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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上午派人来把徐福喊去,岳父大人当着下人的面,当场给了他难堪,十分气愤的把他臭骂一顿,还把女儿叫来要徐福写休书让两人离婚。徐福哪里敢应,柳氏也苦苦哀求父亲,岳父大人于是生气的说道:“丢脸的东西,莫名的被人撵回来,你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放?”古代文人对金钱不看重,但是对自己的名节和操守却看的比生命还重要。
当下柳氏只是嘤嘤哭泣,徐福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岳父大人一看这样,就让人把他轰出去,女儿暂时就留在了家里。徐福刚回到家就看见门口几个泼皮无赖在闹事,当即上去呵斥道:“你们什么人,在我家门口放肆?”泼皮看见是徐福本热,就乐呵呵的对她说道:“我们是一枝花大爷的人,今天开始到你们家搬出去为之,天天到这里看着,防止你们欠债逃跑。”
左邻右舍又出来看热闹,徐福实在脸上无光,心里气的很,就说道:“好,我没钱还,这就搬出去,你让你们老大来,我下午就和他写让渡书。”泼皮闻言大喜,马上派人回去告诉一枝花。徐福回到家里把下人们都召集起来,跟他们宣布自己已经破产,大家自寻活路去吧,老管家流着泪哭诉道:“老奴十八岁就跟着老爷,到如今已经三十五年有余,少爷如今才当家没多久就要遣散我等,老奴恳求少爷再想想办法让少奶奶回来,这事求求亲家公老爷,一定可以解决的。”
徐福心里恼怒,对老管家呵斥道:“你休要多言,少爷我现在自身难保,你们还是早点自寻活路去吧。”说罢转身进屋,院子里顿时哭声一片,老管家想不通,这老爷的守孝热期都还没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徐隆之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书房里听到所有的事情,心里虽然难过,但是他还是故作镇定的拿起书本继续攻读,既然为这个家做不了任何事,那就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下午一枝花带人上门来收取徐福的让渡书,徐福低声下气的跟一枝花说道:“大爷,我让渡书可以今天写给你,但是可否宽限我几天搬家,这下人也需要时间收拾行装,我也需要时间去找房屋租住。你看可好?”
一枝花早就得知柳氏回娘家的事(莫友的消息),他正为搞不到那个小娘子闹心,当下就对徐福说道:“兄弟啊,不是我狠心啊,你看你还欠我三两银子我都没跟你要,此刻你却左右推诿的不肯搬家。这样咱们还能愉快的相处吗?”说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也不瞒你,借给你的钱我知道收不回来,所以这房子我早就卖给西城的西门大官人了,一会人家就要上门来估价,你说你们赖着不走,我只能跟人解释?”
这有点欺人太甚了,即便徐福把宅子让渡出去也没有道理当天就要搬家的,这不是把他们往大街上赶吗?这时徐隆之从书房里出来,面无惧色的看着一枝花和他的手下道:“你也欺人太甚,且不说我哥哥欠你们的钱还未到归期,即便真的与你让渡了这宅子,也要等我们伴奏你才能让人来看房估价,怎么可能还未让渡就先找人看房的道理?”
一枝花冲着徐福哈哈一乐,问道:“这孩子谁家的?”随后对身后的小弟们大声说道:“有人管没人管了?”身后几个泼皮无赖上去就要打徐隆之,徐福正要阻拦,谁知徐隆之大喝一声放肆,随即正色呵斥道:“你们敢打我?知道我们家和谁是姻亲?”
一枝花笑呵呵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徐隆之,皮笑肉不笑的问他:“妈的,你倒是说说看,你们跟皇帝老子是姻亲?”身后泼皮们哈哈大笑。徐福这才想起当初父亲临终时的嘱托:他们跟渤海高氏是姻亲。可是这些年也没见过高氏一族的人跟自家走动过。这渤海高氏是什么样的人家谁都不知道。
徐隆之傲然的抬起头毫无惧色的盯着一枝花说道:“说出来怕吓死你,当今齐王和我家是姻亲!”一枝花先是一愣,过了一会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徐隆之正在纳闷他是不是失心疯犯了,这一枝花上去就对着他劈头盖脸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狂骂道:“老子看你是疯了,你怎么不说天上神仙跟你家结亲啊,还他妈拿什么齐王来压我,你他吗知道齐王是谁吗?你就乱搬出来吓唬人?老子是吓大的?”
身后几个泼皮见状也上前围殴徐隆之,可怜这孩子体质薄弱,哪里经得起这几个市井无赖的围殴,徐福看他们打自己的弟弟,也只敢在边上劝解,过了一会一枝花打累了才停手,此时徐隆之已经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徐福满脸泪水的哭喊到:“天哪,还有王法吗?你们这些无赖也太欺负人了。”
这时围观的人又多起来,一枝花怕把官差引来,当下带人就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的威胁徐福道:“赶紧给老子倒地方,明天一早要是还看见你们在这里,我就再打你们一次。”
之所以一枝花在城郊一带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原因是他的上面是洛阳城里有名的大财主孙大善人,这孙大善人是孙腾的远房表叔,仗着这层关系,孙大善人是欺行霸市无恶不作,但是凡事有个限度,孙腾对这个在洛阳城里肆无忌惮胡搞的表叔虽然表示不愿意跟他拉关系走亲戚,但是也私下警告过他,做事不要太过分,这年头谁知道你会惹到哪路的菩萨,万一是一个连孙腾都得罪不起的人呢?
所以平时一枝花但凡是要和官差打交道的,他都尽量避免很少出面,一个是因为他自己的破事还没了结,一个是孙大善人也叮嘱过他,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到打官司的地步,能私下威胁恐吓的都私了,实在遇到宁死不屈也就算了,可是这些年遇到的净是些软骨头,一吓唬就乖乖拿钱的主,这反倒助长了一枝花他们这伙人的嚣张气焰。
对于徐隆之的话,一枝花心里也是半信半疑,还特地把莫友喊来对质,结果莫友倒也是斩钉截铁的跟他赌咒发誓说徐隆之肯定是在讲大话,自己对徐家的底细还是很清楚的,于是一枝花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徐福正在屋子里收拾行装,门外管家进来了,他有点意外,于是问道:“你还没走吗?一会人家就要来收房子了,你快去收拾东西,不然以后可就拿不回来了。”老管家老泪纵横的跟徐福说道:“少爷,老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两件破衣裳。”徐福哦了一声,看见他背后站着两个人,好奇的问道:“那这两位是?”
老管家悲戚的说道:“少爷,你别怪老奴,老奴上午去少奶奶家了,把事情都跟老岳丈他们讲了,这不,老岳丈让小的带人来接您和二少爷一起过去。”徐福闻言心里是百感交集,当下嘴里含糊道:“二少爷被人打了,此刻正躺在卧室动弹不得,你们把他抬去我岳父家好生疗养吧,我实在没脸再见娘子和岳父一家。”老管家一听徐隆之被打了,赶紧跑到偏厅边上徐隆之的卧室,只见二少爷此刻气若游丝看着像快要断气了。
老管家心疼的上前轻轻叫道:“二少爷,老奴来看你了,怎么被人打成这样,是谁干的啊,为的什么啊?”这徐隆之平时深居简出跟谁说话都是斯斯文文客客气气的,家里的人和街坊四邻都听喜欢他。按道理说他的性格一般不会惹到什么人,可是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徐福这时走进来红着眼睛对他和徐隆之说道:“你带着二少爷去我老丈人家暂时住着,二少爷就托付给你和娘子了。我今晚就出发去邺城投奔亲戚,快则半个月最多两个月,我一定回来接你们过去。”说着他背着包袱转身出门而去。
老管家跟上来大喊一声:“少爷,你一路保重,早去早回啊。”徐福闻言一怔,随即毅然决然的迈步离开。这是他第一次独自扛起家庭的担子,虽然前途迷茫可没有退路只能向前,人就是这样,只有陷入了绝境才会激发出他内心的强大能量。
徐福一走就是十多天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徐隆之由于暂住在他嫂嫂家,柳氏每日派人过来精心伺候,渐渐的他的身体就恢复了,只是南郊的家已经被一枝花变卖给别人,依然不再属于他们徐家。徐隆之实在气不过就写了状子投到太守府衙门,太守把两家人传唤到一处进行对质,可是一枝花事先对太守进行了贿赂,上来就翻供,将原告打成被告,徐隆之莫名其妙的又被打了三十棍。
老管家喊人把他抬回柳家,这柳老爷就劝他说算了,可是徐隆之脾气倔强,他对老爷子这么说:“如果说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那欺行霸市和收受贿赂就应该受到惩罚,何况上官昏庸不分黑白,学生实在难以从命。”
于是他又在柳家修养了半个月,可是这半个月里一枝花经常带人来柳家闹事,迫于无奈柳老爷只能好言相劝的把徐隆之和老管家请出家门,柳氏心里虽然看不起父亲的做法,但是她一个弱女子也没有太多办法,只能把自己的一点仅有的私房钱拿出来给老管家,让他去城外租一间房子先住着,等徐福回来。
徐隆之和老管家两人只能孤苦无依的搬到城外相依为命,好在这柳氏经常派人送来米和面给他们,可即便如此徐隆之还是不服气,他就不相信这天下没有清官,于是他养好身体又写状子上|访,这次是到州府衙门告状,把一枝花列为被告,太守收受贿赂作为第二被告。这州府的老爷看完状子问他:你是孝廉还是举人?徐隆之恭恭敬敬的回答说自己年纪尚幼还未考取功名。州府老爷就把状子退回太守府重审。
这下真是倒了血霉,徐隆之原本以为州府老爷可以为他做主,却不想到头来又落到太守和一枝花手里,这下太守对他是酷施重刑,被打的死去活来,还把他关进大牢里,一枝花又派人混进大牢天天欺负殴打徐隆之,几天下来这徐隆之都奄奄一息快要死了,太守怕闹出人命来,就让一枝花不要再殴打他。
这天土牢里,太守带着手下来看徐隆之,他捂着口鼻瓮声瓮气的问道:“徐少爷,差不多就行了,你要是答应我以后不再上告,我就让你出去,要不然……哼哼。”老管家正好也在边上,就哀求太守道:“大老爷,您放心,我家少爷绝不上告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太守看着牢房里徐隆之,徐隆之此刻已经说话都费劲,无力的抬了抬手,又昏死过去。于是太守道:“行吧,只要你们回去以后老老实实做人,以后不再上告,老爷就放你们出去。”老管家连忙给太守跪下磕头,嘴里不停说道:“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