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白(上)

七星飞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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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析水,汉水在义阳境内的一条分流,由万千大别山溪流汇聚而成,河水清澈甘甜,凉爽怡人。

    析水岸边的一块青草地上,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白帷幔,有八名白衣少女持剑护在帷幔四周,神态宁静。

    帷幔里舒适整洁,一名老道姑正在缝补着一件红色衣裙,一针一线都极为认真,还不时应付着旁边一名红衣女孩的各种问题。

    红衣女孩看年纪约莫十二三岁,肌肤柔嫩,白里透红,脸孔有如粉雕玉琢,生的极为完美,好一个世间少有的绝色女孩。

    红衣女孩梳着两个小辫子,显得无比娇美可爱,此时正趴在地上一块洁白的绸缎上,双脚不时地相互拍打着,双手托腮仰头看着老道姑,俏笑连连,一张小嘴叽叽喳喳地嚷个不停,引得老道姑不时也跟着开心的笑容。

    五名中年妇人正在河边忙碌着,一名妇人站在浅浅的河水中,一掌拍在河面上,只见河水剧震,似乎要震碎一般,那股剧烈的震动迅速向河心蔓延,随之自河水中浮出几个白点,那妇人甩出一段轻纱,准确地卷起河中那些白点,扔到岸边草地上,原来是一条条大白鱼。

    一名妇人在河边砍柴,然而她手上却没有柴刀,那一截截碗口粗细的圆木,在那妇人手中竟然像豆腐一般松软,转眼便被撕捏成适合燃烧的薄片。

    一名妇人淘好米,将一口大铁锅放在准备好的柴禾上,开始生活做饭,只见她一掌遥击柴禾,随即从掌心喷出一团火焰,瞬时将柴禾点燃。

    ……

    这些妇人显然都是修道高手,放到世间那都是神仙般的人物,然而此时却干着这些寻常粗活。

    负责捕鱼的那名妇人,捕到足够的鱼之后,便开始就着清凉的河水清洗鱼的内脏。

    忽然,那清澈到几乎透明的析水出现一缕黑色,那缕淡淡的黑色就像是一条黑色小蛇,穿行于缓缓流淌的析水之中,蜿蜒而行,显得异常诡异。

    妇人全神贯注地洗鱼,丝毫不觉水中的变化,而自远处慢慢游来的缕缕黑色越来越多,那一缕缕的黑色渐渐汇聚成一束束,再汇聚成一团浓墨,最后整个析水都变成了浓墨色,而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席卷而来的浓墨色,并没有随着河水而流走,而是成一个巨大的扇形,隐隐还带着股浓烈的杀气,渐渐向帷幔合拢。

    帷幔中红衣女孩仍然叽叽喳喳的说笑个不停,老道姑也不时跟着浅笑几声。

    突然,老道姑猛地抬起头,那犀利的眼光仿佛能透过厚重的帷幔一般,随即脸色大变,疾声大喝道:“回来!危险!”

    正在洗鱼的妇人闻听帷幔中的示警,猛然抬起头,随即发现眼前的缕缕墨色,大吃一惊,从河水中一跃而起。

    妇人身法极快,刹那间便跃出水面,飞身扑向岸边,然而水中那缕缕墨色动作更快,纷纷自水中电射而出,像只只利箭一般射向妇人,那名妇人在后跃的时候,已经拔出腰间长剑,挥剑挡住几缕疾射而来的墨色,无奈那墨色太多,就像是箭雨一般,令那妇人躲无可躲,顿时被射成千苍百孔,仰面栽倒在岸边。

    那浓郁的墨色接着迅速向帷幔蔓延而来,岸边郁郁葱葱的草地瞬时被染成墨黑色,剩下四名妇人持剑迅速后撤,然而又岂能快过那疾如闪电的墨色箭雨,只来得及发出阵阵惨叫,便纷纷倒在那浓浓的墨色之中,随即她们自己也变成深深的墨色,而那无穷无尽的缕缕墨色,有如生命一般纷纷疾射而出,形成密集的剑雨向帷幔射去!

    守护在帷幔四周的八名少女,听到老道姑的示警,立即发现面临的危机,顿时脸色大变,其中一名少女疾呼“明月剑阵”,随即八名少女纷纷挥剑,一道道银白色的剑芒自剑尖刺出,那道道剑芒在帷幔上下织起一道银白色的屏障,将帷幔护在里面,随即那浓墨的箭雨,射到银白色的屏障上,悉数为屏障所挡,缓缓流到地上。

    帷幔中的红衣女孩怒喝道:“谁在偷袭我们!”

    红衣女孩说完便要冲出帷幔,却被老道姑伸手拦住。

    老道姑神色凝重,急道:“来人是绝顶高手,我会封住你周身结界将你隐藏起来,外人无法发现你的存在,你就在里面好好藏一会,如果我们有什么不测,结界两个时辰后会自动打开,你到时侯不用管我们,有多远便逃多远!”

    红衣女孩大为诧异道:“连姑姑也不是对手?”

    老道姑沉声道:“此人功力之强,天下只怕没几个人能是他对手!”

    红衣女孩脸上充满着震惊,慨然道:“那我更不能自己躲起来,我要和姑姑一起迎敌!”

    “胡说!”老道姑大怒道:“你怎可以身犯险?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能!”

    红衣女孩从来没见过老道姑生过这么大的气,有些愕然。

    老道姑不再理会红衣女孩,抬手之际道道银白色的光幕自掌间溢出,缠绕到红衣女孩的身体周围,随着光幕越来越浓,红衣女孩的身影渐渐在帷幔中消失,而老道姑明亮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暗淡起来。

    老道姑长舒一口气,随即一声大喝,一股劲气暴然而出,帷幔顿时裂成无数块,随风而散。

    红衣女孩被银白色的光幕包裹着,轻如飞絮,随着劲风远远飘到数里之外,挂到一颗大松树上。

    站在光幕里面,红衣女孩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形,然而从外面却不能发现红衣女孩的一丝踪迹。

    老道姑震碎帷幔之后,一股股厚重的银白色随之自老道姑脚下,像泉水一般汩汩蔓延出去,那如水般的银白流过青青的草地,青草瞬时被滋润,变的更加浓郁,流过八名白衣少女的脚下,那八名白衣少女顿时精神大振,剑阵气势更强了许多。

    厚重的银白继续缓缓向前流去,碰到那无尽的墨色,慢慢形成一个弧形的黑白一线,而那银白继续向前翻滚,渐渐将墨色染白,于是黑白一线慢慢向前移动,最后那墨色尽数退到析水之中,而那银白色则据岸而守。

    宽阔的析水此时已经悉数被染成墨黑之色,此时明明是昊日当空,而析水上仿佛是午夜一般,一片黑暗。

    那无尽的黑暗中渐渐浮现一道似有似无的身影,老道姑看着那道身影,一声叹息,说道:“你我好像素无瓜葛!”

    黑影道:“没错!”

    老道姑道:“即是如此,为什么要突袭我们?”

    黑影淡淡道:“因为有人要你们的命!”

    老道姑厉喝道:“谁?”

    河中的黑影没有回应,再无动静,而那有如墨汁的河水忽然汹涌起来,不停地拍打着河岸。

    那一片银白的河岸,承受着无穷无尽的汹涌河水不断冲击,宛若坚石,丝毫不见动摇。

    约有盏茶的功夫,墨色析水之中忽然跃出一柄巨刀,巨刀之长几乎与析水等宽,一出来便挡住了半个天空,那黝黑的刀锋,泛着道道寒光,凌空疾斩老道姑。

    老道姑神色凝重,抬手之际手中出现一柄银白长剑,那长剑迅速放大,从老道姑手中疾飞而出,剑锋迎着墨色巨刀便刺了过去。

    刀剑相击,随之一股与无论比的霸道飓风自刀剑之间刮起,析水之上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析水河岸草木向后仰倒,悉数折断卷走,那八名白衣少女竟被飓风刮到老道姑身后,方才稳住身形。

    随后那柄墨色巨刀疯狂地斩向银剑,而那柄银剑在空中上下飞舞,道道剑光,在空中织起一片银白色的天幕,悉数将巨刀挡在天幕之外。

    刀剑不停地剧烈碰撞,刀光剑气激荡飞舞,形成阵阵无比强劲的飓风,飞砂走石,甚至于远在数丈之外的巨石,都被抛到空中,那刀剑相击的撞击声惊天动地,顿时析水岸边天地都为之色变,万物尽枯,世界只剩下这一黑一白。

    就在刀剑大战的同时,析水岸边惊涛拍岸,声震如雷,那一个个浪花,变换成各种刀锋的形状,不停地切割着银白的河岸,将河岸切的伤痕累累,而随后自岸边涌来更浓郁的银白之色,滋养着银白的河岸,渐渐将河岸复原。

    析水岸边的大战持续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是析水中的墨色渐渐淡了许多,巨刀也渐渐小了许多,析水之中那道黑色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看情形仿佛只是中等年纪,然而浑身散发的煞气,弥漫天地。

    同时岸边的银白世界,也不再像当初那么纯正,老道姑神色依旧凝重,然而眉宇间稍有舒缓,看着河中的那道黑色人影,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浅浅的笑意。

    析水中中年人默然无语,嘴角却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之意,同时巨刀挥舞更快,更疾,虽然气势没有当初那么强劲,但同样令天地色变,老道姑不敢大意,银剑丝毫未敢放松,抵挡着巨刀的攻击,不时还有道道银白剑光,穿透析水中那重重墨色,刺向中年人,只是尚未碰到中年人的躯体,便被那墨色所融化,消失于无形。

    老道姑功力终是比中年人稍强一筹,此时已经隐隐占据上风,然而却在此时,心中骤然生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老道姑大惊,身形激烈变换,错步之间便已经变换了三百六十个方位,然而那股浓烈的寒意依然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老道姑身形变换之际,左手忽然多出一柄银白长剑,老道姑不及转身,左手剑向后疾刺而出,然而有如刺进虚空之中一般,老道姑再惊,身形变换更加剧烈,快成一道劲风,析水岸边几乎失去了老道姑的身形。

    老道姑急剧变换方位,自然是感觉到身后那股浓烈的杀意,此时老道姑与析水之中的中年人正殊死力战,功力本就消耗甚剧,而此时感觉到身后的那股杀意,竟然不弱于析水中人,如何能不让老道姑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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