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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身影,始终是我没有想到,唐司屡次侮辱我,今晚却救了我。
在那混蛋要侵入的时候,唐司及时赶到,并且把他打得两只手都脱臼了,要不是我妈拦住,求唐司放过他,给他一次机会,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性福。
唐司的出现并非纯属巧合,他回家看见刘老大的房间被翻得底里朝天,再加上我前几天管他借钱,他便联想到我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偷。
唐司把我拉到外面,走得很急,沉默不语的他似乎很生气,在我妈家不远处撒开我的手,想要揪我的领口,手在半空握成拳头,又放了下去。“你脑袋装的是不是浆糊啊?抑或是装屎了?你妈根本就不肯认你,对她来说你就是累赘,你还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还有你妈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点防范意识也没有,居然还在那过夜?!你完完全全就是个白痴!你知道吗?”
“我妈是有苦衷的。”我铁钉钉说,可是说得很虚,眼眶也热了。
唐司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挠了挠头发说。“她就算再有苦衷,也不会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糟蹋,像你妈这种人,你帮了一次,就会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掏空你为止,你要是拿不出来就会逼你去卖,到时候,你还会跟我说她有苦衷吗?”
想起刚才的一幕,我心有余悸,甚至痛得深,眼泪不由地掉了下来,又被我吸了回去,我不想在唐司的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我不要被他小看。
我不敢去想像,也不愿意去相信,但唐司说的话却那么真实,我无言以对,到现在仍然觉得我妈是受了那混蛋的教唆,才会这样对我。
我就是个白痴!
“我们不是互不相干吗?”
“你听好了,你的事我才懒得管,我是在替自己收拾烂摊子,我他妈就不该帮你找人。”唐司的手不自在地插入口袋里,严肃的语气透着微微的关怀。“没想到你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偷刘彪的钱,你觉得躲在这里就没事,对吗?你敢偷就不该害怕,别以为自己未成年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用负责,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尤其是刘彪的地盘,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我无话可说,如果没有唐司,我将会为逃避付出更沉重的代价,那不如勇敢去面对,不过,我揣摩不透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翻话,是在提醒我,要夹着尾巴做人吗?
唐司拦截了辆的士,将我塞进车里,然后吩咐司机把我送回去。
刘老大在厅里叉腿坐着,应该坐了很久,地上铺满了烟头,他看见我,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非常平淡,越是风平浪静,我越不安,如暗涛汹涌般卷席而来。不过却出乎意料,刘老大把我当透明了,一句话也没说,香烟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还是说他在为自己出谋划策,看他的样子,不像闲得发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听见了说话声,躲在二楼走廊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望了下去。
唐司回来了,刘老大才有所反应,将烟头扔地上碾灭。“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你爸,他让你明天回去一趟。”
“真是兵不厌诈,堂堂刘老大居然学会小人之术,专打小报告,马屁也拍了不少吧。”唐司嗤笑说。
“随便你怎么说,你应该知道盗窃帮里的钱,是什么样的后果,还是你在包庇她。”刘老大的脸崩着,他在强忍怒火,把愤怒发泄在沉重的语气里。
难怪刘老大对我置若罔闻,原来是唐司帮我顶罪,他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要帮我?
唐司突然大笑,好像在笑刘老大肤浅。“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我偷钱纯碎为了寻求刺激,顺便见证一下,鼎鼎有名的刘老大到底有多狠,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不足为惧。”
“你数一下,少了的话,自己补上。”
唐司将一个纸袋扔到茶几上,刘老大瞟了眼,然后抬头瞪着他,唐司却若无其事走着上来,我怕被发现,仓皇地跑回房里。
我认得那个牛皮纸袋,是我妈的男人用来装钱,他包得很好放到抽屉里,唐司没有跟我一起回来,他肯定是折回头把钱给取回来。
我现在更加担心我妈,没有这笔保命钱,不知道那个混蛋会不会对她施暴。我妈那样对我,我确实很伤心,有那么一瞬间不想认她,不过再怎么说,她始终是我妈,而且把她逼成这样的人,是我爸和爷爷,他们才是我该恨的人。
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妈,第二天放学后,我便急急忙忙的去找她了,似乎怕晚一步,她就会出什么意外,结果我去到的时候,他们都不在,里面收拾得空空如也,我妈跑了,这一次又是不辞而别。
唐司!一定是他干的好事!
今晚除了我,他们都不在家,我怕唐司回来,听不见,于是坐在他的房间门口等,等到晚上8点多,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好像睡了很久。
“要饭的,你给我起来!”
唐司用脚尖踢我的小脚,我在模糊中听见愠怒的声音,乍醒过来,我的双脚麻痹,想要起来又坐到地上,扶着墙才慢慢站直身体。
“我妈不见了,你昨晚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招惹我!”唐司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地对我嘶吼,我怯怯地往旁边挪开。
我差点忘记,他今天回家去了,虽然我不清楚唐司和刘老大之间的关系,但我看得出他真的不开心,应该是因为昨晚的事,他被训得很厉害,我对他的内疚瞬间倍增。
唐司吓退了我,无精打采进去了,在他关门之际,我说。“你帮我顶罪,我很感激你,但这是两码事,你不能自作主张,你知不知道没有这笔钱,我妈会被那混蛋逼去卖,甚至有可能被他打死?”
唐司望了左右两侧,突然把我拉了进去,手撑着坏掉的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她是你妈不是我妈,她去哪里,会不会死都与我无关,你要敢在刘彪面前胡言乱语,不仅是你还有你妈都没命!”
我怔了一下,死字的尾音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我是打算跟刘老大认罪,可听唐司这么一说,我似乎看到刘老大掐我的样子,双脚发软,蹲了下去。
唐司把我揪了起来,嗤之以鼻一笑。“怎么样,害怕了?”
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后怕,这落下的心理阴影就像我的影子,无时无刻地跟着我,刘老大的狠,他的丧心病狂,我都见识了,我深信他能让我凭空消失。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我几近哀求地看着他,我感觉眼睛热乎乎的,始终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假如刘老大知道你在这里还有家人,你说,他会不会觉得你骗吃骗喝,嗯?”
“我没有骗吃骗喝。”
“你在这里赖死不走,就是骗!”
我挣扎几下,唐司挑起眉毛,将我拧了出去。
唐司的话如醍醐灌顶,倒是提醒了我,刘老大捡我回来的时候,问过我有没有家人,我跟他说没有,假若让他知道我妈的存在,他肯定会觉得我骗他,所以不能让他发现。
我妈不见了,我尤其担心那个混蛋会继续虐打她,逼她出去卖,他为了粉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越想越心急如焚,像只迷路的羔羊,和妈妈失散了。
那天虽然是被刘老大逼的,但我终究骗了唐司,再加上我妈的事情,我和唐司的关系回到了原点,他对我不理不睬,有时候会说些让我难堪的话,我难过,我想修补这段关系,让他不讨厌我,可惜我的人生是一套狗血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