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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时辰还早,又是一个对他这么一位正试案来说,走走过场的复试,江云也不急,就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等看到入场的人都进去差不多之后,这才姗姗来迟的朝着学宫大门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掏出自己的童生印信,以及自己的考场号牌,递了过去,守在门口的书吏接过他的童生印信和考场号牌验看,看过之后,交还给对方,脸上现出和煦的笑容,十分客气的道:“这位公子,请进,请进!”
他能不客气么,眼前这位,可是正试的榜啊,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学政大人看重的人才,年纪轻轻,文华榜案,前途无量啊。
重新领了考场号牌,江云进了考场,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多时,听到云板三声,考试正式开始,有考场书吏开始下考卷。
考卷到手,江云看了一下题目,二十道贴经题,十五道墨义题,一道试帖诗,一道策问题,一个表议题。
贴经题和墨义题不用说,考的是学子的基本功,不过到了后面,这贴经题和墨义题就彻底没了,秀才功名以上,哪个不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这贴经题和墨义题很难再区分开档次,就没有考的必要了。
试帖诗却还是要考的,所谓诗言志,诗作的好坏,自然可以看出才学高低优劣。策问考的则是学子看待问题的从政能力,表议题考的则是学子书写奏表,上书言事的基本功,秀才功名之后,就是举人,举人是可以出仕做官的,这已是在为培养干事的官吏作准备了。
这份卷子,江云即使交个白卷,也不影响他得一个秀才功名,但他当然不会这么做,真的交个白卷上去,这不是明明白白的打主考官的脸吗,人家好歹把你提携为案,你就交个白卷应付,这也太不庄重了。
所以他还是认认真真的逐题解答,贴经题和墨义题做的马马虎虎,不算出彩,但至少不会拉低印象分,试帖诗也是绞尽脑汁磨了出来,也只能说平平无奇,策问题他也是规规矩矩的回答,没有做什么新奇特异之语,都已经正试榜了,这复试要做的,就是稳妥为主,只要差不多,名次就是稳的。奏议题也是做得四平八稳,只要把要说的事情问题说清楚就足以了。
总的来说,他的这份复试卷子,只能说平平无奇,并无什么出彩之处,若是他是位列已榜,最后能不能取中,还真难说,不过对于正试榜的他来说,这份卷子好坏也差别不大了,只要求稳,他的案名次应不至于有波动。
等到差不多日落黄昏时,他这份卷子做完了,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考生起身交卷了,他也懒得再雕琢,检察一遍,看没有错漏了,就也起身交卷了。
从考场出来,一路没遇到什么“熟人”,估计是早提前交卷走人了,对于甲榜上的考生来说,这场复试基本就是走个过场,不值得过于郑重对待。
从学宫出来,在路边找了一家小酒楼,大吃了一顿,然后出来,夜色已经快要降临了。
他就要往借宿的曾府走去,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回头一看,却是已经考完交卷的严政正好看到了他,快步赶上前来。
“平川,你这是……”严政有些奇怪,怎么会在这时碰到对方。
江云理所当然的道:“考完之后,吃了个饭,正准备回去呢。”
严政听了,露出古怪的神色,一时很是无语,对方这自欺欺人的功夫,已经是如火纯清了,大家都分明知道,对方肯定是落榜了,今天的考场都没有进去吧,也不知是在城中哪里逛荡了一整天,然后又回到这里,装作考试了的样子,准备回去了。
这戏演得,也太逼真了吧。他心中暗自腹诽,但终究还是没有当面揭破,只是废话一般的问了一句道:“考的怎么样,看平川胸有成竹的样子,大有把握能中吧。”
江云含糊的道:“马马虎虎吧。”
严政见了,心中暗笑,这就心虚了,露出马脚了。他依旧没有说破,两人就一路闲聊着回了曾府。
回到曾府,朱荣,云鹏等人迎上前来,纷纷询问严政考试的事情,这次院试,他们已经没戏了,若是严政能够得中,就是一个秀才功名,这么一个大有前途的粗大腿,自然要好好抱紧了。
至于一旁的江云,他们都懒得去多这个废话了,对方今天被考场轰了出来,应该已经清醒过来了吧,不过怎么两人是一起回来的?
面对众人的关切询问,严政只是连声说还行,今天的复试,他可是花了苦功夫,一直磨蹭到时辰到点,这才交卷。只是这样,依旧不能让他心里有多少的底气信心,实在是他的正试考的太差了,已榜末尾最后一名,差距有点大啊,要想最终爬上去,难度也有点大,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复试过后,两天之后正式结果就出来了,朱荣,云鹏等几人虽然已经落榜,但也没急着回去的意思,难得来一趟省城,自然要好好逛逛再走,另外,适逢白鹿山福地即将开启,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虽然他们既不是县试案,也不是府试前十,院试更是落榜,没有进入的资格,也没有银子可砸进去,听说现在一张白鹿山入场券已经涨到八千两银子了,这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天价。
但是将在白鹿山麓召开的寒门子弟文会,还是给了他们一点希望,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是要试一试的不是。
第二天,几个人就相约去这洪州城中一些著名人文胜迹处游玩了一整天,兴尽而归。第三天,就是院试正式开榜的日子,这一天一大早,几个人就出了门,前来学宫看榜。当然其他几人都没戏了,主要还是陪着严政来看的,至于江云,几人更是彻底没这个想法。
其实江云本不大想去的,只要自己中榜,到时自然就会有衙门里的衙役依着登记的地址前来报喜,所以这看不看榜也没多大关系。
而自己这一去,到时榜单一出来,名列榜,一鸣惊人,众人都惊呆了,那场面,多不好意思,多尴尬啊。
不过好像待在这里也没事,还是去吧。
若是有人知道,某人知道自己中了榜,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去看榜,只怕把对方活吞了的心思都有了。
一路走走逛逛,来到了学宫大门前,他们来得不算早,今天是放榜的日子,这里早已经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了。
文华榜放榜,是一地文教之盛事,来看榜的人不仅是学子考生,男女老少,三教九流都有,既看个热闹,又沾点新晋秀才公的才运喜气,何乐而不为。
时辰还没到,几个人就找了个角落处,耐心等着。
“今日放榜之后,这文华榜的前五十名,只要年岁在二十五以下,就可以得到自动进入白鹿山福地参悟的机会了,而今天,白鹿山麓文会也要开启,到时我们顺便都去报个名。”有人提议道。
“可惜啊,我的年纪过了,不能参加这次盛会了,只能看你们的了。”朱荣无限遗憾的道,他二十二岁,是众人中年纪最大的,而按照惯例,童生需要二十岁以下,才有这个进入山中的资格,所以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众人安慰他一番,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这事,都说等下看完榜之后,就要去报名,而报名地点,就在城外的白鹿山麓。
其实大家都知道,到时蜂拥而来的各地符合条件的江左西道寒门子弟一定多如过江之鲫,不说上万,这数千人是有的,这么多人,竞争区区十个名额,这是几百里挑一,比院试都难多了,他们这些人,能够最后杀出重围,得了十个名额中的一个,这希望有多大呢,实在渺茫的很。
但不管怎样,这总是一个机会,院试落榜,希望只能寄托于此了,说不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你们说,这寒门子弟怎么界定,会不会有人鱼目混珠,冒充寒门子弟?”云鹏一脸的担忧道。
他们这几个人,自然都是寒门子弟了,家中最有田产的,也就是江云,但也不过上百亩良田,只能说是一个乡间小地主,还有一个家中在镇上倒有两三家店铺,当然也只是小本生意,自然也是寒门,跟高门大族是不相干的。
“我认为,家中三代之中出过举人,五代以内出过进士,都不能算是寒门了!”
“这样也有投机取巧的,有的人偏偏是书香世家子弟,偏偏要跟我们寒门子弟来争夺这十个名额,岂不令人气愤!”
事关众人的切身利益,几个人自然关心,在这里议论起来。
有人说道:“这个简单,只要像那参加县试一样,五人联保,就足以可以杜绝大部分的猫腻了,一个人冒充寒门子弟容易,但要五个世家豪门子弟冒充寒门子弟,这难度就大了,很容易就露出马脚,被人揭穿。”
众人听了,觉得这个法子确也不错,不过有人问题又来了,问道:“这五人联保之法,也有漏洞,若是有豪门世家子弟,买通寒门子弟怎么办?”
其他人听了,觉得这倒也是一个问题。有人又说道:“世上没有无懈可击的制度,这五人联保之法,起码增加了其冒充的成本代价以及风险,还是不错的,要是这个法子能够被采纳就好了。”
几个人在这里议论纷纷,江云不由觉得好笑。
“平川,你笑什么,莫非你有更好的防止那豪门世家子弟冒充寒门子弟的办法?”有人问道。
有人更是正色道:“平川你莫非在笑我等,这胜出的希望都渺茫,却还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这你就错了,这是事关是非问题,即使我等全无希望,也不能不管一管的!”
江云摆摆手,慢条斯理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我知道,即使有豪门世家子弟冒充寒门子弟,参与其会,那么他的最终目的,还是争夺那十个名额,这成百上千人的家世身份难查,但这十个人的身份家世总是好查的,只要严查这十个胜出的人的家世身份,不就可以杜绝此类徇私舞弊之举吗?”
其他人一听,顿时恍然明白过来,好像是这个道理,他们刚才的担心,实在多余了?
“哟,我说你们这几个在这里说什么呢,原来是在说白鹿山福地的事?就你们这几个落榜之徒,也想进白鹿山?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么!”
这时旁边陡然传来一道讥讽的轻笑,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来的人是老冤家了,不是那清河四英,章安三子等人是谁,这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在哪里都会碰到这些讨厌的人呢。
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们自个说自个的,招谁招惹,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怎么老是要跳出来无事生非的找茬挑衅,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闵玮,你得意个什么,我记得,你的名次不过甲榜第五十一,真是报应,哈哈,这个白鹿山福地,你不是也别想进?”刚才出声讥笑的正是闵玮,这边当即就有人幸灾乐祸的反唇相讥。
闵玮也不生气,好整以暇的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希望的,比起你们的彻底无望,那不是好多了。”
这简直就是诛心之语啊,什么叫彻底无望,不是还有个白鹿山麓文会么,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归还是有点希望的吗,对方这么说,简直就是欺负人到家了。
众人都心中愤懑,但是学不如人,实在无话可说啊,再说也只是自取其辱。
“甲榜第五十一就了不得了,值得在这里这样的炫耀,人家榜第一还没有说话那。”这时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又响起,不用说,一定又是某人话了。
闵玮看向某人,觉得十分可笑,四顾张望,戏谑道:“榜第一在哪里,你怎么知道他没说话那?”
江云好整以暇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反正已经快要人尽皆知的事,他也无须藏着捏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