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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里忿忿不平,难以理解,另一边,学政大人还在继续唱名,从第五十一名开始,一路往下。
心中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仔细倾听起来,这下他不敢再掉以轻心了,认真听着,唯恐疏漏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他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估计自己又中了暗箭,被人算计了,这榜应是丢了,丢了就丢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看看自己的名次再说。
陶士贤一路往下场名,都念到一百名开外了,但江云一直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其他几个“熟人”的名字,倒是听了不少。
在陶士贤开始念第一百个名单以外的人名时,江云心下忍不住又开始破口大骂了,看这架势,是把自己这个正试的榜,直接给撸到了一百名开外啊?这还有天理吗。
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你有种就直接把我黜落了!没这个胆子吧!
一边在这里怒火焚胸,一边还要继续倾听那陶士贤的高声唱名,陶士贤中气十足高亢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荡在学宫广场上空,叫出一个接一个的名字,场上的骚动喧嚣此起彼伏,有人欢呼,意气风,有人悲伤,唉声叹气,一副活生生的悲喜剧。
一直叫到二百名开外了,江云依旧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心中的怒火还在继续熊熊燃烧,紧紧盯着某个方向,恨恨的道,有种就把我直接黜落,这才是够胆!
但是很显然,他的愤怒,是不会被学政大人知道,影响分毫的,陶士贤一成不变的高亢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落下,众人的心情也随之起伏跌宕,不能自已。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二百四十九名……”
……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二百七十八名……”
……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二百九十七名……”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二百九十八名……”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二百九十九名……”
念到这里,本次院试整个三百人名单,终于就要念完了,场上人群百态丛生,有人欢乐有人愁,有喜极而泣的,也有当场承受不住,涕流满面,痛哭失声的。
一个角落处,严政却是要哭出来了,念到这里,他一直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这希望已经是很渺茫了。
学政大人已经开始在念出最后一人的名字,他的心却已经迹近绝望,而这也是大多数尚未叫到名字的考生此刻的心理。
“严兄,你是正试的已榜榜尾,说不定这最后一名,还又真是你的呢!”旁边有人在给他打气。
严政心里却是要哭了,别再提这个茬好么,那是已榜榜尾,还要刷下一半人的,这最后的第三百名是自己的可能又会有多少呢。
他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不过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这种希望虽然渺茫,但总还是在的,他的心里,还是隐隐有着一丝的期盼,这榜尾最后一名,真的就是我吗,祈求上苍,一定要是我啊。
另一边,江云的心反而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学宫大门前的陶士贤,已经开始念出本次院试榜尾最后一个名字,他心中已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在道,有种就把我直接黜落,敢吗!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三百名……”
学政大人高亢的声音再次传来,学宫大门前,陶士贤念到这的时候,语声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名字上,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三百名……青陵府临水县童生江云!”
他最终还是念出了榜单上最后一个名字,至此,本次江左西道院试的所有三百人名单,全部念完。
随着他的话声落下,这次江左西道院试结果,彻底尘埃落定,场上又是一片骚动喧嚣,中榜的,还在继续欢喜,意气风,弹冠相庆,知道彻底落榜了的,则是失魂落魄,垂头丧气,以致失声痛哭。
某一个角落处,听到陶士贤念出的这最后一个名字,江云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终于还是不敢啊,不敢把他黜落,真是令人失望啊。
念完整个名单的陶士贤,一时没什么动作,目光还停在榜单上的这最后一个名字上。
他当然清楚,这个榜尾最后一名,曾经是他亲自排定的正试榜,依着惯例,这个案应该是稳的,何至于落到现在的榜尾。
当时在撕开考卷糊名的帖子之后,榜自然是受到瞩目关注的,众考官也都想看看,本次院试的案,到底会是谁,可等看到卷子上的这个名字时,就炸了锅,一场争执就此在众考官之间展开了。
此人实在是大名鼎鼎,不少考官知晓其名,可惜这不是什么美名,好名,而是恶名,臭名,这样的臭名昭著之士,岂能高居本次院试案,这若是传出去,不是一个大丑闻,引来一场笑话么。
陶士贤竟也约略听闻过此人的名声事迹,其实对于其人的种种不堪“劣迹”,他也并不太以为然,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再三。
这件事,就是“戏弄提学官”,某人做下的狂妄不经之事不少,这只是其中之一,但其它的陶士贤都可以不管,这件事他陶士贤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某人戏弄的提学官是谁,陶士贤自然很清楚,是李域,当初李域以庶吉士身份,在江左西道任提学御史,曾经自动请缨,到青陵府临水县巡视学务。
李域到了临水县,在清河书院视察的时候,提问考究众学子的学业,却是遭到了某人的戏弄,胡答一通,此事一时成为笑谈,因为这是关乎提学道的事,所以他这个提督学政也有所耳闻。
当初这件事他听过之后,也就一笑置之,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无知狂徒而已,你能拿他怎样,把他开除学籍?这处罚又似太重,没凭没据的,而且似乎当时李域好像也没计较这件事,所以这件事也就当作一个笑谈,听过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李域过了翰林院的遴选,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翰林学士了,他陶士贤这个一省学政同样也是有翰林学士衔的,两人如今也算是一个院子里的同僚了。
这倒也不算什么,但李域却还是那鱼龙榜的榜,这就不简单了,再加上其背后的关陇门阀李家的支撑,可以想见,此人前途实不可限量。
别看当初李域没说什么,那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于这件事,未必就没有一点芥蒂在心,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把一个曾经戏弄他的人,提携为文华榜案,对方会怎么想,会不会真的一点都不计较,会不会误会我这是故意在让他难堪,看他的笑话?
为了一个区区童生,而得罪一位前途大好的翰林学士,实在不是智者所为啊。
正是基于这点考虑,再加上旁边众多考官的“谗言”,他最后决定,把江云这个案给撸了下来,排在了榜尾。
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陶士贤却是心安理得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若不是你以前狂妄自大,戏弄提学官,何至于如今与案无缘,这都是你自找的啊,这么做,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这样的念头在陶士贤脑海中纷纷闪过,让他有一阵子的失神,直到旁边官员提醒,他才回过神来,抛开此事,把榜单交给旁边的官吏,吩咐拿去张贴。
而此刻,学宫广场上已经是纷乱吵嚷一片了。
一个角落处,严政,朱荣,云鹏等人惊讶的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我是不是听错了,刚才学政大人念到的最后一个名字是谁?”有人吃惊的问。
“好像念到的是青陵府陵水县童生江云?”有人吃吃道。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无言了,知道他们并没有听错,刚才学政大人最后一个念到的名字,真的就是江云,一个他们完全就没有预想到的名字。
“这么说,平川竟是中榜了?”
“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榜尾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众人再次无语,县试,府试,院试,三个榜尾,这已经是“小三元”了,这还有天理吗?
这一定不是真的!众人都绝不相信,看到官差已经把榜文张贴上去了,又纷纷往那榜墙前挤去,要看个清楚明白。
另一个角落处,江云还在那里吐槽不已,有种就当真把我黜落了,怎么不敢了!
若是有人知道,这里有一个巴不得被黜落的人,只怕无数的臭鸡蛋,烂菜叶就要扔了过来,被众人的唾沫给淹死了。
吐槽一阵,江云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了,榜尾就榜尾吧,总之是上榜了,得了秀才功名,真要弄个榜,那是不是太惊着人,太不好意思了,这么一想,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弄了一个“小三元”啊,这也是一段士林“佳话”啊,起码留名青史应是不成问题了。
某人这么阿Q的想着,心里竟然已经出奇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了。
严政,朱荣,云鹏等人挤到榜墙前,抬头朝着榜单仔细看去,他们先看的,就是榜尾最后一名,只见在那里清清楚楚,明明明白写着“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三百名青陵府临水县童生江云”的字样。
江云真的中榜了!这下他们即使再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了。
“平川呢,平川去哪了?”这个时候,众人才想起某人,刚才可是他们自动离得某人远远的,现在一时找不到人了。
严政目光则依旧留在榜单上,江云的中榜给他刺激太大,他抱着仅余的一丝希望,在榜单上寻找,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从头到尾看完一遍榜单,他依旧没有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这完全不合天理啊!曾前辈看过了诸人的考试文章,不是说了,只有自己才有一点上榜的可能,他江云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希望的,可为什么到头来,上榜的却是他江云,而我严政却落榜了,这难道不奇怪吗,这其中不是大有蹊跷,明明已榜榜尾是自己,为什么现在榜尾变成了他江云,这其中若说没有一点猫腻,谁信啊。
严政越想越觉得愤怒,越想越是不对劲,或者说是在残酷的现实打击下,心态已经失衡了,以致不免陷入一种胡思乱想的狂想癔症之中了。
“平川在哪,平川在哪?”他左右四顾,身形冲了出去,现在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找到某个人仔细质问。
在人群中一阵左冲右突,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还在那里一个劲吐槽的江云。
“平川,你为什么要偷了我的榜尾,你为什么要偷了我的榜尾……”一见到对方,严政便冲上前去,充满愤怒的大声质问。
江云却是愣住,不由无语了,这个榜尾我都不想要了,我要的是案啊,我偷你榜尾作什么呢,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朱荣,云鹏等人这时也赶了过来,拉住严政好一阵劝阻。
“江云,你这卑鄙小人,你若不是使了阴谋诡计,为什么能够上榜,还恰恰是这榜尾最后一名?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事实俱在,你这个榜尾就是偷了我的,快快还了我来……”严政眼眶通红,神情狰狞,颇有些吓人。
“他这是得了失心症了,你们谁去给他一巴掌,把他打醒过来就没事了。”江云说道。
闻言朱荣走到严政的面前,抬起手掌狠狠的就朝着对面的脸上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随着“啪——”的一声落下,刚才还在歇斯底里,神情激动的严政顿时呆住了,安静了下来。
“严兄,这科举之事,变化莫测,含着冥冥天道,不是我江云能偷你的榜尾就能偷的,对于这个结果,我也十分意外,但这就是结果,大家都要坦然无奈接受……”江云沉声说道。
朱荣,云鹏等人心中不免暗自编排起来,原来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你还曾口口声声说,那个闵玮偷了你的案。
严政此刻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心中也明白,自己先前的举动是在无理取闹,一时神情呆滞,垂头丧气,说不出话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