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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回家团聚的日子。
自从毕业之后,没到快要放假的时候,秦子衿就很纠结。
实习的时候工作性质要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有人上班,这就决定了有人能请到假,有人不能请假,所以每当放假安排公布出来的时候就赶紧请假,赶紧买票,二者缺一不可。
等到回了武汉的时候,就成了要多请几天假,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这一次回家团聚的机会。
而现在,在上海,前台的工作请假还是很方便的,纠结的事情就变成了要回家应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盘问,做什么工作啊,在哪儿工作啊,工资多少啊,有没有男朋友啊,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啊……
秦子衿脑补了这一大堆,情不自禁的吸了口冷气。
今年自己不仅要重复去年回答的问题,还要小心隐瞒自己有男朋友的真相,真是累啊!
而且,和刘梓舒也应该好好谈一谈,她不想他有什么想法。
每次回家,秦子衿都会在楼下抬头看顶楼的厨房,大多数时候那里亮着灯,这说明她喜欢的那个人正在做晚饭,即使刘梓舒有时不在家吃饭,秦子衿依然会在路过的时候抬头看看,这已经成了习惯。
今天,灯也是亮着的。
秦子衿情不自禁勾起了唇角,脚步轻快的上楼。
穿过安全通道大门,一转身就看到了在厨房忙碌的刘梓舒。
“萨瓦迪卡,我回来了!”秦子衿突然跳出来,大喊一声,本以为能吓刘梓舒一跳,哪知对方只给了她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儿。
“回来就回来了,还萨瓦迪卡,吓唬谁呢!”
秦子衿一挑眉:“你早听到我走路的声音了,对不对!”
刘梓舒叹气:“哎,你真么胖,走起路来地动山摇的,想不听到都难啊!”
“弄死你,谁胖了,谁胖了!”秦子衿趁着他双手不闲,使劲挠他痒痒。
“唉,别闹!”刘梓舒受不了,扭来扭去的。
“哈哈哈……你是虫子啊,扭来扭去的,好像我们老家夏天的时候那树叶儿上的大青虫,肥嘟嘟的身材,躺在树叶儿上一扭一扭的。”
“弄死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不想!呵呵……”秦子衿边笑边退出了厨房,“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就好好发挥吧,姐等着吃呢!”
冬夜里,一碗热乎乎又带着麻辣的胡辣汤,熨贴了秦子衿被风吹的头昏脑胀的脑袋,也刺激了她的味蕾,呼啦啦一碗下肚,浑身都暖和了。
“真好喝!”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呃,这味道应该和你没关系吧,人家都已经调好了,你只是把它放到沸水中煮开了而已。”
“那水不是我烧的,材料不是我放进去的!”
秦子衿翻了个白眼:“刘梓舒你脸真大!”
“没你脸大!”
“瞎说,我明明是巴掌脸。”
刘梓舒眉毛高挑,眼神里全是疑惑和质疑。
秦子衿不慌不忙的拿手在脸上比划,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口:“四个巴掌。”
“……算你狠!”
“哼!”秦子衿傲娇的哼了一声,“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
“就放法定节假日那几天啊,不过我可以请假。”
看着刘梓舒那一脸得意的表情,秦子衿很是无语:“我也可以请假啊!”
“……”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是要等你爸妈的时间吗?”
“没有,我估计不跟他们一起回家,他们可能回去的早一些。”刘梓舒开口,随即问到,“那你呢?”
“我啊,我还要问问我哥,从哪个车站回家比较方便。这是我在上海的第一年,还没有熟悉回家的路线呢。”
“啧啧,还熟悉,就你这样的路痴,只能说是知道从哪里搭车,而不是熟悉吧!”
“哼,那又怎样,又不需要我开车认路。”
“你们不一起回家吗?”
秦子衿摇头:“应该是不一起的,我们放假时间不一样,他估计不好请假。”
“那你是要搭火车还是搭长途汽车?”
“我们那儿就是一小县城,没有火车,只有长途汽车,不过前几天黄佳佳问我,她说她舅舅会开车回家,问我要不我看要一起。”
“开车,开的什么车?”
“就是小巴,趁着过年回家顺便赚点路费。不过我还没想好。”
顿了顿,秦子衿一挥手:“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的事儿,今年咱们就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我回家跟家里说说,明年咱们再计划,好吧?”
刘梓舒笑笑:“好啊,主要就是你家,我们家已经知道我有女朋友了,没什么意见。”
“诶…你爸妈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不久我跟他们说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没说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吧?”
“没有。”
“那就好。”
虽然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这社会对婚姻,父母对儿女的私生活,依然有太多的关注和干涉。
人言可畏,不得不知。
转眼就放假了,秦子衿最后还是选择了黄佳佳亲戚的车,哪知道,路上的过程一言难尽。
回家后,果然不出所料,各路亲戚对工作、薪资、感情方面,一一询问。
秦子衿不厌其烦,却又不好直说,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只好说的模糊一点,任凭对方猜测,对于感情问题却不能模糊,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相亲了。
“家里有好几户人家想要给你说亲,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看看?”
在跟着妈妈出门一趟,经历了三姑六婆各种明示暗示的询问后,秦妈妈也忍不住问自己的女儿。
秦子衿心里叹息一声,对这件事情很无奈:“不看,我在上海认识了一个人。”
“上海人?”
“不是,河南人。”
“河南,太远了吧,要不还是看看家里的,隔的近。”
秦子衿不说话。
对于这件事,秦爸爸只是简单的问了问秦子衿毫无刘梓舒的基本情况,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但是和秦家走的比较近的几家亲戚,对于秦子衿这远的要命的恋爱,很不看好。
于是,在春节走亲访友的时候,秦子衿再一次经历了“太远了不好”的理论洗脑。
大年初一,大姑妈小姑妈家都来了,秦子衿家和二伯家是隔壁,所以大家相当于聚齐了。
毫无疑问,吃过饭之后大家在一起聊天,话题自然就聚焦在各家孩子的终身大事上,一家一家的讨论。
很快,话题就落在了秦子衿的头上。
秦子衿心里默念:一、二、三……
“子衿,你真的找了个河南人啊?”
秦子衿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这其实是个陈述句,不需要她的回答。
“河南有什么好的,又远,又穷,而且都说河南骗子多,不是骗你的吧!”
如果人的脸色也能如动漫中的表现形式一般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秦子衿觉得此刻自己一定是头顶一片黑压压,脑门上则有三条黑线。
这种地域的偏见,让她很无语。
“对啊,有没有多多了解,不会真是骗人的吧,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秦子衿的身体微微一僵,这是她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家里的人都本能的排斥她交外地的男朋友,如果知道她和刘梓舒是通过相亲网站认识的,那她就真的是没戏了。
“朋友介绍认识的。”微微犹豫了一下,秦子衿这样回答。
果然,这个问题没有再继续。
“这么远有什么好啊,你看你大姐,当初就是不听家里人的话,结果呢,还不是家里的人好。”
秦子衿默默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大姐,心里叹息。
“就是啊,前几天你不是去对面的店铺里买东西吗,有没有看到他们家的大女儿,她嫁的还不算太远,可你看现在,身体垮了不说,走路都有点一瘸一拐,脸色蜡黄,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
“家里这么多人想跟你家接亲,你妈都没答应,但是河南也太远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要找外地的。
在这个过程中,秦爸爸和秦妈妈都没怎么说话,但秦子衿知道,他们心里也是不愿意的。
果然,在秦子衿的假期快要结束时,饭桌上,这个问题被再次提起。
“关于你上次说起的,我也表个态,我是相信你的眼光,人肯定是好的,但是就是地方远了些,不说别的,就我们村这附近嫁的远的几户人家,最后都是离婚收场,所以我也是不赞同的。你到了上海也和对方说说,让他也好好想想,要不然你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要不然以后在我们县城买房子,看他选择。”
“这个,我也说两句。”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哥哥也开了口,“虽然这件事情我没有经验,但是我也是不赞同的,真的太远了,就像我妈说的,她晕车,你要是以后真嫁这么远,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你两次,而且,太远了吧,你说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人欺负了,我们也帮不了忙,你要是隔的近,最少还有我们撑腰,你说是不是。”
秦子衿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当然了,太近了也不好,就我妈说的河对岸那家也不行,这个太近了,要是你们吵架我们都能听见!”
“怎么说话的!”秦妈妈嗔怒,却是笑出了声,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
可是秦子衿只是扯了扯嘴角,完全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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