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这声音,更像是从门缝里传过来的。

    我有些晕了,因为在来之前的家里,我喝了一瓶啤酒。我是一个沾酒就醉的人。我也不管从床上的被褥里传出来的那一阵恶心的臭味了,斜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我是被一泡尿给憋醒的。

    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像是已经是深夜了。

    我伸手摸到开床头上电灯开关,只听见‘啪’的一声,灯没亮。

    我又按了两下,灯还是没亮。

    “妈的,什么破旅馆!”我从床上坐起身子,这才想起我这次来的任务,急忙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听听隔壁的动静。

    隔壁,寂静的一片。

    我的房间里,也寂静的一片,静的像是在一片坟墓里。

    我摸索着穿上鞋,正要摸索着去厕所,无意间看了一眼墙角,差点瘫倒在地上----只见墙角边上多了一件裙子。

    黑夜,我看不清那件裙子的具体的颜色,只看见那件裙子上反射出一丝微弱的白色的光。那件裙子的裙摆正好拖在地上,像是一个女人站在那里死死的看着我:无头;无手;无脚。

    从窗户里吹进来一丝微风,那件裙子微微飘动了一下。

    哦,原来是那件裙子挂在衣架上面的。

    可是又是谁半夜里偷偷的进来把裙子挂在我的房间里的?

    我勉强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摸索到房间门口的那扇门前,门前抵住房门的那张椅子还在。

    我轻轻的挪开椅子,轻轻的打开房门,房门却很不老实的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

    我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隔壁六号房间。细小的门缝里,里面同样是漆黑一片,而且里面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又轻轻的关上房门,转身正要走进厕所。推开厕所门的那一刻,我又回头瞄了一眼那件裙子。

    刚刚那件裙子正对着床上的我,厕所在那张床的对面。此刻,我应该看到的是那件裙子的侧面。

    可是我看到的却是,那件裙子此刻正面朝着我的方向,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

    我情愿相信那件裙子是被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换了一个方向。

    我的尿被硬生生的憋会到肚子里,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件裙子面前,用手摸了摸那件裙子: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过的。

    窗外的轻风是不可能把这条湿漉漉的裙子吹向另一个方向的。我又躺在床上,面对的漆黑的夜,一点睡意都没有。

    又是一阵清风从窗户里吹进来,那件裙子又抖动了两下,慢慢的又把裙子的正面朝向我。好像,有人躲在那条裙子的后面。

    我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我的衣服兜里掏出烟点上,从火机里发出的火光,终于让这间漆黑的小屋子有了一点光亮。

    我手中的烟头一点一点的发出一点猩红色的红点,那件裙子也随着烟头上的红点一下一下的摆动。像是舞蹈,又像是尽情的陶醉在我吐出的烟雾里。

    我把火机又放到床头柜上,无意间的回头,后背上顿时一阵燥热:我隔壁的床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连衣裙。黑夜中,我看不清她的裙子的颜色,只看见她身上的裙子和墙角边上正在随风而动的裙子一模一样。只是那件裙子,没有头,没有手,也没有脚。

    而她,真真实实的睡在我旁边的那张床上,有头,有手,有脚。

    我急忙从床头柜上想拿起那只我刚刚放在上面的打火机,颤抖的手却没有握住它,它从我的手掌心中掉在了地上,发出声‘啪嗒’的声音。

    她是怎么无声无息的走进我的房间,睡在我旁边的床上的?

    窗外,一丝淡淡的月光很不自然的照进这间房间里,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如霜一样的白,眼神,是那么的冷峻和空洞。

    她慢慢的坐起身子,头发很散乱的披在肩膀上,是那么不真实的黑。

    她慢慢的站起身子,又慢慢的向我走来。她的双手,还是那样的僵硬,极不自然的垂在肩膀上。

    是我走进了她的房间?还是她偷偷摸摸的走进了我的房间?

    “噗!”

    我的心猛的一惊。

    顺着那阵声音,我看见了衣架前的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是我挂在衣架上面的衣服掉了。

    我还在我的房间,我现在可以确定是她走错进了我的房间。

    那个衣架上,还挂着一件裙子,随风摆动,像是另外一个小姑娘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我的面前,有两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