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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笛所说的话,我直接吓了一跳。
我怔怔地看着赵笛,不住劝说着:“不可以!”
林慕寒曾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问我在赵笛和景遇之间,究竟会选择谁,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可是现在,我却知道了。
我将怀里的孩子递给老爷子,对他说:“我把孩子给你,把我的腿给你,你放我们走吧。”
“洛秋!”赵笛拉住我的身子,将我和孩子护在身后,对我说,“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别管。”
“不,赵笛,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以后,还会一起面对很多很多的困难,我虽然是个女人,但在我们俩的关系中,是平等的,并不会因为性别而有所偏差,我希望能和他一块携手面对所有好的和不好的一切。
可我没想到,在我说完这句话后,赵笛直接将自己手上握着的枪对准了自己大腿的位置:“这一枪,我还你!”
之前仓库的那一次,以至于他的大腿处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可是现在再这么一枪下去,我真怕他的腿就这么废了!
赵笛对自己下了死手,压根没有留情,在看着他的大腿处不断地往外涌着鲜血时,我的心如刀绞,觉得特别特别的疼,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这一枪使得赵笛伤的不轻,他的面色苍白,额头上冒着细细的冷汗,可是在这一刻,他还是隐忍着站在那里,苍白的嘴唇轻启,向老爷子问道:“满意了吗?”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赵笛的腿,随后,向我伸出手来,对我说:“把孩子给我!”
赵笛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但这个时候,我除了把孩子给老爷子来换我们以后的自由和安危之外,根本别无选择。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赵笛受伤的腿只是徒劳无功。
只是,看着在我怀里不断哭泣的景遇,只要我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他,我就狠不下心将孩子给老爷子。但是,我真的别无选择,我真的没得选。就算是不为我和赵笛,就算是为了这么多跟着赵笛一直出生入死的兄弟,看着刺儿头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一个个都是无比鲜活的生命。在这么多人的性命面前,我只能选择牺牲孩子。
我含泪将孩子交到了老爷子的手上,看着他抱着孩子一步步转身离去,眼前早已是一片湿润,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土地上只剩下赵笛这边的人,至于老爷子,已经带着景遇驱车而去,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我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良久,赵笛对着我说道:“走吧。”
尽管他的腿还受着伤,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带着我离开这里。
一直到我们上车的时候,刺儿头才帮赵笛处理腿上的伤口。他的腿上原本就有旧伤,现在又在旧伤的基础上添了新伤,我真的不知道,他这条腿究竟还能不能保住。
一路上,赵笛始终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对我说道:“别哭,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虽然那个孩子和我们无缘,但不管是傅老爷子还是林慕寒,都会好好照顾他长大。”
赵笛的话,让我的心里勉强有了一些安慰。我并非没有想过,要是这次将景遇带走之后会生什么,很可能,就是另一个林慕寒的翻版。
未来,我和赵笛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景遇又该如何自处?尽管我相信自己能公平对待,但总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景遇跟着林慕寒,会比跟着我更好。
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他真的是个好爸爸,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最是担心不下的就是景遇,可如赵笛所说,林慕寒和老爷子都会好好照顾他长大。至于我这个母亲,或许这辈子没缘分陪他一块长大。
我们先驱车到了距离帝都临近的一个城市,随后转而换乘飞机回了海城。等再次见到海城的天空时,我甚至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我真的回来了。
这一切看来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眼前,我确确实实地踏在这片土地上,看着周围无比熟悉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人,心里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回到海城后,我在赵笛的公司找了份工作,成为了他的秘书。原本在许氏的分公司那边,我曾经当过赵笛的秘书,这份工作对于我而言驾轻就熟,没多久就适应了。
回到海城的第二年,我和赵笛一块举行了婚礼,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我成为了他的新娘。在我们结婚后不久,安安就跟着坤决一块去了泰国,虽然他们还没结婚,可是安安已经怀孕,而林阿姨不放心,也跟着去了泰国想着照顾安安。至于蒋屹繁,也跟着林阿姨的脚步,陪在她的左右。
偌大的海城,只剩下我和赵笛留在这里,坐拥着这座城市的悲欢离合。而在我离开帝都后,再也没有听到林慕寒亦或是景遇的任何音讯。直到有一天,我因为有事去找张宇航,去了一趟他的心理诊所。
张宇航大学和硕士学的都是心理学这一块,毕业后,就在海城开了一个心理诊所。他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是位老师,人长得娇俏可爱,不久后即将举行婚礼。至于贾星星这个名字,或许永远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而在他的心理诊所里,我无意中看到了一本心理学方面的杂志,在上面,我看到了一串熟悉的字母:sedativo。
我对于这串字母并不陌生,虽然时隔已久,但我在看到这串字母的时候,就想到了当时在林慕寒的兜里,那偶然看到的一个白色的小罐子。里面装的东西,是药吗?
我指着杂志上的那串字母,向张宇航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宇航瞄了一眼,回答了我的问题:“哦,镇静剂,也是止痛剂。”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顿,良久,才喃喃问道:“那……谁会用这些东西?”
张宇航跟我解释着:“这东西用来治疗精神紧张,是精神和神经科主要使用的药品,对一些焦虑症和各类精神障碍患者比较有效,不过不能多用,不然会上瘾。”
张宇航所说的话,使得我当时的那一下甚至根本就没站稳,虽然我不知道林慕寒到底怎么了,但我想到了那天我跟着林慕寒一块去老爷子那里吃晚饭的时候,曾偷听到一段话:
老爷子问林慕寒,这件事,你还准备瞒她多长时间?
林慕寒瞒着我的东西,是他的病情吗?
是焦虑症,还是精神障碍?
不管是其中的哪一样,我都不敢想象。难不成,他当初瞒着我的这件事,就是这个吗?难不成,正是因为当初林慕寒知道自己这般后,所以才和赵笛之间有了那个赌约,想要放我走?
我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是自从那一次帝都一别后,我根本没听到林慕寒的任何音讯。偶尔能在看新闻的时候,我看到傅老爷子出现在电视机里,至于林慕寒,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所有的疑问,都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只是我的脑海里关于林慕寒的身影,却久久挥散不去。
现在,他还活着吗?
正当我处于一片怔楞之中时,张宇航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好了,我们走吧。”
张宇航的话,一下子将我从回忆里摘了出来。
对了,今天是张浩出狱的日子。赵笛今天上午去了邻市参加一个青年企业家颁奖典礼,下午才能回来。我因为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没有同行,此时,我先和张宇航一块汇合,算着时间,赵笛也快回来了,大家今天约了一块去接张浩出狱。
虽然张浩和赵笛曾经斗得你死我活,只不过,这段恩怨已经过去,在张浩入狱的时候,赵笛在外面没少帮他打点,两个人从曾经的死对头成了好兄弟。如今,终于等到了他出狱的日子。
我和赵笛打了个电话,一块约在监狱门口见面。等我们到的时候,现他已经等在了那里。他微微笑着,对我招了招手,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然后靠在了他的怀里,伸出双臂轻轻地抱着他。
那次他在自己的大腿上放了一枪后,伤势出乎意料的严重,一连用了两年的时间,才终于能摆脱轮椅和拐杖,重新站起来。虽然有时候走路走的快了,脚看着还是有一些跛,但并不影响正常的日常生活。
站在一旁的张宇航看到我和赵笛亲密的样子,啧啧揶揄道:“喂,你们俩别每时每刻就秀恩爱行吗?”
赵笛直接噎了张宇航一句:“你可以跟你家的肖老师一块秀。”
肖老师就是张宇航新交的女朋友,一提到她的名字,张宇航的脸立刻就红了,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在这种时候,还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在几个人笑闹之间,我看到张浩被人带着走了出来。虽然他进监狱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但自从我回到海城后,我们时不时就会去监狱探监,此时看到他也并不觉得陌生。
张浩一出来,就给了赵笛的胸膛一拳。随即,他和赵笛相视一笑。这个动作,是兄弟之间用的。
这些年,他们从死对头成为了好兄弟,莫不说人生变化无穷?
跟张浩打过招呼后,赵笛看着我问道:“大头他们呢?”
我看了看周围,也没看到他们的身影,不解地说道:“不知道啊,他们说去办点事情就过来的。”
今天大家都说好了,一帮人一块来接张浩出狱,可是现在,却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恰在这个时候,一阵机车的轰鸣声响起,低沉而震撼。一行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刺儿头带着一帮人一块骑着机车往这边而来。跟在刺儿头后面的,不单有赵笛的兄弟,还有张浩的兄弟,可是现在,大家都汇聚在了一块,乘风而来。
骑着机车的一帮人围着我们一连绕了好几圈,嘴里还不住地吹着一阵接着一阵的口哨声,直到最后停下的时候,我看到几个人从机车上走下来,转而坐在其他机车的后座上。
刺儿头指着空出来的机车,无比拉风地说道:“哥几个,晚上约了去山顶餐厅吃饭,上车吧!”
很多时候,男人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即可。
当下,赵笛、张浩和张宇航已经一人一辆骑上了机车,握着把手的位置测试着油门。
先前我还有些担心赵笛的脚,但事实证明,我倒是多虑了。他曾是赛车之王,即便如今已经有些年没玩过车,可当他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是机车的主宰者!
赵笛拍着机车的后座,对我说:“上来!”
年少时,我曾对赵笛放言,说我要成为他机车后座上唯一的女人。
如今,我无疑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
我微笑应着,随后坐在了赵笛的机车后座上,双手环着他的腰。城市的围追和堵截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我坐在机车上,寒风在我耳旁呼啸而过,飒飒作响。
我看着街道旁熟悉的建筑飞地离我远去,那矗立在云端之中的高楼大厦,旋转的摩天轮……不管是哪一个地方,都曾留下过我和赵笛的回忆。
我想起自己身处帝都的时候,曾无数次想念着这座城市,无论是十年以前,还是现在,如今当我看着赵笛那温柔的笑意时,终于明白,这座城市之所以令我念念不忘,大抵是因为有着我最深爱的人,和我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最是浪漫的初冬,我坐在赵笛机车的后座上,落落黄昏,天空中飘着浅浅的清雪。落雪纷飞,一群二十多岁的男人,一个个脱下了黑色的西装,骑着机车意气风地往山顶上冲刺,汗水挥洒,肆意欢笑,就像是我们十五六岁无比纯粹的年少时光。
落雪迷人眼,不知不觉,眼眶竟不禁有些微微的湿润。不知是雪,亦或是泪。我的双臂紧紧环着赵笛的腰,感受着这一场风雪迷途中的度与激情。
只是有时候,我偶尔还是会怀念,怀念那个眉眼冷冽的男人,想起他不经意间的温柔,想起他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曾抱着我,对我说:“别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