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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小乔?接了个电话怎么脸色这么差?”
奕少衿关切地放下手中的牌,“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呢,昨儿晚上睡得晚,有点困了,我上去补补眠。
楚乔强笑着往楼梯口走去。
过道里远远传来婴儿房乒乒乓乓的装修声。
鼻尖顿时一酸。
不动声色地走回自己卧室,奈何卧室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站在婴儿房门口,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换上一脸寻常推门进去。
“老婆?你怎么又进来了?不是说了这儿灰大嘛,快出去……”
楚乔伸手搂上他脖子,“奕轻宸,我想你。”
他满足地笑着,“傻瓜,想我喊我一声儿我就下去陪你了。”
“奕轻宸。”
她忽然抬眸,“你这儿有根白头发。”
奕轻宸愣了一下,头皮一痛。
楚乔甩甩手,“呀……我看错了。”
“没事儿,阳光下难免会晃眼。”他温柔地搂着她往门外走,“好了,我陪你下去玩一会儿。”
“不用了,我就是想上来看你一眼,你继续吧,你这连午睡时间都省下来来的人,我哪儿好意思占用,我先走了。”
楚乔说完,急急忙忙地朝楼下走去,似乎生怕他追上似的。
没一会儿,楼下便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应式集团楼下,美萝接到楚乔的电话急急忙忙下楼。
远远便瞧见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悍马。
外面正在下雪,美萝疾步朝车子奔去,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快速地坐了上去。
“楚总,您……”
楚乔的脸色不大好,美萝一眼便瞧了出来,难免有些担忧。
“我没事儿。”楚乔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小纸包递给她,“帮我送到丁俊那,让他想办法化验下,我需要一份详细的dna比对检测报告,切记保密。”
“是,我知道了。”
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原由,但是一提到dna检测,便已经小不了。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楚总您慢走,开车慢着点儿。”
美萝跳下车,目送着她离开。
等dna报告的过程是忐忑的,楚乔从一踏进家门开始便怀揣着不安。
虽然面上看着无恙,可总是时不时地心神不宁,有时候甚至还会无故走神,弄得奕轻宸连小木匠都不当了,成天儿地守着她。
可他越是守着她,楚乔心里便越变扭,直到美萝来送公司报表时一并将dna检测报告单和宝岛送来的那份已经微微泛黄的信件递交到她手中。
“你先出去吧,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楚乔没有同从前似的留下美萝来吩咐,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随着一阵轻微的关门声,整间书房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报告单和信件被整齐地放在桌上,不一样的内容,却是一样的结果。
她扶着心口,只觉得抽痛得厉害。
这一瞬,原本所抱的那点子微弱的希望终于全部破碎。
整个身子沉沉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半晌儿没有动弹的气力。
奕轻宸,我们该怎么办!
书房外,是一阵低沉的敲门声,大约是响了许久。
楚乔反应过来,这才手忙脚乱地将信件和dna报告单收起,同那份双胞胎b超单一起锁入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
”怎么了轻宸?”
门口依旧是奕轻宸那张无暇的俊颜。
“怎么把门给锁了?”
“可能是美萝走的时候顺手带上了吧。”
她假意打了个哈欠,企图遮掩此时脸上的情绪以及微红的眼眶。
“老婆你哭了?”
楚乔嗔笑着伸手欲掐他的脸,想了想,终于还是收了回来。
奕轻宸不解,一把拽住她的手摁倒自己脸上。
“明明是想掐我来着,怎么又收回去了?是舍不得了?”
“嗯,舍不得了。”她声音莫名变得有些沙哑,干涩干涩的,仿佛枯竭了的河床历经了风沙的肆虐。
“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奕轻宸心疼不已。
听说孕妇会有轻微的抑郁症,他老婆该不会也
“我没事儿呢,好好儿的。”楚乔终于强撑了一抹笑容,掐了掐他的面颊,而后似乎又觉得不舍地放手,继续多掐了两下。
“真希望能掐一辈子。”
“那就掐一辈子。”
他欲上前吻她,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
“走吧,咱们也下去吧,刚才少衿喊我打牌来着。”
奕轻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心内发闷,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那样的感觉,很陌生,但是可以预见,是痛的。
“你不开心?”
才走到楼梯口,席亦君正好准备往楼上走。
瞧见她微红的眼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没呢,刚睡醒,有点蔫儿。”
楚乔又是强笑了两声,“要一起去玩牌吗?”
席亦君摇头,“不了。”
见她欲走,他忽然又唤住了她,“如果不开心,别藏着,会憋坏的。”
“嗯。”她扯扯嘴角,“我知道了。”
“小乔,小乔!”
楚乔还没进门,奕少衿忽然抓着手机朝她跑来,“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匿名者又出现了!”
“什么匿名者?”楚乔微微一愣,而后想起,这才恍然大悟,“是微博上总是扒我和奕轻宸那点事儿的那个人?”
“嗯,虽然这次又换id了,但是我确定就是她!”
“这是又说什么了?”楚乔顺口问了一句。
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管那匿名者扒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她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最严重的,正锁在她书房的抽屉里,埋在她心底。
“你是第三者啊!”
这话奕少衿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后这才觉得自己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忙改口道:“其实就是在那儿胡说八道来着,说闻莹跟轻宸本是恩爱的未婚夫妻,就是因为你这个第三者的插足才导致闻莹一怒之下退婚,而后你才趁机而入一举成为斯图亚特家族的少夫人!”
“倒是个不错的编剧。”楚乔调侃道。
“我也觉得这人有意思,神经兮兮的,闻莹跟奕轻宸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这都还能搬出来跟你们俩的事儿扯一块儿,这么能编,怎么不去写小说啊!”
楚乔原本打算将这事儿交给奕轻宸去处理,想了想前些天儿他给萧靳下的死命令,如今却又出现了这样的事儿,萧靳难免会挨批,索性直接给萧靳打了个电话,命他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好此事,免得叫奕轻宸看见了,又白白发一通脾气。
其实网络这种事情,还真的是无法绝对禁止的,毕竟封她一个号,她能再开个十个八个,设置敏感词她可以用间隔,根本无休无止。
加之那人一直盗用的是国外的ip,打一枪换一地儿,等这边追查到,他早就又撤了。
“小乔,你眼睛怎么回事儿?红红的跟兔子似的。”
事儿一说过去,奕少衿立马就注意楚乔的不正常。
“昨儿晚上没睡好,待会儿休息休息就好了。”
“你最近有点儿不在状态,是不是轻宸又欺负你了?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削他!”
楚乔不由得在心底苦笑。
如果还能被他欺负上一辈子,该有多好。
这条匿名者用新id发布的消息虽然很快便被删除,但是舆论上却造成巨大的影响,一时间大街小巷似乎每个人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孕期越长,人便愈发犯懒,加之大小事儿不断,这才一礼拜,楚乔脸上的疲态已经是十分明显。
奕轻宸担心不已,可不管怎么问楚乔,得到的都是一句“没事儿”。
“楚总,借着这次的绯闻,闻莹可着实又火了一把。”
书房内,美萝一如既往地抱着文件推门进来。
“这样也好,省得我们费心思了。”
“可是萧助理那儿……”
“萧靳怎么了?”她慵懒地倚在椅上,一手轻轻扶额,满脑子却全是最底层抽屉里的秘密。
“先生那儿已经知道这事儿了,萧助理又挨了一通批。”
“嗯,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去劝劝。”其实这种事情真的是防不胜防,索性由着它去,等时间一久,也就没人会再关注了。
毕竟她和奕轻宸平时都是极少出门的人,一般的媒体也根本采访不到他们,这些新闻最多也就是在民众口中茶余饭后地闲聊一下,对他们俩的生活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大影响。
“另外就是汤家那儿,刚才孙总打来电话,说是楚允和汤家大少爷被汤家的大少奶奶捉奸在床来着,这会儿汤家正热闹着呢!”
一提及楚允和汤家大少,楚乔便忍不住嗤笑。
明明自家老婆年轻漂亮却非要和自己父亲的女人搞在一起,这样另类的快感,难道真就这么让人不顾一切吗?
现在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汤家大夫人原本是看在苏问岚的面子上对楚允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回楚式破产这么大的事儿苏问岚都没出面,汤家大夫人估计是以为楚允失宠了,这不这回就连带着新账旧账一起算上了,本来她和楚允就是不对付的。”
“这倒是真热闹了,告诉孙湘凡事儿还是要注意这点儿,我总觉得这个楚允背后,还有什么人在指点。”
“楚允背后,不就是苏问岚吗?”
“或许不仅仅只是苏问岚呢?蚂蚁们总是喜欢抱成团,以为这样就能撼动大树,殊不知大树上早已经洒了剧毒,触之即死。”
原本是还可以好好儿玩玩的,但是自打从蒋少修口中得知那个事儿,她已经无心再处理其他,眼下来说,快刀斩乱麻最好。
“记得宋奎的死状吗?”
楚乔忽然冷了声儿。
美萝沉默点头。
“我明白了楚总。”
可是还没等美萝出门去执行,孙湘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那个什么第一夫人,刚才又跑到汤家来了,把楚允给带走了!”
“什么!”苏问岚不是应该还在宝岛被禁足吗?
明明已经被禁足的人,却好端端出现在京都,甚至她这儿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应该啊!
按照平时来说,再怎么样蒋少修都会提前给她打个电话通知一下。
莫不是宝岛那儿也出什么事儿了?
“原本都已经盘算好了,不管怎么样儿今儿个也要先把那娘们儿弄出汤家再说,这下倒好,咱们前两天的辛苦都白费了。”
“带走就带走吧,好歹也算是暂时离开汤家了,楚允那儿派人盯着点儿就好,目前你的重中之重该是青龙帮才对,虽然有尹尉盯着,你也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个是自然的。”孙湘忙道。
若是能在青龙帮内占据一席之地,基本上她跟她儿子这辈子就算是安然无恙了,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尽全力。
挂断电话,楚乔又对美萝道:“孙湘那儿出了点岔子,暂时是对付不了楚允了,苏问岚好不容易回到京都自然是要留着楚允做一番大用场,肯定会将她保护得妥妥当当,咱们就不去冒那个风险了,且等一阵子吧。”
“好的,我明白了。”
待美萝出门,楚乔立马登陆qq联系了还在多伦多的温以安。
如今的她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事儿可能真的不得不提前做准备了。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肚子。
如果那事儿一旦被奕老爷子得知,这后果恐怕是撕心裂肺的。
只是她,又该如何婉转地跟奕轻宸提出分离?
明明各自都已经在彼此心间扎根入土,一旦拔起就意味着血肉模糊,痛也就罢了,恐怕会死。
宋婉来敲门的时候,楚乔正抱着平板电脑发呆,qq里温以安的头像还在不断地闪烁着。
“小乔,设计图遇到瓶颈了,来帮我出出主意。”
宋婉拿着稿子,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她手中的平板屏幕。
楚乔下意识地将平板电脑往桌上一盖,“嗯,好。”
然而在这声“好”过后,她又陷入了短暂的出神中。
“小乔,我发现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诶,是不是有心事儿?”
“没呢。”楚乔回过神,一如既往浅笑,“月份大了难免有些疲惫,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你可要好好儿休息,瞧你这样儿‘某人’又该心疼了。”
楚乔自然以为宋婉口中的某人是指奕轻宸,面上不由得微微苦涩,“好,我知道了。”
只是她的苦涩,看在宋婉眼中却又成了她和席亦君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的无奈,眸中的恨意不由得更甚。
“等过两天就是y?jewelry珠宝设计赛了,到时候你可以陪我去吗?在国内,我没什么朋友。”
“当然,我随时有空。”
“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楚乔本想说一家人,想了想又怕宋婉多心,于是马上改口,“都是朋友。”
“嗯,谢谢你,我的朋友。”
宋婉端庄的笑着,面上却无一丝温和。
桌上手机一响,楚乔拿起扫了一眼,是蒋少修。
宋婉忙识趣儿道:“你先忙,我回去继续画图了。”
“好。”
眼瞧着宋婉离开,楚乔这才接起了电话。
“丫头,苏问岚去京都了,你要多留心着点儿”
“她的禁足这就算结束了?”
“嗯父亲他也是很无奈的”蒋少修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细说。
到底是蒋家的私事儿,楚乔自然也不会多问。
无非就是夫妻俩床头打架床位和,还能逃到哪儿去。
这样的认知,让楚乔对蒋寒武的憎恨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原以为蒋寒武会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在得知她母亲无辜被毒死的事情后,会还她一个公道,谁知这事儿却是不了了之。
说到底,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不管怎么样苏问岚都是蒋寒武的原配,政坛的夫妻荣辱利益向来都是捆绑在一起,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过眼匆匆与自己做了一夜露水夫妻的女人而去惩治对自己的政治生涯至关重要的妻子呢?
“我知道了。”
“那件事儿”
“什么事儿?”楚乔故意反问道。
蒋少修叹了口气,终于道:“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别继续糊涂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来宝岛吧,有父亲和我在”
“嗯,我心里有数。”
还没等他说完,楚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越来越害怕和蒋少修说话了,哪怕并非有意,他却是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那件可怕的事实,哪怕她只是想再多给自己一点儿流连的时间,却也是不被允许。
她重新从最底层抽屉里取出那张b超单,细细地伸指摩挲着图像中胎儿清晰的轮廓,触手间眸中涌起的爱意温柔了整个世界,却又在瞬间被忧虑给淹没。
他们还那么小,尚且只能依附在她腹中生存,她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将他们安然无恙地保全下来?
楼下依旧欢笑声不断,总是内心有伤,如陆璇璇又比如奕少衿,可面上却依旧是安然无恙。
电视里,一则新闻很快便引起了楚乔的注意力。
还没等她来得及细看,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楚总,黎黎出事儿了!”
“嗯,我刚在电视里看到了,现在什么情况?”
电视里,是躺在担架上的黎黎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
“吊威亚时不慎摔下,将近五米,估计有点悬,现在邹导演正在处理,威压上有明显切割的痕迹,不排除人为,要不要报警?”
“报警,当然报警,你先去现场,我随后就到!”
未免也太巧合了,不顺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地来,几乎就像是预谋好了似的,叫人不怀疑都不行。
楚乔起身欲出门,正好奕轻宸下来。
“我陪你。”
“你也知道了?”
楚乔本想拒绝,毕竟这个黎黎曾经和闻莹被奕轻宸堵在床上过,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嗯,刚萧靳打电话来说了。”
奕轻宸握了握她的手,愈发瘦弱的触感让他心疼不已。
虽然心底还是打算尊重她的决定,可是也不能任由这帮人让她操心至此。
黎黎虽是吊威亚是不慎坠落,可到底是在剧组里出的事儿,楚乔身为应式集团的董事长自然也有责任,更何况楚乔刻意将黎黎安排在闻莹身边,绝对是有另外的意思。
拍摄现场依旧是一片凌乱,大批的记者被拦在黄线外,不少临时演员和工作人员仍旧在到处走动,许是因为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所有人都暂时不被批准离开现场,以免带走证据。
奢华的车队一在拍摄现场门口停下,立马引起巨大的骚动,原本围堵在门口的记者纷纷拿起相机对着车队狂拍,中间那辆独一无二的迈巴赫据传闻正是andre?stuart的座驾之一,那么这车上的,很有可能便是andre?stuart夫妻俩。
一大群保镖先行下车,立马去制止那些记者。
楚乔在奕轻宸的搀扶下缓缓朝这边走来,但从两人的衣着气质基本便已经证明身份。
这是斯图亚特夫妇自打承认身份后,首次公开在大堆媒体面前露面儿,若非保镖们阻止,这些记者还真打算拿着相机拍他个百八十张。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记者们也是为了工作,大家都互相体谅一下。”
楚乔善解人意的话自然引起众记者的好评。
原本网上在流传这个楚乔是小三上位,不过论气质看长相她绝对比闻莹要更适合斯图亚特少夫人这个位置,闻莹再美也只是个明星,进了这个最污秽的圈子,身上总是或多或少会被低俗气给沾染。
“斯图亚特夫人,关于前阵子网上流传的,您是拆散了闻莹和斯图亚特先生才上位的消息,您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终于有记者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对真相的追逐,毕竟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见到斯图亚特夫妻俩本人,这样的新闻一旦允许被报道,他这个采访者定然会一炮而红!
奕轻宸顿时冷了脸,一旁的保镖见状正欲上前继续阻止却被楚乔给拦了下来。
她一脸寻常地望着镜头,“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儿,正好我先生也在,我就把之前在网络上流传甚广的关于我是第三者上位的事儿在这儿跟大家澄清一下”
“你住口!”
还没等楚乔说完,闻莹忽然从片场内失态地冲了出来。
许是担心楚乔会将先前的事儿曝光,这会儿的她满脸惊恐。
她的未来,很有可能毁在楚乔的一句话上。
还没等闻莹碰到楚乔,她已经被一旁的保镖们给架住。
“轻宸”
闻莹哀求地望向奕轻宸,后者撇过脸神情专注地盯着楚乔。
“其实关于这件事,真的没有什么好被人炒作的,闻莹和我丈夫早在几年前便已经解除了婚约,而我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在京都念高中,又怎么可能大老远地跑到英国介入我丈夫和她之间,更何况那时候的我哪有机会接触斯图亚特家族当时的继承人”
闻莹原本以为楚乔会把她和奕轻宸解除婚约的真正原因说出来的。
奕轻宸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
虽然他如今对这件事已经淡漠,但如果在大众面前被揭露面子上肯定还是过不去,这个傻丫头明显是舍不得拿他夫的面子来为自己洗清。
“所以,这事儿还请各位记者朋友一定要公平公正地报道,我这里先谢过了。”楚乔双手合十做感恩状。
那名记者忙道:“斯图亚特夫人客气了,你如此支持我们的工作是对我们莫大的鼓励,这件事儿我们一定会公平公正地报道不给任何人抹黑您的机会!”
“谢谢谢谢。”
楚乔微微一笑,搂着奕轻宸的胳膊进门。
闻莹狠狠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才刚被保镖松开,众记者已经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请问闻小姐,这几次与斯图亚特夫妇俩有关的绯闻,是否是您安排人一手炒作的呢?”
“还有上回斯图亚特先生被狗仔队拍到从您家离开,是否其中也有什么误会呢?您能否为我们解释一下?”
邹导演原本以为楚乔只是个女强人,却想不到她会是斯图亚特家族的少夫人!
斯图亚特少夫人啊!
这意味着什么!
邹导演殷勤地上前想要为楚乔讲述方才的情况,只是带头的警察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是说了让你们都好好儿呆着别动嘛,你干嘛你!”溜须拍马讲解事情的经过,轮得到你吗?
邹导演瞬间蔫儿了,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
“到底怎么回事儿?”
“您好,斯图亚特夫人”警察忙上前,恭敬道。
楚乔不悦地蹙眉,“我问你了?”
她指指邹导演,“你站那儿干嘛,继续说。”
“是是是。”被楚乔点名,邹导演自然喜不自胜,跟在楚乔身后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剧组里的威压坏了,这个是另外找人租的?”有那么巧吗?剧组里的威压好端端坏了,然后租来的威压又出了问题?
“是。”
“你是在哪个道具公司租来的?”
楚乔这么一问,邹导演顿时面色一白,“原本是该道具组的人负责的,结果连打好几个公司电话都说他们的威压好几天前就被人租走了,我顺手把我休息室桌上捡到的一张名片拿去给了道具组,这才租到的。”
“这个名片上的道具公司你们原本租用过他们的东西吗?”
“没有。”邹导演忙摇头,“估计是一家新公司,这名片我原先也没见过,也不知怎么就到我休息室里去了。”
“那名片呢?”
“刚警察已经问过道具组的了,他们用完后就把名片随手放小桌上了,后来就不见了,这会儿重播那个道具公司的电话也是关机。”
“威压送过来都没检查吗?”
“不不不,这个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仔细检查过的,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正好要开工时,威压组的工作人员也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东西集体闹肚子,然后就让威压公司的人上了,还答应多加钱来着。”
“威压公司的人不会那么巧合地消失了吧。”这么一来,若是不是认为恐怕都没人会相信了。
“”邹导演尴尬地垂首,“还真是,黎黎从威压上吊下来时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那儿去了,连那俩人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邹导演话音刚落,那边才被经纪人从记者堆里解救出来的闻莹愤愤地朝这边走来,尤其是看到奕轻宸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楚乔身边更是叫她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楚乔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却叫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女人的眼神好锋利!
对,是锋利!
明明只是随意一瞥,却好像一把开封的刀,闪烁着寒光。
“这事儿就交给警方去处理吧,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尽快将凶手缉拿,还黎黎一个公道!”
楚乔收回眸,笑望着面前的警察。
带头的警察忙道:“那是自然的,夫人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好,给您一个交代。”
“闻小姐很冷吗?手很凉。”
见楚乔又将话题扯到她身下,闻莹当场没了好脸色,“你怎么知道我手凉?”
“心凉了,手还能热?”楚乔讪笑着,“上回就跟闻小姐说过了,够不着的东西千万别穿着高跟鞋去垫,上回只是崴了脚,这一次,恐怕是要栽跟头了。”
闻莹实在气急,又不敢当着奕轻宸的面儿直接跟她呛声,双手紧紧地攥握成拳,拼命地挤了挤,两滴泪水瞬间滑落。
她无辜地演绎着这么一个饱受委屈忍气吞声的女性形象,却忘了奕轻宸先前之所以跟她交好,完全是看中她洒脱的性格。
奕轻宸不耐地看着她那副委屈的嘴脸,莫名有种好似在看八点档现场版的感觉。
真不知道她好端端的又在哭什么!
“好了轻宸,这事儿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先回吧。”
楚乔扯扯奕轻宸,又对邹导演道:“医药费方面待会儿我的助理美萝会来处理,由应式一律承担,你这儿也别停,女三的戏份不多先跳过去,看黎黎的后期恢复。”
“是是是,我明白了,您二位慢走。”
“老公,今天我们不回庄园了吧。”
回去的车上,楚乔忽然提议道。
“好。”奕轻宸宠溺地笑着,“你说,你想去哪儿?”
“去香榭丽舍吧,我们好久没去那儿住过了。”再不去,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吧。
“好,听你的。”
奕轻宸让司机在路边停下,将楚乔扶到副驾驶座,然后亲自开车。
“先去趟超市,晚上咱们自己做晚餐。”
“嗯。”奕轻宸欣喜若狂,楚乔偶尔的一次下厨,对于他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事儿。
一到傍晚又是周末,超市难免人多,奕轻宸担心别人磕着碰着楚乔,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往里走。
“没事儿呢,真是个傻瓜。”
瞧着他紧张的样子,她忽地鼻尖一酸,刻意转过身子去瞧另一侧货架上的商品,只是扫了一圈儿却根本不知道要买什么。
不远处似乎在做什么特卖活动,话题一响起,大波人便朝那边涌去,没一会儿就在她和奕轻宸之间隔开一片厚厚的人海。
人一多起来,楚乔自然也担心会被人不小心撞到,超市里的特卖军团向来都是十分彪悍的。
护着肚子扫视了一圈儿也没瞧见奕轻宸,她只能沿着货架不停地往下挤。
手机在进门前就跟包一起被锁在了寄存柜中,钥匙也在奕轻宸那儿,她只能不时地扶着货架踮起脚尖来张望一会儿。
人越来越多,奕轻宸也不知道被人群冲到那儿去了。
离别还没到来,却已经开始走失。
奕轻宸,这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老婆!”
温柔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急切。
楚乔惊喜间转身,远远便瞧见他挤着人群朝她走来。
“站那儿别动,等我。”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仿佛个懂事的孩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家长的到来。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一身齐整的西装丝毫没有因为方才在人群中的挤压而出现不完美,欣长矜贵的身姿所带动的气场将周围的人完完全全隔离在外。
“下次记得,如果走丢了,就在原地等我,我来找你。”
他的内心忽然好似经历了失而复得的变迁,明明大庭广众,却不管不顾地将她搂入怀中,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手,“好了,从这一刻起,我牵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
楚乔抿着唇,没有吭声。
只是握着手,就真的可以不分开吗?
选了几样两人爱吃的食材,意兴阑珊地回到位于香榭丽舍中的家。
也不知每日定时来打扫的钟点工是否刻意,纤尘不染的屋内,唯独留了合欢树下那一圈儿落英。
她套上围裙进了厨房,奕轻宸本想进去给她打下手,但想起家里“男士不得进厨房的规矩”,笑着往沙发去了。
一转过身,碰触到熟悉的餐具,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滑了下来。
滴滴答答地落在台面上,溅起微凉的水珠。
也不敢吸鼻子,怕被他听见动静,只能微微张着嘴来换取新鲜空气。
“老婆。”
身后忽然传来奕轻宸的声音,楚乔赶忙搁下手中的刀去擦泪,一个没留神,锋利的刀刃直接划破指尖,鲜艳的血珠瞬间滚落。
奕轻宸心疼地将她的手指塞进自己口中,温柔的舌轻轻地舔舐着发疼的伤口。
“哭了。”精致的指尖爱怜地划过她的眼睑,将未干的泪痕一点点拭去。
“嗯,疼了。”
她没有撒谎。
疼了,手指也疼,心你疼。
怎么办奕轻宸,我根本戒不掉你的温柔。
他牵着她出了厨房,找来创口贴替她贴上,一如那次她参加同学聚会划伤了手似的,高贵的头颅微微低垂,仅为她一个人低垂。
“老婆。”他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
她最近的情绪实在太过于不寻常。
“奕小乔,我们好好儿的好不好。”人的预感,从来都是一种准确到可怕的存在。
纵使一无所知,他依旧感同身受。
楚乔下意识地去抠自己手上的伤口,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端端的,又说的什么怪话,我们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老婆,你最近怎么了?”
“孕期长了,难免有些吃力,你放心啦,没事儿的。”她笑着起身,“我继续去厨房准备晚餐,你好好儿看电视,可别再来打扰我了,你瞧刚才都吓到我了。”
楚乔的话,奕轻宸不信,只是他不会戳破。
久违的两人世界,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奕轻宸托着腮帮子,趴在餐桌旁看她。
“干嘛你,好好儿吃饭。”说好的贵族教养呢?
“秀色可餐,比美食更诱人。”
“胡说八道。”她嗔笑,乘了碗汤递给他,“快吃饭。”
“遵命老婆大人。”
楚乔忽然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没有斯图亚特家族,没有奕家,没有蒋家,一如初见时他带着落魄的她回家,那么纯粹地相爱,该有多好。
可是上天偏偏就是这样,你不在意时,却一直拥有着,等到你舍不得了,又不得不离开了。
洗碗的水里,和了一半的泪。
这一夜,是桑海沧田的变迁。
她不舍地抚摸着他精致的睡颜,细细地摩挲着他的每一寸五官,从英挺的眉到削薄的唇,牢牢地烙刻进脑海中,铭记在灵魂里。
完美的,终究是不能属于平凡的人。
奕轻宸,出了这个门儿,我们离别在即。
睡梦中的他懒懒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寻找她,直到将她重新搂入怀中,这才露出一抹安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