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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奶与蜜的故乡
第三章 罪与赎的回忆
盔甲激烈的发出磕碰的声音,格伦特猛虎一般冲破了诺德战士的防线,巨枪向阿尔卡发出刺杀——后者在地上一个绝妙的侧滚,避开了三支长枪的齐刺,还用斧头带走了一匹战马的左腿。
“贝蒙德.比荷夫?”骑士的目光凝重起来,他从没有听说过能从骑枪冲刺下幸存的步兵,除了提哈之战的那位可怕战士。
“很不幸,我仅仅是狼王之牙。斯瓦迪亚人。”
“他名阿尔卡.西萨,可我却是你要寻的死敌。”失去冲击力量的骑士陷入诺德人的战阵,瞬间被劈翻下马,发出渗人的惨叫,满身浴血的欧德曼在盾墙后举起战斧,“若只是对军人,我将与你不死不休。”
“不错。”阿尔卡面色平静,灰白头发迎风而动,用斧头指向格伦特,“除了杀了我或死于我手,你别无选择。”
“那么,”骑士的目光阴寒,“我不介意哈伦哥斯的纹章上,添上野蛮人的头颅。”
欧若雅猛地推开身边的皇家侍卫,拔出匕首指着自己的喉管,“否则我就先死在这里!”
山巅上,望见诺德人的抵抗始终坚韧,安德烈公爵的面色凝重起来,他放下酒杯,举起右手,准备让预备役投入战斗。
“一起冲锋吧,大人。在这里摧毁比荷夫家族的力量,然后突袭提哈和萨哥斯,夺回卡拉德的荣誉指日可待……”哈劳斯激昂地动员着安德烈,然而老贵族只是慢条斯理地摆着手,嗤笑般看着他。
“哈劳斯,当提哈的老爷们逃到苏诺,他们居然想提着皮鞭抽打我的儿子。”安德烈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原因仅仅是我的儿子格伦特没有用旧帝国最繁琐最隆重的仪式,为他们烹煮足够多的1岁的母牛羔,酒后助兴也没有足够多的刚好15岁的处女。”
喊杀声中,安德烈笑意渐冷,“你难道不觉得,帝国真的已经很旧很旧了么?旧到需要彻底打碎,然后再按着公平的新规则重新切一切——制裁骑士团!荣誉与我们同在!”他放下手臂,一马当先地朝着山谷冲锋而下。三百余名制式盔甲的骑士扬枪拔刀,随他向着山下发起猛烈冲锋。山谷在群马奔腾中剧烈颤抖,后续的弩手和重装中士踏着被飞斧击杀的骑兵尸首向前冲杀。
“大人!大人!”新提拔的近卫骑士长冲向愕然不语的哈劳斯,“——赞美菲莱.因哈特!近卫骑士团在向我们求援。”
哈劳斯循声回头,惊然望见库林城堡方向燃起汹涌的狼烟。城堡上近卫骑士团的卡拉德王旗被斩落,比荷夫雪狼旗帜傲然飘扬。
山谷中步兵与骑士撞击在一起,战斧和长枪重复着杀戮,悲鸣和叫嚣彻响长空。哈劳斯驻马不前,静静地望着库林城堡,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好一个安德烈,好一个贝蒙德。我以为我为帝国早已算尽了一切。谁知不过做了过河之卒。”他脸上的笑容忽的不见,转为彻骨的冰寒,“安德烈诱我至此,只为把近卫骑士送给诺德的雪狼——而贝蒙德,只怕早早到了战场,却以自己的儿子为饵,要将我们分批剿杀。”
“大人,库林已经失守。更何况制裁骑士团对我们心怀叵测。”近卫骑士长罗伯特冷静地说,“我们这支孤军面对暗处的诺德人毫无胜算,应该马上离开。”
“你说得很对,回去是必死之路。但我们依然要回库林,只为给贝蒙德一个惊喜。”哈劳斯笑了起来,指着城堡举起长枪,只是目光中有闪烁不定的寒意,“两百多名兄弟和朋友在库林生死不明,不能就这样离开。帝国的骑士从不丢下任何伙伴,正如永不忘记今天背德的欺骗。”
“如您所愿。”骑士长想起了哈劳斯不败的传说,“近卫骑士团为吾王之剑,任您指挥。”
寥寥的数十个骑士跟着哈劳斯绝尘而去,将流血的山谷遗在蹄下。山谷中厮杀更为惨烈,寒鸦振翅、战马奔腾,血与尘遮蔽了月色。
库林城堡和山谷里同时燃起大火,四面八方响起战争的呼喊。制裁骑士团如同怒潮一波波冲击着诺德人的步兵方阵,留下数以百计的诺德人和斯瓦迪亚人尸体。
诺德的盾墙和战阵被切割粉碎,制裁骑士团的第一次冲锋就带走了一半诺德人的生命。然而数十名落单的皇家侍卫和资深士兵犹如受伤的独狼,发狂怒吼着杀入骑士群中,将停滞的上百名骑兵连人带马劈为几段,震撼了骄傲的苏诺骑士。
惨烈的战斗持续到黎明,山谷尽头遥遥地出现了比荷夫雪狼的旗帜。斯瓦迪亚退军的号角骤然响起,还在厮杀的制裁骑士或劈或砍,奋力拔马杀出战阵,丢下浴血奋战的弩兵和斯瓦迪亚中士,向着山谷远处奔腾而去,留下绝望的同袍嚎啕嘶喊。
“贝蒙德雅尔回来了!奥丁在上!”欣喜的叫喊回荡在山谷,还在抵抗的斯瓦迪亚人面色如雪,纷纷丢掉了手中的武器,颤抖着匍匐在地,祈求诺德人的宽恕。
“不!我也不是一个好儿子!”欧德曼挣扎着要抓住他父亲的手,却因失血和虚弱摔倒在床边,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门外飘着淡淡的香气,松香木架上燃烧的火焰正炙烤着素净的香料——按着贝蒙德的嘱咐,巨大的火葬仪式已经就绪,身着黑衣的诺德人寂然站立,等候着比荷夫家主的到来。被命令不许哭泣的战士们咬住自己的舌头,眼泪却纷落如雨。
如果不能死在战场,诺德人会在将死之时自己步向火葬之地,等候奥丁的召唤。
一步又一步,贝蒙德安静地走向自己的火葬之地,流血的创口带走了温暖,星空在他眼中旋转,大地在他脚下扭曲。冥冥中,他看见自己的爱人微笑着朝自己伸出了双手。“阿维拉,等着我……”喃喃自语着,贝蒙德.比荷夫.特兹倒在了儿子的帐篷外,伴着欧德曼痛苦的喊声和远远近近响起的安魂战歌。
“寒鸦我们的神使,请指引不朽的勇士;
将你的翅膀展向海的那边,穿越寒冷的大地;
呼唤我的神、我的父和我的母——
奥丁我的神,我带来了诺德的圆盾和长斧;
群山我的父,我带来了儿子的忠诚和献祭;
大海我的母,我带来了敌人的鲜血和头颅;
请接纳战士的荣誉,让我们在星空之上;
请接纳子女的呼喊,让我们在雪山之上;
请接纳疲倦的灵魂,让我们在波涛之上;
愿斧与盾为坟墓,与星空和大海同在……”
二十四年后的初冬,要塞城市德赫瑞姆沉浸在夕阳的光辉里。
来来往往的客商和军队在宽阔的街道里川流不息,精神抖擞的年轻步兵标杆一样插在城门口,卖足了力气对老实巴交、想进城卖两个兔子的农民挑三拣四,弄得带着破旧便帽、陪着一脸憨实笑容的农民快哭出声来——而他们的上司,值守城门的希尔本中士病怏怏地靠在城墙上,看着城门外衣饰豪华、侍从如云的商人们,骂骂咧咧地掏出自己月底没剩下几个子的零碎第纳尔,一张因满是络腮胡而显得粗犷的脸格外阴沉。
略显狭窄的城门因为这起小小的纠纷发生了堵塞。一个头发灰白、诺德人打扮的瘦巴巴的商人赶着马车从门外挤到最前面,看着农夫在兵士的盘问下手足无措、支支吾吾,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频繁地皱着眉头,因为面前的吵闹和身后旅者不耐烦的催促而显得心情烦躁。
年轻士兵觉得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越发咄咄逼人起来,“那么,老东西,你告诉我——怎么证明这支兔子是在你家门口捡到的,而不是在领主大人们的树林里偷猎的?”他用手指指着农夫,布满雀斑的年轻脸庞泛出兴奋的粉红,“哈哈,说不出来了,你是要上绞刑架的!”
商人摇摇头,悄悄从怀中摸出几个银第纳尔,递给自己的马童,用眼神示意他上去解围。
“中士老爷,我这里有他捡到兔子的证明,”马童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长着一张圆乎乎的胖脸,堆着满脸的笑意,“请睿智的大人决断。”他伸出手快速的将第纳尔送进士兵的手里,宽厚的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啊……啊哈,”士兵笑起来,“我想起来了,冬天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些傻兔子。”他一脚踹在农夫的屁股上,看着农夫翻倒在地,嘴里发出哈哈的笑声,“就跟这老家伙一样……”
“我看是和你一样,你这个蠢货。”一记耳光打断了士兵的笑声,面目不善的希尔本出现在城门,他一脚踢翻士兵,夺过那几个第纳尔,似笑非笑地看向老商人,“我想我看见了某人试图贿赂帝国忠贞的士兵?”
贵族和大商贾早已鱼贯入城,这个时候还没进城的只剩下的衣着寒酸、骑着小毛驴或秃毛马的小商贩和赤脚的贫苦农民,他们在希尔本的目光威胁下纷纷把头别过一边,城门一时安静下来。
希尔本满意地收回目光,斜眼睥睨着干瘦的商人,这才瞧见这个老头长着库吉特人特有的漆黑眼睛,布满苦难皱纹的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身材干瘦而单薄,套着一件不伦不类的诺德长袍。
“也许我们能借一步说话?”
“当然,如果你明白德赫瑞姆城希尔本大人的规矩,我很乐意和你去酒馆单独谈谈。”
“中士大人,我从遍地响马和瘟疫的库尔玛而来。”,商人说,“而且(未完待续。)