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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大罗重臣,乃是水元宫真正的支柱。他们给出如此的意见,并不是他们都被黄泉大神给收买了,也不是他们就这么和地府之间有成见,都是完完全全从本心出发,从实际出发,觉得理所应当如此。
不过,因为这个提议是黄泉大神首先提出来的,所以,无形之中,就好像形成了这么一股黄泉大神独领风骚的气象。尤其是当洞阴大帝略作沉默,也行点头,表达同意由水府独自先行,整合冥河体系之时,这种气象就显得更加的清晰许多。
黄泉大神见此,趁热打铁的道,“陛下,当年因地府三分之故,冥河也行割裂,虽然水元宫体系未曾遭到本质影响,但是却也出现了青华水府和九华水府这两个大藩镇,在某种程度上,对水元宫的实质主宰,还是起到了很多不好的作用。现在既然要冥河一体,彻底重归一统,我觉得,这青华水府和九华水府,可以一体裁撤了,恢复那些总管府元宰府直管的故例,这样不但更有效,也更公平。”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的人便是脑子再笨点儿,也明白黄泉大神的意思所在了。和之前一样,黄泉大神仍旧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于水元太子杜玄。
这几年里,黄泉大神和水元太子之间的龃龉可是不少。虽然说,黄泉大神实力强,地位高,始终占据着主动,占据着上风。但是,因为杜玄手里拥有者一块完全自家掌控的青华水府,却是也没有一丝一毫被打垮的意思。反倒是随着时间,这势力人才不断累积,有急剧膨胀的架势。
现在,黄泉大神这一手儿,自家虽然捞不到什么好处,但是,却属于釜底抽薪,要断掉杜玄的根基之地。
虽然说,作为太子,看好杜玄,想要投资长线的人还会不离不弃,但是,起码相当一部分投机的人,或者说意志没那么坚定的人,肯定就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的威胁,自动离开杜玄。让杜玄的人望、声势都大为衰落。
黄泉大神面色自然,庄严肃穆,慷慨陈词,完全没有一点儿打击报复之相。甚至,这一刻他连看杜玄都不看。
“有道理,元宰怎么说?”洞阴大帝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望向了元宰后稷。
“一百零八总管府,是我们当初多次磋商定下的制度,如今恢复自然是件好事儿!”元宰后稷当即回道,“不过,现在这个当口,如果这样一步到位,却还是有些麻烦。那青华水府,水元太子执掌也有些年月了,现在经过多番调整,已经完全都是我们水元宫的自己人。青华水府直接裁撤了,收归中央我觉得没有问题,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不过,那九华水府就不一样了,虽然翻不出什么大的波浪来,但是终归被佛门主导那么多年,里面参杂了太多的佛门势力,直接就这么并入进来,肯定会出现问题,还是有一个过渡为好。
毕竟,我们这般自己出动去整合,为地府合一做预言,是决然不能出问题的,纵然我们有实力镇压一切,但面子上总是不好看,也平白丢了我水元宫的脸面。”
说到这儿,元宰后稷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所以,我觉得九华水府还是有必要保留一段时间,做一个过渡。”
“你的意思是仿太子执掌青华水府故例,也由我们先派人执掌九华水府一段时间,慢慢清理内部问题,进行过度?”洞阴大帝再度开口。
“是,老臣以为如此最为稳妥!”元宰后稷点了点头。
此言刚落,黄泉大神就忍不住开口。因为,他从这话语之中,看出了不好的迹象,“有这个必要吗?当初派太子执掌青华水府,就是一种权宜之计,为了不过分刺激青华、九华两脉。但现在,大局已定,一切都水道渠成,还以权宜之计行事,有这个必要吗?我们是不是太保守了一点儿。如此,焉能显示我水元宫的声威?”
“黄泉大神,我水元宫的声威是一步步脚踏实地走出来的,行事无踏错,始终保持巅峰,这样才能一直维系声威。若是将獠牙露在外面,那却是有被折断之厄!”元宰后稷毫不客气的反驳。
“你们呢,都支持谁?”洞阴大帝再一次将目光转向巫支祁等人。
“我支持元宰大人!”
“我也支持元宰大人!”
“我支持黄泉大神!”
……
一道道声音响起,元宰后稷获得了巫支祁、霸下、应龙还有大业四人支持,而黄泉大神则是相柳与冰夷两位。
有一点儿很有意思,冰夷作为亚相,元宰的副手,却是旗帜鲜明的反对元宰。以前,他们也有意见相左之时,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顾大局的。但这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杜玄心里觉得,元宰是受到了自己的牵累。
因为,他和亚相冰夷之间,是有着矛盾的。那矛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时至今日,想要解开,已经很难。因为,杜玄不是没有尝试过,但都被冰夷拒之门外。没办法,冰夷这个人,傲气太重了,秉性也有些自私,公心不足。
在确定了和冰夷之间和解的可能基本不存在之后,杜玄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凭借着强横的实力,彻底将冰夷碾压,打碎他的一切自尊傲气,让他不得不服从。这种情况,想起来都是很美好的,不过,很明显,还需要不少的时间来积累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元宰的意思办吧!”洞阴大帝没有在多问,直接做出了决定。紧接着,他又直接问元宰后稷道,“元宰心中,可有九华水府府君的合适人选?”
“有!”几乎没有任何的沉吟,元宰后稷便直接回道。
“何人?”洞阴大帝再问。
“太子杜玄!”元宰后稷直接回道。
元宰后稷还没有说他自己选择的理由,黄泉大神便行插口将之截断,“陛下,我觉得太子不适合当人九华水府府君。太子,乃是我水脉储君,地位何等尊崇,又兼任水神司主,职责已经很重了。之前他还兼任青华水府府君,那是之前特殊情况遗留,再加上青华水府也已经风平浪静,没有了任何波折,没什么俗事缠身,不会对太子中枢事务产生什么影响。但九华水府可是不同,这可是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的,而且又牵涉到佛门,我们水元宫与佛门一脉的关系可素来不算太好,很容易出问题的。
而太子代表着我们整个水元宫的形象,出现任何一丁点儿的问题,都对我们水元宫有损,所以,我觉得还是派遣一位老成持重之臣前往主持比较好!”
黄泉大神以前素来以高冷姿态显示于外,自打杜玄当了水元太子之后,就越来越有了诡辩之臣的架势。这一刻,众人再度领教了他的功力。有一些人,固然是受到了他的蛊惑,但大部分人却是心中暗自好笑。
笑的是黄泉大神这么一位先天神圣,大罗九重的绝顶大能,为了水脉至尊之位,居然屡屡亲身上阵与杜玄一个小儿辈去争,真真是连脸面都不顾了。
“元宰觉得呢?”洞阴大帝听了完全不置可否,继续问元宰。
“我觉得此言差矣,我还是坚持太子殿下为最合适人选!”元宰后稷即时间回道,“首先,太子虽然兼任水神司司主,但并未涉足实务。原因很简单,中枢之务,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足够的实践经验,很容易出问题。
太子殿下虽然在青华水府有所历练,但仍旧稍显稚嫩,若是经过九华水府的磨砺考验,再回来中枢执掌水神司,就很合适了。
或许黄泉大神会觉得九华水府如此之重要,不适合作为太子殿下的历练之地。但历练是一个方面,借重于太子殿下的经验也是一个方面。有青华水府的珠玉在前,想来九华水府也不在话下。
另外,让太子殿下执掌九华水府也还有一个便利,那就是不用再重新整编军力了,正好可以将原本青华水府的青华水军给调过去,用来震慑、整合九华水军。而这两支水军整合完毕之后,待的过几年,时机成熟,九华水府也行裁撤,就正好可以带回来,改编成太子卫率了。
如此,不光是在财力上会有诸多的节省,而且,对太子的保护也最好。毕竟,追随经年,也最熟悉。”
听得这个,洞阴大帝没有再询问其他的大罗重臣,而是第一次将目光转向杜玄,开口问道,“太子呢,你有什么想法?”
“我愿意担此重任,为水元宫建此功勋。”杜玄早就在等着发言了。事实上,如果不是看形势还不错,没有被黄泉大神给引偏掉,他老早就出来毛遂自荐了。
担任九华水府府君的好处,从他任职青华水府府君就可以看出来了。这绝对收整冥河体系非常重要的一环。一任九华水府府君过后,杜玄这个台子就再也不是空壳子了,冥河体系,一百零八总管府,他将获得半数之心,剩下的,就可以从容图之了。
“不过,我希望陛下能如青华水府故例,让我兼任下冥河节度使!”
节度使这个位置,非常重要,他代表的是水府中央的掌控力度。没有节度使之位,那对下面的统辖权就有限,毕竟,神祗司牧一方,哪怕再小的主神,也是独立藩镇,不好插手太过的。可有了这节度使之位不同了,他掌管麾下一切水军,通过水军的整合,自然而然便能插手麾下内部事务,将大部分权柄都集中在自己手里。清除异己,更是无往不利。
“你既有心,具体事务可与元宰商量,一切情况由元宰做主。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洞阴大帝一锤定音,事情就此终结,杜玄算是占了大便宜,在通往水道至尊的路子上,又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
黄泉宫。
“可恶,杜玄一个黄口小儿,能撑得起水元宫的家业吗?居然这么偏帮于他!”黄泉大神坐在自己的神座之上,还是愤愤不平。
“大神,稍安勿躁,这在正常不过了,谁让杜玄是陛下的嫡传弟子呢?”相柳在一旁劝慰道。
“没错,圣人也有私心,更何况陛下还不是圣人呢,自然要偏向自己的弟子。除非,自己的弟子实在是不成器,挑不起这副担子,才会考虑别人。”冰夷也道。
“杜玄这小子,我虽然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人才,想要让他犯错,出问题,很难啊!”黄泉大神一声慨叹,道。
“多做多错,总会有机会的!再者,他就算是真个步步算计精到,不出任何错误,那我们也还有时间嘛!”冰夷再道。
“没错,水脉奶三元大位之一,何其尊贵,没有足够的实力,他就是在天才,也只能做太子,做不得大帝!陛下不足百年便要证道,问鼎圣人果位,这么点儿时间,他修证大罗金仙就不错了,还能提高多少?到时候儿,大神完全可以以辅佐太子之名摄政嘛!相信其他人不会反对的,毕竟,这是最能维护水元宫地位稳定的办法。”相柳也再道。
黄泉大神闻此,却是摇了摇头,道,“摄政岂是我愿?”
“权宜之计罢了!”冰夷接着道,“只要掌握了实质权柄,拿下太子还不容易吗?不要看现在有诸多同道那么支持他,他身上其实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并非承继了陛下水源经道统,而是坚持原来的真武大帝道路。
他想要以真武之道统御天地万水,那些曾经被陛下折服的太古水神们岂能同意。毕竟,改换一次宗主,就相当于在他们身上扒一层皮,到时候儿,恶人自由那些人出面。大神可以以大义之名要求其更换,而杜玄心高气傲,有心证道,连陛下都说不动他改换道路,他岂能同意。到时候儿,自然是实力论高下。杜玄只要输一场,那他的太子之位也就完蛋了。而且,元宰等人也无话可说。
到时候儿,没有了太子,您这摄政,自然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登极为帝!”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唉——,还要便宜那小子这么多年,真是心有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