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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的飘雪,将银装素裹的娜鸣村带进了十二月。眼看冰封期很快就要过半,新年也即将来临,耶宏一家人都开始为除夕和春节忙碌了起来。
拆挂壁毡进行除尘的屋子里,夏霜寒站在小凳上一边高举双手,按住已经清理干净正欲重新挂起的壁毡的两角,一边扭头询问自己身后的芭丽雅,以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把壁毡挂正,是否需要再进行调整。
可是,站在她身后的芭丽雅,却两眼放空地虚虚朝她这边望着,明显并没有把她的问话听到心里去。
“芭丽雅,芭丽雅?”放下手中的壁毡跳下小凳,深知芭丽雅这是有心事的夏霜寒,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膀道:“芭丽雅,你在想什么呢?如果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可好?”
“霜霜寒姐姐。”一脸沉郁与失落的芭丽雅从走神中苏醒过来,咬着下嘴唇,犹豫不决道:“前两日,我找了个机会去和杍然哥吐露了自己的心意,只是只是我被他拒绝了。”
在戎族人的婚姻传统中,已达到适婚年龄的青年男女,若是有了自己心仪的对象,都可以直截了当地去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意,并不存在“女子先开口就是不矜持”的说法。
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后,若是双方两情相悦,那就可以自然地相处下去,并朝着婚姻的殿堂迈进。若是传达自己的心意之后遭到了拒绝,也不存在失了面子的说法。双方大可对彼此道一句“祝你幸福”,然后潇洒转身去寻找自己这辈子真正的伴侣。
因此,现如今被林煕然拒绝了的芭丽雅,并不存在脸上挂不住,故而无法继续再在同一个屋檐下与他相处的窘境。现如今,她所有的情绪,不过是被自己中意的男子拒绝了的失落以及一种求之不得的瘀滞。
“你说他拒绝了你?可是这不应该啊!”这些日子以来,林煕然对待芭丽雅那与众不同的态度,众人都有目共睹,他会拒绝芭丽雅?这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应该啊!“你问了他,他为什么要拒绝你了么?”
“这哪还用问啊!拒绝我不就是代表他不喜欢我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还有什么理由啊?”如此认定事实的芭丽雅,拿起被夏霜寒搁置在一旁的壁毡,爬上小凳,继续着夏霜寒方才未完成的活计道:“霜寒姐姐你快帮我看看,我可以固定住它了么?”
“嗯,可以了,位置挺正的。”仔细看了看芭丽雅手上的壁毡,待她将它固定好并跳下小凳后,夏霜寒拿捏着,将自己猜想的林煕然之所以会拒绝她的理由说了出来。
在夏霜寒眼中,林煕然明明对芭丽雅颇有好感却还是拒绝了她,真正的原因除了他目前虚假的身份以及对未来的顾虑以外,绝不会再有别的可能性。
毕竟,一旦恢复真实身份,林煕然不但将不再是现在的这副样貌不说,芭丽雅一旦嫁给了他,还必须跟他住到京城,甚至有可能在几年后因为他的调动而远走江南,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回到关外的机会。
若是住在京城,芭丽雅有夏霜寒这位友人,每年商队走商时,也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故而,她也许生不出多少乡愁。可是,倘若将来某一日南下,芭丽雅身边无亲无故,周围的绝大部分汉人,又都对异族人带有偏见。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巨大差异,将在每时每刻不断地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
待度过了几年这样让她倍觉不适与陌生的生活后,芭丽雅真的还能对他们的婚姻和感情感到满意与幸福么?
“所以霜寒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杍然哥是因为为我考虑,认为我继续生活在关外才能更幸福更快乐,所以才拒绝我的么?”
“我个人认为应该是这样吧。”看一眼面前芭丽雅那混合着诧异与喜悦的表情,夏霜寒鼓励道:“所以芭丽雅,我个人认为,为了你的终生幸福着想,你应该去找杍然好好问一问,问问他,他为什么要拒绝你;以及告诉他,为了他,你愿意做出什么样的取舍。这样一来,若是最后你们还是没成,那冲着你今日的努力,你日后也不会感到后悔或者遗憾不是么?”
“谢谢你,霜寒姐姐。”经由夏霜寒的开解而完全振奋起来的芭丽雅,一蹦老高道:“等今晚得了空,我就去找杍然哥,再和他好好谈一次。”
忙忙碌碌的午后很快就过去了。临近黄昏时分,腾出手来的夏霜寒依照卡莫拉的要求,到村子的集会广场上,去找耶宏家那三个和邻居家的小伙伴相约打雪仗的孩子们。
村子里,石板铺就的小路上那皑皑的白雪,经由反复数次的踩踏与结冻,已然渐渐转化成了又厚又滑的冰壳。一路往集会广场行去,夏霜寒只见众多小伙子们都在拿着铁锹除冰铲雪。而在距离集会广场最近的一个岔路口,她要找的那三个孩子,则正和几个小伙伴团团围着劳作中的乌加尔,嚷嚷着要他讲故事。
自幼生活在草原上,故而对游牧生活的闪光点最是了解的乌加尔,自打九月下旬起,就依靠着自己的亲身经历成为了村中大多数孩子们最为喜欢的“故事大王”。
毕竟,冬季封山的娜鸣村里,孩子们基本没有走出村子的机会。除了每日的各种课业,他们的游戏项目也就只有那么几样,难免有些单调乏味。因此,对于从出生起就过着定居生活的孩子们而言,乌加尔的生活经历,就成了奇妙绝伦的精彩冒险。
孩子们围成的圈子外围,等待一边干活一边讲故事的乌加尔说完游牧民训鹰,以及如何通过观察飞翔在天空中的雄鹰以预知接下来的天气的故事后,夏霜寒出声将卡莫拉的三个孩子叫到了自己身边。
“乌加尔你确实是个说故事的好手嘛!”看着面前三个孩子脸上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表情,夏霜寒笑着对经过一冬的休养,肤色已经白了不少的乌加尔道:“只不知,你的基本汉话,有没有和你的故事一样,说得这么好了?”
“做买卖用的,讨价还价的汉话我已经学得差不多啦!要不,你陪我练练?”用铁锹敲下石头台阶上的最后一截冰壳将它铲到一边后,干完活的乌加尔抗起铁锹,和夏霜寒一边领着孩子们往前走,一边练习着对话。
只是,此时和这位爽朗、健谈的小伙子一起往回走的夏霜寒却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乌加尔将会给她和陆绍云的人生,带来那么大的麻烦与波折。
腊月带着冰雪的纯白色调,一路滑到了除夕之夜,“噼噼啪啪”作响的火塘边,已然完成了整幅地图绘制的陆绍云和思家心切的夏霜寒,正与同样围坐在火塘边的耶宏一家人一起,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商议着芭丽雅和林煕然的婚事。
芭丽雅在夏霜寒的鼓励下与林煕然进行的第二次谈话,结果非常成功。
在他们双方彼此向对方阐明自己可以为婚姻付出些什么,同时又需要伴侣对婚姻担负起怎样的义务后,抛开所有顾虑并且对自己的真实相貌挺有自信的林煕然,终于和芭丽雅正式明确了交往关系。接下来,只要不出意外,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与增进了解后,他们,就会正式结为夫妻。
自己的小女儿婚后将和女婿一起在京城生活,对此,哈兹鲁与萨妮莎夫妻俩,是很有些不舍的。可是联想到自己前三个已经嫁给了游牧民,故而一年也只能在庆典前后相处不足一个月的女儿们,他们便也就释怀了。
“这次出关没白来吧!”端着一碗刚刚出锅的热腾腾的水饺,陆绍云带着一脸戏谑的笑容打趣林煕然道:“到关外走上一趟,正事半点没耽误,还为自己解决了终身大事,杍然你小子不错嘛!”
“再不错也没有你手脚利索啊!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你一开始追嫂子的时候,她对你可是一脸的不喜和嫌弃来着!”
林煕然所说的不喜与嫌弃,自然是说当初在小桃花村村外的驿站里,夏霜寒严词拒绝陆绍云的事。只不过看着这段日子以来陆绍云整日眉开眼笑的架势,林煕然相信,等回京城之后,他很快就可以喝上发小的喜酒了。
丰盛的晚餐过后,是戎族人传统的节庆游戏时间。由于戎族人新年没有贴春联、送灶王爷上天之类的活动,故而燃放过鞭炮之后,全家老小齐参与的游戏活动,便成了除夕夜里最重要的环节。
看着面前沉静在欢声笑语里的耶宏一家人,无法与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丙寅年的夏霜寒,心中又一次涌起了浓浓的乡愁。
“在想爹和朝阳弟弟么?放心吧,再过几个月,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自打与夏霜寒办过婚礼,就依照戎族传统,将夫妻双方的双亲都称为“爹”、“娘”的陆绍云,一眼就看出了夏霜寒情绪低落的原因。
尽管,作为一个只身在军中待了八年的军人,陆绍云已经习惯了新年不能与亲人团聚的惆怅。不过,自己刚参军时,对最疼爱自己的祖父的思念之情,时至今日的他,却依旧还是记得很清楚。
由于幼年时儒慕军功赫赫且武艺高强的祖父,陆绍云自打三岁起就跟着祖父,开始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习武生涯。因此,比起对父亲的敬重和对母亲的恭顺,在定国公府里,感情上和陆绍云最亲近的人,还要数手把手教他练武、习字,并且带着他在夕霞院里生活了五年的陆啸清。
故而,离家从军的日子里,若说自己对父母亲以及兄弟姐妹们的思念有多深,那么陆绍云相信,即使把他们全加起来,其分量也及不上一个陆啸清。
因此,也正是因为祖孙俩之间的这份感情,陆啸清才会在与夏霜寒年龄相近的陆家五、六、七三位少爷里,选了自己最喜欢的陆绍云,去和夏霜寒定下亲事。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松软的被窝里,已经从思乡的情绪中走出来的夏霜寒,在闻听陆绍云所说的,这段前世的她所不知道的往事后,面带震惊道:“我当初,竟然还有可能和你六弟或者你七弟定亲?你六弟一个出生便带有弱症,常年走不出屋子的重病号,你祖父若是把我许给他,那还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家给谁家报恩了!”
“那意思是,不乐意嫁给我六弟,换成我七弟你就愿意嫁了么?”帮夏霜寒捂着她这双整个冬日里,就一直没有自行暖和起来过的手,陆绍云打趣她道:“毕竟,我七弟是京中众人都交口称赞的才子嘛!”
“嗤。”夏霜寒无语异常地笑道:“我若是喜欢才子,直接嫁给子润不就好了?犯得着非得等着你那还是个举人的弟弟去辛辛苦苦地考进士吗?‘陆庭轩,天底下其他的男人再好,我都没兴趣,我就只喜欢你!’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么?”
“嗯,很满意,非常满意。有你这句话啊,我今晚上准又能做上一夜好梦了!”
最近一段日子,自打夏霜寒接受了陆绍云那个关于请旨赐婚的提议,并且答应在归京后就嫁给他以来,陆绍云的梦境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夏霜寒离开他或者她身死的画面。
本来,彻底摆脱那些可怕景象且不会再被痛苦的梦魇继续纠缠,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可陆绍云最近却发现,梦境中一概是些好事的时候,也有很多让他感觉辛苦与煎熬的地方。
比如说,在梦中的他,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姿势邀夏霜寒共赴云雨,但在现实里,他却每每只能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夏霜寒,忍耐一身欲\火。毕竟,谁让当初他们假成婚那晚,夏霜寒在浴室里对他做过的事情,她事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再帮他做了呢!所以,陆绍云现在除了“自食其力”以外,也就只剩下强行忍耐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可是,对于佳人在怀且还在夏霜寒这里疏解过一次的陆绍云而言,强自忍耐实在是太辛苦了。于是最后,实在忍不下去可又想坚守住底线的他,只好采取了某个并不君子的做法。
一个绮梦做到一半,却不知怎的忽然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深夜里,身体胀痛的陆绍云,在几经磨蹭与犹豫后,最终屈服于身体的选择,抬手点住了夏霜寒的昏睡穴并将她调整成了平躺着的姿势。
随后,克制不住地将手探进她衣襟里各种为所欲为的他,在扯开枕边人的衣襟后,一边着了迷地在夏霜寒的锁骨、肩膀和胸口周围又亲又啃,一边还牵过她的一只手,帮自己疏解了一次欲望。
随后第二日,自认已经把物证清理干净了的陆绍云,一边回味着头个夜晚的美妙滋味,一边暗自在心中决定,今晚待夏霜寒入睡后,他还要再如法炮制一次。只可惜晚饭过后,去了一次温泉浴室回来的夏霜寒,却在入睡前,忽然挥着拳头不怎么用力地将他揍了一顿。
“陆庭轩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今日去澡堂的时候,因着身上这些痕迹被人笑了多久么!而且而且”夏霜寒说到这里,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脸上一片通红道:“你也不知道下口的时候轻一点,我就说,今个早上起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感觉疼,到浴室里一泡澡,才知道是被你这个混蛋给吮破了。”
回想起昨晚的忘情,由于没有经验故而认为只要清理干净物证就绝对不会有问题的陆绍云,彻底傻眼了。他克制不住地扫一眼夏霜寒掩藏在衣襟下的胸\部,一脸无措道:“我不知道原来那里那么嫩,所以所以这个,真的很疼么?”
“废话,能不疼么,你这家伙不光下口重,下手也重的要命!破皮的地方旁边还有被你捏青了的指痕,我今日去澡堂,根本都没法好好擦洗一下。”深觉自己身上的痕迹尴尬又难受的夏霜寒,气得又照着陆绍云的胸口挥了一拳,“我就奇了怪了,你既不属狗,也不属猪,怎的吃相就难看成了这样呢!”
“霜寒,你说我这都饿了二十一年了,最近几个月你还一直躺在我旁边,我能忍住没把你彻底吃掉就已经很不错了!”厚着脸皮的陆绍云攥住夏霜寒再次挥过来的拳头,得寸进尺道:“而且我这吃相难看,还不是因为一来饿狠了,二来没吃过嘛!等日后我多吃几次,吃相自然就会变得很雅观了。”
“”雅观你个大头鬼!前世吃了三年,而且还是翻来覆去地吃,你的吃相也从来没好看过。除了没再弄疼我以外,你哪次不跟恶狼似的?我这辈子要是还信你说的鬼话,我不就成了二百五了么?
当然,这些话,夏霜寒现下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说出口的。于是,她没好气地瞪了陆绍云一眼,抽回自己的手后道:“你要是再不学老实点,再随便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你就等着成婚之后先分房睡个一年半载,之后再来找我吧!”
“好好好,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行了吧!”从夏霜寒的话语中听出了可以钻的漏洞的陆绍云,默默在心中道:“意思是,只要不留下痕迹,我其实还是可以吃一吃的嘛!”
面对着目光中带着狡黠之意,明显已经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漏洞的陆绍云,夏霜寒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只要守住了最后的底线,为了陆绍云的身体着想,要她放一点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反正等回了京城,她早晚都是要嫁给他的嘛!
于是就这样,在夏霜寒的刻意纵容下,陆绍云在接下来的很多个夜晚,又隔三差五地点了她的昏睡穴,注重力道地偷偷品尝了她好几次。直到时间慢慢过了元宵节,往正月下半月去时,必须要在接下来就正事采取下一步行动的陆绍云,这才终于停下了他这张怎么吃也吃不够的嘴。
根据陆绍云和林煕然最后修改与誊画完毕的地图,已经拟定好围剿计划的他们,需要带上太子殿下在他们出发离京前,就给予他们的令牌,前往桐城关调兵。
调兵与发动围剿的时间,既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早了,丘兹地区还处于冰雪的封锁下,军队来了也无法进山执行任务;晚了,冰封期结束,在洞窟内蜗居了一整个冬季的案犯,就会出山入镇,租赁马匹与骆驼,以此为运送红白丸入关做准备。进而,军队即使到来,也无法将四散的案犯一网打尽。
因此,在二月上旬离开娜鸣村前往桐城关,并在冰封期的结尾带兵前来进行围剿,就成了陆绍云和林煕然必然的选择。
只是,二月上旬距离完全进入冰雪消融期的二月下旬,尚且还有一段时日,故而,在这样一个冰雪阻路,出行不便的日子里离开娜鸣村,若是没有靠得住的理由,他们就很难不被村子里的“哨兵”加以注意。因此,装病,且病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好,就成了夏霜寒必须完成的任务。
对于当初在京城时,就已经从陆绍云那里接过了可能派得上用场的,装病用的药丸的夏霜寒而言,把它吃下去,并且根据药效摆出一副自然的、病恹恹的样子并没有什么难点。
于是,夏霜寒苍白憔悴的气色,连日不退的低烧,以及将从京城东市上买来的治风寒的药丸吃下去了一整瓶也不见好的状况,彻底让耶宏一家人担心了。
“怎么会这样呢?”看着面前无精打采,整个人都显得昏昏沉沉、萎靡不振的夏霜寒,联想起自己那位病逝了的友人,即过世了的夏霜寒的母亲的萨妮莎,非常担心她的病情。“十一月里的那次风寒,你不是很快就好了么,可是这次,怎么就拖了这么久却依旧不见起色呢?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萨妮莎伯母我没事的,相信再过一段日子,我定然会好起来的。”面对着甚是关心她的耶宏一家人,夏霜寒心中有着过意不去的愧疚。但是一想到,只要等陆绍云和林煕然去桐城关内的小镇上为她请回来“大夫”,她就可以吃下解药,进而让自己很快“痊愈”,夏霜寒也就释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